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人北
斯想不通,他对九原的大人们一路做的很多事都想不通。比如九原人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为什么一路走一路留下一条非常平坦宽阔并结实的道路,遇到河流还会架桥?为什么他们总是这么不紧不慢,还任由几个小孩子天天在野地里打打闹闹?
还有他们为什么要带上他们这些奴隶兵?而且说是让他们帮助警戒、帮助收集植物草药等、帮助那什么工程队架桥铺路,可这段日子下来真正要他们做的事却那么少?
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没关系,他早已经学会了不去多想,只要听命令行事就好。
队伍的最前列。
原战摸摸他家祭司大人的头发,调侃他:“终于愿意变回去了?”
正在看地图的严默推他,“热死了!别靠那么近。”这么热的天,天天披这么长的一头头发,要不是为了做戏做全套,他何苦要受这样的罪?
算算离他那次赐福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他差不多已经可以“恢复如初”,主要也是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今早起来一感觉到外面的气温,第一时间就把头发变短,只不过颜色还是暂时维持白色。
原战发现自己也更喜欢严默一头短发,那样会让他看起来比较精神,也比较没那么……遥远。
“我们快到木城边界了吧?”
“嗯,顺着这条路过去可以避开木城,按我们现在的脚程,如果不耽搁的话,大约要走一个月才能进入那片由绵延山脉构成的原始森林,而那个远古遗迹应该就在那些重山老林中。”
“这条路上还有比较大的部族吗?”
“九风去探查了,回来会告诉我们详细。按照木城给我们的消息,应该还有两三个几百人左右的小部族,再小的他们就没留意了。”严默收起地图。
“那些奴隶兵你打算怎么做?总不能一直带着吧?”原战给他扇风,其实两人并不怎么怕热,但这么热的天,哪怕身体上自我调节了,可视觉上还是会觉得炎热不堪。
“那些奴隶兵这段时间表现都不错,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残废下去。”严默放松身体,刚才还喊热的人,如今却靠到了身后人的怀里。
“你想帮他们复原?”原战揽住他。
“嗯。”
原战皱眉,“那有一千多人。”
“我没说要一次性帮他们全部复原,可以利用奖励和鼓励的方式一个个来。”虽然以他现在的能力,再进行一场大型赐福也不是难事,但让这么多人一起断肢再生,所需能量可要比上次他在戎族进行的那场大型赐福多得多,就是他能慢慢把损失的生命能量补回,也会心疼哒。
“所以这就是你没有让人把他们送回九原,而是带着一起上路的原因?”
“这只是其一,我们九原还是人太少,这一路走来,我们去了多少个大小势力?就算一个势力留一个人,也不够我们消耗的。以后加入九原的各势力会越来越多,我们也会吸取更多的他势力战士成为九原的士兵,可是刚来的这些战士你敢保证他们的忠诚吗?”
“你看中这些奴隶兵了?”
严默承认,“你也说了这些奴隶兵都是被挑选出来的精兵,就这么浪费了太可惜。鬣族虽然混蛋,但他们挑人的眼光还可以,我也把那些奴隶兵大致看过了,他们虽然受到折磨比较多,身体有很多暗伤,但他们中三分之二都是神血战士,哪怕级别很低,最高的不过三级,但只要帮他们调养好了,再辅以好的功法,想升级会很快。
就是剩下的三分之一普通战士,能坚持活到现在的都是性格比较坚毅,耐得住打磨的,如果教会他们练气法,相信成就不会比另外的三分之二神血战士差。”
原战有一点不解,“前面我们也看过、救过不少奴隶和奴隶兵,为什么你单单青睐鬣族这群?戎族的你都没带一个。”
“因为他们已经被打到了最底层,包括他们的精神世界都被摧毁过一遍。”可以说这批奴隶战士只要调教好了,简直就是最好的傀儡和死士。
说句不好听的,鬣族其实已经相当于帮他做了最残忍的事情,而他只要作为救世主站到这些人面前,赋予这些人重生就可以,而这份重生不止是肉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而经由他手重生的这些曾被彻底毁过的人,不说从此把他当作神,其忠诚度也绝对要超过一般受他恩惠的战士。
严默不知道要怎么跟原战解释这点,他总不能说他前世接触过类似的“精神病人”,所以对于这方面有一点经验吧?
