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间不界
“非常美味。”利安德顿了一下,又问,“……你是去见哪位殿下了?”
付邀今隐约有点回过味来了。
洛朗家曾经热切笼络的联姻对象就是目前皇家未婚的几名雌虫王子,他今天入宫会见的就是适龄对象其中之一的九王子,在对方的白蔷薇宫里消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离开时还带了食盒,里面装着极为珍贵的皇族特供菜……确实很难不令虫多想。
再加上不久之前,九王子那傻缺当着许多将士的面追在纳特·洛朗屁股后面,大声嚷嚷说和他的独子是至交好友,死乞白赖地要去洛朗家拜访。
“……”一想到陆离可能是误会了他和172号的关系,付邀今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鸟格受到了侮辱。
“见了七殿下。”他扯了个谎,免得如今这位敏感多疑的憋屈小可怜多想,反正利安德又不可能知道他去宫里见的谁。
而且第七王子是雄虫,与约阿希姆曾是大学校友,去宫里见他也合情合理。
没想到的是,听到这个答案,利安德眼底划过一抹复杂,扯了下唇角:“……这样啊。”
该死,他真的知道我去宫里见了谁。
怎么做到的?他在皇宫里有眼线?还是他在我身上安装了窃听器?
只要建立利安德=陆离的等式,付邀今就会觉得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到,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隔日听闻利安德连夜潜入皇宫刺杀九殿下他都不会惊讶。
付邀今思索了一下现在改口见的其实是九殿下会不会将事情越描越黑……
然后他就发现——是的,没错,他自作聪明给自己挖了个巨深的坑。
“……”
留宿菲尼克斯宅邸的本意是探究重生者的心结,结果晚餐后半程付邀今全用来探究陆离的心结。
不知不觉之间,他也露出了胃痛的神情,终于完美融入这个糟心的大家庭。
……
晚宴接近尾声时,菲尼克斯上将最先离席,吩咐完侍者为微醺的约阿希姆雄子准备客房,而后便将舞台留给了他的子嗣们。
不多时,星霖也忧郁地站起身:“……那我就不继续叨扰了。”
说话间他的视线还欲言又止地在莱身上短暂流连,见对方专注地吃着餐后甜点,没有匀给他半抹视线,终是落寞地垂下眼眸,转身跟着仆从去取自己的行李。
随着星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莱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他抓起酒杯恨恨地往嘴里猛灌,烈酒的辛辣味刺激得他眼眶通红,指节发白地攥紧杯柄,从胸腔深处挤压出一声压抑的叹息。
旁观这群戏精表演的付邀今:“……”
胃更痛了。
看到约阿希姆露出不适的神色,利安德关切地虚扶住他,“还好吗阿希姆?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付邀今点点头,迫切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再待下去他迟早会受工伤。
反正也不是他负责的任务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努力?
工作狂的人设谁爱要谁要去。
利安德侧首吩咐佣虫准备一份解酒汤,随后便稳稳托住约阿希姆的手肘,搀扶着他去准备好的客房。
转瞬之间付邀今就想好了挽回错误,安抚利安德的办法。俗语道:男人七分醉,演到你流泪,走到一处回廊阴影交界处,他借着惯性佯装踉跄两步,紧接着非常巧合地扣住利安德的手腕,将他抵在了墙上。
随即付邀今抬起一对璀璨的金眸,对上利安德惊讶的红瞳,低哑的声线包裹着淡淡的龙舌兰香气,深情款款地说:“你怎么看起来又不太高兴?别不高兴了……”
他伸出手,指腹轻柔地按上利安德眉心:“你总是皱眉,我看着心疼……”
下一秒,还打算继续剖白的付邀今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等他挣开这只手的时候,就看到利安德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异样地看着他:“阿希姆,你喝醉了,路都走不稳了。”
付邀今不信邪地捧住他遮挡自己双眼的那只手,俯身在掌心落下一个虔诚又缱绻的吻:“利奥,我……”
“利奥,利奥!”一道焦急的呼唤声倏然打断了他,付邀今和利安德同时转过头,就见次子诺斯急急忙忙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约阿希姆一眼,复又紧张地抬起头,“利奥,不好了,拉尔夫和星霖在后院打起来了!”
“什么?”利安德诧异地问,“为什么会打起来?”
“还是因为离婚的事。拉尔夫不是一直说肯定是星霖对不起莱吗?莱又不肯直言,拉尔夫一时气愤就去找星霖对峙,结果两虫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莱去劝架还被打伤了。你快随我来!”
