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腓腓与鱼
叶祈安翻出了手机,慢吞吞地点进了和封今的聊天框,半个小时前他才收到了一条封今发来的消息。
迟疑了许久,叶祈安不断地斟酌着语句,最后盯着还没发出去的消息愣了会儿神,在听见对面的大夫喊他时手微微一抖,直接将消息发了出去。
叶祈安:“......”
行吧。
叶祈安没敢看回复,直接把手机塞回了口袋,才抬眼看向另一边,稍稍回忆了一下就想起了刚才他走神的间隙他们吵到哪一步了,自然就接了上去:“但是一般神经外科的手术多为紧急和限期手术,如果拖延的话可能导致患者神经功能不可逆损伤甚至死亡,在患者生命危急的时候,优先使用复合手术室比较合理吧。”
看出叶祈安先前在走神,还想着体贴地给人复述一遍刚才在吵什么的医生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把叶祈安刚才的话细细咀嚼了半响,才继续说自己的观点。
叶祈安一向都是习惯一件事一件事地处理干净,刚才大致算是把和封今的历史性遗留问题处理了,这会儿也就专注地开始代表神外和放疗科争论了。
毕竟是为了科室的利益,叶祈安还比较上心,不然也不会亲自来开这场会。
最后的结果也还不错,虽然吵是吵了,但是叶祈安为人礼貌,讲话也有逻辑讲分寸,说话有力有分量却也完全不会冒犯到其他科室,“吵”了一通下来,放疗科的代表医生反而对叶祈安升起了好印象。
这一场会开下来也花了一个小时,叶祈安开完了会又马不停蹄地返回了办公室,毫不意外地又在桌上看到了一堆待处理的文件。
“回来的正好。”谢共秋见着了叶祈安,神色却不像以往那么轻松,紧蹙的眉头透着几分凝重,“方主任收了个病人,喊我们看看去。”
叶祈安才刚坐下来,闻言将目光抛了过去,见谢共秋意欲上前拉他,却也没表现得太积极,先开口问清情况:“什么病人?”
谢共秋语气无奈道:“身份上比较敏感,所以你懂的,对医疗团队的选择比较慎重。”
叶祈安无言地低头看了眼刚翻开的文件。
最上边的一份还是医疗不良事件报告,他一直都还没来得及批,这才刚打开看,结果又要被别的事耽搁了。
“走吧。”谢共秋指了指门,“人等着呢。”
叶祈安妥协地站起身,和谢共秋一起去了主任办公室。
方新只叫了几个人过来。
除了叶祈安和谢共秋外,还有谭存和周子扬在。
除却医生团队,稳当当地安坐在沙发上的还有一对年纪颇大的夫妇,以及一个看上去年约四十,但是看上去保养得很好的女人。
叶祈安只是草草瞥了一眼,就和谢共秋一起找了个地方坐下。
似乎对被喊来的几位大夫都不太满意,女人皱了皱眉,对方新直言道:“方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专程来A市可是来挂你的号的,这手术怎么也得你亲自操刀吧?”
“找这么几个小年轻来算什么?”女人面上有些不悦,却也不顾及当事人在场,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可别糊弄我了。”
许是女人的身份确实特殊,方新对待起来要客气得多,在接收到女人的不满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甚至还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当然当然,陈女士,这也是出于我们对张先生的重视,在手术前需要集思广益,这样才能拿出一个最好的方案对不对?”
“这个您放心,我们圣莱的医疗团队绝对是顶尖的,这几位都是经验丰富而且技术拔尖的佼佼者,年纪不能算是唯一的评判标准对不对?”
陈思思很轻地往下撇了撇嘴,又扭头看了眼公婆的脸色,这才继续说道:“方案我们插不了手,毕竟你们才是专业的,但是我爸妈和我都专门来了这儿一趟,你也就给我个准话,能不能收进来,他这病能不能治,后遗症方面能不能控制住,最好是不要出现后遗症,他现在在事业上升期,可经不起那么多折腾。”
叶祈安看了陈思思一眼,在收回目光时恰巧和谢共秋撞上了视线,两人的目光中都不约而同地多了几分了然。
不出意外的,又是个麻烦的患者。
不过看这模样,估计是专门冲着方新来的,和他们也是扯不上什么关系,最多就是跟着一起讨论讨论方案。
果然,他们几位年轻大夫这趟也是白来,也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信息就被打发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倒也难得地聚在了一起,都默契地保留着成年人的体面,虽然私底下都有各自点评过彼此,但表面上还维持着风平浪静的模样,甚至还能你来我往地聊几个来回。
谭存作为和方新走得最近的医生,对这个患者的情况了解得也是最深的,环抱着胸说道:“是有点来头,那患者姓张,叫张轩,父亲从政,前几年才退休,岳父从商,这俩家算是政商联合婚姻,张轩本人也受他岳父照顾,自己创了业,现在也做得风生水起......”
“我说呢,那几位往那一坐就能看出背景不简单。”谢共秋嘟囔道。
谭存轻嗤了一声,又道:“何止,知道为什么人会来圣莱吗?”
