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五爷的衫子
29、都是路标惹的祸 ...
也许是在把他拉近自己身旁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昨夜的心悸怒火还一一愰如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然而毕竟是一夜过后,那些本来隐藏在暗火之下的真像便如出水荷叶般浮于水面那么明显。
事情脱离了左戟的控制,在最初找回左磬的原因只为爱才和给自己树立一个明君的形象,反而因左磬的失忆而产生的好奇而改变想法时,他就应该警觉的。
然而现在,他成了他的皇兄,在万倾之巅之上有万万人看着。那完全和以前不一样的左磬,或者龙农?倒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左戟在御书房里负手来回急走着,人忽然停在了窗前,窗外阴沉着天,寒风扑进窗内打在左戟脸上。
“来人。”
近身侍卫乔侍卫在门外应了声:“陛下有何吩咐?”
左戟看了看门的方向,通常此时是乔宝守在门外的,他忽然想起来他早先时候让乔宝留在了庆阳殿那边,因为今日龙农和龙润要从庆阳殿搬到临旁的繁宇殿去。连青朗也让他留在了那边。
“更衣,出宫。”
乔侍卫这才推门走了进来,问道:“陛下,出宫去哪里?”
“凌相府。”
左戟只带了乔侍卫一人出了宫门,一路直接去了左大街的凌相府。
凌相爷不知为何忽然染病在身,今日一早便让人来请假说明日的早朝不能去了。左戟虽是微服出来的,但去凌相府也不是一次二次,那凌相府内下人多是认识这位帝王的。
凌老相爷躺床上起不了身,接待的事儿便自然落在了凌修云,凌大公子的身上。两人在凌府大堂随意聊了几句,左戟问候完了老相爷后,凌府大公子便提意:“陛下既然来了,就去园中逛逛吧。”
园中寒风凛凛,两人沿着游廊随意走着。
待到无人处,凌修云道:“你是到那里找来与左磬长得如此之像的人的?”
左戟停下脚步,回头蹙眉看向凌修云:“他确是左磬不错,只是失了记忆而已。”
凌修云也不反驳,只淡淡反问了句:“是吗?”
左戟不知道何故凌修云会不相信龙农便是左磬,说起来,凌修云虽与左戟为表兄弟关系,但左戟常年居边关反而是在京的左磬与凌修云的关系要好些。只是世事无常,他二人也是有六年未见了。所以虽然凌修云比他更了解左磬,但左戟却不会怀疑龙农的身份,因为龙农是他亲自接回来的,哪儿会有假?!
凌修云道:“圣上这次将计就计扇了我爷爷一个耳光,老人家已经气得卧床不起了。”
左戟却道:“无碍。”
凌修云看了看左戟,无碍?无碍是什么意思?
“何不称此让他离开朝堂?”
“毕竟是两朝老臣,何必太绝了,你还是他孙子呢。”
凌修云听左戟如此说,便‘噗嗤’一声笑了,随即又敛了笑容,道:“陛下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这太冷了。正好想起一事……”
左戟面不改色:“何事?”凌修云的大公子之位得来并不易,毕竟不是正房夫人之子。说起来凌相还是凌修云的杀母仇人。
凌修云道:“听说陛下借了修云身份一用?”
左戟看向凌修云,眼神问道:竟有此事?
凌修云嘴角勾了抹笑,道:“人家可是找上门来了。”
左戟想了想,才想起六安城一事来,便问道:“六安城知府成大人?”
凌修云道:“是一唤作明少爷的人,他送了一画像来,让我找到你后……”凌修云不敢说了。
左戟倒也没心思去看什么画像,凌修云也不过提提而已。
“再来时打发了便是。”
凌修云点头应了声,两人便无话了。转过假山一旁,远处有一座榭,那榭中却早两人一步站了一个人,凌修云的护卫——槐。
“陛下没什么事儿,是不是该回宫了?”凌修云看了看远处站在水榭中的人对左戟道。
左戟靠着假山一边行走,所以并没有看见水榭里的槐,凌修云此话一出时便本能地回道:“我用了午膳再回去也不迟。”一抬头便见凌修云一双刻薄的眼正盯着前方水榭处,左戟抬眼望去,是那名常常能在凌修云身边见到的侍卫。左戟每次来凌府找凌修云,两人本来说话说的好好的,只要槐一来,这凌修云肯定是立刻下逐客令的。左戟倒是习惯了,本不想这么早回宫的,也摆摆手道:“回去了……”
凌修云看向出尔反尔的左戟,正要说什么对方却脚步一转,丢下一句:“不送了。”便走了。
左戟刚一出凌府,不知为何本来还不想回宫的心此时却万分地想立刻便能到繁宇殿,不知道从雪那丫头把繁宇殿收拾好了没有?不知道殿内还差不差日常用的东西?不知道龙农此时有没有在找自己?不知道他找不到自己……越想着左戟的脚步便越快了。
刚刚到了繁宇殿内殿,欢笑声便从院内传了出来。左戟渐渐放轻了脚步,从雪地声音从院内向左戟这边传来:“磬王爷我知道,陛下书房里有。”
“御书房不是很远么?还是算了。”
从雪笑道:“不在御书房,就是庆阳殿内上书房里就有,我记得的。”
龙农道:“哦?那你去拿来吧。嗯……是不是快到正午了,那个……圣上什么时候用膳?”
从雪想了想:“陛下还在普光殿那边没过来,不知道啊。”说着已经走到院门边,正转身要去庆阳殿书房里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却在一抬头间见着了左戟。
“陛、陛下?给陛下请安。”
左戟一抬手免了礼,道:“去我书房里拿什么东西?”
