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寒衣青
“但你明显不是这样的。”
“在《伊恩特王子》中的猎人一角表现得再明白不过了,你心底就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座火山,力量十足。你特别适合这样的角色,因为你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因此你可以轻而易举的让观众感觉到你的爆发力,感染到你的力量——而我改编重制的电影中,‘维’也是这样的角色。”
“所以我认为,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当然不管最终你最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下次见,我的朋友。”
“你决定好了吗?”
旁边突然插出来一句话。
江兴从沉思中惊醒,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一看,就看见刚刚在上边洗完了澡的陆云开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
别墅里头有供暖,气温和凉快的夏天晚上差不是很大,陆云开就穿着一件T恤和一条沙滩裤,踢踏着拖鞋走下来。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先被自己擦成了一团乱毛,接着他拿掉毛巾,用手指随便理理湿发之后,就将其全部向后一撸,露出自己光洁饱满的额头来。
在从二楼到一楼的时候,他还特意探出身体向下看了一下,没发现沃尔夫的身影才说:“人已经走啦?”
“嗯,刚刚走的。大概就五分钟前。”江兴接上了陆云开的话。就在他说这一句话的功夫里,楼梯旁的人已经走到了沙发边坐下,拿起那两本江兴放在桌子上的剧本,说:“我还是觉得,嗯……”陆云开本来想说我还是觉得迷你剧好,但他想了想,没说完,只看看江兴笑道,“当然,一切都听你的。”
倒是江兴看着陆云开笑了一下,说:“还是觉得迷你剧好?”
“是的,迷你剧的角色我觉得更有意思——”陆云开的目光落在江兴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闪动光芒,声音也似乎轻了一些,“更适合你。”
大厅吊顶上水晶灯独特的造型使屋子里的光线像是无数发光的冰棱那样四下飞散,它们在雪白的墙壁与灰色的地板上拉扯出格子似的花纹,也有一部分落在了人的身上。
陆云开看着江兴脸上的光点,自身的感官像是突然被用扩大设备放大那样——他感觉到气流滚过舌尖的酥麻,听见心头鲜花绽放的赞美。
那是爱。
有一个不知名的声音如此威严而肯定的告诉他。
是的,是的,这是爱……
陆云开想。
他确定。
比喜欢更近一步的,更庄严,更神圣的爱。
他……看见对方,想起对方,和对方同处一室,就感觉到无可名状的——不可思议的——
快乐又痛苦的感觉。
像把一团火,一捧冰,同时抓进了手里那样,又甜蜜,又心酸,又热烈,又忧伤。
××××××
既然接下去的工作已经决定,那中途的事情就没有太多值得赘叙的地方。
话剧那边的训练要暂时中止,不过三集的迷你剧差不多要两个月的时间,倒正好是一部话剧排练的时间,这样江兴拍完迷你剧之后,如果没有意外,还可以休息半个月等新话剧公演结束,然后再参加下一场话剧的演练。
就在《伊恩特王子》结束公映的大概半个月的时间里,《湖水之下》剧组正式开机,国外的开机就没有国内的各种各样的敬神仪式了,大家简单的在一切准备好的第二天直接进入拍摄状态。
陆云开这回是跟着江兴一起来的,并且不是偶尔探班,而是索性就像江兴这样正式参演的演员,吃住都在剧组中了——当然,他自费的。并且除了自费之外,陆云开还听从了江兴的意见,带来了画板,铅笔和各种各样的颜料,有兴趣的时候,就开始像江兴之前曾经说过的一样胡乱倒颜料把周围的风景给拓印下来或者自己即兴发挥,看什么颜料喜欢就倒什么颜料,看什么图形喜欢就搞什么图形。
虽然在这项事业上,陆云开从来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但说实话,他的画作艺术性虽然没有多少,但至少还是很让人看得顺眼色彩也挺舒服的。
至少江兴每次路过看那么一下,就忍不住恢复了许久之前的习惯,摸一下陆云开脑袋上的头发,然后夸赞一句:“这是天赋!”
陆云开:“……”
画画是闲时的消遣,重点还是在江兴的拍摄上边。
但这一回,演员是江兴最熟悉的性格——甚至可以说就是他自己;而演技这一方面江兴也绝不含糊;哪怕再说到地域不同而导致的观赏偏好差,江兴在之前的英国本土的话剧训练之中,也已经稳稳地抓准了这里的脉络,和本土也没什么差别了。
三个方面综合下来,江兴的表演几乎是一路超水准发挥,让摄像机后边的沃尔夫忍不住大呼“赚到了赚到了绝对挖出了一块宝!”,连同闲时逛过来的斯蒂芬——说是偶然逛过来,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放不下拒绝了他角色的江兴,特意过来看看实际效果的——都有点嫉妒,对沃尔夫嘀咕了好几声“早知道我也上门拜访”了,最后又依依不舍的和江兴口头约了以后有机会一定合作,才离开片场。
但几乎超水平并不意味着一切都毫无问题。
至少在拍摄开始的第三天,导演沃尔夫就叫了卡。
这是一场两个男主一起去探索湖泊的戏,江兴和主演安斯艾迪一起来到湖水边,两个人很轻松地对着剧本上的台词——说起来这个场景一点都不难,哪怕换个配角来也随随便便就能过,因为只是说两句而已。
但导演沃尔夫偏偏从开头就不怎么满意,先是在摄像机后拼命做手势示意江兴和安斯艾迪靠近一点再看见一点,等江兴和主演都快贴面了,他总算不做这个手势了,而改为比划让江兴和安斯艾迪勾肩搭背!
