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小陌
息栈的额角和左耳仍然贴着纱布,伤口虽已愈合,却不能沾水。
大掌柜的十个指头都沾了皂角液,只得用掌腹蹭掉沾在纱布上的泡沫,又用两根指头将额角的发丝挑起,聚拢到一处。
“小羊羔,这都民国二十二年了,你这条猪尾巴啥时候给咔嚓了去?”
“为何要剪掉,我要留到齐腰呢!”
“齐腰?!……头发那么长你以后咋个洗啊?”
息栈侧过头去,冲男人斜睨了一枚如丝的媚眼儿,笑得天真而得意。
大掌柜立时就郁闷了,朝天翻了个白眼:齐腰……然后你就成天让老子给你洗头?!
前日里答应的那句“老子说话算数”,这时简直他妈的就想反悔了!
男人冷哼一声:“你以前留那齐腰的长头发,也是每回都用别人给你洗头?”
息栈心头一动,眉心轻抿。
以前……
以前哪里会有人给我洗头发?我是个伺候人的,服侍别人沐浴洗头洗脚,上炕揉肩捶腿,哪里能让别人伺候了我?
你曾说我这一世,少爷的身子,土匪的命。殊不知,上一世,息栈是少爷的心,为奴为嬖的命。已经认命了,心淡了,却在这里不期遇见了你。
抬眼看向大掌柜,男人正蹲在浴桶边,两手扎扎着侍弄自己的头发,两枚专注的瞳仁几乎对在一起,脑门上已经洇出了汗。
心下的一股暖流,窜得两颗肺都鼓鼓涨痛,忍不住凑上前去,照着心爱的男人的脸颊和下巴,用力亲吻了几下!
这一吻可好,满脑袋的泡沫,蹭了男人半张脸。大掌柜下意识地用手去呼撸,这一呼撸,整张脸就全是泡沫。
坐在桶中的息栈“咯咯咯咯”笑了起来,细细的眼眯成两道闪烁异彩的虹,像个耍无赖得了逞的孩子。
男人火大,劈手就是一掌,少年忙躲,俩人一个桶内一个桶外,四掌交锋,四腕纠缠,一时间浪花飞溅,好好的一桶水被搞出来一半!
息栈站起身来,弯下腰,将长发浸没水中,俩人的四只手一起,漂洗掉发丝间的泡沫。
皂角液浸泡过的小身子,滑不溜溜,腻手,腻心。遍身罩了一层晶莹的水膜,借着午后浅橘色的阳光,周身腾起一股琥珀色的暖雾,清爽的潮气充斥鼻息。
白皙的一条腿仍扎扎在桶外,细细的腰肢撑起窄窄的两瓣小臀,朝天撅起,随着手上的动作轻盈晃动,晃得大掌柜心头燃起一道邪火!
他奶奶的,你能不能别晃了,别这么勾人?!
如此放荡淫靡的姿势,出落在这少年身体上,却显得无比纯净可爱,如同一头皮毛雪白,在主人怀中腻腻蠕动的雏兽。
可是,纯净可爱并不意味着,男人看见他这副模样,还能忍得住不兽性大发!
捞起漂洗清亮的一头乌发,两掌一绞,快速拧干,随手就给打了个结!
