虫族的未来就靠你了 第62章

作者:迟日化雪 标签: 甜文 虫族 轻松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是这样喝的。”诗因将切好的肉排放进他的盘子里,然后优雅地端起杯子,朝他示意,“看着我。”

昏暗的灯光下,诗因一身优雅的休闲服,白发松散地束在脑后,褪去在外的冷硬外壳,在昏黄的光线中显得松弛而柔软。如同淡色的水彩晕染了一张洁白的纸,随着柔软的笔触浸开温柔的暖色。

他盯着伊洛恩的脸,嘴唇含住薄薄的杯壁,深红色的酒液滑入口腔,修长的脖颈上,喉结不紧不慢地轻轻滑动了一下。

伊洛恩呆呆地看着他,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诗因金眸一眯。

紧接着,他突然起身,嘴边的酒渍也没擦,拿着那只还剩半杯酒的高酒杯,直接绕过餐桌,强势地靠了过来。

“算了,”诗因的膝盖抵住伊洛恩的座椅,俯身逼近,“还是我亲自来教你。”

伊洛恩眨了眨眼睛。

眼看着诗因越靠越近,他连忙回神,手忙脚乱地端起杯子,强自镇定道:“啊,不用,我看清楚了,嗯,是这样喝吗?”

他正要举起杯子吨吨吨,然而即将碰到嘴唇的杯子却被另一只手强硬地挪开。抬起头,一双金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瞳孔锁定了他那张茫然的脸。

诗因干脆利落地含了一口酒,单手扣住他的后颈,贴了上来。

窗边的蜡烛爆了个火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伊洛恩震惊地瞪大黑眸,双手迟疑地悬在半空,直到诗因不耐烦地抓住他的手,环上自己的腰。

“之前在地下室的时候,你不是做的很好吗。”诗因在换气的间隙低声呢喃,“怎么现在又忘记了?”

伊洛恩结结巴巴:“我,我没……”

话没有说完,嘴唇就又被吻住。红酒的醇香迅速在相连的唇齿间弥漫开来,诗因似乎比平时要急躁,将他的嘴唇碾磨得几乎发烫。

伊洛恩终于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他吞下酒液,闭上眼睛,将诗因抱进怀里,轻轻安抚着对方横冲直撞的犬齿和舌尖。

打翻的酒杯晕红了桌布,吃到一半的肉排还在徐徐冒着热气。诗因的双颊也明晃晃地泛着红晕,热意明显,不知道是酒劲,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一吻结束,他埋下头,依依不舍地蹭着伊洛恩的脖颈,呼吸灼热而凌乱,发出近乎叹息一般的鼻音:“伊洛恩……”

伊洛恩感觉侧颈有些轻微的刺痛,应该是被诗因咬了一口,但是力道不重,像是在打个标记,或者只是某种不安的确认。

伊洛恩没有在意,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手指插进长发,慢慢地梳下来,低声回应道:“嗯,我在这里。”

他想,今天的诗因好像有点不开心。

往常哪次不是像小炮弹一样,亲得又急又凶,这次却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小猫,黏人又闷闷不乐。

是因为贝达和那位副官的事情吗?

伊洛恩不了解其中内情,但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诗因就是因为这件事被关进精神病院,沦为那种实验品的。

明明是受害的一方,想要反击,却反而遭受了更大的伤害,不论是谁,都会感到十分憋屈和痛苦的。

伊洛恩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十分犯难,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好受一点。

他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哑着声音说:“诗因,我换了你新买的衣服。”

诗因抬起眼睫。

伊洛恩被他看得脸颊微红,他吞了口口水,微微有些局促地扯了一下束紧的领结:“呃,我第一次穿这种风格,不知道合不合适……”

话音未落,他的手腕就被另一只手扣住了,按在了椅背上。

伊洛恩:?