闻言利安德也有些心急,但醉酒的约阿希姆此刻还伏在他肩头,“……我先将阿希姆送回房间,马上就来。”
“来不及了……”诺斯扭头环顾,倏然在走廊拐角处发现两名侍从正朝这边走过来,其中一名手里还端着醒酒汤,他连忙招招手,“快,你来送洛朗阁下回房间,利奥,你快跟我走。”
“你去吧,我没事。”付邀今勾引小虫子上套的美鸟计被打断,很无奈地撑着额头站直身体。
“阿希姆……”利安德犹豫了一下,但诺斯不停地在他耳边催促,仿佛马上拉尔夫或者星霖马上就要被打死一只,他只好匆匆叮嘱道,“你好好待在房间里,把醒酒汤喝了,我马上就回来陪你。”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跟着诺斯快步离去。
说实话,付邀今也挺想一起去凑热闹的,指不定就能听见重生者的真情流露,然后明白事情始末,从而对症下药,解开莱和星霖的心结。
但他毕竟还‘醉’着,只好强行忍下好奇心,在侍从的搀扶下进入客房,在床上坐下。
听到餐盘搁在桌上的声音,付邀今摆了摆手:“你们去吧,我自己能行。”
“阁下,先将醒酒汤喝了吧。”一名侍从端着碗勺走到他的面前,恭敬地奉上。
“放那儿,我待会喝。”
“可是,”侍从犹豫着说,“利安德少爷叮嘱过,一定要看您用过汤,服侍您躺下再走。”
付邀今微一扬眉,暗笑陆离该不会是担心他醉酒后一个人待在房间,自己把自己摔死?
“……行吧。”听到利安德三个字,付邀今终究还是很给面子地伸出手,端过了瓷碗。
温热的生姜灵芝水散发着令他不喜的辛涩气味,付邀今慢条斯理地用汤匙沿着碗壁划动,舀起一勺,但就当他准备送入口中的时候,动作倏然又停了下来。
只因他余光瞥见倚墙侍立的另一名仆从,垂在制服裤缝处的手指紧张到痉挛般地抽搐。
付邀今猛地抬起双眸,扫过在场两名侍从的脸,凌厉的视线仿若能割裂空气。他放下汤碗,怒极反笑。
又是下药,没完了是吧?
站在他身前的侍从心虚地后退半步,又心怀侥幸地问:“阁下?”
“谁派你们来的?”付邀今面无表情地问。
不远处心态差些的那名侍从听到这话腿瞬间就软了,而离他近些的这名侍从还在装傻:“您在说什么?是利安德少爷让我们服侍您解酒……”
“所以给六大贵族世家雄子下药,是你们自己的主意?”付邀今松开手,任凭瓷碗打翻在地毯上,汤水晕开一片颜色更深的湿痕,“希望到了法庭上,你们还能这么忠心耿耿。”
话音未落,墙边就传来噗通一声,“是拉尔夫少爷!是他逼我们做的!不然就要辞退我和我哥!阁下,我们的雄父在我们三岁那年就去世了,雌父又瘫痪在床,我们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呜呜呜呜……”
付邀今:“……”
侍从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呜呜呜呜呜……”
付邀今头疼:“别哭了!”
他按了按鼓胀的太阳穴,感觉菲尼克斯上将除了打仗之外简直一无是处,儿子也教育不好,下人也管理不好,也不知道原世界线的菲尼克斯家族内部究竟是如何的乌烟瘴气。
“……你们就回禀说我喝了,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两名侍从连忙千恩万谢地磕头离开,头也不敢回,生怕约阿希姆又反悔。
等他们一走,付邀今当即动用管理员特殊能力,他的眼前出现整个菲尼克斯宅邸的平面俯视图,很快便锁定了所谓后院的位置。
既然拉尔夫贼心不死又给他下药,为避免出现上次那种被‘偷家’的乌龙,这回一定是先想了什么办法困住利安德。只是没想到诺斯居然站在拉尔夫那头,也不知道究竟被允诺了什么好处。
走的速度太慢,付邀今直接动用工分兑换了隐匿行踪的道具——上个世界挣了还没来得及还债的工分,随即推开窗户,双臂化为重明鸟羽翼,一个振翅便飞到了高空中,接着快速朝既定地点俯冲而去。
他想过利安德可能会被锁在什么小屋里拼命捶门,也想过利安德可能被注射了麻醉剂关在柜子里,还想过利安德或许凭借聪明才智已经从拉尔夫和诺斯的奸计下逃脱,正急匆匆地返回来找他……
唯独没想过当他在偏僻的后院上方浮空时,利安德正一拳把诺斯打飞出去,然后摁着拉尔夫的脑袋往地上砸。
第116章
早在诺斯神色慌张地出现时,利安德就已经察觉到事情可能存在蹊跷。
因为自从他和约阿希姆被‘捉奸在床’的那日起,诺斯就再也没同他有过任何交流。
尽管如此,利安德还是去了。
这并非源于对诺斯的愧疚,而是利安德需要一个理由,一个道德的支点,来让他无惧任何指责和亲情枷锁,再无负担地彻底强占约阿希姆。
拉尔夫和诺斯设局的手段简直拙劣至极,星霖性格克制隐忍,会一言不合和拉尔夫打起来这事本就离谱,更遑论此刻后院还安静得落针可闻,就连枯叶飘坠的摩擦声都清晰可闻。
利安德靴跟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当他一脚踏入院落大门的时候,都觉得这般漏洞百出的陷阱,他这样毫无戒备地自陷罗网,会不会引起拉尔夫的怀疑?
