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桀骜少年
邵寒抬头望天,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澄澈和终于解脱的释然。
他不再压制,反而彻底放开身心,将自身那精纯浩瀚的灵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主动迎向那浩瀚天威!
第一道劫雷,粗如殿柱,闪耀着刺目的紫金色,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撕裂长空,狠狠劈落!
邵寒不闪不避,孤身立于高台之上,周身腾起璀璨的灵光护罩,雷光炸裂,巨响震耳欲聋,整个神殿都在剧烈摇晃,烟尘弥漫。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一道比一道更粗壮,一道比一道更狂暴!
雷光照亮了邵寒坚毅的侧脸,照亮了观礼者苍白惊恐的面容,也照亮了整个陷入末日景象般的青云剑宗。
邵寒在雷海中沉浮,引剑指天,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他身上的锦衣在雷光中破碎,露出精悍的身躯,上面布满了焦痕,却又在瞬息之间迅速愈合。
他的气势在雷劫的淬炼下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节节攀升,越来越接近某种超凡脱俗的境地。
当最后一道,也是最粗壮、颜色最深、仿佛凝聚了九天之上所有雷霆之怒的紫金色劫雷轰然落下时,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不!”陆离尘口中的呐喊被瞬间静音,万籁俱寂。
裴云逸想冲过去的身体被震得飞了起来,他眼中满是绝望,邵寒果然又骗了他!
无法形容的巨响爆发开来,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横扫四方,若非青云剑宗护山大阵及时亮起光芒抵挡,整个观礼台恐怕都要化为齑粉。
所有人都被这光芒刺得睁不开眼,被那巨响震得心神摇曳。
久久之后,光芒与巨响缓缓消散。
烟尘落定,高台之上已空无一人,唯有一道柔和的、蕴含着无尽生机的七彩霞光渐渐在眼前消散。
在众人看不到之处,邵寒的身影重新凝聚,他身上的焦痕尽去,破碎的衣衫被一层朦胧的仙光所取代。
他仿佛褪去了凡胎,周身散发着柔和却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辉,缓缓向着霞光深处,那更高远、更神秘的天穹飞去。
邵寒的身影越升越高,就在他即将彻底脱离此界,踏入那未知仙境的瞬间。
一个带着难以言喻的惊喜,与久别重逢般激动的声音,清晰地、直接地在他灵魂深处响起:“你终于来了!”
随着眼前人身影显现,耳边也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第121章 青山吞吐古今月,绿树低昂朝暮风(1)
一股刺骨的寒意,混杂着陈年汗渍和土坯房特有的霉味,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猛地钻入邵寒的鼻腔。
他倏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片刻,才聚焦在头顶低矮、糊着旧报纸的木质房梁上,几缕惨淡的晨光从糊着塑料布的破窗户透进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头痛欲裂,夹杂着冰冷清晰的饥饿感,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胃中搅动,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凶猛地冲刷着他的意识。
“嘶……”邵寒倒抽一口冷气,他扶着额头渐渐从土炕上坐起来,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激得他剧烈咳嗽,单薄的棉被滑落,露出同样单薄的旧棉袄。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狭窄逼仄的土屋,大通铺上还睡着几个裹着破棉被、鼾声此起的男知青。
墙壁斑驳,贴着几张褪色的革命标语,墙角堆着农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贫穷、汗臭和绝望的气息。
邵寒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本该是双养尊处优的手,此刻却布满了新磨出的血泡和冻疮,指甲缝里是洗不净的黑泥。
房间里没有镜子,邵寒无法得知原身的模样,他趁着其他人还未睡醒及时接收了之后的剧情。
原身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这是个子女兴旺的年代,家中五个孩子,原身排第三,似乎自古以来中间的孩子总是被忽略的那个。