诗因金色的眸子像是融化的蜂蜜,牢牢地粘黏在他的脸上,修长的手指顺着衬衫的腰线,开始缓慢地往下滑动。贴身的布料勾勒出流畅自如的身体曲线,像一把名贵的乐器,令他爱不释手。

伊洛恩被他摸得痒痒,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呃,诗、诗因……”

“别动。”诗因的声音轻缓,“让我检查一下,看看尺寸对不对。”

他移动拇指,轻轻勾起伊洛恩的领口,往下一拽。领结掉落在地,扣子散开,干净的锁骨展露无疑。诗因在上面落下一个吻,低声说:“这里刚刚好。”

手掌轻轻滑下去,卡着匀称的腰身,顺滑的面料被反复梳理,没有一丝褶皱。

诗因隔着布料轻吻:“这里也刚刚好。”

伊洛恩的胸膛开始起伏,仿佛诗因落下的不是吻,而是某种滚烫的烙印,烫得他浑身哆嗦。眼看着诗因的嘴唇越来越往下,他惊得差点跳起来,几乎挣扎得慌不择路:“诗因!……”

挣扎间手掌挥舞,缠在手指上的头发拉扯,迫使诗因仰起头来。那双金色的眼瞳被扯得微微眯起,却并没有什么恼怒的神色,反而还顺势歪着头,一副不明白伊洛恩在慌什么的样子:“怎么了,不是在测量衣服合不合身吗?”

伊洛恩又羞又窘,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扯住了诗因的头发,他更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扯痛了?我,我这就解开……”

“才不痛。”诗因反而还轻轻笑了一下,把脸贴向他的手背,“这算什么啊。”

然而下一秒,他的鼻翼却微微一动。

一丝很淡的甜腻糖果香气,犹如附着在伊洛恩皮肉上的小蛇,从衣服下悄悄冒出了头,钻入他的鼻尖。

诗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被酒意和情欲熏得迷醉的金眸骤然清醒。

这个味道,诗因刻骨铭心,到死都不会忘记。

这是可可身上的糖果味。

第63章

“诗因?”伊洛恩感觉到怀里的雌虫忽然浑身僵硬, 疑惑地问,“怎么了?”

诗因从他身上抬起头,脸上依然带着红晕,那双炙热的手却缓缓上移, 扣住了他的下颌, 轻声问:“你今天都去了哪里?”

伊洛恩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 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看着诗因微微眯起的眼睛, 有种变成了猎物的心慌, 下意识想要萌混过关。

“没,没去哪里。”伊洛恩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笑, “就在商场里闲逛。”

诗因盯着他的眼睛, 慢吞吞问:“那你为什么不让小猫跟着?”

“我……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给你买礼物……”

“礼物呢?”诗因掏出口袋里的手串,忽然冷笑一声,“不会是这个吧?”

“不是的。”伊洛恩怕他想歪了, 慌忙地解释, “遇到贝达是个意外,这个是他摔倒之后掉下来的, 我碰巧捡回来了而已……其实我想给你买的是, 是指环。”

他已经顾不上要保密了,急急忙忙地说:“我们家乡的风俗,就是结婚后要戴上指环,但是这里没有, 所以我想给你补上。我去那家珠宝店的时候,他们还一直在做直播,你想看的话,网上应该可以找得到的。”

他这时甚至开始庆幸被拿来蹭热度了, 至少留下了他确实有在好好逛街的记录。

诗因见他说得有理有据,脸色略微和缓,问:“那,你买给我的指环在哪里?”

伊洛恩垂下头,羞愧道:“我……还没有买,我不想用你的钱来买。”

诗因的目光开始变凉:“那你想用谁的钱来买?”

“我想自己赚钱给你买。”

诗因冷笑了一声。

雄虫赚钱的方式?那不就是娶更多的雌侍吗。

嘴上说着喜欢小猫,但依然觉得外面的鸽子也很可爱,遇到受伤的小动物,也无法置之不理。这就是伊洛恩啊。

但是猫和鸽子不可能共存。猫只会咬死所有胆敢侵犯领地的鸽子。

“说实话吧。”诗因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声音已经带上了寒意,“你是不是遇见了可可?”

伊洛恩蓦然睁大了眼睛。

“是,是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连忙补救,“他在珠宝店里邀请我去参加派对,我以为没什么,所以就去了……但是没出什么事!我保证!”