可就事实证明,他将对手想得太聪明了,拉尔夫非但没有察觉任何不对,还躲在角落里一脸得意,认为他的招数十分高明。看见利安德一无所知地踏入陷阱之中,他眼底闪烁着计谋得逞的亢奋,不由分说抄起电击棍疾步冲上前,抡起裹挟着电流的金属棍直劈利安德后颈。
黑发雌虫应声倒下,拉尔夫飞速解下缠绕在肩头的粗绳,将利安德双手背在身后反缚。
诺斯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走上前,“拉尔夫,你没把他打死吧?”
“军雌皮糙肉厚,哪那么容易死的?”拉尔夫笑意扭曲,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死了更好,死了老子就在他的葬礼上玩阿希姆。”
粗鄙的话语令诺斯忍不住皱起眉头:“你别这样说,太难听了……”
拉尔夫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哟,你倒是装起清高来了?别忘了,三天前可是你主动找到我说怎么也忘不掉阿希姆,只要能把他弄到手,让你做什么都可以,现在脏活累活我干完了,开始嫌我说话难听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诺斯低下头,嘟囔道,“我们约定的是今晚一起去阿希姆的房间,之后谁能成为他的雌君,各凭本事,你怎么说得好像阿希姆已经是你囊中之物了一样?”
闻言,拉尔夫从鼻腔中喷出一声嗤笑,显然是没打算信守承诺,但他也不揭穿,抬手将另一条绳索扔给诺斯,示意去把利安德腿绑起来。
“你放心,我对阿希姆兴趣不大,睡上个几次也就祛魅了。”说着,他又忍不住露出奸邪的笑容,舌尖舔过犬齿,“不过真要是做得舒服,等到你和他结婚以后,再借我睡上几次。”
“拉尔夫!”诺斯愤怒地把粗绳扔到地上。
“开玩笑的啦,哈哈哈哈……”拉尔夫放声大笑起来。
诺斯气得不轻,胸腔剧烈起伏,可又对拉尔夫无计可施,只能无能狂怒地跺脚泄愤,“你太过分了!”
终究他还是更记挂在客房里已经喝下结合热药剂的阿希姆,强忍屈辱地弯腰去拾粗绳,打算将利安德绑好关在后院里,然后回头去寻阿希姆。
可就当他俯下身的时候,后颈突然掠过一股极为阴冷的压迫感,他慌乱地抬起头,就见利安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昏迷状态下苏醒,一双熔铁似的红瞳阴森森地凝视着他,如同一头暴虐嗜血的野兽。
诺斯从未见过利安德露出这种凶狠可怖眼神,吓得一把扔掉绳索,失声尖叫,“啊——!!”
“你鬼叫什么……”拉尔夫疑惑地转过头,也被利安德阴鸷的神情吓得浑身一震,但他没有露怯,而是强忍着心慌挑衅道,“醒了?挺耐揍啊。”
不给利安德任何反应的余地,拉尔夫迅速再次拾起地上的电击棍按到最大电量,就要再冲着他的脑袋来一下。
但这一次,一只硬化过皮肤的手掌稳稳当当截住了金属棍,打了三个死结的绳索像个笑话一样悉数落在地上,利安德的手臂因暴怒而显露出青灰色血管纹路,随着五指猛然收拢,合金制的电击棍竟被硬生生捏出五道凹陷指痕。
这下就连拉尔夫也不由得露出慌张的神情,“你,你……”
“我这些天已经很烦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来碍事?”利安突兀地开了口,嗓音是极为诡异的平静,没有一丝语调起伏,“……我想要的东西真的不多,这么多年来也就这一个,为什么都要来和我抢呢?”
诺斯本能地瑟缩着想要逃跑,却又被拉尔夫一道凶戾的眼神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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