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间不界
“约阿希姆……”利安德飞快地转过头,却直勾勾对上一双金色的重瞳,相连的两枚瞳孔挤在眼眶里,侵占了原始眼白的位置,诡谲的异类感极强。
付邀今承认,他就是故意露出重瞳吓利安德的。锦鸡被超出常识的虎爪惊到炸毛的样子实在有趣,所以他也要在干柴里再添一把火。
利安德果然被付邀今的这双眼睛慑在原地,瞳孔扩张,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脸颊上也浮现略微浅淡的绯红……他的反应绝非是恐惧应有的体征,兴奋的精神状态反倒很像是被这对灿金重瞳戳中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癖好。
付邀今:“……”
付邀今默默垂下眼睫,恢复成正常的眼瞳形状。
——不能再奖励他了!
利安德隐下微不可查的失望,后退两步,警惕地望着眼前的这两只虫:“你们俩到底……那颗蛋呢?你要我孵育的那颗虫蛋又是什么?”
“那不是虫蛋。”
利安德皱眉打断他:“你该不会说是鸟蛋吧?”
付邀今不明白利安德为什么这么不愿意接受他的本体是只鸟,难道是因为昆虫与鸟是天敌的缘故?但虫族的称谓源流与昆虫纲其实没有直接关联,仅仅是因为虫族种群的社会组织形态和某些社会性昆虫趋同。
“就是鸟蛋。”付邀今无情宣布答案,“而且是你,那颗蛋就是你。你是涅槃期的凤凰,浴火重生,目前处于一颗蛋的状态,但因为出了一些意外,有一片粘连了魂魄的蛋壳不慎遗落,来到了这个虫族世界……”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你利安德就是这枚小蛋壳。
突如其来变了物种的利安德:“……”
如果约阿希姆真的在骗虫,那他确实厉害,能编出这么离谱的理由,离谱到利安德都觉得:这就不是正常虫能编出来的,所以极有可能是真的。
但如果约阿希姆真的在骗虫,他又信了这种‘你是一枚蛋壳哦’的荒诞理由,利安德日后回忆起这件事可能都会自己给自己来一刀。
利安德闭上眼睛,尝试冷静客观地思索,但他刚经历一场反劫持作战,肾上腺素刺激神经,怎么可能镇定得下来?
几秒后甚至还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失忆前,我们是什么关系?”
可话音刚落他又很后悔,因为问出这个问题就显得他十分恋爱脑,好似只要约阿希姆说‘我们之前就是情侣,我跨越万千世界只为寻到你’,他就会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地接受一切。
……好吧,没错,就是这样。
利安德仅仅挣扎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坦然接受了他的人设。
可偏偏听到他的问话,约阿希姆竟然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之中。他微蹙着眉,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非常难以回答。
利安德一腔粉红色气泡全部戳破,冷着脸质问:“说话,我们什么关系!”
“……说实话,”付邀今字斟句酌地开了口,“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
“做过了吗?”
付邀今:“……”
他默默看了一眼身旁毫无存在感的172号,而后者早已识相地退到了十米开外。
“……做过了。”付邀今语气很是犹豫。
“为什么回答得这么勉强?”利安德皱眉,他结合双方性格和身份做出合理猜测,“是你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我强暴了?”
“不是。”付邀今并不打算隐瞒,“反而是你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我强暴了。”
利安德严厉谴责:“你太过分了!”
付邀今:“你心里是不是在想‘竟然还有这种好事,我居然不记得了’?”
利安德:“……”
两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利安德心虚地移开视线,轻咳一声,他大致是觉得站在机场角落里聊这些过于愚蠢,转过身,牵起约阿希姆的手,“跟我来。”
付邀今没有任何反抗,乖乖地跟在他身侧。
“你说你真名叫什么?”
“付邀今。”
“付邀今……”利安德反复品味着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念出了几分熟悉的顺口感,还挺好听的,“我以前都是怎么叫你的?你有什么我们之间独有的昵称吗?”
“……没有。”
“你迟疑了。”利安德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你肯定有,但你不好意思说。”
“你会叫我,”付邀今羞赧地舔舔唇角,“崇高伟大的圣重明神鸟。”
利安德:“……”
“你时常称赞我为天命玄鸟,圣辉昭世,左眼纳星河辰宿,右瞳烙万古誓约,啼鸣即引紫气东来三万里。”
“不可能。”利安德断然否决,“以我对我自己的了解,我就算心里真这么想的,嘴上也只会说你是只杂毛大公鸡。”
付邀今:“……”
利安德敏锐地转过头:“所以我确实叫你公鸡?”
