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小蝎
赵琴琴怎么可能给她,咬死了说不知道,管她怎么闹,就是不给。蔡珍再混,陈国良总要面子,闹得大了逼走两个女儿的事又得捅到面上来,陈国良就把蔡珍拉回去了。
所以现在陈芳找来,赵琴琴心中十分诧异,但是也不打算管她,她虽然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陈芳这样的人,帮她也帮不出个好歹的。
然而她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嘶哑低沉的声音叫住了她:“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陈芳说话很慢,好像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一样,不过确实她也无人可说,家里没她的地位,平时在单位,她跟工友也没有共同话题,说都说不起来,只能埋头苦干。
赵琴琴十分不情愿听她说,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看陈芳这个架势,她要是不听,估计不会罢休,于是只好停下。
“啥事,你说吧。”赵琴琴说。
陈芳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一种好似命令的口吻说:“你把陈小花的地址给我,再给我买张票,我要去找她。”
“啥?”赵琴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陈芳哪来的脸,直接就开口要去找称陈小花,她找陈小花能做什么,总不会是叙一叙多年不见的姐妹情吧。
而且她想跑,蔡珍会放人吗?赵琴琴就算再傻,也知道她去是给陈小花找麻烦的。
赵琴琴忍不住笑了:“不是,你找小花做啥,她可还在荒山野岭的跑着呢,你去也找不到她啊。”
其实陈小花信里早就告诉她她去首都了,等安顿下来就给她写信,但是赵琴琴哪会告诉陈芳这些消息,她巴不得陈芳早早打消主意。
陈芳从喉咙里闷出两声笑,古怪得赵琴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家那些东西也是她从荒山野岭寄来的?你们家两个小崽子,吃的用的,难不成是她从山里刨出来的?”
赵琴琴勃然色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陈芳猛地抬头,一双眼睛里迸发出惊人的恨意与恶意:“明明都是陈家的女儿,凭什么她们就跑了,在外头享福,留下我一个人在家里受罪,我替她们受了这么多苦,难道不该换我去享福吗?”
赵琴琴瞠目结舌,被她的神逻辑彻底惊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谁欺负你你找谁去啊?关小花她们什么事?她们过什么样那是她们自己奔出来的,凭啥跟你换!”
她还想说,你自己要在家里当牛做马,拉都拉不住,到底怨得了谁?
但是陈芳现在这个状态有点吓人,赵琴琴不敢太刺激她,怕她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陈芳一点儿都没体会到她的苦心,嘶声大吼:“那是她们欠我的!要是她们不跑,我就不用一直留在家里挣钱,明明该轮到她们了!两个白眼狼,挣了钱给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花,明明我才是她们的姐姐,替她们受了这么多的罪,这都是她们欠我的,该还了,该还了!”
陈芳一会儿冲她喊,喊着喊着像是怕什么,声音又不自觉地低了下来,所有声音都憋在喉咙里,再从牙齿间含混滚出,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疯癫。
赵琴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陈芳的眼神也带了一丝畏惧,囫囵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敢再看陈芳,拔腿往自己家里跑。
作者有话要说: 陈芳这人脑子要是清醒,也不会当牛做马这么些年,所以突然变聪明是不太可能的,除非被穿越了,重生都拯救不了。
第226章 溜冰场
这天一早,趁着太阳还没升起来,早上不太热的时候,向辰一行赶往城郊的溜冰场。
这次一起出行的,一共有五个人,许恒洲有事不去,除了向辰,陈小花姐妹,习武,还有就是小平安。
她学校放暑假了,刚放没两天,整天闹着要去滑冰,说是很多同学都去过了。钟萍和宋文彬又没有暑假,哪来的时间陪她去玩,更不敢放她一个人去,小家伙一直惦记着。
这次陈小花说要去见识见识,向辰也陪着去,小平安眼巴巴看着,向辰就把她也带上了。
早上一大早,钟萍就把小平安送过来了,然后才去上班。
从他们家过去,要转一次车,本来这条路线往城郊开,平时乘客并不多,但是现在却十分拥挤,车上大都是年轻人,也有父母带着孩子的,但是比较少。
