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拾意
剧组骨干份子们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却都很给面子的应了下来,毕竟是洛老大,不敢挪揄。
卢溪警惕的看着那张看似火爆炮仗没心眼, 实际上心机最多最会骗取越辞关注的脸, 心情还维持着白天的不爽, 恨不能拉着越辞一走了之,让这个老流氓算盘直接落空。
方中规也是同样的想法,那句“中意”就像是一根刺,让他怎么看洛阳都觉得不顺眼, 只觉得对方果然对他的星星图谋不轨。以前祁译年在世的时候,他们合作过不下三次的电影, 便一直有风言风语指向二人关系暧昧, 如今再看洛阳这副为老不尊的流氓架势, 祁不一定知道他的心思,但洛阳肯定有所想法!
但无论俩人有多不爽,心思有多纠结,都抵不过越辞懒懒的一声:“好啊。”
卢溪淡定自若的收起阴沉的脸,双手插兜:“那就走吧,看看洛导推荐的菜是不是像他本人那样火爆。”
方中规温和的笑笑,侧头看越辞,善解人意道:“你喜欢吃辣吗,不爱的话我们可以换一家店。”
卢溪今天还没来得及和从小一块长大的方二哥叙叙旧,就先遭受了二哥变情敌的重创,当即恼怒的一眼看过去,冷哼一声,心里暗骂马屁精!
洛阳看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阴阳怪气,只觉莫名其妙满脸懵逼:??这俩人什么毛病?
但是这样的争端,依旧没有就此打住,就算越辞淡定的一手顺毛一个,表示很喜欢吃辣,在走出片场后,立刻又迎来了第二个修罗场。
卢溪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路左边,方中规一辆银灰色跑车停在路右边,颇有种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的的feel,驾驶席上的两个人同时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的越辞,邀请对方上车,专属的副驾驶席座位。
正准备喊越辞上自己的保姆车的洛阳:“……”不喊了,破车拿不出手。
杨桃拎着包跟在后面跑出来,抬眼就看见两辆酷炫的车,顿时眼前一亮。
先是朝着方中规喊了一声:“方导,我上你的……”车没喊出来,在对方明明一脸温和笑,却透露出丝丝寒意的目光下,闭上了嘴。
转而看向另一个人,殷勤的喊:“溪少,我……”
卢溪满脸不耐烦,连着三个“不”将她怼了过去:“不行,不让坐,我不乐意。”
杨桃满脸懵逼:“……”
再看越辞,依旧是沉稳淡定不为所动,丝毫没有上哪辆车的打算,稳的一比。
就在这时,一辆亮红色保时捷从山下行驶而来,摇下的车窗露出一张圆圆的脸蛋,欢欣鼓舞的在喊:“越哥,上车。”
卢溪脸色一沉,暗暗磨牙:“好你个陈圆……”
方中规看似不动声色,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在暗暗收紧。
越辞看着俩人针锋相对,好笑的摇摇头,迈着稳稳当当的步伐,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陈圆见状,正准备发动车,就听见车窗被敲动的声音,一张桀骜不驯的面容映入眼帘,卢溪拉开驾驶席的车门,下巴微抬:“下车。”
陈圆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的走下来,充满了疑问:“啊……?”
卢溪坐上去,对着那辆黑色越野车示意:“你去开那辆。”
然后,方中规也从车上走下来,从容淡定的拉开保时捷的后座车门,坐上去:“走吧。”
陈圆:“……”
最后,这辆本来还算宽敞的跑车,坐满了五个人,挤得满满当当的,朝山下行驶而去。
……
洛阳找的饭店的确是个小菜馆,但做出来的川菜都还算地道,像越辞这样吃遍天下美食的老餮,都尝的还算满意。
当然,吃的这么香的人只有他一个,尤其杨桃,完全是顾不上吃饭,一双眼就跟钩子一样紧张的盯着他,完全移不开视线。
越辞夹上一筷麻婆豆婆,她便要脸色放松长出一口气,神情略有得意:对,这就是BOSS爱吃的菜,没错就是他!
他在夹上一块糖醋里脊,杨桃顿时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公鸡,不仅发不出声音来,还一副要窒息的样子:我记得BOSS不喜欢吃这道菜的,这是怎么回事?是我猜错了还是他故意扰乱我的视线?
