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枝
那位圆脸的小妇人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露出个微笑来,声音很轻,道,“妹妹可会绣什么花样?”
宋篱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心想真是为难啊,他一点也不想吃这些女人的豆腐的,都是她们自己拉上来,摸上来的啊。于是露出颇苦恼的神色,答道,“我不会绣这些东西,每次都戳着手,所以就没学了。”
大家看到宋篱那一副苦恼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为不会刺绣而苦恼,不由得想到听说乡下的女子在家都是做洗衣做饭种菜养家畜的粗活,一般都是不做刺绣的,不免就在心里把那份对他美貌的嫉妒减轻了,甚至还挺可怜他居然连刺绣都没学过。即使她长得漂亮,但毕竟是个乡下人,能怎么着呢。
她们于是弃刺绣的花样又说起打牌来,再就是所看的戏,宋篱这些都不知道,只能颇无奈地听着,又想别的事情去了……
又过了一阵,窗外的云层渐渐散开了些,太阳洒下了些明媚的光线,将花园里的植物照得在太阳里闪闪发光,一片片的绿叶绿得像是能够滴出绿色来。
宋篱听她们说话也无趣,注意力慢慢就放到窗外的园子里去了,他甚至看到一只白色的蝴蝶在园子里翩翩飞过,他看着那只蝴蝶入了迷,当被一个声音打扰地回过神来时发现屋子里多出两个人来还诧异了一下。
吴锦文和他的幺弟吴礼文从外面进来,吴锦文一眼就看到了和他母亲坐在一起的杜氏,然后目光一偏,便看见了坐在窗户边上椅子里的宋篱,他的妻子也坐在那里,还有弟媳,以及两个妹妹,她们都穿着鲜艳的春衣,金钗环佩,却无一人似宋篱一般地出色,宋篱似乎并没有注意屋子里,她一脸专注地望着窗外的园子,吴锦文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一只白色的蝴蝶,在阳光下,那白色的蝴蝶身上浮着一层金色的光,每扇动一次翅膀,就像是金色的光芒跳动着抖落了一身金粉,但那蝴蝶再美,却没有宋篱那般静静地坐在那里动人。
他不由得痴了一下,然后赶紧回过神来,对他母亲行了礼,又对杜氏问了好。
倒是吴礼文,先是问候了母亲和杜氏,因注意到大哥的不对劲才看过去,看到宋篱,他便叫了一声,道,“母亲,这是哪一家的漂亮妹妹?”
宋篱便是被他这一声给从发呆里叫醒过来的。
第四十章 逛街
吴礼文只得十四五岁,性格活泼好动,因是家中幺子便也没有受太多束缚,故而言语也就有些肆无忌惮了。
他刚说完,就被他母亲给骂了一句,“这是你董武哥新娶的娘子,是你嫂嫂,你这小子,又来乱说。”
吴礼文脸上的神色很明显地变了一下,失望非常明显,道,“是董武哥的娘子啊!”
他说完,似乎又想到什么,脸上马上又现出高兴的神色,问宋篱道,“你家可有还没有出嫁的姐姐妹妹?”
宋篱无语地看着他,答道,“没有姐姐妹妹。”
他又是一惊,瞪大了眼,“怎么会没有姐姐妹妹呢,难道你家只你一个么?”
宋篱点头,“是啊!”
袁氏看自己幺子这幅模样,起身就给了他一个栗子,骂道,“就知道胡闹,今天的书可有好好读了?”
吴礼文笑着看向吴锦文,道,“你问大哥,我今天的文章写得很好呢,夫子还夸了我。”
袁氏看向吴锦文,吴锦文回道,“他那个样子,得了夫子的夸奖就不得了了,什么时候你拿去父亲夸奖你了,你再来这般高兴吧!”
他们一家人在这里和乐融融地说话,杜氏也准备要告辞了,正要起身,袁氏就发话了,“六娘啊,你好不容易带着宋篱来一次,在我家里吃了晚饭再走吧!”
杜氏赶紧道,“只送了那么些杨梅来,就在大嫂你家叨扰一顿饭,这怎么成?而且家里还没有人管着呢,小珍那丫头,我不在,她是只知道玩的,我是真的要赶着回去了。”
袁氏笑道,“哪里用着这样赶,你家里自有下人管着小珍,饿不到她,且在我家里用了晚饭再走,我看着宋篱这小娘子喜欢得紧,实在是要留她在我家吃一顿的。”
宋篱知道自己作为晚辈不该插话,便一直坐在一边听着并没有出声,吴锦文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瞬时对上了,宋篱对他露出个礼貌地笑容来,吴锦文却心中跳了一跳,又看到了坐在宋篱旁边椅子上的自己的妻子,不由得心中起了一层莫名的难过。
杜氏一味要走,吴锦文便也劝道,“婶婶好些日子没在我家留饭了,且留下来吧!”