“不是冲着方主任来的吗?”周子扬问。
“不全是。”谭存摇头道,“张轩他爷爷是圣莱的前院长。”
这话一出,连叶祈安都看了过来。
几人都没说话,谭存似乎也知道这小道消息的冲击力挺强的,说出来之后也没指望他们能给出什么回应,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稳妥最安全的选择。
后半程的路都变得沉默。
叶祈安收回视线,在转角的时候和几人分开,自己回办公室处理文件了。
时间比较紧迫,一是这文件确实滞留了挺久,还有一个是因为他下午开会的时候真就答应了晚上和封今一块儿吃个饭。
时间和地点都是封今定的。
完全照顾到了叶祈安的情况。
时间没有定太早,担心叶祈安会有特殊情况,地点也专门定在了医院附近,还是担心叶祈安会有特殊情况。
封今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反而觉得这还把事情简单化了。
照以前他还需要考虑各种各样的干扰因素,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只要考虑叶祈安就行。
叶祈安方便他就方便,叶祈安开心他就开心。
“你非得出来吃吗?”许觅清无奈地跟着闻折往前走,“在食堂吃点对付对付得了。”
闻折道:“吃饭就是一部分,顺便带你去看看我舅给我买的房子,回头你拿个钥匙走,正好在医院附近,你要是累了可以去歇会儿。”
许觅清脚步一顿,诧异道:“他真给你买了?”
闻折疑惑回头,一脸坦然:“这还有假?一套房子而已,我舅还没那么抠,连个房子都送不起。”
许觅清唇角重重地抽搐了一下。
“想过你舅富,但没想到他这么富。”
圣莱的地段不错,附近的房价也是高举不下,光是看个价格都能感觉人生无望的状态。
封今竟然说买就买了。
闻折似是乐了,道:“这才哪到哪?上次你不是去过他家吗?你知道那套房子多少钱吗?”
许觅清的内心告诉他知道太多对他不好,但是嘴上却很诚实地问出了声,“多少?”
“2.7亿。”闻折道,“这还不是他最贵的房子。”
许觅清的心悄悄地碎掉了。
“呵呵。”许觅清干笑了两声,麻木道,“这买下来不得发个两百块钱的代金券啊。”
“发两亿代金券也买不起啊。”闻折轻轻戳穿,顿了一下又残酷道,“不,难道发2.69亿代金券就买得起了吗?”
许觅清:“......”
不是。
怎么给他连上资本主义的网了?
哎哟。
似是注意到了什么,许觅清越过闻折的肩膀,抬了抬下巴冲闻折道,“大资本家。”
闻折疑惑地回头,恰巧和坐在窗边的封今对上了视线。
封今:“......”
真晦气。
封今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偶遇阔佬,闻折没心没肺地踏进了餐厅,目光先是在封今身上落了一秒,又径直朝对面的空座看去。
空座前还摆着餐具。
大概率是封今约了人,但是人还没到。
约的是谁也一目了然。
闻折不由得想果然他和封今不是处于同一地位的人,他和叶祈安说请他吃饭,叶祈安还拿忙推脱,封今轻而易举就请上了。
封今尚不知道闻折还在心里“无中生有”,暗自编造他请叶祈安吃饭是件很容易的事,在察觉到闻折进来后只觉得脑中蓦地吵闹了起来,撑着下巴别过了脑袋,无语道:“怎么又是你?”
闻折颇感困惑:“为什么我听出了几分嫌弃的意思?”
“只有几分吗?”封今冷笑了一声,“那你听错了。”
闻折:“......”
“你请叶老师吃饭呢?”闻折转移话题道。
还不待封今接话,一旁的许觅清就先一步迟疑开口道:“额......请叶老师吗?但是我出来那会儿好像见他被急诊喊走了。”
闻折刚要说出口的又被囫囵咽下,侧目瞥了许觅清一眼,又偷偷看向封今。
封今面上却完全没有任何神色波动,似乎并不意外,闻言只是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又不疾不徐地转回去,轻飘飘地撂下了个“哦”。
闻折和许觅清默默对视了几个来回,好半晌后,闻折才又对封今说道:“舅,那我俩先走了哦。”
封今头也不回地说了声好。
闻折这才拉着许觅清悄摸着离开了。
“真不用和你舅再说说?”许觅清迟疑道,“看叶老师那个表情,好像还挺麻烦的,估计一时半会脱不了身。”
闻折也皱了下眉,回头看了眼餐厅的方向后才犹豫开口:“等会儿吧,待会儿反正还要回医院。”
许觅清赞同地点了下头。
直到两人吃完饭,又去新房里吸收了一下甲醛,然后才又专门从那条路走回去。
这一遭下来过了得有一个多小时。
但是封今还坐在那儿,和一开始遇见的时候姿态都还一致,面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只是沾染上了些许郁闷。
闻折有点看不下去了,又推开餐厅门走了进去,就见封今期待地回了头,在看见是他时又神情恹恹地转回去。
“舅,刚才觅清打电话问了下,叶老师做手术呢。”闻折劝道,“没几个小时下不了台,你别搁这等了。”
封今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又不差这几个小时,但他进手术室了,肯定没来得及吃晚饭。”
闻折:“......”
简直可怕。
闻折都有些同情封今了。
“闭嘴,闻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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