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流放 第38章

作者:易人北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看看吧,给你逃走的机会,你都只能再跑回来!

严默眼泪不停往下流,不是伤心,而是生理性不可抑制的泪水,那些红肿烫伤的皮肤实在太疼了。

如果他没有嫌弃那件兽皮衣沾到尿液而一时犯了糊涂,想要等干了再穿上,他也不至于就这么光溜溜地被烫伤这么多地方。

人面鸟在他屁股后面踱步,“桀!”

不要乱跑,笨蛋,这附近很危险。

还有你为什么要扒了自己身上的毛皮?你不冷吗?它已经嗅到了冬天的气息,这时候大地上跑的、天空中飞的,谁不是赶紧换上更厚实的皮毛或羽毛?这时候扒自己的皮毛,桀桀,真是太蠢了!

人面鸟歪头,翅膀一扇,再次飞回自己的巢窝。

“噗啪!”这次掉下来的是他的兽皮衣。

严默无言地看着那件迅速沉底的兽皮大衣,再一次表示出深深的后悔。

溪水并没有让他身上的烫伤得到多少缓解,他需要找到药物治疗。

当严默急着在附近查看有没有合适的草药时,人面鸟低头从水里叼起半透明的鹅卵石递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严默没有立刻接过。

人面鸟有点着急,叼着石头就往他腰部红肿的最厉害的那条伤口擦。

但它的鸟喙先接触到了他的皮肤,当下,严默就像被人又在伤口上划了一刀般惨叫出声。

人面鸟歪头,这次它叼着鹅卵石往少年的手上送,拿着,拿着!

严默懂了,他接过了那块鹅卵石,并尝试性地在自己被粘液沾到的红肿处轻轻按下,滚动。

冰凉透骨的感觉立刻从伤口处传入。

不消片刻,随着他拿鹅卵石在自己伤口上不住滚动,那火烫难忍的感觉就越来越少。

严默一发现有效果,立刻弯腰再次抓起一块鹅卵石,两手并用,往两处最厉害的伤口处按去。

这件事过后,严默暂时失去了逃跑的心思,他能感觉出来,那只看似可怕诡异的人面鸟似乎真的没有拿他当食物的意思,更多的倒像是在养一只……宠物。

当天,他又被大鸟带回了那个窝,不过这次他没等大鸟来抓他的肩膀,他主动伸手抓住了它的脚踝。

大鸟一开始被抓住脚踝相当不习惯,甚至自然抖动身体想要把他扔下去。

严默保持不动,任由大鸟带着他在天空盘旋,直到它飞到那个窝的上空,他觉得高度还算安全,就自己松手跳下。

人面鸟似乎相当惊讶,两脚抓着窝的边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喉咙中发出“咕噜”声。

严默现在已经可以简单地判断出,每当大鸟的喉咙发出类似的咕噜声时,大多表示它心情很好。如果发出“桀”叫声时,声音轻,还好,如果声音很尖锐高亢,则多是警告和愤怒的意思。

大鸟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鸟窝里的臭味虽然已经不重,但那大鸟竟然不愿在自己的窝中多停留,丢下他一个晚上都没回来。

第二天,大雨倾盆而下。

无处躲雨的他,只能顶着那还没干透的兽皮缩在鸟窝内一角,他的身边全是他聚拢过来的干草和羽毛,可就算这样,他仍然冷得发抖。

明明昨天白天还算暖和,可今天大雨一下,就如冻雨般,直寒心肺。

大鸟不知去了哪里,也许找地方避雨去了?这个窝可不适合雨天和冬天。

畜生就是畜生,把他丢在窝里就不管他了,看他能洗澡就以为他不怕雨淋是不是?至于喂宠物的食物,昨天的蜜瓜还有一个在窝里,水……这么多雨水还怕没水喝吗?

