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 第25章

作者:天堂放逐者 标签: 穿越重生

  世上有推诿自己定了亲的,但说谎讲自己娶亲的却是没有,这话传出去可不得了,以后想找也找不着了,所以街坊邻里都信了,至于陈家女眷,肯定都在宅子里不抛头露面呗。

  陈禾一头冷汗的回到家里,心虚没敢去找师兄,抄起傀儡们刚买来的纸笔,先画了一张深巷街坊的图,然后把谎话用细如蚊蚁的字记下。

  娶亲…

  陈禾笔杆一抖,差点弄污了画好的纸。

  “我以后要求道飞升,娶什么亲。”陈禾嘀咕。

  他想的当然不是隔壁邻家之女长啥样,而是双修道侣的事。

  北玄派门人多有道侣,八千年前鼎盛一时,与各宗门散修之间都有姻缘关系。

  黑渊谷里全是年纪比古董还久的老家伙,又总喜欢一口一个小娃娃的喊他,陈禾以前还没意识到道侣这件事,再说双修什么的,他连金丹期都没有怎么修?

  陈禾信了师兄随口之言,胆大的把目标直接定为以后要飞升,金丹期只不过是第一步,道侣什么的,以后没准就会出现,躲也躲不了。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女修,陈禾就感到怪怪的。

  捏着笔,陈禾陷入深思。

  ——他应该对女修长相没什么要求,真的,皮相不过浮云,而且师兄那么好看,上哪去找比师兄好的人?

  经验浅薄的陈禾不由自主的拿刚才街坊听到的私语衡量他“未来的道侣”大概是什么样。

  家世?三代内跟北玄派无仇,重点是跟师兄没仇就行。

  是不是大宗派无所谓,只要不是大雪山(陈禾不知道大雪山没女弟子)与聚合派的门人就行。散修可以,魔修…应该也可以!

  师兄说过,浣剑尊者属下去做官的魔修都还不错,这位魔尊麾下总不可能全是男修吧!至于魔修不能飞升,问题也不大,陈禾还没自以为是到觉得大乘期魔修能看上去自己。

  也许他未来的道侣只能到元婴期呢,那么等到飞升的时候,道侣也差不多要寿终了,所以即使是魔修也没关系,反正他只是要跟师兄一起飞升。

  道侣的性格…

  陈禾沉吟着,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他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道侣,只要不蠢,不无理取闹,不管什么性格应该都挺好。反正又不是世俗娶亲,找道侣不用找会绣花裁衣能做饭的。

  啊,当然有个重点,师兄不能讨厌她。

  陈禾想到这里摇摇头,他也觉得这要求奇怪了点,肯定对女修不公平,因为自己好像万事都站在师兄那边。

  再说师兄不讨厌她,万一喜欢上了呢?不止他没有道侣,师兄好像也没有啊!!

  午后日光暖意融融,隔着窗棂照进房内一片通透,微小的尘埃细细飞舞。

  释沣进来时,就看到师弟呆呆站在书桌前发愣。

  无声走过去一看,院落宅邸的坊间图,还有邻里是做什么的注释,简明扼要附带评价:左间隔壁主人家中经商,仆人散漫,落叶扫不尽椅上有浮尘。右间隔壁主人家境窘迫,茶具不成套,面如菜色一天绝对没钱吃两顿饭,目生头顶假清高,兀自端坐不动,吾甚疑,辞别时见其袍子遮住的鞋履有破洞,顿悟,前嫌尽释。

  释沣失笑,他敲敲桌子:

  “胡闹,让你出去见世俗百态,不是让你回来写话本!”

  陈禾一惊,慌忙遮住纸,狡辩说:“话本挺好啊,还能赚钱呢!”

