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瓜老妖
天乾看他手中这多的铭牌也很吃惊,不过单单上个月葵卯就交了4单,这个月7单也不是不可能。虽然这个数字着实有点出众。不,是太出众了。
他探究的看着葵卯,沉声说:“葵卯,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青年抬着头用坚毅的目光跟顶头上司对视,语气坚定的说:“总领,属下绝对没有冒杀一人。”
他手指着铭牌一一把这些人的身份和底细说清楚,每一个都说的清楚仔细。
天乾淡淡的点头,他既然坐在总领的位置上,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刻意针对一些细节询问,见青年都能够一一的答上来,满意的颔首。
“不错,做的很好。看来你的修炼又精进了很多,”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身形挺拔颀长的下属,叹了一句:“可惜了。”
这声可惜自然是感叹葵卯的天分,空有使用法术战斗的天分却没有修炼的身体天赋,这种惋惜可以说是一种褒奖。乙未顿时不甘心又妒忌的看了葵卯一眼,他愤恨的垂下了头。
乙未觉得葵卯一定隐瞒了什么,他不相信对方的成绩,只恨不能逼问他说出来。
掠影卫有自己独立的调查权和行动权,作为总领天乾也不会在同门行动前要求汇报。掠影总体来说是个只管杀奸细,不关心其他的单纯组织。
只要掠影们能够确定了,对方对狱天宗有害无益,就可以动手,宁错杀不放过。
可以说,自由心证定他人生死也不为过。
成为掠影之后,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方法,尽管好奇,天乾也不能出声询问。
葵卯告退,乙未追在他的身后叫住他。
“你以后可以在起岸堂行动了,之前的限制作废。”乙未不甘愿的说。现在限制不限制的根本就没有用,而在让葵卯在首领那里告上一状,乙未自己反倒要因为妨碍同僚行动而被责罚。
葵卯眼神轻飘飘的在他的身上扫过:“你以为我需要你批准吗?起岸堂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免得功勋不够降了品级,到时候跟你同期的我都会觉得面上无光。”
说完这句话,葵卯转身走了。把乙未一个人留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手指尖深深的陷入肉中。
过了盛夏,气温开始转。傍晚时分,山岚轻扫,山风吹过,万千树叶摇动发出悦耳动听的哗哗声,似海潮涛声般波连不断。葵卯按住被大风刮乱的鬓发,他扭头渴慕的看着九极峰。
下个月他就能升上一品,距离尊上又进了一步。他握了握拳,想着前方祁弑非正在那里等他靠近,忽然浑身充满力量,斗志昂扬的走了。
一个道修作为嘉宾得了凝魂境的胜者,这可是狱天宗万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之前白扬帆的名声不广,而现如今他自己用拳头打出了名堂,就连大比之后的盛筵也可以坐在靠前的上座上。
吴河和他的小弟们几天的话题都围绕着这场宗门盛筵,满脸满心的羡慕。这盛筵是只有胜利者和宗门上位者有资格参加的,像他们这种身份卑微的仆役就连去端茶送水都嫌脏了上人们的眼。
青年垂着眼,认真的吃着饭,偶尔抬眼看着话语中心的吴河,用目光表明他在听着对方的话语。可是其实他内心里正把心思放在他处,盘算这晚上要做一些什么准备,为了晚上魔尊的小宴。
今晚,葵卯有着重生到现在最重要的一场行动。
那就是要阻止一场暗杀。
前生,在盛筵之后祁弑非又邀请白扬帆晚上去了天涧山脉北端的白鹭台谈论这些日子大比所得,顺便喝酒沐浴月华。
因为这次是祁弑非单独为白扬帆设了小宴,专门请他品尝东渡洲的珍馐。
东渡洲的魔修并不禁止口腹之欲,除了口腹之欲之外,甚至连其他的欲望也都并不克制。他们的理念就是顺应心中所思所想,并不抑制内心的需求和渴望。
除了好美食之外,还有好酒,好色,贪财,嗜赌者。这与道修们摒弃七情六欲修身修性大相径庭,双方的信念完全就是背道而驰。
而就在这场小宴上祁弑非将要请白扬帆品尝被狱天宗饲养了一千多年的珍兽馥鹭全宴。
因为太过珍贵,所以这只馥鹭是由专门负责膳食的领事钱四平亲手烹制,现场为祁弑非制作。
而葵卯此时就伪装成了一个打下手的小厨,专门负责给钱四平递东西。
葵卯并不知道这场暗杀的刺杀者是谁,他只是事后从其他的掠影那里知道这天晚上发生了一场刺杀。有祁弑非在场,刺杀者自然是没有得逞,然而白扬帆却中毒了。
就是因为白扬帆中毒,才导致他在狱天宗停留的时间大大的延长,使得这俩人相处的时间更加的长久了。
葵卯要阻止这场刺杀,并不是为白扬帆考虑,反而是想要让他赶紧走人,免得尊上还要为他的病情而考虑。
青年真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人,而白鹭台上的宴席已经摆开,祁弑非正抬手请白扬帆饮酒。
“白老弟,尝尝我珍藏多年的这坛伴长欢。”
白扬帆神情微微一动,他惊讶的说:“这酒名叫伴长欢?难道酿酒的材料竟然是长欢玉兰不成?”
