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缘何故
也许自己出门都会被人投以歧视的眼光,这怎么可以!?
蒋梦麟翻了个白眼:“别讲这些不科学的话了,我不就是性取向不一样么,瞧你搞得跟天崩地裂了似的,哪儿有那么严重啊。”
"怎么就不严重了!"李月玲神经质似的尖叫,脸都青了,“这是……这是变态!”
蒋梦麟脸色一沉:“你说话小心点,变态不变态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蒋梦麟的的态度如同一瓢冷水泼到蒋母头上,让她从骨子里发冷,看着蒋梦麟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眼中浮起厚厚的冰霜,蒋母心底打了个哆嗦,后退了一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变态是指……”
蒋梦麟心中的怒气一层层叠加翻滚起来,看着面前这个母亲,越加感觉面目可憎。
变态?
她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因为生活宽裕了,精神空虚了,就来找找当母亲的威严?
“你不用说了,”蒋梦麟这样的想着,声音就明显的冷下来,他拉着宋清虚倏的站起来,对着蒋母冷笑,“我原来不想和你这样的,但我发现,好像每次只要我让步,你就会得寸进尺。这么说吧,我今天带老宋来见你,是为了让你不要再搞出这些相亲的事情来,娶不娶老婆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也不想在下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没脸。”
“我是你妈!”李月玲气的大叫起来,“你吃我的用我的……”
蒋梦麟冷冷的眼神成功让李月玲恢复来一点理智,然后她脸色一白,立刻想起了蒋梦麟从来没有花过一分属于她的钱的事实。
在蒋家,他是蒋家的独子,蒋方舟宠爱他给自己的儿子花钱,没她李月玲什么事儿,从出来之后,到自己现在为止,也只有蒋梦麟给她这个当妈的花钱的份儿。
可她还是气不过,蒋梦麟对她日渐纵容,她现在恢复青春靓丽,也被周围的人宠的脾气大了起来,眼角扫过茶几,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最大的倚丈。
“好吧,你以前没有吃过我用过我。”李月玲揉着太阳穴咬牙恨恨地说,“但你要是执意和男人在一起,我现在所有的钱和房子,到我死的那天,烧了也不会留给你!”
蒋梦麟几乎要气笑了。
李月玲居然是这样以为的吗?
自己对她好,图的就是房子和钱?
呸!
那么一瞬间,蒋梦麟心里忽然觉得恶心地慌,自己期待的母子情深就跟笑话似的,李月玲的本质从头到尾没有变过。
“你的房子和钱算个屁啊?”蒋梦麟冷笑起来,扯着宋清虚就往门口走,他在玄关处猛然回过身,狠狠地盯着李月玲的眼睛,好像要剜出一块肉似的那么狠:“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的钱我一分都不要,我的事情也轮不到你做主,记好你的本分我们就相安无事,今天这样的事情,下一次,我再也不会给你脸面了!”
蒋梦麟把门摔的震天响,像他这样出柜还出的理直气壮的人确实是不多见,但他倒是真的生气了,抛开他和宋清虚的事情不说,李月玲的那句话把他一直以来对亲情的向往说成了个笑话,就好像他抛弃成见为李月玲扫清障碍告别过去重拾自信都是为了她的那些钱似的。
简直笑话!他蒋梦麟,什么时候廉价到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份儿上了!
宋清虚一把拉住蒋梦麟,把他拽停住:“小麟!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蒋梦麟沉着脸,声音冷静的不得了,“我看起来像是在生气吗?你不要胡说八道了。”
“你一生气就喜欢口不择言,刚刚你和阿姨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不要生气了。”
蒋梦麟被他拉到暖和的怀里,沉默了半天,才闷闷的抱怨:“她凭什么啊……明明一天都没有管过我,这种时候干涉我的生活却理直气壮的……”
“她也是为你好,”宋清虚被李月玲那样形容,当然也有难过,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强,这些打击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我们太小众了,我选择和你在一起,就会保护你宠爱你,但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够和我们的朋友那样懂得理解,这是包容力的问题。”
蒋梦麟叹了口气:“我不是在气这个。”
“我知道,”宋清虚对江门领导情绪了如指掌,在李月玲说了那句威胁之后,蒋梦麟才忽然失控的,“你以为阿姨指控你对她好都是为了钱?小麟,你智商情商比我高那么多,我都听出来她和你一样是气急失言了,你居然当真了?”