  释沣见他神态,就知道那叠纸上必然还有什么名堂,师弟不想让自己看见,才顾左右而言他,当下似笑非笑,也不戳破。

  倒是陈禾心绪混乱,双手背着后面,盖着纸忐忑不安。

  释沣没有看他,让傀儡们搬着东西进来。

  早晨陈禾出门后,桌椅家什笔墨纸砚等等都已买来,现在布置的是墙壁挂画、赏玩的摆件、成摞散发墨香的书籍。另有笔洗烛台牙雕等等小物件,都不是太值钱的东西,也不算精巧,只是很符合“苦读应试”少年身份的摆设。

  也有陈禾喜欢的东西,正是他们进云州城后,陈禾在集市上瞧得最多的新鲜物件。紫竹笙,百福结,手编竹器与大肚瓷偶。

  豫州距离云州数千里,南疆东西都是商队运来的,能买到的就没那么光鲜了,饶是如此,陈禾还是有些傻眼。

  最后傀儡搬来件一尺见方的青瓷深瓿,圆口大肚,底部铺满细碎漂亮的石子,生有三株睡莲,绿圆叶片下,比小指还细的绯红游鱼,灵活的甩尾巴吐了个泡泡。

  “没有池塘,只有这个。”

  释沣亲手把青瓿放在书桌上,趁陈禾伸头去看的时候,扫了一眼之前被盖住的纸。

  娶亲?

  释沣皱眉。

  黑渊谷中无人对陈禾提起命数的事,释沣也没有。毕竟谁也不想对一个孩子说,你命不好,以后活着受罪。

  所谓三劫九难,无亲无故,不涉尘俗,应该也就没那么要紧。

  可情一字,难言难述。

  陈禾确实到了世俗娶亲的年纪,听到后回来想想道侣的事,也很寻常——释沣将自己所有复杂情绪都理解为不知怎么向陈禾说这番命数注定。

  看完鱼,陈禾后知后觉的发现纸没遮住,偷眼看师兄神情,立刻明白暴露了。

  他尴尬的摸着后颈,期期艾艾:“那个,师兄…”

  释沣抬眼。

  “你需要考虑一下道侣的事么?”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师弟想给他找道侣?

  释沣疑惑,据他所知,陈禾认识的女修,不要说一只手数得过来!好像连一个都没有!如果千里烟岚壶原先的老妪主人也算的话,那就勉强只有一个。

  连目标都没有,怎么会好端端问起这话?

  “师兄如果没有喜欢的人…”陈禾迟疑的说,“我北玄派多有道侣,以后我们就——”

  释沣眼皮一跳,瞬间过去的念头迅如闪电,他一点也没抓到。

  “就找一对关系甚好的师姐妹做道侣吧!就像我们一般,这样要是以后有个争执口角什么的,互相都能体谅。”

  陈禾语无伦次,他刚才灵机一动想到这点,还觉得挺靠谱,就是有点怪怪的,师兄的眼神也很古怪,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或者我们要是打起来了,师兄你们也能来把我们拉开,最重要的是,她们感情也很深的话,我们还能一直住在一起,生活也不会有变化…”

  陈禾就差掰手指说好处了。

  释沣一手拍到陈禾脑袋上,没好气说:“想什么呢,道侣是看缘分,又不是集市摊子上插在稻草杆上的泥人,随你挑挑拣拣,你找个女修,她师姐就乐意看中我?”

  陈禾霍然抬头:“怎么会有人看不中师兄!!”

  “……”

  释沣活了几百年,真是第一次尝到啼笑皆非的滋味。

  “师兄是我见过最好的双修对象,怎么会有人不要?”陈禾还想不通,他估计师兄至少有大乘期的修为了,距离飞升都不远了,这样的实力,这样好的师兄还有人嫌弃?!

  释沣忍不住扶额:“什么你见过最好的双修对象,你总共见过多少修真者?”