祁弑非朗笑一声:“白老弟好见识,正是长欢玉兰。”
白扬帆控制不住的端起面前香气四溢的酒杯,满满的饮下。随着香醇的酒液在口腔里滚动,漫过舌面味蕾,一股难以令修真者极端敏锐的五感也要满足的纯美深深的沁入心扉当中。
随着伴长欢顺着咽喉滑入胃袋,一股浓郁澎湃的灵气火辣辣的从胃中倒卷上来顶得白扬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嗝。
这却是灵气太过浓郁来不及被他转化吸收所致。这失态让白扬帆窘迫的红了那张俊朗尔雅的脸庞,他呐呐的说:“我失礼了,祁大哥勿怪。”
祁弑非优美的唇线翘起,他轻笑道:“这可不怪你,是我忘了说,这酿酒的长欢玉兰足有上千年份,灵力十足后劲强劲。未免老弟不胜酒力,还是要慢慢的饮才好。”
这下白扬帆真的面赤耳红了。他喏喏的答应,内心却满是震惊这位南境魔尊的奢华。
那千年的馥鹭乃是上品的灵禽,灵智易开,在西泗洲是最佳的驭兽之一。现如今道修们见到一只百年龄的馥鹭无不为了争抢而大打出手。就算自己不会驾驭灵兽,也要卖到坊市大赚一笔。而到了这狱天宗千年的馥鹭竟然拿来烹饪就为了口腹之欲,简直暴殄天物!
还有这长欢玉兰,乃是不可多得丹方辅药,能与多种主材搭配大大的提高丹药的品级。在西泗洲因为常年来巨大的需求被过度采摘,现如今只有御灵宗的灵药园种植着数顷而已,其他地方已经绝迹。这祁弑非竟然千年份的长欢玉兰用来酿酒,更是穷奢极华到了极点!
白扬帆早就听说过东渡洲遍地都是珍草灵兽,是个富华之地。原来还觉得言过其辞,可是现如今被款待了这场足以引起道修暴动的豪华酒宴,才算是彻底的体悟到,富华一词还不足以形容东渡洲的奢靡。
白扬帆内心感慨,手中却不由的又夹了一筷子馥鹭的娇嫩的腹肉。
原来这馥鹭的肉这般都爽滑可口,真是太好吃了……
原本白扬帆早就淡了这些享受,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而是随着修为的增长,入口的东西越发的挑剔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羡慕,嫉妒,恨。这就是道修们现在的感受
☆、第 9 章
那些充满灵气的禽兽还有灵草灵木更是要优先修炼使用,于是他们顺应的戒掉了口腹之欲。要是有哪一个表现出某种嗜好,反而要被嗤笑道心不坚定,六根不清净。
如果周围的人都是一样主动或者是被动的清心寡欲也没有什么,反正大家都辟谷,再加上那些凡俗的食物和美酒着实不能入口,也就一样轻省了。
可是让一个嘴里寡淡了几百年的人,一下子品尝了人间至臻的美味美酒,再怎么道心坚定也是要动摇的。更何况白扬帆这么一个不足千岁的年轻修士,道心还没有如磐石般坚硬。
原来不是食物不好吃,美酒不好喝,而是材料不对!
就算是师尊来此,怕也是舍不得浪费了这千年馥鹭的肉烹调的美食和这千年长欢玉兰酿成的醇酒吧?白扬帆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越发的心安理得起来,吃的更加的过瘾了。
祁弑非见他吃的爽快,作为宴请的主人也挺高兴。于是宾主尽欢,白鹭台上杯筹交错,皆尽酣然。
酒席过半,白扬帆心生感慨,今日算是享尽了口福。一想到将来回到东渡洲白扬帆就觉得惋惜,怕是以后再没有机会品尝。
只可惜他终究是要回去宗门的,一瞬间白扬帆闪过一丝贪心,要是他能够常驻东渡洲就好了,可以尽情的享用这里的繁华。有数不尽的灵草不说,还可以把这道修人人争抢的珍禽当做下酒菜佐酒。
别看白扬帆虽然会这么私心里想,然而他却是一个十分恋旧的人。真要让他把宗门师尊还有师弟妹们抛下,他还真是舍不得。
当然,要是能有一天御灵宗整体搬迁到东渡洲就最好了,简直两全其美!
满满一坛的伴长欢大部分给白扬帆喝掉,伴长欢的原材料灵力十足,溢出的灵气白扬帆甚至都来不及吸收就散逸。不过现在白扬帆也不在乎那些灵气不灵气,他完全的沉醉在了这美酒的甘美当中。
很少饮酒,白扬帆早就忘记了醉酒是什么状态。这伴长欢的后劲十足,就算是祁弑非也面色红润,双眸潋滟,唇瓣被酒水润泽的绯红。他斜斜的依靠在身后的高背座椅上,似醉非醉的半垂着的眼帘。
看着魔尊如此微醺的样子,葵卯不禁有点担忧,随后又有些恍然。
他就说么,尊上乃是大乘境的强者,而那白扬帆也好歹是凝魂境,前生竟然还会发生被刺杀弄的受伤中毒。南境魔尊跟前发生刺杀事件,简直让人很不可理解好吗!