宋篱是想回去的,杜氏此时却只得应着留下来吃晚饭了,才刚答应,外面就过来了一个下人在门口道,“太太,那个董少爷来了,说是有事情来找他娘子回去。”
她这样一说,杜氏就笑道,“我说了吧,武郎可疼着他这小娘子了,半日不见就想得慌,我看,我还是得回去了,再过两日,家里闲下来些,定然来陪着大嫂你说整日的话,午饭晚饭都在你家叨扰。”
袁氏起身过去拉起宋篱的手,道,“这模样就是生得讨喜,我还想多看些时辰呢,董武那小子,就赶着来接你回去了。”
宋篱只好答道,“他估计是真有什么事情吧!太太想看我,我以后定然跟着舅母常来。”
她笑着拍了拍宋篱的手,又对外面的下人道,“去把家里的点心饼子装些来。厨房里养着的螃蟹也给捡几只来。”
她说着又回头对杜氏道,“那螃蟹是前几日别人送的,现在这时节螃蟹少又不太肥,也就是吃着解解馋而已,六娘你且带回去几只做着吃。”
杜氏赶紧道了谢。
因董武来了,大家一起送了杜氏和宋篱出门去,袁氏边走就边交代宋篱,让他以后经常来她家玩,董武来的时候,尽可跟着他一起来。
宋篱应着,心想还是少来地好,不然她们实在热情地让人吃不消。见到吴礼文和吴锦文走在后面,吴礼文一直在和吴锦文说什么话,话语恣意,神色上还带着一点天真,不由得便有些感叹,要是他不是男扮女装的话,是不是可以更加恣意一些。不过,马上他又否定了这个设想,毕竟,要是他不是作为董武的妻子的身份,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如何能够生活下去,也许只能沦为乞丐了。
所以,所有的自由都是有限制的,世界上永远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董武在前面屋子里站着等,看到一行人过来,赶紧迎了上去。
袁氏看到他就马上笑话他道,“哟,武郎啊,你这小娘子才刚来我家里呢,怕我这老婆子把她吃了不成,你这么快就找来了,要把她带回去。”
宋篱微微低着头,因为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自己除了低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神色还能够干什么,董武看向他,就想上前把他带到自己身边来,回答袁氏道,“伯母说笑了,家里有事情,我和他明日就要回去了,所以想赶着今天这点时间带他去买点东西,这才上门来打扰了。”
宋篱听董武这样答,便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总算可以回去了,虽然家里人少也无什么新鲜的事情,但是却比在这县城里总是在女人堆里混着好。而且,说实在的,他挺想念春英的。
袁氏叹道,“怎么明日就要回去了么,要是不是急事在城里多住几天也好啊!”
董武回道,“这雨就这几天就要过去了,家里留了不少事情要做,要是再不回去,怕是家里都得长霉了。”
于是袁氏便也不好再说什么话,只拉着宋篱又拍了拍他的手,看他沉默又温顺,心里还颇可惜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不是自己的儿媳妇。
杜氏袁氏和一干女人说了一席话,那边董武便又和吴锦文吴礼文客套了几句,吴礼文一脸羡慕地望着董武,道,“董武哥,你这在哪里找到了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她家真没有姐妹了么?”
吴锦文无奈地斥责了他弟弟一句,“你就知道胡说,不好好念书,整日里脑子就想这些。”
董武道,“他的确是没姐妹的。我和他是缘分,你以后也会有你自己的缘分。”
吴礼文道,“你这像算命先生说的话。”
吴锦文回头看了宋篱一眼,宋篱正低头听别人说话,一张侧脸漂亮里带着温柔和和顺,让人无限怜爱,他想对董武说让他好好爱护宋篱,她身子弱,别让她太劳累,像是打井水这种力气活,她做起来很费劲,不小心还会掉进井里去了,千万莫再要她做了,不过,他看向董武时,发现董武也在看宋篱,目光柔和又温暖,满是爱意,他这才明白,他是没有立场对董武做任何交代的。
杜氏和袁氏之间的话总算是说完了,宋篱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出吴府的大门了。
刚才送杜氏和宋篱过来的轿子早已离开,此时是吴府的轿子把杜氏送回去了,董武带着宋篱步行出了门,董武说要去街上买些东西明日回去时带回去。
在这里,对女人的束缚并不是很严,只是,夫妻俩出门,在街上牵着手走的也是不多的,更多的是女人略微要走在男人后面一些。
所以,董武牵着宋篱的手走在街上,加上宋篱又长相很惹人,便引来了不少目光。
董武并不在乎这些来自陌生人的眼光,牵着宋篱走进一家店面颇宽敞雅致的店里。
宋篱好奇地看了看,道,“在这里来买什么呢?”