付邀今很不情愿地坦白:“你喜欢叫我乌鸦。”
利安德仅仅思索不到半秒就明白了乌鸦这个称谓的由来,勾唇一笑:“确实合适。你那天在商场,是不是知道我在二楼偷窥你,所以故意在珠宝店展柜前流露出那种渴望的眼神,就等着我上钩买来送你?”
“那倒没有……”付邀今说,“不过后来赴拉尔夫的约,确实是知道邀请短信是你发来的,也知道你一定会跟过来,所以故意戴着项链前往,为了刺激你。”
利安德听到付邀今竟然还有这些小心机,嘴角的笑容更深,有种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俩臭味相投的得意感。他停在一架微型战舰前面,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指腹在感应键上轻触。
很快,战舰顶部的舱门打开,利安德在升降梯落下之前直接一跃而起,跳到了战舰里,等到付邀今一步步顺着台阶走上去的时候,就看见利安德从驾驶座椅后背的口袋里摸出了那枚蛋。
“你的虫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利安德仍旧保持着怀疑心态,低头佯装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这枚蛋,“你说,它就是我的本体?我是一枚蛋壳?”
付邀今走过去,注意到蛋壳上有一处非常可疑的污渍,严重怀疑是利安德吃饭的时候溅上去的菜汁。该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涅槃蛋在利安德手底下到底经受了多少折磨?
“付邀今。”利安德忽然抬起手,将蛋举到窗外,眼底是浓浓的挑衅,“你说,如果我和这枚蛋同时遇到危险,你会先救谁?”
“……”付邀今惊了,这句话如果是星霖问莱,或者莱问星霖,他一点都不会觉得惊讶,甚至还会觉得就是这个味儿,但这个狗血的问题竟然是出自陆离口中。
“利安德,你就是这枚蛋,你和陆离是同一个人,甚至没有人格分裂,没有克隆复刻,也没有轮回转世,你们就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
“不,完全不一样,我只是蛋壳,不对吗?”利安德笑了下,“和你相爱,做爱,会亲密地叫你乌鸦的,是这枚蛋,而不是我。”
付邀今就是不想陆离在无端吃一些莫须有的醋才会选择和他坦白,结果坦白完了这家伙又找了一个他都未曾想到的刁钻角度,继续醋海翻波,他又很难解释这么一个极富哲学的问题:“……等你恢复记忆就明白了。”
“等我恢复记忆,我就不再是我了。”利安德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是你那个所谓的陆离。”
“……”
“付邀今,如果这枚蛋碎了,陆离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黑发雌虫有些病态地笑了下,“你会原谅我的所作所为吗?……啊,你会的,毕竟这世上就只剩我了。”
作者有话说:
01:来个锚点,受不了了,快给我来个记忆锚点。
第125章
付邀今隐约明白蛋壳陆离与他的本体接触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融合了——症结就在于利安德内心对蛋充满根深蒂固的抵触心理,他始终在排斥这颗蛋,抗拒它的吸引力,自然也就很难与蛋产生共鸣融为一体。
怎么会有人将一枚蛋当成他的假想敌?
“你……”付邀今感觉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一、让利安德手下留蛋。那利安德肯定会起逆反心理,然后高空抛物。
二、故作无所谓地冷笑一声,让他随便扔。那利安德肯定会回以一声冷笑:这可是你说的,然后高空抛物。
……总之就是高空抛物,这颗蛋今日必死无疑。
怎么会有人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这么难搞?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老老实实恢复记忆?”付邀今头疼。
“你是听不懂虫话吗?”利安德非常认真地重申,“我不要成为什么陆离,我就要做我自己,你休想抹杀我的意识,让我成为别的什么鸟啊人的。”
“你的意思是,”付邀今淡淡地总结,“你就要做利安德·菲尼克斯,一只虫族世界的普通雌虫,你确定?”