这群奴隶兵可以说个个都是最极端最难治的精神病人,而他要做的就是成为他们的神,给予他们希望和新生。
这样想挺混蛋的,可是总比把他们身体治疗好放出去不管他们要好。
这些奴隶兵不止是身体需要治疗,他们更需要精神上的重建,而这将是一个长期工作,严默不可能一个个去关注他们,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既然留在身边了,他总不能白养这么多人,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按照自己所想去重新打造这些人,让他们彻底为自己所用。
原战和严默交心,不需要严默多说,他就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
虽然不知道他家祭司大人要怎么调教这些奴隶兵,但知道结果对默没有害处,还能为默建立一支最忠心且武力不弱的私人军队,原战也同意了他接下这个必定不轻松的苦活。
正午到,原战当即命令九原工程队提前过去在小树林和溪水边建造简易房屋,同时让所有人加快速度去小树林边休息。
第643章 一根草都不能让他得到
“高山洞族?”严默在听到猎过来询问这附近有没有这个名字的部族时,愣了一下。
“怎么,这个部族有问题?”猎连忙问道。
严默为了确认再次拿出地图,哪怕他已经把那附近的几个部族记得滚瓜烂熟。
点了点地图,严默示意原战和猎几个过来看,“我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一个高山洞族,但这里……”
几名九原高层和几小一起凑过来看严默点出的位置,那里被大大划出了一个圈。就在这个圈中被标明了几个部族的名字,高山洞族赫然就在其中。
大大小小彼此互看,这不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吗?祭司大人说必须要去的地方。
“那孩子说这附近看起来熟悉,但类似的地形很多,也许那个孩子记错了。”猎猜测道,随即不等严默吩咐,就起身道:“我去带那个孩子过来。”
“别吓着他。”严默忙吩咐。
猎应声离去。
原战拿过地图,随口道:“我们不需要那个孩子带路吧?还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路。”
“不记得路没关系,只要他能记得他的部族准确地点就行。这些部族都处在深山老林中,如果没有熟人带路想要找到他们基本不可能。”
严默只觉得他的运气好极了,他虽然推测出那个遗迹的大概位置,但那里深入崇山峻岭,里面是真正的人迹罕至,他和原战倒是不怕危险,但他们总不能扒在地面上一点点寻找吧?
“没有能量外泄,多比扫描功能用不上。巫果寻宝能力又被暂时封存。只靠九风和我们这些人手一点点寻找,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虽然我可以请当地的生灵帮忙,但有个比较明确的目标总比大海捞针要好。”
为此,他们在去之前就已经到处秘密收集消息,了解到那一片还是有几个中小型部族。高山洞族在那一片中算是比较大的一个部落,和木城有些货物交易来往。
深林高山中也许还生活了一些小部族,但这些部族从不出山,跟野人无异,严默想提前了解也无法。
他还想着到了那附近后,想法先找到当地土著,问清楚情况,他总觉得当年鼎钺能发现那个遗迹并霸占其,当地土著是知情的。
没想到老天爷都帮他,竟然把高山洞族的原住民给他提前送了一个过来。
原战看他笑得开心,戳戳他的脸蛋,“你怎么能肯定当地土著就一定知道那个遗迹?”
严默把地图摊到铺垫上,“我不能肯定他们一定知道那个遗迹,但我想当地土著有九成九的可能多少知道些鼎钺部落的动向。”
“师父,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当地土著知情?”小黑等人不懂就问。
严默给孩子们上课:“我如果直接告诉你们我的判断那就没意思了,谁能先分析分析?”
多比第一个举手,“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鼎钺部落在十年前并不在那一代活动,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的领地离那一片那么远,是怎么得知和发现了那处遗迹之地?”