蒋梦麟是个外表看上去强悍,实际上对于某些特定的对象内心会无比敏感的人,这些特殊的对象就包括宋清虚,李月玲。受到这些对象的伤害,他通常会选择负隅顽抗,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真实感受,然后在安全之后独自舔舐伤口,在最后又一定会选择躲避。
宋清虚庆幸于自己得到了蒋梦麟足够的信任,在他的面前,蒋梦麟通常不会选择费力的继续佯装。蒋梦麟的表情告诉他,他的解释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把误会解开,蒋梦麟也许钟其一生不会再和李月玲亲密相处了。
虽然能够独占蒋梦麟,让他眼里心里只有自己是一件非常美好具有诱惑力的事情,但宋清虚太明白蒋梦麟的本质了,失去了所有家人彻底告别亲情的蒋梦麟,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的敏感孤独,那样的蒋梦麟不是宋清虚想要看到的。
宋清虚给了蒋梦麟一个拥抱,微微松开他,然后低下脑袋额头触碰额头,认真地恳求道:“陪我,再进去一次。不管怎么样,我希望能够得到小麟唯一的家人的祝福,否则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蒋梦麟不冷不热地盯着他。
宋清虚认真地回看过去,眼里的温柔和炽热将蒋梦麟身体里那颗即将冰封的心脏融化了一个缺口。
蒋梦麟抿紧嘴唇,眼神逐渐变得柔软。
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宋清虚的真正意图呢。
蒋梦麟垂下眼睛,低低的嗯了一声。
蒋母正坐在茶几后面地毯上捂着脸哭泣。
蒋梦麟打开门,扫过那一边,木着脸拉着宋清虚的手走过去。
蒋母听到声音,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他。
“我不会要你的钱的,”蒋梦麟张了张嘴,最后莫名其妙的说,“你放心好了。”
蒋母哭的更大声了。
宋清虚哭笑不得地捏了捏蒋梦麟的手示意他不要讲话,然后一个人慢慢的走到蒋母面前蹲了下来,递过去一张纸巾。
蒋母想了想,还是接了。
宋清虚松了口气,慢慢的开口:“……我爱他。”
蒋母纸巾遮住了半张脸,红着眼睛听着他说,不停的打着嗝。
“我很感激您,能够生养小麟长大。没有他,就一定不会有今天的我。”
蒋母抽了抽鼻子,声音沙哑的可怕:“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谁先开始的?明明有那么多的女人……”
宋清虚不赞同地看着蒋母:“女人是女人,她们再好也和我没关系,难道您以为我将小麟的性别混淆了吗?我并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他而已,对其他的任何人,包括男人和女人,我都从来没有过这样心动的感觉。”
蒋母抬头看着撇过头去半张脸在阴影里的蒋梦麟,那孩子柔和清秀的模样仅仅因为情绪的不同就变得阴森可怖,强烈的气势使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的。蒋梦麟现在的模样,她只在R镇蒋家老宅见过一次,那一次,蒋梦麟用一把手枪把他的亲身父亲恐吓的面无人色。
这个孩子,早已在自己不知道的什么地方迅速的长大。
第116章
李月玲吸了吸鼻子,擦干净眼泪,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堵了一块。
就连喘气也变得很艰难。
蒋梦麟从进门开始就没再表态,冷漠疏离的态度就像对一切其他人一样,没有不同,也许就再也不会有不同了。
李月玲意识到这个可能,心里颤巍巍的,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生什么气!我还没有生气!你生什么气!!!”
蒋梦麟的嘴唇抿的更紧,眉毛也皱了起来,李月玲的哭声大到让人无法忽视,她把一切能碰的到的东西全部都丢了过来,抱枕、沙发垫挂在蒋梦麟头上,茶壶和水杯手机这些东西全部在脚边应声落地。
蒋梦麟一把扯下脑袋上的沙发垫,忍无可忍大骂道:“你够了没有!别以为我不敢和你动手!”
“你来啊!你有种就来啊!有本事我们俩打一场!”李月玲扶着茶几站了起来,跳着回骂,手舞足蹈,“光说不练算什么!”
蒋梦麟一口牙险些咬碎,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掉头把玄关处的青瓷观赏瓶一脚踹了出去。
李月玲捂着脸痛哭:“跟男人算是个什么事儿啊!为什么偏偏是我儿子……”
蒋梦麟听着她毫不掩饰的痛苦,心里也颇不好受,撇头听了一会儿,眼眶也红了。
他是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性取向的问题也能闹成这样,传宗接代真的那么重要?
宋清虚听着李月玲的哭骂,再扫一眼蒋梦麟明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叹了口气,对蒋梦麟说:“小麟,你们现在都太不冷静了,要不这样,你先去房间里洗个脸,我单独和阿姨说几句话。”
蒋梦麟冷笑一声,抬手吧玄关的烟灰缸砸到地上,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他一走李月玲就恢复了正常,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不善地看着宋清虚:“你别想说服我,想让我同意你们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宋清虚面色一整,居然立刻换了个模样,嘲讽似的看着李月玲,全没有刚刚憨厚的态度了:“你大可以这样,反正我也是装装样子,你想把小麟越推越远我一点意见也没有,我巴不得一辈子他只有我一个亲人。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有你这么自私的母亲。”
李月玲被他两句话气的发抖:“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吗?”宋清虚却不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开始编排瞎话:“你当然不知道了,三年前的你在干什么,你现在还有印象吗?”
