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炉鼎 第70章

作者:泥蛋黄 标签: 穿越重生

“这帮蝼蚁……”殷函子看得咬牙切齿。

阮昧知却是深吸一口气,索性闭上眼,不听,不看,尽力不让神识中的情境干扰自己的思维,关心则乱,今夜的他,有些失常了。他必须彻底摆脱感情的影响,才能尽快弄清殷寻问这一连串设计的最终指向……

之前设伏的是龙惊千,结果是结仇门派损失了不少筑基期弟子。这就引发了两重影响,一是为此时结仇门派的倒戈埋下伏笔。二是有助于龙惊千立下功勋,取信于神霄宗,甚至继续掌控领兵之权。

若是想要里应外合,外方的力量绝对不可缺少,可殷寻问现下的种种消极反应分明是要将助力都推到对立面去。外都不合了,还要里应做什么?所以说,殷寻问之前的布置并非为了龙惊千能掌兵然后给他的队伍大开方便之门,而纯粹就是为了提高龙惊千的威望。但神霄宗马上就要被剿灭了,这会儿提高威望有什么意义,除非……殷寻问根本就没想要灭了神霄宗!

夺《摄生要义》却不伤神霄宗吗?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没想过真要让那些结仇门派出力,殷寻问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

阮昧知猛然张开眼:“不好!殷寻问他想要玩单挑。”

阮昧知话音刚落,就看到殷寻问上前一步对那几个结仇门派的掌门傲然道:“如今闹成这样,不过是因为你们不甘被我白白驱使罢了。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殷寻问从未打过躲在你们身后白捡便宜的主意。既然你们生怕我占了你等的便宜,那便休怪我不顾同盟之谊了。”

殷寻问旋身,面向神霄宗的两位掌门,冷然道:“两位掌门,我们来打个商量如何,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与你们中的一人单独切磋,在你们保证不伤我性命的前提下夺取《摄生要义》。无论成败,我都带着人走。”

“区区筑基期却敢单挑元婴期,你倒是好胆魄。”陆潇汜冷笑,眼中尽是讥嘲:“不过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接受你的挑战却不伤你性命呢?还无论成败,带着人走?眼下你可是被你的盟友们踢出来的。”

殷寻问却只是看向附属门派的掌门们,朗声问道:“你们可还承认我盟主的身份。”

附属门派的掌门们异口同声应和道:“自然。”

“若我身死,你们可愿为我报仇?”殷寻问又问。

附属门派的掌门们毫不犹豫道:“一定。”废话,要是殷寻问真死在这里,迁怒的殷大掌门不把自己这行人打成小饼饼才怪。要不是殷寻问满脸都写着“我要单挑,我就要单挑嘛!”,他们恨不能将人直接拖走以策安全。

“好,本掌门便接受你的单挑。我向天道保证,在这一个时辰之内任你攻击,保证不伤你性命。”神霄宗大掌门陆潇汜冲着殷寻问笑得嗜血。我保证不杀你,但我可没保证不废了你修为。

殷寻问亦举起两指道:“我向天道保证,在这一个时辰内无论是否夺到《摄生要义》,时间一到,便下令撤退。”

“喂,殷寻问你怎么能擅自和这魔头达成协议。你只顾自己的任务,却要将我等置于何地?”结仇门派的掌门们着急了,毕竟要是没了那几个附属门派打前锋,他们要想啃下神霄宗这么一个大烧饼,可不容易。

“你们和我……何干?”殷寻问神色淡漠地扫过这群趋炎附势贪婪愚昧的小人,姿态孤高。

“你就不怕我们现在就走?”那结仇门派的掌门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你舍得走?”殷寻问冷笑:“若这陆掌门一个失手将我打死了,你们的机会不就又来了?这会儿走,不嫌走得太早吗?”

那几个掌门面色数变,很是难堪。陆潇汜和陆潇寿的脸色也一样难看,殷寻问拿神霄宗所有人的命给他的命做保障,他们还真不敢下死手。

眼看着殷寻问便要孤身踏入神霄宗的大阵之内,阮昧知忍不住开口道:“掌门,你不阻止?”眼睁睁看着你儿子去找揍,你这爹怎么当的!