垂头而立的息栈正纳闷儿呢,你给我头发打结干嘛?!突然股间一痛。
“唔……你别,我才洗干净的呢……”
“老子待会儿再去给你打水……”
面前被欲火爆头的这住爷,一把揽住了小羊羔的腰,身子压了上来,滑腻湿润的手指进八了小兽同样滑腻湿润的身体。就着细腻的皂角泡沫,指头一捅到底,关节只稍稍一弯,立时触到了让少年欲罢不能的那一处敏感。
息栈单腿立于木桶中.被这幺一捅.王刻就站不稳了,几欲滑倒。被男人的宽阔上身压得抬不起头来,只得用两手机住眼前两条健硕的腿,小脑袋被卡在男人胯下.动弹不得。
股问那一根手指贪婪地求索,在异常灵敏的源头逗弄快感,小臀随着难以忍耐的麻痒而颤栗扭动。
急迫地想要摆脱.刚甩脱男人的一寸指关节.彼此的肌肤磨蹭结合的销魂感觉,让体内那一处秘讳的经脉如被群蚁轻咬啃噬.忍不住又重重按下.让粗壮的手指重新填满自己。这样往复不断,进进出出,在男人身下,已是无击抑制地自己做起了交合的动作。
大掌柜抱着这白嫩娇韧的小身子,兴奋地看着那两块小臀瓣之问.秘处的一抹粉嫩小肉.随着这风骚小羊羔径自的抽动,似鱼嘴一开一合,吞吐着自己的手指。胯下的少年这时似己神情恍惚口中呻吟喃喃:“嗯 …快些么…要…”手上急不可耐地机开男人的裤子.握住裤中探出的竖挺硬物.张口上去深深舔舐吸允。
男人被他这一前一后两张湿润紧致的小口箍得闷哼了一声.低头一口咬上了桃瓣似的小白屁股。他哪里知道息栈的小屁股最是跳脱敏感,他这里一下嘴,胯下的一羊羔爽得没撑住,差点儿一口咬掉男人的家伙!大掌柜低声吼了一嗓子:“哎呦!狼崽子你敢下嘴咬俺 ”
息栈呜呜咽咽地抽出嘴里的物事,双目眩晕迷离,抬起头来急迫寻觅男人的眼睛。正要陪个不是.男人已经等不到他讲废话,一把蛮力扯过少年的身子,掉转半圈儿,似是报复一般,发力插入他的身体。
疾风暴雨一般地索取,息栈的一只脚踩不住滑溜的桶底,完全脱力,只用两只绵软的手臂勉强撑住桶沿儿,全靠着揽在腰问的那一只铁臂和楔进体内的滚烫炙热的烧火棍儿支撑身体,踉踉跄跄,维持立姿。
二人都已遍身是水,掌柜的单手扯开胸前的衣襟,燥热的胸膛裹紧息栈湿滑的脊背。早巳互相钟情的血肉之躯,骤然相合,急不可耐地紧紧吸附,辗转捣唐。暖潮汹涌.琼涛拍岸,在一片激水声中跃上云霄。
火龙爆发的刹那,大掌柜仍然不忘一只手掌托住息栈的伤腿,怕这小羊羔身子失控,将小脚丫再给杵折喽!
这几日新结欢好,消耗过度,又刚被热水浸泡熏煮,全身的力道随着汗水四散蒸发。息栈彻底失去了意识,湿发散乱,四肢瘫软,口中呓语,半个身子漂浮在木桶中颤栗抽搐,荡起水中的咕咕波纹……
还觉得不过瘾,大掌柜将湿漉漉的小羊羔抱到炕上,压在身下,吸允啃咬脊骨上一道细嫩的肌肤,手指挑逗着少年胯下释放过后已绵软无力的幼嫩小雀儿,将昏迷中的人儿慢慢弄醒。
胸腔中某种金属摩擦的低沉轰鸣:“嗯……息栈……息栈……”
息栈呓语:“鸾亭……”
“啥?”
“嗯……唤我鸾亭……”
男人挑眉:“这啥玩意儿?”
息栈将脸埋在男人肩窝,神情竟有些羞涩,喉间轻轻喘息:“嗯,息栈小字鸾亭……当家的,以后,出了门呼我的名,在屋里,若没有外人,就唤我鸾亭好么……”
大掌柜气哼哼地暗自瞪了息栈一眼。
哎呦喂,老子认识你以后才搞明白“息栈”这俩字是几横几竖,这“鸾亭”这俩字……你饶了老子吧!
你们汉朝人拽个什么拽,拜皇帝老子用一个名字,回到家一个名字,吃饭一个名字,放羊一个名字,洗澡一个名字,拉屎一个名字?搞那么多名字干嘛?!
合计着,哼道:“俺就叫你小羊羔,咋样?”
“唔……”
“老子就喜欢这羊羔肉……以前没认识你,老子最好那老王家的爆闷羊羔肉,那个香啊,嫩啊……见着你这小崽子以后,就最好你这一口,比那爆闷羊羔肉还好吃,真他娘的好吃……”
息栈“咯咯”笑起来,孩童一般温顺地抱着大掌柜的脖颈。
鸾亭这名字,以前被无数人呼来唤去……
小羊羔这名字,却只有这男人这样亲热地唤他……
做那个色冠长安的息鸾亭,滋味当真不如做这个其貌不扬,却被男人捧在掌心呵护,日夜怜爱的小羊羔……
小羊全身滋润舒坦,心满意足地躺在男人怀中,轻声问道:“那,当家的,可有名讳?”
