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晓生
向青云目瞪口呆地否认:“没、没有啊。”
向父骂道:“没有个屁!刚才你同事打电话过来,说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你跟那个叶佳文,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向青云默然。
向父不断逼问责骂,向青云有口想辩,又不知从何辩起。他握手机的手都是颤抖的,头脑一片空白,万万想不到小薛会如此之狠,把他的事在公司里公之于众也就算了,居然还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的父母,一定要逼得他无路可走。
向父把所有的事情一串,就明白了。从他第一次到S市,看到叶佳文和向青云住在一起,到他再次来到S市,所有关于向青云的事情都要向叶佳文打听,再到向青云领养向晓龙……好家伙,向青云把他骗的好苦,整整四五年,向青云不讨老婆,不帮弟弟,就是为了一个男人!
他痛骂向青云,还希望向青云能反驳,能解释但是向青云不反驳,当他骂的难听了,就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是怎么样?向青云又说不出来。
向家父母简直是气的天昏地暗,从向青云小时候调皮捣蛋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就这么个畜生,自己居然还把他供上大学了!
直骂道向青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向青云耳朵里才消停。这时候他的耳朵已经被手机烤的发热了。他震惊,他迷茫,他伤心,他愤怒,最后统统化为无力。他回到办公室,忽略所有异样的眼光,默默写下自己的辞呈,递交给经理。经理收下了,一句话都没说。
向青云也不等人事部的安排了,回到座位上就开始收拾东西。期间小王想走过来跟他说什么,但是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很压抑,每个人都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
向青云很快收拾完东西,然后拿着一堆文件走过去给小王,这是他没有做完的工作。小王有些吃惊,有些尴尬,但并没有不理他,向青云言简意赅地把工作的进度跟他说了一下,然后把相关文档全部放在他的桌子上。小王毕竟跟向青云也有一年多的交情了,这时候还是于心不忍,低声安慰了向青云几句。向青云平淡地道了谢,回去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公司了。
他离开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小薛的面前。小薛有些吃惊,立刻做出防护的动作,但是向青云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她,缓声道:“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再见。”说罢离开了办公室。
他最后那个清清冷冷的眼神让小薛心头狠狠跳了一下,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触在心头略过,但是很快就随着向青云的离去一同消失了。
向青云抱着自己的东西走在马路边,刺眼的阳光把马路照成了灰白色,他在等绿灯,一辆辆车迅速从他眼前闪过。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荒谬极了。他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的的确确是做错了,如果没有错,不可能会有这个结果。可是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从父母兄弟,到朋友如海平,再到陌生人或是泛泛之交如办公室的那些同事,他以为自己一直努力乐观的生活着,他以为自己一直善待厚待他人,可是结果呢?错在他不该善待别人?还是错在他……好赖不分?父母可以轻视他,朋友可以背叛他,陌生人可以出卖他,那么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人值得他倾心相交,而不会换来伤害……
他想了很久,直到红绿灯交替了七八回,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想起来,应该去接向晓龙放学了。
晚上回到家里,向青云如常地做了一顿晚饭,等叶佳文回来,吃过饭,哄过向晓龙,他把叶佳文拉到卧室里,这时电话铃响了,向青云走过去一看,是乡下打来的,他静静思考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拔掉了电话线。叶佳文目瞪口呆。
向青云拉着叶佳文坐下。大喜大悲大惊之后,他反而表达不出激动的情绪了,很平静地对叶佳文说:“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
从昨天送小薛回家开始,一直讲到今天在公司辞职,小薛给他家里打了电话,他的爹妈打电话过来骂他。叶佳文听的心惊肉跳,问向青云:“你跟你爹妈承认了?”
向青云说:“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们信誓旦旦,我无话可说。”然后他问叶佳文,“佳文,对不起,我把事情搞得一团乱了。你,还愿意跟我一起承受吗?”
叶佳文皱着眉头说:“愿不愿意跟你承受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问,凡事你先想想你自己吧。”
向青云摇头苦笑,将脸埋进手心里。过了一会儿,他说:“谢谢你……”
叶佳文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想过怎么解决吗?”