“你以为小寻是为什么非要单挑?”殷函子看着殷寻问走入神霄宗的地盘,神识无法再继续跟随,只能用眼睛遥遥看过去,一时间面色复杂,似欣慰又似愁苦:“他知道那些掌门出力并非为他,而是为我,索性直接抛开所有助力,孤身上阵,誓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本身的实力。小寻这孩子,实是太骄傲了些。好在他还不算偏执过头,知道先造势保住自己的性命。”

阮昧知才不管什么骄傲不骄傲,他现在只想把这孩子抓来,扒掉裤子,狠狠抽他屁股。这熊孩子,他以为他在演美国大片吗?在一群华夏人中间搞个妹的个人英雄主义啊,不知道咱天朝人流行的是枪打出头鸟,卸磨就杀驴吗?

殷函子还在絮絮叨叨:“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在着急些什么,他才十二岁而已,将来还有的是建功扬名的机会,何需如此迫切地向世人证明实力,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阮昧知忽而怔然,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少年的脸,他当着自己的面,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我自会尽快取得和昧知正大光明在一起的资格。”

他的一时借口,成了那孩子的奋斗目标。他袖手等着将时间拖过去,而那孩子却在默默地为此付出所有心力,甚至……拼命。阮昧知捂住心口,那里堵得他几乎难以呼吸。

阮昧知将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强行将自己从那纷杂的情绪中抽出来,某个熊孩子正拼命呢,现在他可没功夫演啥磨磨唧唧的感情戏。阮昧知满面肃色地迅速对殷函子道:“殷掌门,若是场中出现什么意外,您能在一息之间打破护山大阵然后护住主君吗?”

殷函子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不能,若要独力破掉这护山大阵,至少需要半个时辰。可……那神霄宗的也没胆子真对小寻做什么吧?纵是毁了小寻的丹田经脉,我这里还有逆命丹,想来该是无碍的。”他并不想将殷寻问当琉璃似的护在掌心,只要后果在可承受的范围内,他都愿放任殷寻问去做,纵然得到的仅是教训也好。

“掌门,您这是要将主君的生死安危全全托付给魔宗掌门?”阮昧知笑得讥诮。

“你准备如何?”殷函子被阮昧知看得火大。

“掌门能悄悄破开大阵然后再潜进去守在一旁吗?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阮昧知认真道。

“可以,不过要破大阵,不可能完全无声无息。瞒过那些弟子还行,要想瞒着这两位掌门,我得绕到离他们最远的角落去,可这样我单凭肉眼就无法再看到小寻的状况了。而且偷偷破阵,比强行破阵更花时间,没准儿会将这一个时辰全花掉也未可知。”殷函子犹豫地看着已经抽出飞剑冲向陆潇汜的殷寻问。

“总比您看到却只能干着急好吧?”阮昧知劝道:“况且您完全可以继续用神识锁定着我啊,若有什么,我一开口您就知道了。”

“好吧。”殷函子也不耽搁,一转身就冲向了神霄宗的背面。

阮昧知则往战斗现场飞近了些,摸着掌心的玉玦,心中叹息:殷寻问敢去单挑,应是有所倚仗吧。希望自己偷偷预备下的底牌别真有翻开的机会才好。毕竟这底牌纵是翻开了也不一定能起作用。

第98章 转战小正太

筑基期和元婴期间差着整整两个级别,殷寻问的单挑行为在陆潇汜看来纯属搞笑。陆潇汜负手凌空,冷眼看着殷寻问跟吃饭似的往嘴里塞药,心中暗嘲殷寻问就是个被宠坏的黄毛小儿。当他不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吗?他早就从龙惊千抓来的那个小掌门口中问出了一切……

在药的帮助下,殷寻问体内真元再度充盈起来。准备妥当,殷寻问法诀一掐,便赤手冲着陆潇汜直直杀了过去,举手间回风卷云,投足间雷奔电袭,不过瞬息,已是并掌如铁,向着陆潇汜的丹田直直拍了过去。陆潇汜轻轻松松便侧身闪过,随即一矮腰,以牙还牙,拍向了殷寻问的丹田所在,殷寻问没能躲开,被打个正着,宝衣上的所有防御瞬间破裂,腹部被五指洞穿,大量的真元顺着陆潇汜的指尖疯狂流泻,然后被陆潇汜吸纳入体。

‘果然!’陆潇汜嗤笑一声,抬起脚,将殷寻问狠狠踹飞出去。他垂目看着自己沾血的五指,唇角勾起狰狞的弧度,刚刚那一击得手得未免也太容易了些,而且顺势流入体内的真元未免也太多了点,简直就像殷寻问主动往自己这边倒灌真元一般。那俘虏说得没错,殷寻问打的主意正是主动给自己送真元,逼得自己进阶历劫。计划倒是不错,可那小子也太不自量力了,区区一个筑基期,便是把真元全都奉上,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于自己根本就不痛不痒。可悲,可笑!