大哥在父母的出资下当了食品厂的正式员工,并顺利娶了同事成了亲,二姐也在供销社当了售货员,和一个初中老师正在交往,准备谈婚论嫁。
唯有他被忘的一干二净,家中孩子多,他们家也不算富裕,小时候连吃饭都需要抢,如果动作慢根本就吃不饱,甚至父母总是忘了他那份。
其实一开始父母还是关注他的,只是自从他四岁时大哥生了场重病,父母无暇顾及他,便将人送到了外公家照看,这一照看就看了许多年。
原身外公是个乡下的老大夫,医术还算不错,平时靠采药治病勉强生活,见原身年幼,便教他学了些简单的中医学知识,但老人年纪太大,渐渐开始有些记不得事情,对原身即便尽心也难免照顾不周。
原身十岁那年外公去世,他被接回家中,在乡下吃饱饭都不易,更不要说读书写字这种需要花钱的,家中五人,独独他是被放弃的那个。
好在原身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回家后靠着自己收废品给人跑腿一点一点攒钱,结果高中还没毕业,他这个南方人就被安排到东北小山村下乡。
虽然说的是只有他年纪合适,可弟弟比他不过小一岁,父亲是钢铁厂员工,怕弟弟之后也会被安排下乡,已经计划好将自己的工作留给弟弟,当然这是原身无意间偷听到的。
原身当然也想过这个办法逃避下乡,可被父亲一口回绝,那时父亲说他要养家糊口,不能失去工作,哪怕原身一再保证工作后将所有工资都交给家里也不可以。
原本还对亲人抱有一丝希望的原身在听到父亲是准备将工作留给弟弟的那一刻,便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他坦然接受了下乡的安排,也是希望能离开那个地方,之后也的确再没回去过。
父母大概出于微薄的愧疚,来时给了他点钱,可惜即便原身再谨小慎微也被偷了大半,等到到了靠山屯,他身上的钱只够买一件御寒的棉衣。
原身来时正是秋季,刚来便投入繁重的秋收之中,可惜他一个生长在城里的青年,对于干农活实在没有太多经验和技巧,加之多年吃不饱,身体也羸弱消瘦,每日十个公分最多能赚七个。
吃不饱干不动活,不干活没有饭吃,恶性循环,不用太久,他也清楚的知道若是继续待在这里不被累死也会饿死,他想回城,哪怕不回家也希望去城里找一份轻松的活计。
可这里的每个人,哪个又不懂这样的道理,但回城名额有限,除非做出特大贡献或者有格外特长的人才有希望,这两个哪个对于原身而言都不可能。
就在原身日渐绝望,缓慢等死之时,某日他直接饿晕在山中,醒来时身边是守着的是秦野,对方是村东头的猎户之子,不过听说猎户在他小时在山中遇到熊瞎子,被找到时只剩一口气,独留下他们孤儿寡母。
之前原身从未关注过别人的事,他自己都活得艰难,那夜秦野递给他一碗温热的菜粥,虽然里面米不多,但也算是救了原身一命,毕竟若在山上就这样昏过去,过夜后能留个全尸都难。
自那之后原身对秦野便多了几分关注,倒不是因为感激,而是秦野家在村民口中穷困潦倒,生病的母亲,年幼的妹妹,是众人口中可怜的对象,但原身在那碗粥中尝到了荤腥之味。
他不常吃荤,因此对那味道格外敏感,更对秦野产生怀疑,直到偶然间在镇上撞到秦野竟然偷偷售卖山中打的山鸡和兔子。
突出贡献?原身脑海灵光一闪,不顾对方曾在他饿晕之时的救命之恩,只一心想举报对方投机倒把为自己博一个回城的名额。
他的举报很成功,这个时候正是严打这种买卖行为的时期,意料之内秦野被捕,判了八年劳动改造。
他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得知此事之后愧疚自责,觉得儿子是为了给自己治病才铤而走险,没撑多久后就去了,他妹妹也被亲戚趁机带走高价卖给一个家暴的男人。
那家人说这钱是为了给秦野疏通关系,让他尽早出狱,妹妹心甘情愿嫁了过去,可惜不等秦野被放出来就被打死了,那家人借机又要了笔钱。
秦野劳改时态度良好,又在改造时做出突出贡献,五年时间就被放了出来,然而一切物是人非,母亲妹妹都没了。
他没多久就狠狠报复了将妹妹嫁人的那家亲戚,也在无意中得知了害自己的人正是自己曾经出手相助之人。
那时原身已经借助举报和偷钱贿赂离开了靠山屯,回城后他有了工作,渐渐吃饱,身量长开,也注重穿衣打扮,原本不显的容貌渐渐展露人前,被回乡探亲的某军团政委独女看上,利用美色娶了对方。
没错,美色,原身长相出众,眉眼清俊,只是之前因为饥饿和穷苦不显,记忆里后期那张脸有着近乎妖异的俊美。
皮肤是长期营养不良也未能完全剥夺的冷白,眉眼精致如工笔画,鼻梁高挺,唇形优美却习惯性地抿成一条略显阴鸷的直线。
尤其是一双眼睛,瞳仁是极深的墨色,看人时总带着一种仿佛洞悉人心、却又拒人千里的疏离感,他极善于伪装,那股温柔又斯文的模样将不少人骗过去。
秦野知晓他短期内动不了原身,便借着劳改时的人脉和金钱积累资本,后又借着政策的东风,抓住机遇,成为一方商业大佬,他利用关系将原身的做的丑事全部暴露,让原身落入尘埃之后,将人打断四肢,亲手活活折磨而死。
若不是邵寒现在成了原身,他倒是对男主佩服的紧,然而就在邵寒边洗脸边调侃之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寄信的画面,随即他呼吸一窒,猛地冲出房间。
天还未全亮,阳光稀薄,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他单薄的身体,他却根本顾不得这些。
原身前天已经将举报信寄出去了!
举报信!寄出去了?