青年原本就处于藏身于微末当中,接触到的也多是中底层的魔修。他并不曾了解,这世界上竟然能有把修真者都醉倒的灵酒。
就在他内心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的惊奇时,异变突起!
站在钱四平一边辅助他为刚刚熄火正要装盘的菜肴的膳食堂二厨,突然一把把灶台掀飞。
钱四平惊叫一声。常年蹲守在灶台跟前,对着美食有着异乎寻常的爱好的膳食主管第一反应竟然是“这锅馥鹭可不能掉地了”。他身体自动的向着飞出去的锅追过去,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二厨已经向着白扬帆杀了过去。
刺杀?!
钱四平头皮发麻,心惊胆战。他大叫一声“有刺客!”,手里边端着的锅却没有舍得扔,竟然是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等着别人去护驾。
葵卯咒骂一声:“无用!”神情凛然的朝着二厨的背后扑了过去。
不过是瞬息的功夫,二厨已经飞掠到了白鹭台上,他手上带出青白色一道阴测测的光芒就向着白扬帆抓去。
祁弑非似乎真的醉了,只是半抬起头,目光迷蒙,似乎被眼前的情景惊讶的有点清醒。他手指轻抬,似动非动,似乎也来不及去挡下这一击了。
“你敢!!”
青年舌绽春雷,一声怒喝,魔种积蓄数日的真元猛然爆发,白鹭台上一阵暴烈的灵气剧烈的搅动,撕扯空气倒卷。白鹭台所在的山峰竟然突发一阵飓风,一阵飞沙走石,竟让人一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一支短剑伴着数到青光,瞬息而至,向着二厨的背后激射。
“可恨!”
那刺杀者如果铁了心去抓白扬帆也能得逞,只不过却要付出性命代价,如此玉石俱焚的下场,让二厨可不甘心。他堪堪的向着旁边一躲,短剑青光擦肩飞射到半空当中。而后,刺杀者竟然丢下白扬帆向着白鹭台下的深崖扑了下去。
青年来不及多想,紧跟着纵身跳下了山崖。
那一刻,月光斜照,穿透他的身形,剪成一道惊若翩鸿的掠影。他的侧面只露出一点,却凛然而坚定,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在祁弑非的视野当中留下深深的印刻,久久的停留在他的脑海当中。
半晌,被酒精麻痹了所有的警醒,迟钝的要命的白扬帆才开始有所反应。
“怎么?”他已烂醉如泥,撑着胳膊,摇晃的想要站起身,“那是谁?”
祁弑非双眼转瞬清明,转过身,手指一弹。一团白光没入白扬帆的后脑,他顿时瘫软了下去,鼾声大起。
暴烈的灵力散去,视线重新清晰起来,祁弑非站着,夜间微风轻拂,吹动他的长衫随风飞荡。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膳食堂在下方空地上摆开的临时灶台。
祁弑非眼神冰冷的看着钱四平,他勾起一个寒气四溢的笑:“看来在你的眼中,本尊竟然比不得馥鹭重要呢……”
钱四平脑袋一凉,这才发现他刚才似乎犯了一个要命的错误。
虽然魔道以实力为尊,生死自负。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在这时袖手旁观,魔尊不会看他不顺眼。
在这种遭到刺杀的生死关头,钱四平竟然只是口头上喊了一声,手里端着锅不撒手,连意思意思都懒的做出。简直是把自己的脖子往钢刀上撞的找死行为。
钱四平手里的锅顿时被他扔到一边,他跪下伏底身体,额头重重的叩在地上:“尊上!小人知错了,饶了小人吧!!”
祁弑非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淡淡的说:“既然你如此喜欢那馥鹭,不如本尊就送你和它去作伴。”
钱四平惊骇的抬头,却瞬间僵硬如石,然后碎裂成齑粉,被一股风吹散,在世间再也找不出此人存在的痕迹。
祁弑非发出一道传讯符,召唤掠影卫总领天乾前来。
他漫步走到白鹭台的边缘,双瞳微微失焦,用神念搜寻到那道身影。
青年还在与那刺杀者激战,那人是一魂祭修炼者。俩人辗转腾挪,光影交错,招招狠辣,式式刁钻,法术法器碰撞导致崩山裂地,场面极为激烈。
祁弑非冷哼一声。
白扬帆乃是世间少见的纯灵体,不只是身体对灵力的反应敏感,就连神魂也是少见的纯粹,自然引得那些潜藏的魂祭修真者按耐不住,就算是要铤而走险也要试上一试。
怀带魔种的掠影卫靠近本来就能令他发现异常,再加上祁弑非此前几次关注青年,看见葵卯出现就有所察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果然那膳食堂两个真厨师当中一人趁着他微醺之时发起偷袭,而那青年也果断的拦截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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