趁着陆潇汜原地感叹之机,殷寻问赶紧给自己疗伤,腹部的伤口在药的作用下很快愈合,他又灌下几丸药再度扑了过去。陆潇汜虽有意废了这小子丹田,但也总要等一个“迫不得已”点的时机才好动手,于是便勉强打起精神和小朋友拆起招来。殷寻问招式连绵,如流长不断,万折朝东,呼啸奔涌,一浪紧随一浪,扑击向陆潇汜。陆潇汜身为元婴期,纵然招式精妙方面远不如殷寻问,但有了开挂一般的力量和速度做保障,倒也对付得不算辛苦。

一转眼便过了半个时辰,眼见着殷寻问的面色越来越着急,招式也越来越凶狠,甚至故意露出空门引诱自己去袭他丹田,陆潇汜只觉得可笑,这把戏,拙劣得简直让他不忍直视啊。但很快事实便告诉陆潇汜,没有最拙劣,只有更拙劣。在一次两掌相对的瞬间,殷寻问居然尝试着主动将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纯真元强灌入陆潇汜体内,陆潇汜当场就给逗乐了,看向殷寻问的眼底,尽是轻蔑。殷寻问的招数和攻击节奏他已然尽在掌握,陆潇汜应付间越加漫不经心起来,这小儿也就是招式精妙些而已,其余的也不过是寻常筑基期的水平罢了。

看着陆潇汜那格挡节奏已经彻底被自己牵着走,殷寻问知道,时机终于……到了!殷寻问再次并掌拍向陆潇汜的丹田,陆潇汜熟门熟路地抬手去挡,却不想殷寻问那一掌陡然变速,其势冲牛射斗,灵蛇突袭般瞬息绕过陆潇汜所有招架,轰向丹田。

作为元婴后期的修士,陆潇汜真正远超殷寻问的,不是力量和速度,而是体内的真元,无论是本身的数量,还是流转的速度,都绝非殷寻问可比。所以,即使是在这种危急时刻,只要陆潇汜想,还是能勉强在体表构筑出一重新的防御将殷寻问挡住的。遗憾的是,殷寻问的这一击完全无法激起陆潇汜半点危机感,面对着一个上赶着给自己送真元的筑基期小鬼,陆潇汜实在很难在瞬息间如临大敌般全力防备,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再做招架,而是任由殷寻问袭上了自己的丹田。

直到防御被轰破,自己的腹部被洞穿,陆潇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殷寻问不知何时居然已变掌为爪,深深插入了自己的丹田所在,不仅没有给自己送真元,反而疯狂地吞噬着自己体内的真元。这是……《摄生要义》!

大量的真元被殷寻问夺走、强占,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天灵根在此时方显露出了他的真正可怕之处,那是普通修真者永远无法想象的经脉宽阔程度,与真元运转速度。境界可以赶超,但天生的资质却极难追平。

“你怎么敢……”陆潇汜又惊又怒,这小孩大庭广众之下用我神霄宗的魔门手段,难道就不怕被道门问罪?可这时陆潇汜才发觉,不知何时,两人已是从神霄宗的边界打到了中央偏后,在大殿高阁的包围之中,外面的那些人单凭着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楚这边的细节。

陆潇汜抬手便反挖向殷寻问的丹田,满心充溢着的,并非惊惧,而是暗喜,他“迫不得已”废掉殷寻问的时刻,总算到了!有了殷寻问行魔门手段的证据在身,他何须再对殷寻问手下留情。

阮昧知在大阵之外看陆潇汜即将破开殷寻问的丹田,面上却无半点焦色。殷寻问之前的战斗,明显是欲擒故纵在放水。而现在,殷寻问虽然不再放水,但他手上肯定攥着的那张底牌,却还根本没动过。只要这张牌一出,至少也能挡住陆潇汜一盏茶的时间。

果然,陆潇汜的攻击被殷寻问稳稳地挡住了,准确来说,是被殷寻问身上的防御法宝稳稳挡住了。光华流转的防御罩贴着殷寻问的整个身体形成了一个人形的全覆盖盔甲,陆潇汜的攻击,仅是给这防御罩带来一丝涟漪罢了。