邵寒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就知道!每次进入剧情的节点总是想要他命。
剧情里,那封信寄出后不到五天,县里就会来人调查,秦野交易当场被抓,人证物证俱在,他根本无力辩解反抗,等待他的就是锒铛入狱,家破人亡的结局。
不行!这样还怎么完成任务?邵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原身的记忆中信*是前天下午交给村口老邮差李叔的,按照惯例,李叔每隔两天早上会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自行车,把邮件送到公社邮局。
如果运气好,信可能还在李叔手中,再不济也在镇上公社,还没被分拣发往县里。
截回来!必须截回来!决不能让秦野知道那封信是原身写的。
邵寒激动的向前走了几步,然而胃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饥饿让他有些头晕眼花,他抬手扶着旁边的土墙,勉强支撑住身体。
原身穷得叮当响,昨天为了写举报信,晚饭只喝了半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强烈的饥饿感几乎让邵寒眼前发黑。
天气寒凉,眨眼间耳边浸水的头发已经结冰,缓了缓,邵寒抬手裹紧身上唯一一件还算厚实的旧棉袄,系紧腰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单薄。
他悄无声息地溜出知青点,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村子还没完全苏醒,土路上覆盖着脏污的积雪,几座低矮的土坯房冒着稀薄的炊烟。
远处批斗用的土台子像一块丑陋的疮疤,旁边破败的牛棚在寒风中更显凄凉,牛棚中偶尔传出几声咳嗽声,邵寒的目光在那方向停留了一瞬,随即坚定地转向通往村口的路。
时间紧迫!邵寒拔腿就跑,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如同刀割,路过村口时,正好看到李叔推着他的破自行车出来,车后座驮着绿色的邮包。
邵寒眼前一亮,瞬间有了光彩。
第122章 青山吞吐古今月,绿树低昂朝暮风(2)
“什么?昨天已经送走了”邵寒嘴角的笑意僵住,有种果然如此的无力感,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这两天寄信的人有点多,刚好昨天我要去镇上就顺便一起送了。”李叔见邵寒面色不好,猜到他想收回信件。
李叔对邵寒观感还行,开口劝他,“你的信应该还在公社邮局,但那有十几个屯子的信,想找到怕是有些麻烦,要不就算了,反正都寄走了。”
还有机会,邵寒松了口气,他佯装惊恐,脸上瞬间堆起焦急万分、泫然欲泣的表情,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添几分脆弱,“李叔,我……我前天寄的那封信不小心夹了东西。”
原身记忆中这个李叔人品不错,邵寒路过牛棚时就想到了个好主意,他微微靠近李叔耳边,说的小心翼翼,“里面……里面有张纸条,是写给牛棚那位沈教授的,我想请教外国书上的一个问题……”
他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颤抖,把一个吓破了胆、悔不当初的知青形象演得淋漓尽致,“这要是被别人看到,我……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沈教授也得被我害死啊!”
李叔一听到涉及“牛棚”和“外国书”,脸色也变了,他身为邮递员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紧张地看了看四周,面露焦急,“哎哟!邵知青,你这……你这可闯大祸了!”
李叔身为靠山屯的村民,自然清楚若是这事闹大,怕是他们整个村子都不得安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是邵寒为何敢撒谎的原因。
“李叔,我知道错了。您行行好,让我跟您一起去邮局取回那封信好吗?我求您了!”邵寒抓住李李叔的衣袖,手指冰凉,眼神充满了哀求。
李叔犹豫了一下,看着邵寒那张写满恐惧的俊脸,苍白虚弱,最终还是心软了,“趁着现在人少,我们赶紧去镇上取出来。”
说话间李叔将后座的邮包放在车梁上,将自行车让出来给邵寒,“快,这车虽然破旧,但骑两个人没什么问题,你年轻骑得快一点,带着我赶紧走。”
邵寒立刻翻身上车,这种老式自行车车梁很高,还好他身高腿长,见邵寒坐稳,李叔坐在了后座上,邵寒确定人坐好之后,立刻飞快的向着镇上的邮局敢去。
往常李叔骑一个小时的路程邵寒半小时就赶到了,他们到时邮局刚开门,邵寒停好自行车,李叔心态老成,抬手拍了拍邵寒的肩膀,低声安抚邵寒,“别怕,稳住点。”
若是他的手没那么抖就更像了。
邵寒嘴角微弯,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他一定会护着秦野躲过这次危机,哪怕会直接暴露原身写举报信的事情,因此现在他倒没那么紧张了。
邵寒被李叔带着进入邮局,李叔和往常一样笑着和邮局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对方看到邵寒,不由问了句:“这位是?”
李叔微微扶腰,佯装无奈,“屯里的知青,我昨天不小心闪了腰,今天让他载我来的。”
女员工担心的问了句:“没事吧?这么冷的天,也不着急这一时,你让其他人带来也一样,何必亲自送过来。”
“其他人我不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休息一两天就好了。”李叔用眼神示意邵寒信件就在旁边的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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