他会不会冻死?严默在抱着自己的肩膀缩成一团昏迷过去前这样想到。

严默病了,整个人烧得滚烫并神智不清。

人面鸟在次日雨停就飞了回来,当它发现它抓回来的小两脚怪怎么弄都醒不过来,也不吃东西不喝水后,它急了,飞上飞下地运送那半透明的鹅卵石。

它以为,小两脚怪身上还有雷神的口水,否则也不会呼吸都冒着热气,整张脸都红通通。

很快,鹅卵石堆得就要盖住烧得稀里糊涂满口胡话的严默,咋一看,就好像鸟窝里多了一个人形的石头坟墓。

“嘟嘟……,这里你不要来,爸爸错了,爸爸不该让你再到这世上受苦……”

“嘟嘟,爸爸来找你了……我们……”

“原战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

“盐……很多盐……”

“原战,你救我……我还你一百斤……不……十斤盐……我们两清,我不欠你的了……下次见到你,我就……杀了你……”

小两脚怪在说什么?

他要死了吗?

它不想让小两脚怪死。

小两脚怪是不是想家了?

它看过,那些两脚怪都生活在一起。

一起……对,它要再抓一只两脚怪回来!

“桀——!”人面鸟陡然拔高,巨大的翅膀猛地一扇动,身体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远方。

第38章 挑剔的山神

人面鸟冲到了它捕捉小两脚怪的地方,人呢?都在哪里?

藏在树枝里负责瞭望的猛一看到人面鸟出现,立刻撮唇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人面鸟一听到口哨声就瞄向了那棵大树,很快它就发现躲在那里的两脚怪一只。

可是那树的树冠很讨厌,长得非常大,那两脚怪看到它竟然又往中间缩了很多,让它俯冲下去也不一定能把他从树枝里拎出来。

猛的口哨一响,附近某个小丘的上端地面突然破开一个洞,从里面钻出一个脑袋。

原战仰头一看是人面鸟,面色立刻变得狰狞,回头:“是人面九风鸟!它又来了!”

猎从旁边挤出,也探头向外看,“九风鸟是天柜山的山神,那里才是它的狩猎地盘,它怎么会来到这里?”

“看来小奴隶的肉很好吃,让这位山神鸟惦记上我们。”原战神色阴沉,他之前只听过人面鸟的大名,但从未见过,两天前第一次看到,也因为小奴隶被抓,愤怒和急迫超过了恐惧,让他甚至追着这位山神鸟跑了很长一段路。

等他观察了羊群动静,又找回木矛,回来后把事情经过和人面鸟的外形详细告诉了猎,猎听后立刻一脸后怕和沉重地告诉他,那人面鸟很可能就是天柜山的山神九风,一个他们绝对不能招惹的对象。

“被山神看中也是那孩子的福气,我们不要出去,它找不到猎物就会离开。”猎重新钻回洞中。

这个洞并不是临时挖建,以前原际部落的战士也会经常到这片捕猎,因为没有比较安全的落脚地,就干脆自己在适合的小丘上挖了一个洞,洞不大,塞上十一个人就已经满满当当,甚至不能全员躺下来睡觉,只能轮流。

里面处理得也相当粗糙,墙壁上到处都露出草根,有些根须还拖到了地上。

但这里至少能避雨、躲风,也不容易让食肉兽发现。

昨天下大雨,十一个人一起动手,把洞又稍微扩大了一点,但也不敢多,以前他们经常会把洞穴挖塌,所以这个落脚地哪怕挤了些、小了些,他们也忍了,把洞稍微扩大一点后,再把两边的接水沟又挖深了不少,好让渗透下来的雨水可以从沟里流出洞外。

原战站在洞口握紧了木矛,自从他回来说小奴隶被山神九风给抓了去,大家就都没有对盐默的活命再抱有希望,神色麻木,又似觉得理所当然。草町和猛看起来有点悲伤,但也没有说要让大家去救少年。

原战知道族人和伙伴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就是他被山神九风鸟抓走,大家知道了也不会去救他。因为第一,天柜山位于部落的西南面,路途十分遥远,从来没有族人到达过那里;第二,在猎的口中,没有人会是山神九风的对手,哪怕是酋长那样的四级战士。

