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鱼求生[穿书] 第8章

作者:微笑的猫 标签: 情有独钟 强强 快穿 穿越重生

  “不错不错,够猛的呀!”他勾着嘴角坏笑,语气活像个五十岁的老流氓。

  确定没有别的东西,他就此告别,没几步又回来问:“你看到我的鞋了没有?”

  齐北崧怒极:“呸!!”

  咦?他的blingbling呢?程几在房内四处寻找,找到一只,另一只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其实那一只blingbling刚才在不经意间被踢到卫生间洗手台下面去了,那台子纵深宽大,底下灯光照射不到处乌漆嘛黑,程几匆匆扫了一眼,没看出角落里有一只鞋。

  “……”

  他只好自认倒霉,攥着单边鞋,赤脚从卫生间的窗户翻了出去,原路返回。

  原书的剧情早已崩溃,剧情管理员也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连被救的沈子默和挨打的齐北崧也不全知情,他对此特别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是光脚踩在雪地上,冻得两只脚都又青又白。

  青不要紧,万万不敢乌紫,真到了那个地步就得截肢了!

  此时已过了深夜十一点,水悦山庄里纵情声色的繁华糜烂也渐渐攀上高峰。但员工休息的小包房还是那么安静,乐乐看样子今天无事可干,正坐在里面玩指甲。

  听到有人进门,他埋怨:“程程你去哪儿了?一根烟抽了快半个小时,周经理都来问过两次了,我都替你打了马虎眼!”

  “呃……”程几搓着脚说,“谢谢。”

  乐乐抬起头,忽的一惊,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嗯?”程几装傻。

  “你脸上有血!”

  “不是血。”程几说,“是口红。”

  “你的口红涂在鼻子底下?”乐乐皱眉问。

  程几用冻得发抖的手指擦拭:“我……刚才在楼梯上踩空摔了一跤。”

  乐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人啊!早不摔晚不摔,偏偏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摔,看把你摔得像个鬼!你还想不想干了?!”

  程几就坡下驴:“不太想……”

  乐乐问:“那你妈怎么办?明天的医药费交得出来吗?”

  程几拉开大衣的衣襟,说:“我的手臂和膝盖也摔破了,就算想也干不了啊,客人看着也倒胃口不是?”

  乐乐看到他腿上的斑斑血迹,脸色变得无奈,问:“疼不疼?”

  程几说还好。

  乐乐又问:“你这件衣服从哪里来的?”

  程几总不能老实交代是齐北崧的衣服吧,于是搪塞:“刚才我摔倒在那边一时爬不起来,有个客人经过把我扶起来了,还把衣服借给我穿。”

  “哪个楼梯?”乐乐问。

  程几随便一指:“那边。”

  乐乐说:“那边是防火梯,客人怎么会经过那里?”

  “可能他也是去抽烟。”程几说。

  乐乐不再追问,摸了大衣的面料和里子,又翻开大衣领看了看,只说:“你赶紧把衣服给人还回去,千万注意别弄脏弄坏了!”

  程几问:“为什么?”

  乐乐说:“你不识货,但是我识,这件大衣是欧洲那边订制的,价格少说几万欧,把你我一起卖了都不值!”

  程几挑眉不语。

  “到底是什么大金主会把这么贵的衣服借给你,说不定是在给你下套呢!”乐乐说,“快去还掉,以免夜长梦多!”

  程几“哦”了一声往外走,回身问:“乐乐,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乐乐生气道:“你今天真是糊里糊涂的!上班不允许带手机,所以我们不是把衣服和手机都放在前台寄存了吗?你居然连这个都能忘?!”

  程几点头,说:“我现在想回去看我妈,如果周经理再问,帮我说一声好吗?”

  “没事,你去吧,我看你的状态也不行,你走了我还放心些。”乐乐摆手。

  程几说:“我走之后,任何人问你,你就说和我不熟,记住了吗?”

  乐乐跺脚:“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呀!神经病啊你!”

  程几笑了笑,转身要走,乐乐喊住他。

  “你是程几吗?”乐乐突然问,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头没脑。

  程几今年十九岁,文弱内向,甚至有些懦弱抑郁,他来自贫寒的单亲家庭,父亲去世,母亲重病,学业中断,生活的重压不可避免地将他塑造成那样的性格。

  可眼前这人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笑起来精神奕奕,而且他站得那么直,甚至微微有些后仰,袒露着漂亮的下颌线条。

  尽管脸上化着怪异的浓妆,他看上去还是很可爱,端正的表情里透着点儿小机灵。

  乐乐困惑不已。

  程几笑,说:“走了啊,回见!”

  他必须走了,而且越快越好。

  他还必须把齐北崧的大衣还回去。话说什么锦衣绣袄要值几万欧元?穿出来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偷五千块就够量刑标准了,他居然当面抢了人家几十万,真要命!