  好笑之余,释沣竟也没发现这句话有歧义。

  “呃,黑渊谷。”

  “黑渊谷里有相貌在五十岁以下的人么?”释沣反问。

  “云州酒楼。”遇到不少修真者呢。

  “那些人里面哪个是金丹期?”修为都拎不上台面。

  “……”

  剩下只有凉千山,大雪山还是出家人呢。

  总不能说豫州城外看到的那个做官魔修吧!

  陈禾默默低头,不说话了。

  “今晚就闭关巩固修为吧,别胡思乱想了,找道侣,你还早着呢。”释沣看见陈禾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忍心又安慰了一句,“等到结丹后就好找了。”

  释沣走出房门,离开院落时,眼底不觉浮现一丝自嘲的笑意。

  ——在修真界,谁敢与血魔结成道侣?

  作者有话要说:陈禾写的小故事:

  我去隔壁那家拜访,这家人很穷就图个面子,茶具都不成套,主人一看就天天吃不饱饭,他明明很喜欢我送来的东西,却还端着架子坐着很傲慢,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呢,我很疑惑。等到告辞的时候,我看见主人长袍下面鞋子上有破洞,原来怕跌面子才不站起来。我秒懂,对他的无礼也释怀了——

  ↑

  释沣觉得师弟的小心思很有趣,他笑的就是那个顿悟——秒懂。

  

  第27章 宝藏消息

  

  淡金色的灵气缓缓流转。

  陈禾闭目不动,手指无意识的捏出复杂法决,每个动作都会引起透体而出的灵气产生变化。每个时辰,每一缕灵气的走向都不相同,它们自经脉穴道中透出,与体外其他灵气汇聚,玄妙复杂的流动一圈,再从另一处窍穴里被吸入体内。

  这是北玄派功法特有的修炼方式,百窍通玄。

  只有金丹期以上,以及筑基圆满,需要巩固修为冲击金丹期的弟子才能使用。学不会这个,就意味着永远无法踏进修真界真正的门槛。

  陈禾也是第一次尝试。

  北玄派对门人根骨资质挑选严格,就是避免将来他们学不会这门修炼方法。即便如此,仍有三分之一弟子止步于这关,好在凡是学会的,都能顺利突破到金丹期。

  在修真界这算得上很好的概率了,因为大宗派的筑基期弟子十个里面往往只有一人能够成为金丹修士。

  释沣就坐在陈禾对面,目光完全不瞬的盯着陈禾修炼。

  ——他很担心。

  释沣相信师弟的资质与能力,但陈禾在入定后,是否还能记得怎样准确捏出法诀呢?

  百窍通玄这门修炼法太过复杂,每刻钟固定要让灵力改变流动方向,而且它是没有固定施展顺序的。

  一共四十个九个手势,双手加在一起又能配出无数变化,每种手势的意义都不一样,修炼者入定后,得根据自己的身体与外界环境临时决定使用哪一种。

  尽管第一次修炼时要用到的手势很少,变化也不快,但释沣最忧虑的还是陈禾修炼到一半,意识重新陷入混沌中。

  他与师弟相处十多年,对陈禾的迷心症知之甚深。

  陈禾刚来黑渊谷的时候每天受惊都会站不稳摔跤,所以释沣就把他裹成了一个厚厚的团子,在地上滚几圈都没事。

  不管修炼还是听故事,都是很耗心神的事,团子经常哭着哭着就睡熟了,醒来后蠕动着从棉被里钻出来,满脸迷茫的坐在那里发楞半天,才会软软的爬到他膝盖上,伸手让他抱。

  因为年纪小,释沣纵容他。

  待修炼进行到一个阶段,需要多修炼一个时辰来养气时,陈禾竟然站得好好的脑袋就一点又一点,哧溜滑到地上睡死,谁都喊不醒,释沣这才发现不对。

  黑渊谷众人急匆匆的赶来,瞅着睡得天昏地暗的团子三堂会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迷心症又犯了!团子被砸过的脑袋只能用这么长时间,超过了就需要休息,哪怕不在床上,陈禾也是秒睡,根本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