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蹲在墙角
看看自己被抓得一道道口子的手背扶苏问道:“我记得她还有个弟弟?”
“是,在客栈。”因为只说带女的过来,所以侍卫并没有管那男孩。“大王子是要……”
“你看着办吧。”计划没有变化快,一时扶苏很难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便朝后院旁的后门走去。“哦,对了。”停住脚扶苏侧身看眼趴在地上的女子,对侍卫长说道:“确定一个人死没死偷的最好方法就是头身相离。”用手玩笑的在脖子处一比,这才笑着离去。
侍卫长没料扶苏竟会说这样的话,先是一愣,接着点头觉得有道理。他不知道这女人到底为何让他们大皇子这样忌惮,但侍卫长相信既然他让这人死就一定有道理。没多想,侍卫长拔出剑走上前站定在尸体旁,挥剑砍下。
“啊!”
听着身后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扶苏抖了一下,不敢回身忙推开宅子的后门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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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暖日洋洋,最是适合骑马外出。只是即便头上日头在大,阳光再足扶苏还是觉得冷飕飕,特别是当他每次瞧见手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时就会想起宅子里惨叫。
扶苏对天发誓他真是不知道吕雉是在装死,如果知道自己绝不会说这些玩笑话。
见扶苏一路上低头不语嬴政策马来到他身边。“还在想早上的事情?”已经听侍卫长禀报过事情发生的经过,因此嬴政这才拉着扶苏出来散心,顺便开导他。
“没有。”嘴上说没有课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扶苏在介意。
“这是她咎由自取。”
对一个女人竟会闭气诈死的手法嬴政第一反应就是此人留不得。如果真如平常那样把她当做尸体扔到乱葬岗,岂不是刚好趁了她的意。
从装疯到偷袭再到装死,从头到尾都在吕雉的算计的当中,可惜的是她没料到最后扶苏会玩笑似地说了那样一句话。吕雉最大的优点就是聪明,可她最大的缺点也是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正是她的写照。
所以说这是天要收她,怨不得人,自作孽不可活。
拉住缰绳停下马扶苏望着路旁的树林子脸色有些涨红,引得嬴政也停下马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哪知扶苏竟然说道:“我想……方便一下……”
嬴政表情一滞,接着哭笑不得道:“去啊,马有我看着。”
可是……
扶苏望望静悄悄的林子有些打怵。
见儿子别别扭扭的骑在马背上嬴政只得失笑的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走吧,我陪你。仅此一次,多大的人了。”
“呵呵!”傻笑两声扶苏从马上下来忙追上前拉着嬴政的衣袖,“爹你真是个大好人。”傻笑道。
“这世上还真没几人说我是好人。”
“这倒是。”接受到一道带有杀气的视线扶苏连忙改口道:“那是因为他们无知,而真理都是站在少数人的一边。”
“油嘴滑舌。”甩开扶苏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嬴政走在前面。
一人做虫两人做龙,这便是扶苏。只要有个人在身边他就会胆子变大,因此在有了嬴政爹的陪伴下他便有了玩笑的心思。“爹,你说你的衣袖这么大,衣摆这么长,一会儿‘嘘嘘’时会不会浇到衣服上?”
正在就裤带的嬴政手一顿,歪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同在解裤带的扶苏,冷笑道:“只有家伙短的人才会浇到自己衣服上。”说完眼带鄙视的瞄了一下扶苏的萝卜,接着亮出自己的大萝卜,还很炫耀的抖了一下示威。
事关身为男人的尊严,什么都可以忍唯独这个不行,于是扶苏也抖了抖。“东西不在大,而在于射程。大又怎么样,射得不远照样沾上。”‘嘘嘘’起来,还故意比嬴政射得远。
见不得扶苏那副小人得志的毛样,冷哼一声嬴政爹腰一挺比扶苏‘嘘嘘’的距离远得多。
被人比下去当然不会甘心,于是扶苏使足了气力终于在距离上赶上嬴政爹。
接着两人你争我夺,互相别劲儿互不相让。虽然两人势均力敌,但还是嬴政爹屡胜一筹取得最后胜利。
提上裤子提着衣摆嬴政得意的往回走,而输了的扶苏则搂着小树黯然颓废,他觉得自己很废物。在萝卜的尺度上已经输得一塌糊涂,没想自己竟还输在射程上,这让扶苏深受打击。“天啊!子啊!难道我真是做小受的命吗?”