  经过前台时,他将齐北崧的大衣双手奉上,告知是388包房客人的,请半个小时以后送进去。

  “为什么要等半个小时?”前台姑娘不解地问。

  程几眨眨眼说:“你现在送去也可以,只不过里面正在办事,撞见了不太好吧?”

  前台明白了。

  程几嘱咐:“姐姐,这衣服你可得收好啊,注意别让人偷了。”

  前台凑近了问:“你哪儿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我今天刚来,也没见过你。”程几趴在大理石台面上,托腮坏笑,他上辈子也是帅小伙,相信现在也魅力不减,即使披着这层MB的皮。

  结果前台说:“唉,我就说嘛!你们小姐妹之间不应该流行这种妆容啊,回头可千万别说是我教的!”

  程几手肘一滑,差点栽下去。

  “……”

  前台说:“赶紧把妆卸了去!姐姐我眼睛毒,你不化妆比化妆好看一百倍,别胡乱糟蹋了,弄得像只火烈鸟似的!”

  程几悻悻取出自己的衣服和手机,匆忙套上运动裤和羽绒服,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水月山庄。

  山庄外有成排的出租车在等候,程几拉开最前面一辆的车门,坐进去。

  司机问:“去哪儿?”

  “稍等。”程几说,“你先往山下开。”

  他开始迅速查看手机的内容,从联系人到照片,从通话记录到通讯软件……三分钟后,他关掉手机取出sim卡,将其塞进了口袋。

  “第四人民医院。”他说。

  这是程几妈妈所住的医院,他在手机里看到了病历照片,欠费条照片,以及医生的联系方式。

  病人住在12病区,37床,脑外科,目前深度昏迷,全无意识。

  出租车在山间公路上行进,虽说两旁有路灯,仍旧显得黑暗幽深,不见头尾。

  程几把额头贴在车窗玻璃上,感受那些震动和微响,突然想到这大概就是破坏主线剧情代价——寒冬腊月,深夜出逃,好生仓皇。

  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彤云低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

  司机正在收听广播,京戏里唱的就是林冲夜奔这一段,程几简直怀疑剧情管理员仍在盯着他,暗地里嘲笑不止。

  “这是李少春,唱得忒好,忒有韵味。”司机搭话,“我就喜欢他这腔。”

  程几笑了笑,心想这三流小说的世界里居然还有李少春,到底是作者写出来的呢,还是系统自动生成的?

  他哪里知道自从剧情崩溃后,这个世界就与小说脱钩了,人物还是那些人物,故事却已大相径庭。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他,直觉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言语中就带了三分讥嘲,说:“哎,你怎么不让我把广播关了呀?你这种人也能感受的了传统戏剧?”

  程几说:“英雄空怀雪刃不能锄奸,自己遭人陷害生死离别,这挺难感受的?”

  司机被他噎了一下,没能接上话。

  程几幽幽地说:“林冲夫人是被衙内给逼死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深更半夜、深山老林,司机被他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你……小兄弟,你别乱说话啊,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所以你就别问了,幸好我还活着。”程几说。

  “……”司机在后视镜中与他对视一眼,心惊胆战地偏过了头。

  “劳驾你把广播声音关小,我要休息。”程几说。

  司机赶紧给他调了个专门播放轻音乐的深夜频道,问:“哥,这行不行?”

  程几点头,眯眼睡了一小觉。

  他真累极了,也饿极了,空落落的胃部隐隐作痛,全身上下的骨节就像是被碾过一般。

  他穿越到这个身体里还不足两个小时,就已经将其折磨成这样,确实有些过分。原主儿倘若还有知觉,真不知道会怎样恨他,或许会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不已吧。

  睡醒之后,他从内兜里翻出了原主的身份证。

  照片呆板,眼睛里没有丝毫活气,只不过警察叔叔给谁拍照片都呆板。

  出生在春五月,一年中最明朗美好的季节,可惜生活待他过于苛刻,让他活得艰难。

  户口所在地:工人新村。

  这必定是一个建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小区,是他长辈单位的福利分房。来自于已早早过世的父亲?母亲?不,更可能是祖父祖母,或者外祖父外祖母,他们一家从拿到这间房子起,就没有挪过窝。

  “十九岁啊……”程几低语。

  他上辈子牺牲时已经二十四了,比这男生还赚了五年。

  “你为什么不想活了呢?”他轻轻地问,“宁愿把身体交给一个陌生人?”

  是的,他察觉到了,原主是主动离开的,而且毫无眷恋。

  一个蹩脚小说中微不足道的配角,满打满算五句台词,连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叫什么“程几”。

  与主角的五句台词对完了之后,两个主角HE了,他呢?会去往何方?流落何处?是会死呢,还是继续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