“没出什么事是指什么事?”诗因几乎气笑了,“你还去参加了他的派对?也是在那里遇到贝达的吧?是不是还有很多的雌虫给你们助兴?难怪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消费记录,伊洛恩,你在那里玩的开心吗?”

“不是的,诗因,不是你想的那样。”伊洛恩抓住他的手,慌乱得无以复加,拼命摇头,“我不知道可可的派对会是那样的!我觉得那里很糟糕,一直在想办法出来!可是贝达不让我走,而且威胁我要挖你的眼睛,所以我想办法让他摔了一跤,顺便把这只手串拿回来了……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对不对?”

伊洛恩是真的害怕了,他再也不敢有任何隐瞒,只想把今天的经历和盘托出,让诗因不再生气。

他的手微微地发抖,语速飞快道:“后来可可又拉着我看他准备的戏剧,威胁我,如果不娶那个主演做雌侍,就会杀掉他。我没有答应!诗因,我不会娶别的雌虫的,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不敢看诗因的眼睛,艰难道:“所以,我就在手上划了一刀,反过来威胁可可放过他……”

诗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所以,这就是你身上沾了血的原因?”

伊洛恩仓促地点点头,又赶紧打补丁:“但是我伤得不重,很快就好了。”

他看见诗因逐渐冰冷的脸色,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紧紧抓着诗因的手腕,目光急切又惶恐:“诗因,我没想要说谎骗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诗因看着他的眼睛,胸腔中那颗愤怒鼓胀的心,在他的讲述中慢慢凉了下去,像坠了一颗铅块,在黑暗中无尽地下落。

诗因闭了闭眼,心想,海威尔说的没错。

伊洛恩是温柔的,但他的温柔从来不独属于诗因一个。伊洛恩对谁都可以倾其所有,对任何一个落难的雌虫都可以舍命相救。

爱情的美酒滚落喉头,却没能酝酿出沉醉的梦乡,反而滋生了嫉妒和占有的毒蛇,死死绞缠住他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

“你可真是好心啊,伊洛恩。”诗因的怒火几乎已经按捺不住,声音像是冻成了冰锥,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尖锐而锋利,“今天遇到一个受难的雌虫,你就可以划自己一刀,明天要是遇到四个可怜的雌虫,你是不是能为他们剁掉手脚?后天呢?是不是要把心脏也捅穿,剖成千万份,分给全虫族?世界上受苦受难的虫族那么多,你有几条命来救?”

“不,不,”伊洛恩急得快要哭了,他慌慌张张地抱紧了诗因,哽咽道,“我怎么会……我不会那样做的,诗因……”

诗因却忽然问:“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

伊洛恩被这个话题的跨度弄懵了,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是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诗因却没等他回答,继续自顾自地问道:“如果当时在精神病院里躺着的是别的雌虫呢,你也会这样毫无保留地救他吗?”

伊洛恩终于回过味来了,他看着诗因冰冷的脸色,目光开始变得悲伤:“诗因……我们不是结婚了吗?我们发了誓,要不离不弃的。”

可是他们的结婚纯粹是一个偶然事件,只是对象碰巧是诗因,所以诗因也只是碰巧被他用生命来保护,又碰巧将这一切……当成了爱情。

“好。”诗因干脆换了个说法,问,“那如果现在我让你发誓,以后遇见任何受难的虫族,都不要再救,你会照做吗?”

伊洛恩呆呆地看着他,嘴唇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在这一瞬间,诗因明白这个问题纯属自取其辱。

他的目光骤然冰冷,双手猛地将伊洛恩推开:“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

“你只是滥好心,不管是谁在你面前受苦,你都不忍心。”

椅子在瓷砖地面上滑动,发出刺耳的尖啸。诗因站起身,一把将酒杯摔得粉碎,在破碎的杂音中厉声道:“你当你是谁?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你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是个软弱无力又狂妄自大的傻子而已!”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插进心脏,血流如注。

伊洛恩眼眶瞬间红了:“诗因……我、我没有不喜欢你……”

诗因却只是冷笑一声,不想再听他的解释,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