“嘟囔什么呢还不过来!”
搂着树转过头看着走远的嬴政,心不甘的扶苏只得跑上前追过去,“这次我轻敌了,下次再来我一定赢。”
“就是比一辈子结果也不会变,小就是小。”嬴政上马看着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儿子。“回去吧,明日就启程回宫,我们出来的日子太长了。”
男性尊严受到巨大创伤扶苏有气无力的趴在马背上,正在他绝定回宫后多施点肥让小萝卜变成大萝卜时一辆马车先是从他们身后冲过去然后又退了回来停下。
马车门打开,先是一个男子从里面出来,紧接着他又伸手从里面接出一个女子。待女子看向马背上的扶苏时顿时泪流满面,“苏儿……我的苏儿……”泣不成声。
呆呆望着车边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扶苏半天没有反应,最后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这才从马上跳下来冲过去。“娘!娘!”可就在他要抱上去时两个身影闪上前。
一个挡在姬婉身前,一个在扶苏身后拉住他的衣领,两人同时凶狠的瞪着扶苏,大有稍有差池便要你小命的架势。
第63章 托付
坐在马车里扶苏有些不自然,眼神四处乱飘哪都瞧就是不看坐在他对面的姬婉。偷偷掀开车帘往外望了一眼骑马走在马车旁的嬴政,见他也看过来忙吓得放下帘子。
上车前嬴政在他耳边说的话扶苏谨记于心,或者说他是不敢不记在心上。曾经痛苦的经验一再提醒扶苏绝对不要和他爹嬴政玩‘弹萝卜’和‘拔萝卜’这种危险系数颇高的游戏。更何况现在他们关系暧昧,很容易玩着玩着就擦枪走火演变成‘摘菊花’、‘爆菊花’这类血腥游戏。
“咳咳……娘……你过得好吗?”
一直盯着躲着自己的扶苏瞧的姬婉听见儿子问话点点头,忍不住回问道:“娘过得很好,苏儿在宫里过得可好?”问完姬婉便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多余。“瞧我这话说得,你爹一定把你照顾得很好。那时苏儿才到娘的胸口现在长得则比娘还要高,人也变得更加俊朗不凡,是不是引得很多女儿家喜欢你?”
“一般般啦!”提到自己的女人缘扶苏就忍不住要吹嘘一下,他在王宫和咸阳城受欢迎的程度堪比国际巨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只要拉着板车从城东走到城西上,板车上收获的东西便足以摆个水果摊子和鲜花摊子。
眼神迷离的姬婉沉陷在自己的记忆中,想着那个拉着自己叫娘的小肉团子,想着那为了不去学骑马而跳舞装受伤的鬼小子,想着那体谅自己把她送到最爱人手中的贴心的儿子,错过了扶苏此时脸上的骄傲,姬婉开口:“娘记得苏儿今年十七了吧?已经到了可以纳妾的年纪,可有合适的女子。”
扶苏被姬婉的话问得一愣,摇头嬉笑道:“哪有为了娶亲而娶亲,何况儿子现在还小不着急。”
“再过两年就要举行加冠礼哪里还小,别的事情不上心这自己的事情怎可也这样,难不成至今你连一个侍寝的宫娥都没有。”说到这姬婉的脸沉了下来。“瑶娘在做什么,她竟忘了我的嘱咐。”
“这关瑶娘什么事?”扶苏总觉得今天的姬婉有些可怕,还一再询问自己身边有没有女人。
“瑶娘是你的贴身侍女,这‘贴身’二字你会不知。”
听见瑶娘的工作内容里竟然有‘教导’自己XXOO这一项扶苏有些囧。先不说他把瑶娘当做姐姐,就是没啥感情也不能把人家一好好姑娘拉上自己的床只为那啥吧。“我对瑶娘没感觉。”
“那你对哪家的姑娘有感觉你告诉娘,娘亲自跟你爹说让他……”
眼瞅姬婉说得越来越不靠谱,扶苏连忙打断她的话:“娘这事我心里有数,而且爹也说不用急,他已经颁旨下去即便我不先娶妻纳侧其他皇子也可以成亲。”
扶苏以为把嬴政搬出来姬婉便没话说就不再围着这找女人的话题转,可哪知他不提还好,他一提姬婉心中的火气蹭得冒了出来。
别人她管不了,可她的亲生儿子决不能成为千夫所指被人指着脊梁骨谩骂,更加不能背着生生世世的骂名。“他说不急!他会帮你处理!你可知他存得是什么心,他是想对你……”急红了脸姬婉浑身上下激动的颤抖不止。
听姬婉话的意思好似她已经知道自己和嬴政爹的事情,扶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没有一个亲娘能在看见自己的儿子和生父‘勾搭’在一起后还能冷静的,在扶苏看来姬婉没有冲上来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已经够不错了。