“呵呵~~~,老子行走边关就报号镇三关,没几个人知道俺的真名。”
“……”
“赫连宇。”
“唔?当家的果真姓贺?”我道你那天在阿克塞报的是个假姓!
“老子不姓贺,老子复姓赫连,单名一个宇。”
赫连……
赫连???
这姓氏听起来怎的如此耳熟?
息栈拉过棉被盖在二人身上,寻思了半晌,迟疑地问道:“当家的祖上,不是中原汉人?”
“不是。关外人。”
“圣上那一年,为开拓西域疆土,采得凉州大漠中的乌金矿,占得鸣沙山下的淬火泉,曾派大将军郭昌出征西域,据闻,灭掉了氐人一个名唤‘仇奴’的王国,在仇奴的属地设置了敦煌郡和酒泉郡。那王国的国君,可是复姓赫连?”
“嗯,听四爷跟俺提过这段。”
“那国君名唤赫连馘(音“国”),是个硬朗的汉子。氐人的军队败于郭大将军的铁甲骑兵,赫连馘遣散了部落民众,让氐族男子护送老幼妇孺逃入大漠深山,自己留在城头拒敌,城破之时烈焰冲天,赫连馘坠城楼殉国……”
“嗯?呵呵~~~,你跟丰老四讲的差不多,老子记得是这个意思!”
息栈伸手拿过自己的宝剑,身子跪在床上,痴痴地看着剑,对大掌柜说道:“郭将军取了那死去的国君身边的剑,献给了圣上。圣上甚是喜爱,视为绝品,后来就赏给了太子殿下,再之后……”
“呵呵~~~,这剑是挺好用哈,俺看你削人削得挺带劲的!”
“你,你早就知道了?”
“怎样?”
“……那赫连国君,可是你的先人?”
“这事儿老子就不知道了,这都隔多少年了,老子上哪儿寻先人去?”
“唔,当家的若真是那位赫连国君的后人,那息栈的剑,岂不是应当物归原主?”
大掌柜这时一把搂过息栈,塞进棉被,按在自己怀中揉搓了一把,笑道:“哈哈哈~~~,啥物归原主不原主的!别说你这剑了,你都已经是老子的人了!你还有啥玩意儿不是俺的,啊?你说啥不是俺的?!”
笑声在男人光裸的胸腔子里转过几道,化为一阵沉沉的轰鸣,振得息栈小脑门发麻,耳边嗡响,心情不由得恍惚。
这时听得男人在头顶低声说道:“息栈,老子的大名,没几个人知道。俺把你当俺的人了,不想瞒你。你心里记着就好,别出去说,明白不?”
“嗯,我知道的,你放心……”
息栈因了手中鸣凤剑的缘故,径自觉得自己跟这男人又近了一层似的。或许真是前世有缘,今生有份,如此说来,自己当初拜山时立的两句誓言,竟成了谶语!
剑若真是他的剑,人定然是他的人,绝无二心……
这一世追随大掌柜左右,仗剑横枪,行走江湖,同生共死,快意恩仇,也不枉息栈溺毙于忘川之水,孤身飘零这荒芜乱世之中。
真真是,
一树寒枝栖月影,满山翠色倚朝霞。
党河饮马听风鼓,不误逍遥处处家!
第三十九回.玉门宴兵匪密谋
早春三月,山梁卧雪。
嫩芽抽头,老树推枝。
野马山的大掌柜悄悄下山遛跶了一圈儿,人不知鬼不觉,等到县城里的治安团醒过味儿来,从敦煌城里追到城外的黄面铺子,又从黄面铺子追到肃北城的甜品摊子,一路鸡飞狗跳,却不见土匪头子的踪影,气得跳脚!
没过半日,玉门发来了海叶子,请河西走廊三大绺子的掌柜去城里赴宴吃酒。(1)
野马深山的山谷场院里,黑炮头支了张桌子放局子,一帮小崽子们闹哄哄地跟着押宝,闲来无事,耍钱取乐。
有家有老娘的人,分来的片子,拿回去给家人;而对于那些没家没娘没亲人的崽子,进山做土匪挣来的大洋,怎么划拉来的,再怎么给踢趟出去,喝酒,赌钱,或者进城去会会小娼妇。
屋内。
息栈这时盘腿坐在炕桌边儿,吃完了驴肉拌黄面,又捧起大海碗,呼噜呼噜刨地一般,刨完了一碗甜胚子,又要吃第二碗。
吃相如小饕,唇角和鼻尖挂上了几粒甜麦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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