董武柔声答道,“你不是说想要有只洞箫,你且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宋篱目光闪了一下,其实他觉得洞箫只是一种闲暇的休闲品,根本不是生活之必须,董武最近把钱买了地,而且还向舅舅家里借了钱,哪里有闲钱来给他买这种东西,便不想进店子,拉了拉董武的手,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是特别需要这个?”
董武看向他,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道,“也没给你买别的,一只洞箫还是买得起的,就看看吧!”
宋篱依然犹豫,董武已经拉着他过去问里面的伙计了。
宋篱的心思董武自然是明白的,不由得就有些心酸,想以后一定要挣钱让宋篱过上好日子,不要让他连一只洞箫都舍不得买。
第四十一章 洞箫
这家店里除了卖一应乐器,还卖一些书画和文房四宝,店面很大,站在里面,宋篱不由得心生一种怀念向往。
他虽然和董武在乡下过着农村生活,但说到底,宋篱也算是个书生文化人,比起每日打扫做饭,和女人厮混,他自然会更向往诗书笔墨相对,有乐音绕耳的更加高雅一些的日子。
于是,站在这间店子里,闻着里面的浅浅墨香与纸香,宋篱神色不自主就会流露出一丝向往之色。
董武一直注意着宋篱,自然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情的变化,他一向是知道宋篱读书多的,想到他以前在家里定然是饱读诗书,现在跟着他,心中一定也依然是向往以前的生活吧!
董武心中不可避免起了一丝苦涩和疼惜,苦涩自己终究并不能让宋篱过他向往的生活,疼惜他的遭遇和温柔。
董武和宋篱的穿着实在算不上好,至少不如一般进这一家店的人的穿着打扮。
店子里有两个伙计,其中一个在招呼着一个书生样的客人,另外一个闲着的伙计要不是看着宋篱长得漂亮根本不乐意来招待两人,毕竟看董武和宋篱的衣着打扮实在不像是来逛这种店子的人士。
那伙计也就十来岁,多盯着宋篱看了两眼,语气还算客气温和,道,“两位是想看看什么?”
宋篱抬头看了看董武,董武握着他的手,对那伙计道,“想看看洞箫,你们这里可有么?”
那伙计心想这两人居然是来看洞箫的,本以为是看看纸笔的,他将两人带着过了一道门,进到旁边一间房里,里面有放着各式乐器,笙箫管笛、琵琶、胡琴、古琴、扬琴等一应俱全,有普通的一般质量的,也有稍微好些,更好的名贵的便是收起来的,贵客来了才拿出来,宋篱一一看过去,手摸了一下放在架子上的扬琴,扬琴发出一声清越的声音,那位伙计马上上前说道,“这是扬琴,是用来敲的。”
他以为宋篱并不知道怎么使用乐器,故而才来提醒。
宋篱回头看了他一眼,心想我自然知道扬琴是用来敲的,看这伙计狗眼看人低,他也实在不想和他多说,便走到放着竹箫的地方,从上面拿了一支起来。
竹箫深褐色,颜色圆润,触之光洁温润,握在手里,宋篱似乎就又回到了以前那种被母亲督促着吹奏的日子,他家的公寓在学校最后面一栋教师宿舍里,楼上有一位弹古筝的女老师,每天晚上她都在家里弹奏,宋篱也会站在阳台上,阳台外面便是一株高大的梧桐树,梧桐花开放的时节里,他家全是梧桐花的香味,他便拿起洞箫来,和着那位阿姨的琴音奏一曲《梅花三弄》。
宋篱抚摸了那竹箫一阵,他现在的手还带着孩子的圆润,洁白漂亮,他微微垂下长长的眼睫,将竹箫拿起来轻轻吹奏了几声,试音之后觉得音色还好。
这时太阳又从云层里钻出来了,明媚的金色光芒从窗户处照进来,正照在屋子里一盆修剪漂亮的海棠花的盆景上,宋篱站在旁边,身上也染上了一层太阳的柔和光晕,他轻轻吹奏起来。
箫声圆润轻柔,带着一种辽远的幽静,又典雅高贵,如从春来,从青山绿水之间飘出,带着花的香味,和水的气息,不由得让人沉醉其中,在那飘渺轻柔的乐音里心也变得柔软了,如同所处不是这一间红尘纷繁里的房间,而是在山水之间,在云彩之上,人能够随风飘舞起来……
宋篱只吹奏了短短几分钟,这个身体平素并没有练习吹奏,故而很快就有些心力不足之感,他将洞箫从嘴边拿下来,看向董武,董武正痴痴地望着他。
红唇轻触竹箫,洁白的手指动作着,董武看着宋篱,就已然痴了,等宋篱望向他,他才回过神来,露出赞叹的微笑,道,“你吹很好!”