严默赞扬:“好问题!继续。”
小黑眼珠一转,举手,“假设高山部族或者其他某个部族发现了那个遗迹之地,可他们不知道那个遗迹的宝贵之处,也许因为过不下去,也许因为叛徒,他们在遗迹之地发现的某些东西通过游商流了出去。鼎钺部落的大巫蜇黎具有预言之力,他可能就通过游商带来的某些特殊货物发现了遗迹之地的秘密。也许前往高山部族的就有鼎钺的商队。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鼎钺非要翻过纳舍尔山脉,去占领目前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用处的领土。”
“说得好。”严默对徒弟们总是不吝于表扬。
纳舍尔山脉的纳舍尔据说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土著语言,意为神秘莫测和可怕的意思。
而该山脉就位于水城木城和鼎钺之间,是一片占地相当广阔的广袤森林和山区,一直从九原大河上游延伸到大河下游,宛如龙脊,几乎与九原大河并行,位于大河的东面。
九原大河和纳舍尔山脉之间在中下游有着大片的丘陵和平原地区,土地太广阔,按理原本生活在九原大河以西下游平原的鼎钺部落就算过河过来侵占更肥美的土地资源,也不会在短短几年内跑到纳舍尔山脉。
要知道就算是木城和水城,尤其是和植物亲善的木城都不敢轻易进入纳舍尔山脉,以至于纳舍尔山脉的一大片原始森林一直都是无主状态。
苏门抱着巫果,用树枝点了点地图,“我明白了。就算是到巫城聚会之前,鼎钺也没能把纳舍尔山脉都给占领下来,他们活动最频繁的只在这一块地方,还不到该山脉占地的十五分之一。可是这里明明处在山脉较为中心的位置,如果是正常的占领,应该从外围向里发展,而不是像鼎钺这样直接跳到最里面。”
“很好,你们说的这些原因都很好地证明了一点,那就是鼎钺的行为很怪异。而怪异的行为总有其目的,鼎钺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不惜用人命开道,并同时和几个当地土著开战,也要占领这块地,那只能说明这块地有着更大的价值,能给鼎钺带来更好的利益。”严默总结。
原战忽然插口,“我觉得鼎钺在占领这块遗迹之地后恐怕也没有特别重视她,否则不会带着那些在遗迹中发现的骨器到各个部落进行交易。”
“我想鼎钺人肯定也在为此后悔,所以他们对在遗迹之地发现的骨器交易只有那么一次。”严默笑,“他们应该在后面才发现能量枪等威力更加强大的武器,也才从而了解到那个遗迹之地有多么宝贵。”
“那么我们过去会和鼎钺展开一场大战啰?”小黑眨眼,“那个遗迹之地那么好,他们肯定不想放弃吧?”
“不一定。”严默和原战互看,严默说:“殊羿告诉我,他们会放弃……喂喂,别乱吃醋!”
原战很不爽,用力捏了自家爱人大腿一下,同时用眼睛恶狠狠地质问:你们俩什么时候背着我见面的,如实招来!
严默被他捏得龇牙咧嘴,气得亮出木针就扎了他满脸。
“刺猬!师娘变刺猬了。”几个小孩子挤眉弄眼地怪笑。
巫果窝在苏门怀里,半张着小嘴,流着口水睡得呼哈呼哈,没看到他战爸的脸被扎成刺猬的样子。
苏门是个认真的孩子,他抓起缝在巫果领子上的小手绢给他擦擦嘴,又低头亲了巫果小宝宝一下。
严默看到,嘴角微微抽搐。他家大儿子的嘴巴都不知被他几个师兄啃过多少次,别说初吻了,可能百吻都超过。
不过巫果自己一点都不介意,大的们不啃他,他还反过来爬到人身上去啃人家。
原战皮厚,他也被扎习惯了,一根根把木针拔下来,没还给严默,全没收了,用来扎他家祭司大人的小崽崽们。
这些小崽子,竟然敢叫他师娘,以为他没听见吗!
严小乐第一个发出咔咔的大叫,一路滚到严默身后。
小黑也发出尖叫,捂着屁股跳起来。
多比唰唰唰触手转得飞快,结果光注意闪避木针,却没注意到原战呼来的大巴掌,一下被打了个正着,远远砸到了树干上。
苏门抱着巫果也没逃掉,顶着脑门上被敲出来的红包包,眼泪汪汪地看严默:师父,我做错了什么?
巫果更倒霉,睡得正香被弹了小叽叽,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就开始呜哇。
严默挽袖子揍某人,“你几岁了?一天到晚就会欺负我徒弟!”
“我是在行使师爸的责任教导他们,这些小崽子都被你宠坏了。”某人义正言辞。
严默无语半晌:难为你了,竟然想出师爸这个词。
坐在一边的大河很想问:如果鼎钺放弃的那么容易,那么那遗迹还有去的必要吗?他们应该已经把好东西全部搬完了吧?
不过看这一家闹得开心,大河就把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他想既然这两位亲自出来,那遗迹就肯定还有探索的价值——这就是对祭司大人永远充满谜样信心的九原人典型。
螺被带过来时,九原最高家庭已经恢复“正常”,至少看起来都人模狗样,只巫果还在愤怒地啃着他战爸的手指泻火。
螺像是有点被吓傻了,人木木呆呆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站在严默等人面前不住发抖。哪怕猎再怎么跟他说,默巫只是想问他一点事情。
螺还想乞求猎,说他不想回家看看了,只要让他归队就行,但他现在连这个要求不敢说。
斯见猎没阻止,也跟了过来。
“你们俩先坐下。”严默抬手示意。
小黑勤快地给两人发了两个垫子,又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吓得腿发软的螺被小黑按坐到垫子上,又硬塞给他一个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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