“……”
“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付邀今这句反问就显得十分意味深长,利安德不由得动作微滞,声线陡然下沉:“你什么意思,给我把话说清楚。”
“最多两年,我就会和九殿下仲阳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世界管理局,然后去到万千小世界执行新任务,你如果仅仅是一只普通的雌虫,而非世界管理局灭世部06号管理员陆离,是无法同我们一起离开的,到时候,你就只能独自留在这个位面了。”
一套类似于‘陆离宝宝你再不听话麻麻就不要你咯’的理论,竟然还真让利安德面上出现几分迟疑的神色。
他顿了顿,倏然又勾起个挑衅意味极强的笑:“你会把我丢在这里?或者说,你忍心把你的宝贝陆离独自留在这里?”
利安德得出结论:“绝对不可能。”
“……”
付邀今闭上眼睛,浅色睫羽在眼睑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压抑着胸腔里翻涌的躁意,终究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真的好麻烦……”
听到这句话,利安德垂在腿侧的手指骤然收紧。他自诩意志坚定,却轻而易举地为付邀今一句哑声抱怨而心旌动摇。
利安德不由得为此恼羞成怒,目光阴鸷地看向掌心中托举的那颗鸟蛋。想要狠心直接将它丢出去,丢得越远越好,但即便手臂肌肉已经绷紧成投掷前的弧度,他的内心最深处却始终顾忌着什么,没有真的动手。
蓦地,利安德察觉到光线变暗,有一道阴影压了下来。他掀起眼帘,警惕地看向付邀今,恰好撞上对方鎏金色的重瞳。不知何时对方温热的掌心已经覆住他的脸颊,拇指卡在下颌线凹陷处,然后微微朝他倾身,偏过脑袋,彼此的吐息在此刻缠卷,是一个极为亲昵的,要同他接吻的姿势。
“……”利安德瞳孔轻微放大,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针锋相对的僵持时刻,付邀今会做出这种暧昧的举措。
但他并不在乎原因。
下一秒,利安德主动迎了上去,唇舌热切地与付邀今交缠,侵略性十足。他随手将碍事的鸟蛋扔到战舰中,任由它在地面咕噜咕噜滚动,右手臂攀附住付邀今的肩膀,又顺着他的颈项继续向上,掌心则是按住他的后颈,不住摩挲。
利安德微微屈膝,军靴挤进付邀今的两腿之间,意有所指地磨蹭,作战服布料在厮磨中发出细响。
金属皮带扣硌着胯骨的痛感令付邀今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不耐地咬住利安德下唇软肉,用犬齿威慑性地研磨,但无疑这个动作只会让利安德更加兴奋,他愈发用力地揉捏付邀今后颈,在听到对方松开齿关泄出半声喘息的间隙,激动地用滚烫的唇瓣再次覆住付邀今因充血而艳红的嘴唇。
动作间,主动发起这个吻的付邀今反而逐渐在利安德的攻势下变得被动,他被扣住手腕,强势反身,后腰撞上主控台的屏幕,掌心也一同被抬起,碾在控制屏上。
付邀今吃痛,用空余的左手横抵在利安德胸前,错开相连的唇舌:“……等一下。”
利安德并不想听付邀今说话,总归不会是他爱听的句子,他掐住付邀今的下巴,再次迫切地吻了上去,灼热潮湿的喘息被唇缝吞没,酿成无尽的醉意。
“我说了……”付邀今陡然冷下眉眼,反手攥住利安德的手臂,腕骨翻转,用力将利安德的手腕反剪扣到腰后,接着手掌牢牢按住后颈,将他面朝下压到了控制屏上。
利安德侧脸抵在冰冷的屏幕上,多年的格斗训练让他下意识地做出反抗,屈膝顶向后方,但付邀今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轻松地用膝盖抵住他的腿弯,利安德大腿一麻,暂时失去了反抗的余力。
付邀今俯身凑到利安德耳边,鼻尖擦过雌虫发烫的耳廓,声带震动带来的酥麻感透过脊椎窜向尾椎,“……让你等一下。”
这时,冰凉的玻璃屏反而能很好地为利安德的脸颊降温,他一阵一阵地发出颤栗,大脑响起警报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侵占了感官系统,但这却未曾令利安德恐惧,反而使他陷入了高度兴奋的状态,神经末梢与沸腾的血液共振出诡谲的快意。
他急促地喘息着,在玻璃屏上喝出片片白翳,“不要用这个姿势,我要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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