从雪扭着手低头道:“墨石和刻刀。磬王要写字。”
左戟道:“去吧。里面在做什么?”
从雪姑娘才从忽然见着左戟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带着浅笑道:“磬王爷嫌庆阳殿离繁宇殿太远了,要做路标。”
左戟想起昨夜龙农说的话,负手道:“他还真做得出来。”一边抬脚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居然很多人,这倒是左戟没有想到的,而且人人都蹲在地上,龙农也挽着袖子在那些人中间,左戟看服饰知道不少人是木工房的人。个个撩着膀子不分上下,拉着锯子还跟龙农有说有笑的。
左戟狠狠皱了皱眉,看着眼睛一团乱的情形,尤其某人露在外面的一大节刺眼的雪白手臂!
一旁只看不做没有动手的乔宝最先看见了左戟,一看那脸色再一看这院中情景乔宝心里大叫一声完蛋了,立马便跪了下来,高声提醒似的喊道:“陛下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院内一时静默,接着便是扑倒在地颤着音紧接乔宝后面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倒是龙农直直站在那一众人之间把左戟看着,等他叫平身,好让这些人给他干活,这还有好多没完成呢。
左戟视线越过木工头顶看向龙农,沉声道:“磬王!”
广袖被绑到手臂上方,袖子下的手臂显得异常细白,龙农拿着一块木牌看着左戟,朗声回道:“哎,在。您回来吃饭呢?”左戟这明显的怒及他人让龙农故意开起这人的玩笑来,干嘛绷着脸啊这是?!
左戟咬了咬后槽牙,看龙农那一幅脸不要皮不要的表情又想笑,但依旧虎着脸道:“过来。”
龙农把手中木块一扔:“喳!”蹬蹬蹬便朝着左戟跑过去了。
龙农这奴才用语又让左戟眉头一皱,喝了声:“放肆!”
龙农跑左戟跟前连连点头:“是是是~~~”
左戟不知道龙农这是唱的那一出,只虎脸看着龙农。
龙农问道:“可以让他们起来了么?”
左戟于是道:“都起来吧。”
龙农低着头嘀咕一声:“哎,还要我哄着。”果然是皇帝么……
左戟耳朵灵着呢,问龙农:“你说什么?”
此时院外从雪拿了东西进来:“王爷,东西拿来了。”
龙农指了指那院中石桌:“放那里。”正要离开……
“去哪里?”
龙农指石桌:“我写路牌……能恩准么?”
左戟道:“从雪,让御膳房传膳到繁宇殿。”
“是。”从雪把东西放好,低头又恭敬退下去传膳去了。
左戟对众木工道:“都停了,明日再做。”
龙农见众人真停了准备退下,不由不死心地伸手道:“哎哎……”
左戟把那伸着的手臂抓下来,拉着人便进了屋里去:“沐浴把衣服换了……”
屋里龙润正要玩拼图,他爹做给他打发时间的。外面又是木屑又是齿据的龙农还不放心小家伙在院子里。龙润坐在太师椅里,椅子挺宽,另一方便罢放着拼图用的木块,木块是龙农用磨沙磨过的不会有木签刺手。
左戟拉着龙农进屋时小家伙也只是百忙偷闲地抬了一下头,接着便又低头把一个三角形的木块试图放进棱形的空格里始终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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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花盆里的辣椒 ...
“来人,备水。”左戟一边把龙农拉进房间里一边扯他衣袖上的麻绳。
“唉唉唉……我会弄,我自己会弄……”龙农手忙脚乱地护着自己的衣服。
左戟于是停下手,负手退开一步,看着龙农自己把广袖解开,解外衣时左戟便转开了眼,见宫女进来填满了水才对龙农道:“洗好了就带龙润过来用膳,我在旁边等你们。”说话时也一直没有看龙农,且说完便转身走了。
今晨一群人便从庆阳殿里搬到了繁宇殿,从雪丫头说很近很近,让龙农以为真的很近,而且之前左戟也说过庆阳殿与繁宇殿是相邻的。可是他们一群人从庆阳殿走过来却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半个多小时啊!折合现代时间就是一个多小时啊,这坑爹的相邻啊,有这么相邻的吗?
龙农悲催的发现,所谓皇宫就是一走不出去的沙漠,果然现代电视诚不欺我!还好他是一直呆在海市蜃楼的沙漠里的。
龙农一身木屑灰,抖衣服的时候便粘在了身上,用手一搓便是一片片红痕,偏偏还好似越搓还越往肉里扎。
“嘶嘶~~~”越痛越想把那小木屑挠出来,放手一看那血丝直往外面冒。
龙农拿水去拍那不知是被木屑扎的还是被自己抓出来的血丝,打主意不挠了还是。从水桶里站里来,擦了身上水珠便把一旁的干净衣裤拿来穿上。弯腰间颗没有擦净的水珠从腰间滑落,在白而饱满的山丘顶峰滑过落向视张不及之处。
“爹爹、爹爹、爹爹……”龙润急急地声音伴着蹬蹬蹬向这边跑来的声音把龙农抬脚往裤管里穿的脚吓得身体微微一偏,脚便踩在了地上。胡乱穿好了裤子便急急走了出来,这是出什么事了急吼吼地?
“小润儿,怎么了?怎么了?”龙农衣服都没穿好走出去便抓着跑过来的小家伙问。
龙润也不说,只一个劲儿抓着龙农中裤裤管把人往另一边拉。
“唉唉,老子裤子掉了、裤子掉了!”龙农手忙脚乱忙系好裤带,才有机会拉住龙润:“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