见到这位山神,他们唯一能做的不是攻击,而是躲避和隐藏。

原战也明白这些道理,可是这样的情形又让他十分不甘,他渴望变得更加强大,渴望去做些什么。

“战!”猎回头叫他。

原战抬头。

“不要再去想你那个奴隶了,等找到盐以后,你可以拿盐再去换一个回来。如果你喜欢盐山族人,也可以拿其他东西和彘族交换。”猎也很喜欢那个盐山族祭司弟子,那是个心地很好的孩子,可毕竟是他族人,又是奴隶,丢了也没什么,何况他们对找盐也有了些眉目。

原战也是这么告诉自己,可是……那人就在他面前,在他手中被抢夺了去。这种耻辱和不甘,以及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让他根本无法放下,至少现在不能。

“战,你说的那个地方的石头真的能尝到咸味?”大山挤到洞口,他需要透口气。天亮了,他们正准备出发去战说的那个地方。

前天因为毒刺族人发现他们,他们和毒刺族人打了一架,没去成。昨天又下大雨,还是没去成,哪想到今天山神九风鸟竟然又来了,现在他们谁也不能出去,只能先等对方离开。

原战点头,“能,我舔了。如果不是石头很大,我就扛一块回来给你们一起舔舔。”

能让战说大块的石头,那肯定非常巨大,有几位战士对那边地形还有印象,一听原战所说,脑中立刻就一起浮起了几块矗立在地面上的巨大岩壁的景象。

“啾——!”模仿鸟儿的清亮而急迫的口哨声再次响起。

原战立刻看向洞外。

“糟了!猛!不要下树!”原战站在洞口大喊。

猎脸色一变,立刻挤开大山,凑头往外看。

洞外,水神树上,找不到其他双脚怪的人面鸟九风不肯离去,围着水神树冠不住盘旋,刚才它发现了一个空隙,带着一点恐吓的意味,它的爪子对准那处的树枝狠狠一抓。

树枝断落,空隙变得更大。

猛想不到这只可怕的大鸟竟然会如此聪明,怪不得他老哥说这只鸟是山神不能惹,哇呀呀,它要抓住他了!

任谁近距离看到这样巨大且面容诡异的凶禽都会感到恐惧,哪怕猛这个战士也不例外,他开始挪动身体,想要躲过九风。

“猛!不要动!”猎神色剧变,那山神九风太厉害,竟然知道用爪子掰断外面碍事的树枝。

可是猛从树上下来才最危险,从树到这个洞穴有一个飞矛不到的距离,虽然很近,但猛的速度一定赶不上那传说中乃是风神之子的山神九风。

“猛这样太危险,我们得想法把那只人面鸟吓走!”原战沉色道。

猎突然回头,“冰,把你的奴隶送给我,我以后还你。”

冰二话没说,起身,抓住脸色瞬间惨白的羊尾的胳膊就把他向洞口拖去。

羊尾被拖得踉踉跄跄,连拄腿的木棍都没来得及拿。伤脚拖在地面上,受力后钻心得疼。

可羊尾没有求饶,因为他知道求饶也没有用。

战士们都这样,当遇到无法解除的危险时,就会把奴隶当鲜肉抛出去,没有奴隶,就是最老最弱的战士自己站出来。

当山神九风出现在洞外时,可以说洞内所有奴隶都已经做好了自己很可能被喂鸟的心理准备。

羊尾被推了出去。

因为腿脚不便,加上后推的力道太大,羊尾被推出去后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停下。

被称作九风的人面鸟一下就注意到从一个洞口突然滚出来的两脚怪。

九风飞了过去,掰树枝太麻烦,还是捡现成的快。

羊尾撑起上半身,想要站起逃跑,却又因为恐惧和慌张而差点跌倒,最后只能瘸着腿走了几步,就眼含绝望地看向向自己冲来的人面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