向青云说:“工作我会重新再找一份,我爹妈那里……我会跟他们承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子是我在过,只能这么着了。”
叶佳文十分不满。上辈子来自向家父母的谩骂、苛责和剥削至今还历历在目,他为了不出柜,动了多少脑筋才把历史的走向改变,可是现在,居然就因为一个女人随随便便被拆穿了。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周莲。
他跟向青云说:“不,不行,不能跟你爸妈承认。你还记的周莲吗?她现在家里也在催婚,她曾经跟我提过有假结婚的意向,你找她,只要她愿意配合,你们就假结婚,瞒过你父母。”
“假结婚?”向青云有些吃惊,但他旋即否认了:“不行。”
叶佳文急道:“为什么不行?你爸妈要是知道你是同性恋,这事还有完了?你以为他们那么好说话的?我们现在这种生活容易吗?!”
向青云说:“我可以瞒,但我不想骗。”
叶佳文很生气:“你这时候倒讲起气节来了!”
向青云摇头:“这不是气节问题。骗,我骗得过一时,我能骗过一世吗?我撒一个谎,要用几百个谎去圆,现在瞒过去了,以后怎么办,如果要结婚生子我怎么交代,家里面各种各样的亲戚怎么应付,以后一辈子我走到哪都要有个‘老婆’,有人来我家做客,我要请‘老婆’出面,有宴会,要我带‘老婆’出席……这种日子每天都在演,怎么可能过得下去呢。在别人眼里,夫妻是捆绑在一起的,不管有没有感情,一张证不是白扯的,以后一辈子我都必须要跟这个假妻子捆绑在一起。这种事情远远比坦白更加得不偿失。”
叶佳文愣住了。这一点,向青云说得对极了,如果一辈子都在演戏,那么一辈子都是为了别人而活。如果真实的自己只能存活在一寸见方的空间里,这样的人生,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向青云捉起他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对不起,这件事我本来想自己处理的,你已经因为我吃了很多苦。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给我一点时间。”
叶佳文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也觉得很累了。他说:“好,你自己处理,不要再让我失望。”
两人沉默对坐良久,叶佳文问向青云:“这次的事情,你吸取了什么教训?”
在他回来之前,向青云已经想了很久这个问题了。他苦笑道:“怪我识人不清。”
叶佳文很认真地跟他说:“你不要想着对谁都好,这样做人太累。我跟你说过,凡事先想想你自己。你也知道,不想一辈子都演戏给别人看,不想为了别人活,你不可能被所有的人喜欢。以后对值得的人好,不值得的人,他认为你是个怎么样的人,又怎么样?”
向青云捧起他的手,长长久久地贴在自己唇上。他彷徨了这么久,摸爬滚打中被荆棘扎的一身是血,只有伤透了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为了谁而活。他突然觉得,自己活的太累太累,总想做到最好,最后却什么都不好。不伤到彻底,很难大彻大悟。
叶佳文怕向青云做傻事,但是他重生这么些年下来,向青云的改变他也看得见。做傻事不要紧,如果他能吸取教训,从此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那么就可以原谅。
向青云挂了电话不接,手机不敢开机,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想过很多出柜以后的情形,却没想到如此突然的被迫出柜,实在是叫人措手不及。他想了一晚上,终于想了一些措辞,第二天一早把向晓龙送去学校,回家又想了很久,等到下午,估摸着爹妈午睡该起了,这才鼓起勇气打了个电话回去。然而,电话没有人接,村里的人告诉他,向家爹妈今天上午就出门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谁也没想到,向家父母晚上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左想右想,气不过,当即就收整了行李,第二天一早一起进城坐火车奔S市去了。
第三天早上,向青云榨好豆浆,做好鸡蛋煎饼,一家人围在桌边吃早饭,吃完叶佳文去上班,向青云送向晓龙去幼儿园,然后看报纸寻找招聘启事。谁也没想到,一天寻常的生活还没开始,不幸就降临了。
门外突然响起用力的拍门声,向青云和叶佳文面面相觑,天真的向晓龙嘴角沾着牛奶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含糊不清地嚷道:“我去开门!”