作为一个官二代和富二代,殷寻问最让人咂舌的不是他自身的能力,而是他爹的势力和财力啊!有天下第一道宗的库存给这小子作供应,没有一二十件法宝傍身,走出去都嫌寒碜。

陆潇汜发现徒手撕不开殷寻问的防御后,却也并不着急,连攻击法宝都懒得取出来,就这么任由殷寻问大肆抽取着自己的真元。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摄生要义》,真元一运,便如浆糊般将殷寻问的五指裹住凝固了起来,虽然真元流失依旧,但殷寻问若想再进一步造成其余伤害却是不能了。他就不信,殷寻问一个筑基期还能一直吞噬下去不成,贪得无厌的下场只能是被真元撑得爆体而亡。况且自己的真元属性驳杂,是补也是毒,恐怕殷寻问尚未爆体便要先走火入魔而亡了。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陆潇汜错愕地发现,殷寻问居然一点收手的打算都没有,照理来说,如此大量的真元入体,殷寻问这时候,早该爆体而亡了,这到底是哪里不对?!

陆潇汜绝对想不到,此刻殷寻问的体内居然藏着一颗封灵珠,殷寻问充其量不过是个中转站,所有的真元一入丹田便被那贪婪的封灵珠通通吞进了肚子,管他是量大还是质差,对殷寻问,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封灵珠让殷寻问本身的功法施展起来后继无力障碍重重,却也让殷寻问用起《摄生要义》来毫无后顾之忧。是利是害,看的一直都不是物,而是使用者本身啊。

眼见着体内的真元已是让人抢了十分之一去,陆潇汜再不敢托大,拔出法宝利剑便向着殷寻问狠狠刺了过去,攻击与防御法宝狠狠撞在一起,激起巨量的能量震荡。一剑又一剑,殷寻问身上的防御罩逐渐黯淡,到第十八下,陆潇汜手中的宝剑忽而哀鸣一声,断了。陆潇汜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爱剑的残缺,这可是他最好的一件攻击性法宝,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待罪少主身上的装备?!

其实出现这种悲催的状况这也算不得奇怪,魔宗喜欢直白的屠杀和掠夺,道宗喜欢将人养起来慢慢地驱使和压榨,一个是抢成品,一个是搞研发,不难想象,黑白两道中谁家的法宝更先进。更何况在几年前,混元宗还吸纳了一位罕见的技术人才进宗门搞研究,那位可是有过将整栋楼都搞成防御堡垒坑杀一群人的黑历史。

体内的真元已经去了五分之一,陆潇汜也顾不得悼念自家的法宝了,赶紧掏出两件新法宝一手一个继续攻击。之前陆潇汜忙活了半天也并非无用功,殷寻问此时的防御罩已黯淡得像是即将破裂。这么一折腾,很快,防御罩在连续不断的攻击之下发出了即将崩溃的哀鸣。法宝多了不起吗?是男人扒了装备肉搏!

胜利在即,陆潇汜自是加紧攻击,殷寻问却于此时默默掏出一块玉制小盾,捏碎。于是陆潇汜眼睁睁地看着防御罩中,另一重防御罩再度打开,狠狠一劈,最初的那重防御罩终于破裂,可这又有什么意义,新的防御罩依旧将自己的攻击牢牢挡在外面,寸进不得!

知道人民币玩家为什么能跨级虐杀高级玩家吗?因为有钱。天朝人民说得好--有钱,一切皆有可能。殷寻问用那价值连城的法宝,生生填平了修仙等级间的沟壑,实乃仗势欺人的杰出代表。

陆潇汜看着那流光溢彩的防护罩,憋屈得好想吐血,之前扮猪吃虎,这会儿有了点倚仗就准备拼谁的家财丰厚吗?殷寻问拖得起,可他拖不起啊,真元跟决堤一样唰唰往别处淌啊有没有,再流下去他就被榨干了有木有!

