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从音
无墨说:“不不不不冷。”
岁晏:“……”
岁晏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暖和了,才问道:“今天太子殿下去哪里了,你全都同我说一遍,别漏细节。”
无墨道:“没去哪里,在相国寺抄经念佛,又去添了几个长命灯,同更雪大师寒暄几句,便没了。”
岁晏看无墨的眼神似乎有些飘,立刻拍了拍床头小案,逼问道:“你说谎,他一定不止做了这些事,你别有事瞒着我,别忘了你的户籍还在我这!”
无墨不耐烦地道:“我说可以,但是你可别再让我做一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岁晏:“准了。”
无墨这才有些不自然地道:“他点的长命灯里,有你的名字。”
岁晏:“……”
岁晏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比如端明崇性情大变突然杀了什么什么人之类的,没想到竟然只是添了一个灯。
他瞪了无墨一眼:“添一个灯……等等!”
无墨:“噔噔噔什么?你唱戏啊?”
岁晏:“你说他给我添了长命灯!?”
无墨古怪道:“是啊。”
岁晏愣了一下,才耳根发红地抓住无墨的手一通乱晃:“那你……”
无墨立刻警惕:“别想让我去给你偷灯,门都没有!”
岁晏:“……”
无墨:“佛门重地,漫天神佛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你也不怕遭报应吗?”
岁晏被一眼看穿,只好不情不愿歇了这个念头。
他自顾自地开心了一会,才想起来正事:“那太子殿下还做了什么,一五一十道来。”
无墨看他一副不说出来就不让自己睡觉的样子,无奈道:“你自己也知道,端熹晨和端如望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在相国寺这种护卫松散的地方,自然是刺杀地的不二之选,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问吗?”
岁晏垂下了头,无墨这句无心之话,却让他对端明崇突然心疼起来。
他点点头,闷声道:“我知道了。”
无墨看他这般失落的样子,也有些心软,他安慰道:“没什么大事,他也没受什么伤,而且东宫的暗卫一个个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受了些惊吓,不碍事的。”
其实端明崇似乎也没被吓到,相反,当刺客出现时,他脸上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微笑。
端明崇眼睁睁看着那些刺客冲他扑来,身体一动不动,眸子几乎全是冷光地看着他们,接着暗卫从天而降,一阵血光落在雪地上,刀光剑影间,一具具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染红了白雪。
无墨当时在暗处,并不知道端明崇是何种神色,只看到他一动不动,还以为是被吓住了。
岁晏:“嗯。”
无墨又绞尽脑汁安慰了他几句。
岁晏闷声道:“那你能帮我去偷灯吗?”
无墨没有半分犹豫:“想都别想。”
十分冷酷无情。
岁晏:“……”
作者有话要说: 神佛:您好,请问能离开我的地盘吗?
第75章 遇刺
端明崇和岁晏在相国寺又留了一日。
一整天端明崇都在外忙祭天大典的事情, 岁晏无事可做,只好自己一个人跑去相国寺的石灯小筑里去瞧端明崇点的长命灯。
小筑中全是燃烧的石灯笼, 岁晏刚进去,便迎面撞上了手持佛珠的更雪大师。
岁晏:“……”
岁晏低骂一声,暗道冤家路窄, 但是却因礼数也不能转身就走。
他走上前,颔首算是行礼:“大师安好。”
更雪似笑非笑回了一礼, 淡淡道:“侯爷在这里做什么?”
岁晏眼睛眨都不眨:“迷路了。”
更雪笑了笑,不知有没有信他的鬼话, 他侧身,道:“那侯爷想去哪里, 贫僧为您引路。”
岁晏皮笑肉不笑, 咬牙道:“去……去法堂听佛法。”
更雪笑道:“那还真是巧了,今日正好轮到贫僧在法堂演说佛法,侯爷便随我一起吧。”
岁晏:“……”
岁晏咬牙切齿地跟着更雪往法堂走。
他紧盯着和尚的后脑勺, 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如果他抓一团雪砸在那和尚的光头上,更雪那般看破红尘的性子会不会直接不顾形象地揍他。
但是岁晏也只是敢想,却没那个胆子和闲情做。
他一路臆想个不停, 终于跟着更雪到了法堂。
法堂中已来了好多僧人, 全都端坐在法座上, 手握着佛珠闭眸念经。
更雪走至法堂中央的座台前, 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法座席背后有一座巨大的屏风,隐约画着野兽的图案,岁晏没怎么瞧, 随意选了个靠门的地方坐下,打算等会偷偷跑走。
他刚盘腿坐下,一旁出现一个诧异的声音:“忘归?”