司机师傅大概也习惯了,见怪不怪,几乎一车人的目的地都是溜冰场,途中车都不用停,简直跟溜冰场的接送车辆一样,直奔溜冰场而去。
到了站,所有人都在这里下车,下去之后,就发现这里还挺热闹的。
围绕着溜冰场门口,竟然摆起了各种小摊,有卖包子馒头花卷烧饼等吃食的,有卖炒瓜子花生的,还有卖冰糖葫芦点心糖人儿的。
他们早上吃过早饭来的,对那些填肚子的东西不敢兴趣,但同来的有人显然没吃过早饭,一群人涌去买烧饼吃。
想着光溜冰也没什么意思,向辰去买了瓜子花生等炒货,让陈小草她们拿着吃,但这些都不能带进场馆,又给小平安买了个糖葫芦,小姑娘乐得眯着眼睛笑,非要向辰也咬一个。
溜冰场早上开门很早,夏天天亮的早,这会儿才八点钟多一点儿,向辰他们进去,场馆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一进去,隔着围栏看见里面的场馆,小平安就“哇”了一声,就连陈小花和习武也目露惊叹。
两个大场馆,进来的时候旁边还在施工,据说还要再建两个。
首都的溜冰场规模在这个时候来说,算是很大了,起初许恒洲跟林建邦说起这个主意的时候,林建邦虽然相信他,知道能赚钱,但也不敢一下子把摊子铺得太大。
林建邦就是首都溜冰场现在大老板,许恒洲手下生意扩充时招进来的,以前在街面上混过,性子很莽,但不乏精细,有点小聪明。
有次许恒洲南下带着他,路上遇见劫道的了,车胎被撒在路上的碎玻璃给扎爆了,他们两个被人堵在车里,林建邦从凳子底下抽出一根铁棍子,一棍抡晕了领头的。
可能因为当过混混,林建邦身上有一股匪气,但不缺忠义,跟着许恒洲干了两年,交代给他的事都能办好,颇受重用。
后来看许恒洲日进斗金,加上他自己手上存了点儿钱,心思浮动,也想做个什么生意。
但他还算聪明,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这个头脑,直接去问许恒洲,有没有什么适合他做的。
许恒洲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溜冰场这个生意,一旦做起来,管理上没什么需要精细操作的,关键就是这种场所一般容易出事,得镇得住,恰巧这方面难不倒林建邦。
林建邦很信任许恒洲,听他这么说,当即就拍板决定干了,他自己这两年的积蓄,加上家里给他添的一些,缺的一小部分许恒洲给他补上,当时说算是全了这两年的缘分。
但是林建邦很上道,直接分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许恒洲,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给许恒洲分点股份,以后有盘不转的地方,上门求教也方便。
许恒洲只拿股份不管事,林建邦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到他面前,他也不吝于指点两句,但是平时的管理是从来不管的。
年初的时候,溜冰场简单建设装修之后就开业了,开业起初有个小低潮。因为占地面积比较大,林建邦手里也没那么多钱,如果许恒洲投太多,股份占比更不好分,他干脆就在西郊圈了块地。
但是就因为地方太偏了,虽然没制衣厂那么偏,好歹还在城里头,虽然是城边,旁边还有不少居民,但是住在这里的实际上经济条件都不算太好。
而溜冰在这个时候刚刚在国内出现,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它面向的社会群体是有钱有闲,愿意尝试新事物的年轻人。
从价格上来讲实际上不算贵,大部分人都掏得起,毕竟按时间算钱,钱不多的大不了少玩一会儿,不至于进不了场。
只是这会儿人们,尤其是年纪比较大的人,还没有培养出为了娱乐花钱的意识。在他们眼里,看场电影,不如买点吃的穿的,更别说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溜冰了。
所以溜冰场开业之后,连着一个星期,基本没什么生意,林建邦急的嘴角起了一圈燎泡。
林建邦倒是没怀疑过许恒洲坑他,只是想着是不是自己贪便宜选这块地是不是选错了,或者哪没做对。
没法子只能求到许恒洲头上,许恒洲去仔细看过,两个大场馆,场地用具都没问题,虽然有点偏,但旁边不远也是居民聚集点,公交车直达,怎么就没生意。
许恒洲想了一下,问:“开业宣传过吗?”
林建邦急道:“怎么没宣传过,放了两大挂鞭炮,我亲自去买的,那声儿,炸出天边儿了,那边住的还有人来问是不是建工厂的,要来做工呢。”
许恒洲哭笑不得:“你在这放鞭炮有什么用。”
鞭炮放的再响,旁边那些种着菜地,连菜钱都不用出的居民们,也不会愿意花块把两块钱俩玩一次稀罕玩意儿。
后来听了许恒洲的劝,林建邦重新打印了宣传单,在大学城,工厂门口等地派发。
还印了一些代金券免费体验券等,当做开业的福利活动,发散出去,大家听说可以免费玩,还有那个代金券能抵钱用,便都想试一试。
在这个娱乐活动极度匮乏的年代,溜冰的吸引力简直太大了,玩了还想玩,站上去就摔也想玩,边摔边笑,免费的时间到了还有代金券,反正抵过之后就很便宜了。