姬婉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有着颗可以看透世事的心。那日当嬴政对她说出自己对儿子扶苏的感情后姬婉便知他不是图一时的新鲜,她知道如今嬴政能当着自己面承认这份注定被全天下唾弃和谩骂的感情一定是经过深思和熟虑后才说的。
姬婉上火的最主要原因不是因为父子相恋,而是嬴政的认真和执着姬婉从未见过,这令她害怕不已。
如果只是一时兴趣她尚能想办法保住儿子,但如今的情形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因为她瞧出抱着这份心思的不只是嬴政自己一个人,眼前的儿子同样也有这份心思。
‘一边热’还好说,最难办的事情就是拆散‘情投意合’。
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姬婉拉起扶苏的手,发觉他微微往后躲姬婉心中一酸用力握紧。“苏儿……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娘都知道了?他说的!”
这‘他’指的当然是嬴政,扶苏突然觉得这人也是一个大喇叭,又不是多光彩的事情干嘛四处乱说,再说那时自己没点头。
看着扶苏脸色几变,姬婉开口道:“我只问你……你……你可是对他也有……”
首次被第三个人询问这样尴尬的问题扶苏顿时脸红,有些支支吾吾的回避问题,但他这副扭捏的样子已经让姬婉明明白白。“你可知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不能被外人知道,一辈子偷偷摸摸,这些你可想过。”姬婉一脸担忧,随即又继续说道:“你我都知道那宫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步走错万劫不复。你如今可以找理由搪塞不成亲,可三、五年后呢?你能一辈子不成亲?成亲后你又要怎样面对自己的妻子和责任。如果有一天你二人的事情被人揭发出来那天下将再次动荡,这些你可有想过。”
想过,当然有想过,只是没有想出来个结果。因为不想委屈自己,不想连试都没有试,况且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
胡亥死了,吕雉亡了,对秦国威胁最大的便剩下那叫刘邦的家伙,可自己是不是能活过二十七还是一个未知数,十年间有什么变数谁也预料不到。
扶苏沉默,他无法告诉姬婉十年后也许会有个‘沙丘之变’。“娘说的这些我都有想过,也知道从今往后要偷偷摸摸过活,可儿子想试一试。娘也说过这人世间能遇到个互相喜欢的人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至于其他事情我相信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或许我和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说不定过几天就没了这份心思,所以娘不用担心,我会保护自己,你要相信我。”
“傻孩子,这事哪有个准,”伸手摸摸扶苏的脸姬婉再未说劝。儿子的态度已经表明他的坚决,而能说得自己都说了以后的路要怎么选怎么走也只能看他自己。“以后要是……就来找娘,一定记得知道吗。”
“知道了,娘你放心绝对没有任何事情。”抬手回握住姬婉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扶苏身子往前倒,把头枕在姬婉的腿上闭上眼眼睛。“还是娘的腿最舒服,不似某人硬邦邦,不过他肚子枕着倒是挺舒服的。”说到这扶苏突然昨日自己受到的暴行,连忙拉开衣领让姬婉看他背上的‘搓伤’。
“这是怎么弄得?”姬婉惊呼。
“他给搓得呗,还险些把我搓到水井里,要不是我命大就看不见娘了。”
“他怎么下得去手,苏儿以后记得别让他给你搓背了。”
“好!”点点头,躺在姬婉腿上扶苏给她讲起这些年来自己发生的事情。例如给蒙毅娶媳妇儿,给王离牵红线,跟大军去伐楚遇刺客,还有他怎么跟这刺客结为兄弟。“娘你说到时我上哪里给他找一个叫‘虞姬’的媳妇,愁死我了。”
缕着扶苏头发的手一顿,姬婉疑惑问:“你说什么媳妇,叫什么?”