宋篱觉得自己技拙了,被他赞扬倒有些赧颜,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比任何胭脂都来得漂亮,道,“太久没有吹过,刚才便觉得气有些不顺,需要多多练习才行,要是你喜欢听,等我练好了再吹几首拿手的给你听。”
董武真想上前拥抱住他,但他却并不能,只能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他露出柔和的微笑。
那位伙计听着宋篱的吹奏,再配上他的长相,实在是一种享受,不由得也没有了刚才的那种轻慢,正要上前去再为他介绍几支更好的,一个声音就响起了,“姑娘刚才所奏真是妙,空山幽兰,幽山明月,名花吐蕊,也莫过于此了。”
因这声音,宋篱和董武都看过去,那位伙计也唤了一声,“二少爷。”
宋篱往董武身边走了一步,对走进来的杜晟道,“你这是谬赞了,我多时不曾吹过,刚才只觉得气力不足,实在难入大家之耳。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你也来买乐器么?”
董武却不知宋篱和这位走进来的翩翩佳公子认识,不由得神色沉了一沉。
宋篱对男人却并无任何防备,和杜晟说话,也并不似女子有所回避,反而落落大方,似是对着熟识好友一般。
杜晟为此感觉很是亲切和欢喜,宋篱虽然一身简单的细布衣裙,手捧洞箫吹奏时却如倾国名花一般地让人神迷沉醉,让人不由迷恋,只是,看和宋篱在一起的高大男人,看两人眼神话语间的亲密,可想得到这个男人该是那位娶了宋篱的粗鲁男人了,杜晟看到董武一身粗布青衣,不由得心生一股轻慢和厌恶,心想他这样一个粗人,如何能够娶了这么漂亮且有风情又甚是高雅的女子,他简直是对宋篱的一种侮辱,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杜晟心中虽然不喜董武,但面上并没有表示出来,只是一味将董武无视了而已,走到宋篱身边话语亲切地道,“我是来这里查看查看的,并不是来买东西。不知你手臂上的伤可好些了,那些药还有些用处吧?”
宋篱没想到他是这一家店的老板,他问起他的伤,其实宋篱挺感激他给送了那么好用的药,毕竟,要是他不送药来,让他一直用医馆里给开的药伤也能好,只不过伤会好得慢些,而且更痛些,于是不由得就对杜晟有好感,朝他露出微笑,答道,“已经好多了,真是谢谢你了,你送来的药非常好用,只是怕太贵重了,不大好意思受用。”
杜晟看宋篱对他这般亲切,自然心下更是舒爽,高兴道,“那药有用就好,若是用完了,我再让人给你送去。”
宋篱赶紧摆摆手,“不用了,我明天就和董武一起回乡下家里去了,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得你两盒药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够再要。”
宋篱说到董武是便又向董武挨了挨,还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依赖和温情,杜晟看到自然心里便起了层疙瘩,心想,他不过是个庄稼汉而已,何德何能能够得你这般的缱绻温柔相待。
说道,“能用钱买下的都不是真正贵重的东西,还是你的伤要紧,千万不要在药上计较了,毕竟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怎么不再城里再多住些时日呢,把伤养好了再回去也好啊,毕竟城里的大夫好些。”
宋篱能够感受到董武在不高兴,他开始并没有在意,之后才想到自己是他的媳妇儿,这样和男人说话,估计他的确会计较一下的。于是赶紧答杜晟道,“家里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真要回去了。你的好意我和我……”宋篱说着,拿眼睛看了看董武,才很别扭地说出接下来的名词,“……我夫君都心领了,很感谢你。”
杜晟目光闪动了一下,此时才看向董武,心想宋篱的手是用来奏曲子的,嘴是用来说出好听的声音的,长得这般美丽只需坐在那里便让人赏心悦目了,但这个乡下粗鲁的男人却是她的丈夫,要带她回乡下去干活计。
杜晟心里的确很难受,想对董武说两句挑衅之词,董武却已经一手搂住了宋篱的肩膀,先下手为强了,道,“拙荆得你的药,真的很感谢。只是,他过不惯城里喧嚷又人心叵测的日子,还是回乡下家里比较闲适,那样,心情好了,自然于养伤有利,想必伤也能够早日好起来。”
宋篱没想到董武说出如此的话来,他这时说人心叵测,不就是指杜晟人心叵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