叶佳文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一把搂住向晓龙:“乖,坐下好好吃饭。”
向青云和他心有灵犀,放下碗筷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面色不善的向父和向母。
“啪!”向父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农村人手劲大,虽说老头子也有五十岁了,一巴掌下去,向青云被扇到墙上,眼花耳鸣,好几秒才醒过神来。
向父向母骂骂咧咧地冲进家门,看见正在帮向晓龙擦嘴的叶佳文,三个人六双眼睛对上,霎那间电闪雷鸣,石破天惊!
向父抄起桌边的椅子,砸向叶佳文,大吼道:“你们两个畜生!”
叶佳文一下愣住了,第一反应是把向晓龙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吓的闭紧了眼睛。向晓龙还愣着回不过神来,叫也忘了叫,哭也忘了哭。
眼看那木椅子就往叶佳文身上砸过去,这时候向青云冲了上来,抬起胳膊挡在叶佳文面前。“砰!”木椅腿重重的砸在向青云的胳膊上,他闷哼一声,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向父愣了一下,举起椅子还要砸,向青云换了左手抵挡,人还挡在叶佳文的面前不让。
向父骂道:“畜生!我打死你们两个畜生!我向家的脸面全叫你丢光了!你居然跟一个男人搞!我叫你跟男人搞,我叫你不娶老婆,我叫你忘恩负义!”
向晓龙这时才灵魂归体,“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向青云一边挡凳子,一边喊道:“你带小龙先进房间,把门锁上。”
叶佳文没想到尽是这个阵仗,腿都有点发软,向晓龙的哭声给了他力量,他赶紧抱起向晓龙要往房里冲,这时向母冲过来拉扯叶佳文,也是抓头发挠脸好一顿削,叶佳文想反抗,却悲哀的发现一个五十岁的农村妇女的力气根本不是他这种每天坐办公室光靠跑步健身的人能抵抗的。向晓龙从叶佳文怀里掉到了地上,也哭着冲过去帮忙,推向母的腿,嚷嚷道:“不、不、不许打叶、叶!”
这时向青云从那个战局里闪了出来,吼道:“住手!”把母亲从叶佳文身上扯开。向父的椅子又落下来,他来不及挡,就砸在他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向青云晃了晃身体,勉强站住了,向父看见了血,也有些发憷,椅子放下了,但是跳上来又是一个巴掌,怒斥道:“你为了他跟你妈动手?我们白养你这么大!畜生!禽兽!猪狗不如!”
叶佳文吓坏了,趁着这机会把向晓龙推进房间里,犹豫了片刻,自己也闪进房里,把门反锁,然后扑过去拿起电话拨打110。
向青云在客厅里,捂着冒血的额头一阵大喘气,摇摇晃晃跪下了:“对,我是同性恋。我是你们的儿子,要打打我,我就挨着,我不躲。是我要跟他过日子,跟他没关系,你们不能打他,更不能打向晓龙。”
第六十七章
警察出警很快,二十分钟以后就赶到了向青云和叶佳文家里。今天向晓龙肯定是不能去幼儿园了,叶佳文在等警察的期间还冷静的给幼儿园打电话请了假,也给陆清打了电话给自己请假。
向青云和他爹妈都没想到叶佳文会报警,当警察冲进来的时候他们都傻眼了。向青云额头上的伤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血,室内椅子倒桌子歪,一片狼藉。
警察说:“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叶佳文从房间里出来,向晓龙想跟出来,他把向晓龙推了回去,出来关上门,看到客厅里满地的血和狼藉还是吃了一惊,然后很快镇定下来:“我报的警。”
警察问:“你们什么关系?怎么弄成这样的?”
向家父母活这么大除了在县城里见过交警之外还没见过警察,这时候就不敢再闹了,都不说话。向青云抹了把脸上的血,轻声细语地说:“对不起,都是误会,没事了。”
片警指着他脑门上冒血的窟窿:“这是误会?这叫没事?!”