陆潇汜也是果决之人,当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足以结束这场战斗物事——一块墨色玉简。陆潇汜将玉简举到殷寻问眼前:“这是《摄生要义》,停手,我便给你。”

殷寻问不甩他。

陆潇汜面上一僵,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信我,我允许你先查看。”

殷寻问伸出手,隔着防护罩捏住了玉简,然后……塞进储物袋,继续吞噬陆潇汜的真元。

“你什么意思?”陆潇汜压低了嗓子咆哮,他还不想让所有观众都知道他被个筑基期逼到缴械投降。

殷寻问淡淡道:“有人曾问过我一个问题,他说所有修仙者看到玉简第一反应就是往眉心上扣,然后探入神识。若有人在玉简上动手脚该如何是好,比如专门针对神识的毒物陷阱之类。”

陆潇汜咬着牙,居然没再反驳,只是恨恨地瞪着他。

殷寻问心头一惊,感情陆潇汜还真在玉简里动了手脚!要不是他身边某个自称患有被害妄想症的家伙,一天到晚琢磨着怎么用阴招不费吹灰之力干掉别人,此次他岂不是必栽无疑?!

陆潇汜没脸说破自己的困境,只能和殷寻问继续僵持。可有人却是看不下去了,那就是神霄宗的副掌门,陆潇寿。这家伙远比他哥更圆滑也更无耻,当即大吼道:“殷寻问,你这无耻小人,你明明已经收下了我兄长给你的《摄生要义》,为何还不罢手!扮可怜在前,害我兄长对你手下留情。背信义在后,仗着法宝之利用魔功挟持于他!可堪为人子?”

大阵外的人虽看不清殷寻问是不是用的魔功,也听不清陆潇汜和殷寻问小声说了些什么,但收下玉简这动作还是能看到的,当即议论纷纷。

阮昧知面色瞬变,赶紧呼唤殷函子。看那副掌门抢占道德制高点的无耻架势,怕是要——二打一!

“你若再不放手,休怪我出手教你何谓守信!”陆潇寿话音未落,已是向着殷寻问那边猛扑了过去。

殷寻问明显也没想到这堂堂魔宗掌门能无耻到插手对决的地步,一惊之后,立刻做了决断。将神识凝作利刃,狠狠打入陆潇汜脑中。纵然殷寻问是神兽宿主,神识远非一般人可比,但对上元婴后期的老妖怪,耗尽所有神识之力,也仅能让陆潇汜昏沉片刻罢了。不过有这片刻也就够了!

殷寻问抓紧陆潇汜失去意识的这一刻,拖着他,跳入了神霄宗后的一个峡谷,谷中瘴气弥漫,无法视物,连神识,也全无用武之地。

陆潇寿毫不犹豫,驾着飞剑,随之冲下,眼中尽是骇人的凌厉杀意。

第99章 转战小正太

瘴气迅速吞噬了殷寻问和陆潇汜的身体,陆潇汜虽尚未从神识的震荡中清醒过来,但也不过是暂时现象,殷寻问若趁此时机攻击,疼痛将于刹那间把陆潇汜唤醒。也就是说,殷寻问只有一次下狠手的机会。

殷寻问没有丝毫犹疑,飞速地抽出一把匕首,凝聚起大量的真元,全力刺向了陆潇汜的——嘴。

新硎刃雪,凝于匕间的真元瞬间破开陆潇汜体表的真元防御。匕身汪碧,携着风声呼啸飞速穿过唇间的缝隙狠狠扎入柔软的口腔,割裂口舌,然后……再不得寸进。

陆潇汜尚未完全清醒之时,身体的本能便驱使着真元牢牢挡在了匕首之前,阻住了进一步的伤害。

这便是等级差距带来的制约,殷寻问谋划良久也才得到一个刺破陆潇汜丹田慢慢僵持的机会,如今不过是趁着陆潇汜失神之机突袭而已,能给陆潇汜放点血已经算是成绩不错了。

口中传来割裂的痛楚,陆潇汜终于完全清醒,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吼,随即重重拍向殷寻问的肩,虽只是撞在了防御罩上。但殷寻问依旧被打得单手一震,手中的匕首几乎被震得跌落在地。被一个小辈一而再再而三地弄伤,陆潇汜恼怒得几乎发狂,挥舞着双爪不断地攻击着殷寻问,殷寻问就像被罩在钟里的铜芯,随着撞钟的不断敲打,震荡不休。但无论陆潇汜如何攻击,殷寻问都没有后退半步,只因——他的手还被死死夹在陆潇汜的身体里呢,就是想退也退不成。