李月玲稍以回忆,脸色煞白:“你是说……”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人,”知道李月玲被自己误导了,宋清虚在心底里暗笑,脸上全是憧憬的表情,“你当然不知道拼命想活下去的他有多迷人。我和他都在帝都,每一天我都在管住他,他被你激发出了身体里所有的斗志,兼顾学业的同时,最多的时候,小麟一天要打五份工,存下来的所有钱都寄回来贡你奢侈生活,每个月他缴给我的房租我都没敢花出去,现在都还整整齐齐地放在家里呢。”
李月玲呼吸急促,脑子里忍不住开始随着宋清虚的讲述描绘出三年前青涩的蒋梦麟,刚刚走出小地方,到了人才济济的帝都,身上没有一分钱,却为了学费拼命在每一个可以赚到钱的地方工作,到目前为止,李月玲也仅仅只知道蒋梦麟做过家教罢了。
真正开始懂得营生艰难的李月玲每每想到自己那时动辄上千元的花销,和蒋梦麟每个月寄回家的五千元钱,心里就堵的喘不过气。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到底是怎样才能在一个月之内赚到五千元钱?
那个时候的李月玲一无所知,现在的李月玲则无从得知。
宋清虚盯着李月玲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所以,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干涉他?我只是不想要让他以后和我在一起保有遗憾,但你的祝福,也不是非有不可的。”
李月玲回视过去,最后不得不承认,她被说服了。
她在蒋梦麟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自己幻想的那么重要。
自己的孩子,她自己最清楚,蒋梦麟的性格不像蒋方舟也不像她,在特定环境下长大的他有着李月玲自己都无从捉摸的性格,这一次如果自己真的用强硬态度将他推开,那么未来会后悔的,一定不止蒋梦麟一个人。
“为什么偏偏是男人呢……”李月玲颓丧地垂下头,声音低若蚊呐,“这种不正常的人生,你们明明也知道会很苦,两个男人在一起……”
她低低的啜泣起来:“他已经很苦了……他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会真的不要他,我真是没用,没让他过过一天好日子。刚刚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就在想,就算是锁也要把他锁在家里,就算是恨我也好,我也不能让他在感情上像我一样跌跟头,被歧视的滋味,你们真的知道吗?你不是说爱他,那为什么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沙哑的少年嗓音猛然在背后响起,李月玲的喋喋不休立刻被打断,她回头,蒋梦麟沉着脸看向她这边,“你以为我和老宋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我如果不情愿,怎么可能强迫的了我?我选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了,我们两个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否则,我怎么可能会带他来见你?”
蒋梦麟慢慢走了过来,在地毯上半蹲下,和李月玲近到能看到她脸上每一条皱纹:“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我爱他,妈妈。我们只是想要得到家人的祝福而已,就那么简单。”
李月玲张着嘴呆呆的看着他。
好半天才说:“你是认真的?那你的孩子怎么办?以后呢,你们要结婚吗?”
蒋梦麟揉了揉额头:“老实说,我不太喜欢小孩,也不一定会要,如果想要小孩的话,我明天就可以抱一个给你,你要几岁的?或者几个月的?”
“……”
蒋梦麟见她沉默,颇有点吃惊地挑起眉,“难道你真的想为蒋家传宗接代?那我可以去把蒋方舟找来……”
李月玲结结巴巴地摆着手:“这……这倒不是……我的意思是,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太可能会一辈子,那你以后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可能一辈子?男人和女人有区别吗?”
李月玲瞪大眼睛,结巴也没了:“当然有区别了!正常的当然是……”
蒋梦麟一扬手打断:“那我问你,你和蒋方舟都是男的?还是都是女人?男女婚姻既然一样会离婚,那我们和你们到底又有哪里不同呢?‘李月玲被绕晕了。
蒋梦麟叹息一声,前倾身子轻轻把李月玲抱在怀里,蒋梦麟已经足够高大了,比娇小的李月玲高了一个头还有多,他的肩膀宽阔,胳膊结实有力,第一次得到孩子温馨拥抱的李月玲一瞬间几乎要溺死在这个怀里,她逸出轻轻的叹息。
“谢谢你,妈,”蒋梦麟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知道刚刚那些都是你的真心话,我很高兴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关心我。”
李月玲对宋清虚说的那些话是蒋梦麟未曾预料到的,如同所有母亲都会担忧的那些问题,在此之前,蒋梦麟一直认为李月玲担心的是一些别的东西。
天知道,他所渴求的,不过是普通人家都不曾缺少的来自亲人的关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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