越辞看着她戏多的不行的样子,顿觉十分好笑,忍不住又夹上几块糖醋里脊,让对方的神情更加崩溃。
倒不是故意干扰杨桃的判断,对于身份暴露这种事情他看的还是很淡的,既不会担惊受怕,也不会刻意讲明。不过重生后他的确改变了很多,例如口味上,从前最讨厌的口味在卧病三年嘴里淡出个鸟来,一朝重生后,突然就爱上了。
不得不称赞,人真是奇妙的生物。
不止杨桃一心试探,洛阳更是如此,甚至亲自去吧台要了一坛烈酒,眼睛微眯,各样心思在脑海中闪过。
祁译年尚未患病之前,他们合作过一下三部电影,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老搭档,对彼此格外的了解。这只孔雀,极为贪,贪权贪财贪美人,贪吃又贪喝,在拍戏以外的时光,都用在了纵情享乐上面,且乐此不疲。
他掂了一下手里的酒坛,暗暗冷笑,若真是那个混蛋,就不信他看见美酒不动心!
洛阳这样想着,大摇大摆的回到包间,推开门,却是眼皮一跳,饭桌的格局不知何时已经变了,眼前这一幕真是熟悉的让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他家剧组的男主角大明星卢溪,正坐在越辞的左手边,亲手舀上一碗羹汤放在他的面前,声音一如既往的不耐烦,手上的动作却极为轻柔:
“少吃辣,多喝点羹汤补补,我才多久没盯着你,就瘦成这副德行了!”
方中规坐在越辞的右手边,微垂着头,用那双本应该挥毫泼墨的修长手指,优雅而专心的剥螃蟹,肥美的蟹肉尽数放进越辞面前的盘子里,笑意吟吟:“可惜这里的螃蟹不够鲜,你要喜欢,我让小杨从石湖运过来红膏蟹,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两人一左一右,互不干扰,唯独在偶尔视线交汇的时候,气氛会有一瞬的冷凝,整间屋子弥漫着不可言喻的诡异气氛。
再看剧组的其他演员,一个个闷头吃饭不说话,偶尔抬下头都要注意幅度,左看右看就是不往修罗场那边看,洛阳毫不怀疑他们最初是看了,然后被卢溪怼回去了。
而杨桃,还是一副仿佛要窒息的模样,拍下照片完全可以做表情包使用了。
这一幕何其眼熟,眼熟的令他恨不能将手里的酒坛掷过去,打烂这副辣眼睛的场面!
然后并没有,他深吸一口气,为了大局着想,还是拎着酒坛走了进去,对着大伙招呼道:“快看这是什么,今儿晚上咱们不醉不归!”同时精神紧张的盯着越辞的反应。
越辞还没抬眼,两道锐利的视线已经朝他扫射而来。
卢溪脸色不善,辛辣的嘲讽:“喝什么喝,洛导怕是忘了明天还有工作,是想让大家明天都宿醉上岗吗,您的敬业精神都倒进酒坛子了?”
方中规眸中一动,淡淡的道:“越辞明天还要回旧镇拍戏,酒就免了,下次吧。”
一个硬钉子一个软钉子,明里暗里都是在维护越辞,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令人觉得这俩人是不是有仇,瞬间就因为在面临越辞的事情上开始同仇敌忾。
洛阳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再看越辞若无其事的吃螃蟹的样子,联想起白天在片场那一幕,这要是再不明白他就真的是棒槌了!
艹!
……
第三十四章
包间内气氛很微妙,吃瓜路人们眼观鼻鼻观口,等待被怼的洛导化身哥斯拉,掀飞房顶直上云霄。
然而,洛导就好像吃错了什么药似的,明明气的暴跳如雷,一双英气的眉斜斜的挑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酒坛子砸下去,然而最后却突然冷静下来。
酒坛子被丢在桌子上,他随意的拉开一把椅子坐上去,翘着二郎腿,屈指敲敲桌面,道:“别的不说了,方二,现在贺童童的人选也找到了,你是不是该回剧组了?”
他是真的忙不过来,尽管剧组里已经有几个副导演在分担,然而一个个的连最基本的审美都没有,拍出来的实在不尽人意,这才开工多久,他就觉得自己苍老了十岁,和方二站在一起更像忘年交了!
回去吗?
方中规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薄唇微弯:“我考虑好给你答复。”
洛阳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越辞,理直气壮的命令:“你,赶紧拍完方导的戏,尽快进组!”
