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猫摇尾巴
“小春,反正回去也是干活,你在这里给我们兄弟俩——”
“不要!”
小春想到早上那个被拖走的女人,不由得后背布满冷汗,拼命的挣扎。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啊——啊啊啊啊。”
小春喉咙发出超出平常的尖叫,她从来没被教过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什么连求救都不明白,只能追寻本能地发出嘶吼。
属于人的本能。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正在这时,子弹破空,两个男人骤然站直了,难以置信地回头。
嘭——
嘭——
两具身体扑通落地,不稍片刻,脑袋周边溢出黑色的液体。
小春举着被抓过的手,跟地上两双瞪大的眼睛对上视线。
“咳咳。”男人瞪着她,肥厚的嘴唇里咳出浓稠的血。
血……
小春的世界被红色侵袭。
死、了。
咚咚咚
咚咚咚
空气静默,她的心脏在血色中急速跳动。
他们、死、了。
两米之隔,时野扶着温绒站在门边,温绒的手缓慢放下,挡到背后。
“啊啊啊。”
恐惧占据她的大脑,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只知道这两个男人死了自己一定会死。镇长会杀了她!
小春疯了一样朝外跑,劈裂的嗓子艰难发出尖叫,以及断断续续的“杀、杀、杀……”
第113章
“艹!这破地方地怪人也怪, 你明明救了她。”
时野踹一脚地上的肥猪,“不是,你救了她, 还给她那么多钱,她敢恩将仇报?”
温绒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冷静地提醒时野:“你别站着,快把她拉回来。”
时野喉头一卡,拔腿跑出门去。
专业运动员的速度快,小春还没见到半个人,就被捂嘴勒着脖子捞了回来。
小春更是被吓傻了, 无论温绒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没办法,两人只好把她绑起来, 往嘴里塞布,焦急地等着医生回来。
医生骑小三轮去医院买药了,天黑尽时才回到屋子。
一进门, 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还以为温绒伤口崩线, 急匆匆跑进里屋。
“小心。”
温绒提醒,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身踩到肉上,发觉不对, 迅速开灯。
地上躺着两具肥硕的尸体,小春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闷闷地发出声音。
“那个……”温绒尽量温柔,避免医生跟小春一样吓到。
李医生慌张倒退, “你们别别别……杀我。”
“你听我解释。”
温绒拉着时野站在距离李医生最远的地方,把事情经过描述一遍。
李医生听完,这才冷静下来。随即她走过去伸手拍拍小春,“没事,别怕。他们是为了救你才杀的人,姨在这里,他们不会杀你的。”
小春望着李医生唔唔地哭个不停,没办法,李医生只好先拉着温绒跟时野到外屋来。
她特地去医院买了消炎药,还有些治疗外伤的药,都是防止温绒伤口恶化的。
温绒一边忍着上药带来的疼痛,一遍真诚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
李医生又说:“你别怪小春。穷小孩就是这样,知识没有回馈过他们,他们就抛弃知识,良知没有回馈过他们,他们就抛弃良知,浑浑噩噩,胆小怕事,分不清是非对错,也没有坚定的立场,总之不是什么高尚的人。”
温绒刚准备说自己没有责怪小春,李医生继续说:“你看这个地方,10块钱就可以让女人张开腿,怀了生,生了继续怀,那些人不高兴,打死她们都不算犯罪。”
“这里的每个地方都在帮你折磨小春了。”
一字一句淌进耳朵里,箍着心脏,酸痛难忍,呼吸都困难。
温绒下意识看一眼时野,时野也因为这些话沉默着。
不该这样的,他不想现在这样无可奈何的情绪中。
温绒询问:“李医生,为什么你跟她都不想跟我去内城区呢,我可以帮你们办理正规手续。”
风吹进来,头顶的灯泡坠着线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响。
“哈。”
李医生低头笑了声,打破这沉默。
“虽然外城区没办法上网,但我偶尔去医院的时候,也听到过他们讨论你。”
温绒:“他们讨论我吗?”
“不是什么好话。道,”
“嗯。”
大概跟两个男人讨论的差不多吧,温绒想。
“温绒,你太厉害了,你这样惊人的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我、小春,我们都是普通人,从小在这样的地方长大,在内城区里没有关系,没有依靠,更没有学过他们那些社交手段,我们即使强行去到那里,也根本无法融入,只会陷入巨大的落差之中。你能明白吗?”
“我……”
温绒咋舌。
在这一刻,恍然明白一直萦绕在心里的感觉是什么。
——无奈。
林启正学长跟张麟学长有了新的朋友
周总统注定会死。
铁丝网外的一双双眼睛。
都让他感到无奈。
这种无奈,更是一种对命运的妥协。
这种无奈在李医生身上尤其明显。
而顿悟的同时,又感到刺痛。李医生话语间或许没有指责他傲慢,但小春的人生已经沦落至此,她的思维,她的能力,早就被恶劣的环境深深影响。他劝说小春去内城区时,无意间流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傲慢,小春一定把他当历史书上说“何不食肉糜”的笨蛋了吧。
“我可以为你们做点什么吗?”温绒忍不住问。
“把两万块结清。”
“……”
“……”
幽暗的灯光落在温绒脸上,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难以聚焦的眸子,首次聚起光点,像是灯泡倒映在水光里。
时野忍不住抬手摁在他肩膀上,拍一拍,沉默地安抚,又给李医生说:“你的转账器给我。”
李医生从抽屉里拿出转账器,递给时野,“多给我五千,因为我特地借了三轮车,等会儿断电后,你们可以骑着去福利院。”
时野动作一顿,李医生好像明白他的想法,又说:“镇长还在抓你们,你们在这边呆太久对我跟小春也不好。”
“那两个人……”
“交给我吧,作为方圆百里唯一的专业医生,还是有权利弄死两个人的。”
夜里寂静得只剩虫叫,三轮车车头挂着手电筒,灯光微弱,在黑暗中缓慢前行。
这里没有地图,全靠李医生口述的路线走,两人好几次都走错了地方,又绕回来。
车轱辘碾到石子,温绒猝不及防往前一倒。
水抹在脸上,他惊疑地往天,“下雨了?”
“下了吗?”时野也问。
温绒后知后觉,伸手摸到时野背上,果然仍是沾了满手的汗。
“时野,休息一下。”
时野紧张问:“怎么了,你伤口疼吗?”
你太累了。
温绒低下头,抵在时野背上,竭力压制住上涌的泪意,“我应该直接叫你回学校的。”
三轮车骤然一停。
时野在黑暗中摸索半天,摸到温绒的下巴,捧起来,“你哭了?”
温绒吸鼻子,还说不出话,嘴巴先被啃了一口,唇上留下两道齿印。
一瞬间,接连两天遇见的危险、疼痛、无奈,都在唇齿间化开。像吃了一颗糖,促进身体合成多巴胺,暂时抚慰压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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