叶佳文神情肃穆地走过去,搀住向青云的胳膊,向青云却缩了一下,嘶嘶抽了口冷气。叶佳文这才想起他用手挡椅子的那一下,这手明显是伤到骨头了,当即松了手不敢再碰,急急道:“先叫车送他去医院啊!”
片警把向青云送去了医院,随后一车人给拉到了警察局做笔录。临出门前叶佳文怕向晓龙刚受了刺激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先把向晓龙送到邻居家里,请一个退休的老阿姨帮忙看半天,然后才跟的警察离开。
向家父母大约是爱面子,到了警察局,警察问他们话,没把向青云是同性恋这事给揭出来,只说是教训儿子,毕竟儿子是同性恋他们面子上也不好看。警察敲着桌子好笑地问:“教训儿子?这是你们亲儿子吗?亲儿子拿凳子把人往死里打的?你们儿子干什么了?”
向父没好气地说:“自己去问他!我没脸说!”
警察一问叶佳文,叶佳文就把实话给说了。片警同志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毕竟动手的人是亲戚,所以主要工作就是调解。片警跟向父向母说:“再怎么着,这也是你们儿子是不是,打死了,连儿子都没了,儿子是同性恋好歹也是你们的儿子,总好过人都没了。”
向父怒极拂袖:“我宁愿没这种畜生当儿子!”
片警好劝歹劝,劝到双方都保证不会再动手,其他的他们也没法管了,就把人送出了警察局。
叶佳文出了派出所就往医院赶,向家二老在后面喊:“站住!”
叶佳文脚步停了停,理都不理,继续赶自己的路。向父冲上来抓住他的胳膊:“我叫你站住!”
叶佳文冷冷道:“放手!这才刚出派出所,你又想动手?这次再进去,警察局会立案的,你想上法院?想打官司吗?”
向父不懂法,被他一威胁,手就松了松,叶佳文抽回袖子继续走,向父又拽住他,嚷嚷道:“我叫你站住!”
叶佳文心里直冒火,吼道:“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你谁啊你!”顿了顿,又道:“向青云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是他要跟我在一起,是向晓龙需要我照顾!我有爹有娘,他们都没碰过我一根手指头,你们今天敢动我一下,回头咱再去派出所,我请你们吃牢饭!向青云也快被你们打死了,满意了没?你们以为自己的儿子打死不用坐牢是吧,向青云要是有点三长两短,你下半辈子等着蹲监狱去吧!”
“你、你、反了你了!”向青云爹被叶佳文吼的怒火攻心,脸都憋红了。
叶佳文的闸门一旦开了阀,洪水立刻就止不住的泄了出来,从上辈子到这辈子积累了两世的怨气统统往外倒。不是不想做个孝顺的子女,只是人是有底限的,这天底下没有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是亲生父母,都有值得孝顺的和不值得孝顺的,何况那时向青云的爹妈?他接着吼道:“别他妈倚老卖老,我不买你们这一套!就算向青云是你们生的,生了他命就是他的,他爱怎么活怎么活,爱把钱给谁花就给谁花,你们就是拉坨屎也管不到那屎往那条河里冲,何况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劝你们尽早滚蛋,今天这事就算了,不然向青云有点事,等着警察按故意伤害罪抓你们坐牢吧!”
向爹嚷嚷道:“向青云是我儿子,我凭什么不能打他?!我今天就他妈要管他!不能让他变成畜生!”
叶佳文冷笑:“他是畜生,他是你生的,你是老畜生吗?回头自己进派出所去问问,这世界上的规则不是你们说了算,打人就是犯法,就是要坐牢,就算是你身上掉出去的肉也一样,除非直接拿棍子把你自己打死才没人管你!你要还是个人,法律就管得着你,除非你是头猪,咬死你自个儿下的小猪崽,没人能管你。还有,看清楚,我是个男的,我是跟向青云搭伙过日子,但我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我赚的钱比向青云多的多,他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每个月他给你们寄的钱都有我出的一份,那是我给向青云面子,给你们脸面,是我打赏你们生了向青云!就算我是你们儿媳妇,我有自己的爹娘,你们也没资格碰我一根头发丝,滚蛋!”