岁晏一偏头:“啊。”
是江恩和。
江恩和手中缠了一圈小佛珠,正跪得双腿发麻,瞧见岁晏突然出现,他就像是奔波万里终于见着了亲人,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岁晏吃了一惊,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法座上更雪已经开始演说岁晏和江恩和听不懂的轱辘子话,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凑在一起交头接耳,鬼鬼祟祟得不知道还以为在密谋什么坏事。
江恩和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道:“昨日侯府混入了刺客,岁珣将军遇刺……”
只说了第一句,岁晏险些蹦起来:“什么?!”
更雪道:“侯爷,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全都偏头看他。
江恩和拼命拉他:“以岁将军的身手根本不会出事的,你着急什么?!”
岁晏被江恩和拉着再次跪了回去,朝着更雪一笑,继续低下了头。
更雪也没在意,继续讲经。
江恩和还要小声地窃窃私语,被再也坐不住的岁晏一把扯起来,不顾所有人的神色飞快出了法堂。
更雪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没去管他,只要那不着调的侯爷不来偷自己的签筒,一切好办。
江恩和被岁晏拖着走,还在叫着:“哎哎哎,你等一等,等一等啊!我还要听佛经呢!”
岁晏将他拉到了法堂外的一处幽静凉亭中,这才松了手,深吸一口气,道:“你细同我说说,昨日的遇刺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恩和还在指着法堂:“经!”
岁晏大概是等不及了,竟然直接从一旁的树上抓下来一团落雪,威胁道:“你再不说,我就把雪塞你脖子里。”
江恩和:“……”
江恩和震惊地看着他:“岁忘归!你又发什么疯?!”
岁晏抓着江恩和的手臂,追问道:“我哥到底是怎么遇刺的,刺客抓到没有?是谁的人?”
江恩和被他问得脑子懵懵的,但瞧见岁晏脸色有些阴沉,看来是真的极其担心,这才如实道:“都和你说岁珣将军没什么大碍……”
侯府自来戒备森严,更何况岁珣院中的守卫都是征战沙场数年的悍将,那些刺客自然是伤不着岁珣分毫的。
只是刺客来的莫名其妙,竟然是不顾生死直直朝着岁晏的偏院冲去,而岁珣恰巧去偏院寻东西,便同那群黑衣刺客迎面碰上。
岁珣二话没说,直接让亲卫将人悉数拿下。
岁珣不像岁晏那样会使野路子,他按照在军营中的习惯让手下人去审问,到了下半夜,才从一个人口中知道了一个名字。
——端明崇。
岁珣当即脸色就变了,暗中让人灭了口,连夜传了消息到相国寺端明崇那里。
其中细节江恩和并不怎么清楚,他只知道天还没亮时,江宁突然推开门闯了进来,把他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江恩和被活生生冻醒,痛苦哀嚎道:“姐!二姐!我是你亲弟弟啊,你想要杀了我吗?”
江宁嫌弃地将外袍扔在他身上,冷声吩咐道:“快洗漱穿衣,我有件要事需要你去办。”
江恩和赖叽叽地将衣服穿上,不情不愿道:“什么事?”
江宁道:“去相国寺,去替我求个平安符。”
江恩和:“……”
江恩和怀疑自己还没睡醒,这平安符还是能替别人求的吗?
“给谁求的?”
江宁道:“岁珣。”
江恩和:“……”
江宁道:“我今日要去侯府一趟,怕是没时间去相国寺,反正你在家里也闲着没事干,就替我跑一趟吧。”
江恩和抖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半天都没说出话。
江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甩给江恩和:“喏。”
江恩和彻底崩溃了:“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缺钱!”
幼时江宁一有什么事情指使江恩和去做时,总会给他几文钱或者一些碎银子来跑腿,小恩和当时天真无邪,一有银子赚就乐得不行,颠颠地抓着银子去帮姐姐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