在这种状况下想要反击自是极为艰难的,殷寻问还是咬紧牙关,捏紧匕首,抖着手臂,贴着陆潇汜的身体重重削向了——自己的五指。面对着特地撤去所有防御的手,匕首轻易地割破皮肉划开血脉斩断指骨,一瞬间鲜血飚射,带来巨烈的疼痛,随即很快便被麻痹得失去知觉,鲜血也随之在断指处凝住。这便是是匕首上药物的作用,止血止痛。

五截断指被残酷地留在了陆潇汜的体内,殷寻问毫不迟疑地趁机脱身远离。陆潇汜在狂怒之下也许注意不到,但一入瘴气便提起了全副精神听风辨声的殷寻问却是清楚的知道,陆潇寿已经冲入了瘴气之中,很快就将赶到这边。殷寻问可不想跟个被夹住的耗子一般,被两个元婴期的强者堵在现场活活打死。自断五指,是明智之计,也是无奈之举。

陆潇汜感觉到了殷寻问的脱离,自是不肯善罢甘休,循着风声便追了上去。就在这时,一段震破耳膜的歌声从上方传来——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身处瘴雾中的三位人杰齐齐一个哆嗦,这音量……耳朵都要聋了啊!这嗓音,灵魂都要抖了啊!这歌词……良心都要哭了啊!

在别人打架时大肆投放天朝神曲《爱情买卖》这种音波武器的缺德事儿自然只有阮昧知才干得出来。阮昧知一看陆潇寿往殷寻问那边冲就知道要糟,虽说已经通知了殷函子总BOSS,但远水毕竟救不了近火,在殷函子打破护山大阵之前,他必须做点什么为殷寻问争取时间。可现在这种情况,他连战场都进不去,更别说帮架了。眼看着殷寻问果断做出奔向瘴气的决定,阮昧知于电光火石间想起了曾偷听到的那段讨论,神奇的小峡谷,进者必瞎。在这种诡异的地势中,陆潇寿若要和陆潇汜联手战斗,那就只能靠声音。而他能做的毫无疑问就是——干扰!于是……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陆潇寿本来他张着嘴正准备喊自家哥哥的名讳呢,结果猝不及防之下就被这声音给突袭了,倒霉地痛失先机。再开口时,却只能悲催地得到一个结论,他的声音居然盖不过那个扯着嗓子嚎歌的货。整个空间都被这域外魔音给攻占了,耳朵彻底成了摆设。

陆潇汜本来听声辩位就要抓到殷寻问了,结果被这歌声吓了一跳,现在满脑子只剩下了那可怕的歌声在不断回放——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卖个妹啊,给你十万灵石买你闭嘴行不行!

殷寻问却是在一怔之后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阮昧知果然还是跟来了,不过他不得不说,阮昧知此举——干得好!

殷寻问冲向之前感受到的陆潇寿所在,真元在掌中凝作寸许金芒,雷驱电炽,呼啸着扑向对手。陆潇寿挡住,顺着攻击袭来的方向冲去,之前他才听到了自家哥哥的怒吼,现下殷寻问居然还敢对自己出手,那是不是说明……殷寻问已经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自己了?那哥哥他……

关心则乱,陆潇寿瞬间红了眼,扯着嗓子一声声厉声呼唤:“哥,哥,哥你在那儿!”

在强大的《爱情买卖》背景音下,陆潇寿那因为慌张而发着抖的呼喊几乎被淹没了个干净,唯有在阮昧知换气的间隙才能传出些许。但即使是在歌曲的换气处,也安静不到哪里去,因为阮昧知那荡漾的歌喉和恶俗的歌词已经引起了围观人群的集体大讨论。

更糟糕的是,陆潇汜纵是聚集了全副心神去捕捉哪怕是最微末的一点声响,可却一直没听到大哥陆潇汜的回答。他不愿相信那个可怕的可能,但谁又能告诉他,为何眼下连殷寻问衣袖摩擦的声音都能捕捉到的他却偏偏捕捉不到哪怕是一个回应。

且不说现下被阮昧知那歌声给震住的陆潇汜有没有心情去关注那被嘈杂声淹没的呼喊声,就算他真听到了,恐怕也回答不了,因为他的舌头喉口早已被殷寻问匕首上的药给麻痹住了。修仙者也许会锻炼对毒药的抗性,但绝对不会提升自己对良药的抵御。这个招,他必中无疑。自视甚高的他,眼下还尚未看清殷寻问这一系列行为的目的所在,所以,他还没明白,一个无法吱声的状况,会给他带来多么致命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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