骂完心里总算舒坦一些,不再理睬向爹向妈的纠缠,赶紧去了医院看向青云。
向青云额头上缝了三针,右臂骨折,石膏都打上了,拿个绷带吊在胸前,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就跟打完越战回来似的,谁能想到他是被亲爹亲娘揍的呢?医生说他被椅子砸的中度脑震荡了,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闹不好会留下后遗症。
叶佳文跟向青云说:“那你先住院吧,躲几天,想想怎么处理这事。”又说,“你爹妈要动手揍我,我不可能让他打,跟他们大吵一架,你自己看着办吧。”
向青云躺在病床上苦笑:“小龙呢?”
叶佳文说:“小龙你不用操心,我出门之前让王阿姨帮忙看着,明天送他去幼儿园,跟院长说说,不然先让他在幼儿园住几天。”
向青云说:“好,辛苦你了。”
叶佳文给向青云送了点生活用品,回家去了。向父向母不知道医院在哪,去不成,没地方可去,又只好去向青云那房子。这回叶佳文连门都没让他们进,隔着铁门丢出来五百块钱,冷冷道:“这是我家,已经被你们弄的一团乱了,我的容忍极限只有一次,你们再敢闹一次,我继续报警,咱继续警察局见。自个儿去住宾馆,烦我一次我找一次警察。”
向母说:“你把向晓龙给我们,不能让你这种有病的人带小孩!”
叶佳文气笑了:“我有病?你知道向晓龙送来的时候什么样么?你们要不是向青云爹妈,就冲着这事我都恨不得买个炸弹把你们给炸了!”说着喊向晓龙从房里出来,把向晓龙抱起来。虽说隔着铁门,向晓龙看见两个老人就怕的转过身去把脸埋进叶佳文怀里。叶佳文柔声问道:“小龙,你外公外婆说要带你走,我不肯让他们带你走,现在问问你自己的意愿,你想跟叶叔叔和向叔叔一起,还是跟你外公外婆走?”
向晓龙用两只小肉胳膊紧紧抱住叶佳文的脖子,抽噎道:“我不走!我要跟叶、叶、在一起!”
叶佳文摸了摸向晓龙软软的头发。
向母急道:“你凭什么带他?他是我外孙!”
叶佳文说:“不凭什么,他户口是挂在我名下的,法律上他是我儿子。别说他是你外孙,就是你亲儿子,法律上他也归我,有意见自个儿去法院闹吧。”这辈子向晓龙过继过来的时候,叶佳文强烈要求把向晓龙挂在他的户口本上,他原先打的注意是怕向青云又做了什么不靠谱的事,即使他舍弃向青云,他也绝对舍不得舍弃向晓龙,无论如何向晓龙都要跟他。向青云拗不过他,同意了,瞒着家人把向晓龙的户口挂在了叶佳文的名义下。
叶佳文再不理他们,直接把门关上了。向家爹妈虽然不懂法律,但是先前因为向青云的事他们已经跟有关部门的人打过交道了,知道这事有多烦人,知道那些城里人根本不会买他们的帐。他们只好跟叶佳文闹,在门口拍门,要把他向青云叫出来,要把他向晓龙交出来。叶佳文把客厅里的电视机一开,音量放到最大,带着向晓龙进房间把房门一关,两人自己玩自己的游戏。
从向青天和刘莎到向家爹妈,事情一出又一出的,在这一爿小区里向青云和叶佳文估摸着该出名了。叶佳文是不在乎,不过再住下去,恐怕小孩子受影响,他盘算着这事一完就搬家,这房子租给别人住,首点房租补贴一下每个月的贷款。他自己那套房子前两年也弄了个最简装修,现在每个月吃着租子填贷款,这不能住了就搬过去自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