越辞正靠在椅子上休憩,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骨子里的恶劣因子在面对昔日好友的时候,便忍不住窜了出来,他懒洋洋的道:“洛导,试戏归试戏,我可没答应你要进组。”
“你想干什么?”洛阳眯眼,只觉得这家伙笑起来的样子蔫坏蔫坏的。
果然,就听越辞说:“这种事情,还请洛导和我的经纪人谈一下。”这么说着,一边忍笑朝陈圆示意:“把司明修的名片给方导,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专业对口。”
司明修,华清娱乐的王牌经纪人,同时也是业界有名的标准商人,明明长着一张冷酷的冰块脸,偏偏在为艺人争取片酬的时候圆滑的要命,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让你拿出比预算高出三分之一,偏偏即便是肉疼的要命也不会就此翻脸的价格。
听到这个名字,洛阳就忍不住嘬牙花了,妈的,经费又要不够用了!
……
傅家老宅
“三少,欢迎回家。”
傅缙从车上下来,目光在四周一扫而过,这处象征着傅家权利核心的宅子数年如一日,不见任何变化,他的眸色微动,不着痕迹的笑笑,对着身旁的管家微微颌首:“明叔,家里可还好?”
“一切都好,劳三少挂心。”管家答道,同时抬头看了一眼男人平静英俊的面孔,不由心生诧异,三少出国不过短短数月,整个人却大变了模样,气质也是沉稳内敛起来。
傅缙笑笑,对旁人的惊讶了如指掌,回忆起昔日种种愚蠢行为,只觉得犹如被下了降头,实在太过于妄自尊大,竟愚蠢的以为继承人的身份便等于一切,殊不知自己也不过是几方博弈下的棋子,若这颗棋子足够出色尚有一拼之力,若一直浑浑噩噩不知所谓……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色,那M国的出差便成了永久的流放。
傅家嫡系子孙便有四人,更别提旁系分支的血脉,即便是没有合适的人员,三爷从现在开始亲手培养一个,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在M国的几个月,他最初是不服气的,甚至想着早日回来报复对他使绊子的傅青溪,还有那个不知所谓企图拿捏他的小明星也要碾死,直到后来傅景越在国内业绩卓然风生水起,公司内数名元老突然倒向敌方,他才清醒过来。
没有了继承人的身份,没有家主的看重,他便什么也不是!
一辆黑色跑车紧随其后停在门口,打断了傅缙的思路。
身形高大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他一身暗红色西装极为抢眼,挺拔的身形,笔直的西装裤,脸上的墨镜摘下来,冷风吹乱额发,露出一张英俊绝伦的面孔。
他径直的傅缙走过来,唇角勾着散漫的笑:“三弟回来了啊……”最后一个字,声调被无限拉长,意味深长。
看到来人,傅缙顿时眼皮一跳,厌恶感油然而生,他淡淡的道:“今天是祖母寿辰,我当然要回来。”
傅景越眯着眼看着,心里“豁”了一声,还真是不一样了,这要是往常早就高高在上的瞥他一眼,丝毫不顾及颜面,率先走人了,现在能迂回的给个软钉子,也算是进步斐然。
他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那就一起进去吧。”
两个人走在一起,看似兄友弟恭,实际上各怀鬼胎。
傅家向来不喜铺张,本应大办一场的祖母七十寿辰,却并未宴请旁人,仅仅是一场本家小辈们尽数到场的家宴。
向来冷清肃静的大厅,终于有了些许的人气,傅缙刚一进来,就见傅青溪正伏在祖母的膝下,满眼濡慕依赖的讲着笑话,逗得老人笑个不停。
他心中冷笑,若是将傅青溪平时那副横行霸道的姿态录下来给祖母看一下,不知她还能不能说出:“我家小溪就是太乖巧”这种话来。
这样想着,人已经走了过去,满脸微笑真诚而亲昵:“祖母,我回来了,您看起来气色不错。”
原本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骤然停下,傅家祖母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冷淡的应了一声,其中不欢迎的意味完全不加掩饰。
傅缙的脸色顿时有些凝固。
“咳”一旁的祖父咳嗽一声,出言化解:“能及时赶回来就不错,过来,让祖父看看瘦了没有。”
几个旁系看在眼里皆是心知肚明,祖母偏向四少,祖父却更为看重三少,大少早已宣布不参与继承角逐,二少是大爷的儿子,而且实绩优秀竞争力更强。
这个继承权具体会落到谁的手中尚未可知,更何况……若三爷旧疾不会复发,那距离下一任家主的交替还远的看不见尽头呢。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保镖站在两侧,男人在一干傅家嫡系元老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狭长的凤眼私下一扫,气氛骤然静下来。
低沉平淡的响起不紧不慢的响起:“人都齐了吗?”
众人呼吸一顿,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只觉得在这种威压下连话都很难说出来。
管家低声回答:“方二少还在工作,说要晚一会才能到。”
“母亲邀请了中规?”傅培渊问了一句,随意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看向沙发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