“虞姬,我大哥的媳妇,怎么了?”见姬婉不说话扶苏脑子一转,爬起身盯着姬婉的肚子。“该不是……”
瞧儿子盯着自己的肚子姬婉气得脸红,“想什么呢!你娘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生得出来。”但因为没有给樊篱生下一子半女姬婉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那娘你难道认识叫‘虞姬’的女人?”
戳戳扶苏的头姬婉没好气道:“不只我认识,你也认识。”
“怎么可能!”惊讶的直起身子扶苏把自己同姬婉都认识的女人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可就想不出来哪一个是,忍不住问:“谁,娘快说!”
扯过儿子的耳朵姬婉低声轻语,接着就见扶苏一个高蹦起来把头撞到车顶上。“哎呦!”惨叫着捂着头,“不可能,年龄不对啊!”
“你就没看出来她比实际的年龄小吗?”
“没有,她为人处事那么老练怎么会小。”
狠劲把扶苏的头戳了再戳,姬婉不解恨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笨。她是顶着她姐姐的名字进得宫,她原是楚国人没落的氏族,后来家亡后与其姐流落到咸阳这才卖身进了宫,今年刚好二十。如果你那义兄真这么好倒也不失一个良配。”见扶苏一动不动姬婉忍不住伸手推了推。
处于震惊中的扶苏被马车载回住处,当他被嬴政从马车上扯下来时整个人还恍恍惚惚。“这是怎么了?”嬴政望向正要迈进门的姬婉。
“打击太大!”淡淡的瞟了眼眉头紧皱的嬴政和傻笑的扶苏,认命的姬婉叹口气跨进门,“你们赶紧走吧,眼不见我也就心不烦。”
望着姬婉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扶苏,嬴政更加疑惑这一路上马车里他们母子俩到底说了什么。
……
天刚蒙蒙亮,鸡鸣声还未断便有十几个人骑着马在街道上疾驰而去,直奔刚刚开启的城门。
“回去吧,别望了。”樊篱把衣服披在站在门边红着眼睛的人身上。“既然舍不得为何不留下他们,只要你开口他……”
“总是要走出的,知道他过得好没有怨我这就足够了。”擦擦脸上的泪水姬婉转过身对樊篱笑笑。“回去吧。”
既然是他们父子俩自己选的路那姬婉便希望他们不要后悔,所以她再未说过什么反对的话,因为说了也没用。只是姬婉让嬴政发誓一定会保护好儿子无论在什么状况下,即便真得到了他们最不希望的那一天。
得到嬴政再三保证,姬婉这才郑重的把扶苏托付给他,其中滋味也只有姬婉自己最清楚,身为母亲她只希望儿子过得快乐平安。
回头望着身后的刻着‘新郑’二字的城门扶苏舍不得离去,这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再来。
骑马走到儿子身边嬴政伸手揉揉扶苏的头保证道:“明年有空时我们再来。”
“嗯!”缰绳一抖扶苏调转马头。“我们这就回咸阳?”
“你可有想去的地方?”嬴政问。
来到这两千多年前不亲眼见证一下长城的建造过程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看长城!”扶苏激动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