代金券用完了,玩到兴头上,刚刚摸到点门路,舍不得下场,就继续掏钱买时间,有钱的一玩能玩大半天,要不是肚子饿了,恨不得就在场子里头不下来。
溜冰场免费提供热水喝凉白开,但是只能在场外喝,也带着卖点儿饮品,煮的大锅绿豆汤之类的,只不过价格要高一些,历来这种游乐场所吃喝的都贵上两分。
这时候主要的消息传播方式之一,就是口口相传,学校里一个人去玩了,很快整个班就知道有个这样的新鲜玩意儿,然后再传遍学校。
生意一旦打开,就像泄了闸的洪水,哗啦一下全涌了过来,两个场馆很快满了,外面候场区待满了排队的人,伸着脖子眼巴巴看别人在场子里滑的欢快。
旱冰鞋供不应求,刚从脚上脱下来,一堆人挤在前头要服务员给自己。
林建邦又着急上火了,这都是钱啊!溜冰场容量有限,人家等不到下场的,玩不上不就走了嘛,这就跟眼看着钱在他面前长翅膀飞走了一样。
林建邦也算个有决断的人,这几年首都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有赔有赚,跟风者众多,他知道这个生意如果不趁机做大,自己好不容易开拓出的局面该有人插一脚,来他碗里抢饭吃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刚收到的钱还没焐热,又投了出去,继续在旁边建场馆,扩大规模。
人流多了,他们这只管喝不管吃,有的能自己带点吃的,有的就拿钱去旁边居民点买吃的。
渐渐的,溜冰场外头就多了一圈小摊贩,卖什么的都有,生意还很不错。
向辰对这些情况也有所了解,简单跟陈小花等人介绍了一下,但没提里面有许恒洲股份的事。
他和陈小草都来玩过,先带着其他人去交钱拿牌子取溜冰鞋。牌子是个带皮圈的小圆牌子,可以挂在手腕上,服务员登记牌子的时候会写上时间,交还的时候根据时间算钱扣费。
押金交多交少都行,最低半个小时的,但是到了时间会通知你出来,如果想多玩会儿,可以续费,也可以一开始就多交点押金,等还鞋子的时候多退少补。
溜冰鞋只有双排轮的,向辰小时候有一双单排轮的,隔壁哥哥去上大学了不玩了送他的,只是缩到最短对他来说也太大了,固定不住。他一直等着长大玩,等长大了,中间的拉伸板都锈住了,根本拉不开了。
据说双排轮比单排轮好学,向辰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他学的时候摔了不少次,最后能潇洒的在场中滑行,接受别人羡慕的眼光,那点痛就不算什么了,甚至心中还十分飘飘然。
陈小草教陈小花和习武穿鞋子,向辰给小平安穿,后世的溜冰鞋直接鞋子连着滑轮,脚伸进去就行。现在穿的,却是连着自己的鞋子一起,固定在溜冰鞋上。
脚腕处有带卡齿的宽胶条,可以调松紧,鞋子前半有点像胶凉鞋的前半截,只是中间有鞋带可以系,也是调松紧的。
中间的鞋板可以伸缩,以适应不同的鞋码,所以这里的溜冰鞋只有两种码,成人码和儿童码。
护具都是没有的,向辰学的时候心惊胆战,摔了之后更是畏手畏脚,后来再看,反而是小孩子学得更快,大概是不怕,摔了就爬起来。
鞋头前面有个脚垫,用来刹车的,滑的太快收不住,可以把脚后跟抬起来用前面的刹车垫刹车。
这些都贴在候场厅的墙上,服务人员也会一遍遍重复,向辰更是细致的给几个没来过的讲了一遍。
早在看见场馆的时候,几人都已经兴致勃勃了,等换好鞋,一个个更是跃跃欲试。
第227章 新旧
“别别别别撒手啊啊啊啊啊啊!”一连串的高音差点穿破屋顶,伴随着一声闷响,习武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陈小花一手扶着旁边的扶栏,脚下稳稳地滑了两下,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一点儿都没给男朋友留面子。
陈小草在一旁捂嘴笑了两声,就连小平安脸上也带着笑,熟练地脚下滑了个八字,溜到习武身边拉他。
“我来我来。”陈小花连忙过去拦住,小平安年纪小身体轻,就习武那个块头,别人没拉起来反倒把小姑娘摔了就不好了。
向辰拿着水壶回来的时候,三个姑娘一手扶着扶栏,联手把习武拉了起来,中间经历了起身起到一半突然脚滑差点重新摔下去,最后三人一起使力,才让习武扶着栏杆站好。
三个姑娘脸上都带着笑,不是嘲笑习武,只是习武花式摔跤的样子太好笑了,起先陈小草和小平安还努力憋着,后来陈小花带头笑,她们就跟着一起笑了。
向辰把水壶分别递给她们,里面装得是从家里带来的酸梅汤,特别祛暑气,就靠在栏杆边上喝,喝完了把水壶放回去,场子里头是不允许吃喝东西的。
其他人都喝完了,习武却还没开始喝,他一手拿着水壶,一手抓着扶栏不敢放,生怕自己站不稳又摔了。
向辰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帮他把水壶拧开再给他,说实话,今天看习武摔这么惨,他心里对习武的那点芥蒂好像都消失了,心情格外好。
不过他也很理解习武,溜冰这种活动,就跟自行车一样,有的人一学就会了,有的人摔几次也能学会,还有的人的就像跟这些东西八字相克一样,一跤接一跤,不是在摔,就是在摔跤的路上。
比如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