江兴:“……”
好在导演沃尔夫刚刚比划完这个动作之后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他索性干脆点,直接喊了卡!
然后他走到江兴和安斯艾迪身前,严肃地说:“你们的之间的感觉不太对劲!”
江兴也严肃了脸。
沃尔夫下一句话就说:“你们不能用兄弟相处的那种感觉——我是说你,江——你和他相处,就用那种和爱人相处的态度来!”
江兴:“……”
旁听的陆云开:“……”
陆云开差点摔了手上的画板!
没等江兴想好到底要不要说上一句“做不到啊!”,沃尔夫就走回电脑椅旁,直接示意拍摄继续,连一点时间都不给江兴准备,大概他确实觉得这个很简单一定毫无问题只要指出来了马上就可以改正的东西。
但江兴真的……有点抓不住这个错误点的精髓。
他开始回忆好像已经过了很久,自己的那几次恋爱精力。但说实在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事业低谷的缘故,那些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感觉也像是凑合着搭伙过过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哪怕什么事情都做了,但还是连对方的面孔都感觉印象模糊。
……所以这种情况要怎么回忆出和爱人相处的感觉来?
江兴冷静地换了一个思路。
既然过去不行,那就现在;既然女的不行,那就——
“男的”这两个字还没有从江兴的脑海里蹦出来,就先被另外一个词语给中途插进来挤了出去!
这是一个特定的词语,指向一个明确的人。
陆云开。
江兴最先想到的就是他打开那扇相连着上下两层房子的小门时候,被轻轻带起的惆怅。
他那个时候是真正对陆云开有想法的……虽然并不太多,虽然当时只不过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行。
但这种情绪也不太适合现在这个情况。
他开始继续往下想,顺着陆云开这个人再往下,然后他就忽然回忆起了上一次陆云开说要离开娱乐圈时候,自己所见到的人。
那是一个递进。
从开始的沉默,到后来的释然,再到最后的微笑。
——而自己呢?
江兴突然发现自己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感觉。
他紧张的情绪,紧绷的身体,都随着对方的转变而放松。
他——
江兴看向安斯艾迪。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这个时候好像变成了陆云开的模样。
两人走到湖边,安斯艾迪蹲下身,用手拨了拨在阴暗的天色下显得黑暗的湖水,他的头一直抬着,目光向远处眺望,他和江兴说话:“维,所有失踪和死亡的人生前都和这个湖泊有联系,这不是巧合。”
江兴站在安斯艾迪身后。和之前一样。但之前他站的是最好入镜头的位置,而现在他站的,应该来说,算是最能够保护对方的位置。
他回应对方:“我也这样认为。”然后突然说了,“起风了。”
这是一句剧本中所没有的台词。
安斯艾迪反应非常敏捷,他当即抬了抬头,然后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说:“有点冷。”
沃尔夫在摄像机后果断地对江兴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一个情节再没有波澜地过去了。
江兴从场景中走出来,和一直等在旁边的陆云开打了个照面。
陆云开自然地就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和江兴打了个招呼,实际上他脸上带笑心里淌血,醋瓶子都不知道打翻了多少瓶!
至于江兴——
江兴看着陆云开的面孔,好像在忽然之间,又重新从那张已经熟悉了的脸上发现了无穷的魅力。
他忽然想到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时候,他时常会看见陆云开只穿着T恤和沙滩裤来来回回地晃着,别说锁骨,有时候肩膀和上身都直接露出来。
他忽然还觉得有点口干,想拿起瓶冰水喝下去浇灭什么东西那样的感觉。
第122章 吃糖
撇开这种能让陆云开暗搓搓捏爆橘子一百遍的事情,剧组的拍摄一直很顺利,在比原定日程还早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候,就完成了进度的百分之五十。
只是在这个时候,剧组突发了一项意外,一个之前就订好了的群演因为拉伤了腿,没办法来剧组了——而这个拉伤还是在他已经出发前往剧组的时候。
沃尔夫接到电话的时候就“suit!”了,然后他无奈地安慰了一下那个群演,挂掉电话转头问:“群演拉伤了腿来不了,随便来个人替代那个群演!”
没人毛遂自荐。
沃尔夫随便点了一下剧组场务,说:“你来,挂威亚,站到三楼的窗外去。”
这是一个黑暗中的场景。
主要讲述着维和安斯艾迪在调查到湖泊之后,小镇居民为了掩盖真相的一系列排斥和装神弄鬼的事情——比如半夜有个全黑的身影静静的站立在三楼的毫无立足点的窗户之外什么的。
场务披上了群演的黑斗篷,在威亚的作用下出现在了三楼之外……
坐在屋子里饰演着维的江兴和窗户之外的黑斗篷对视。
一、二、三。
江兴扭头笑场。
“嗨,嗨!认真点!”导演椅上的沃尔夫也在同一时间站起来,没好气地冲黑斗篷之下的场务喊道,“你是一条被鱼钩挂住了身体的蚯蚓吗?别扭!像尸体肉块一样被吊着就好了!”
场务:“……我恐高。”
沃尔夫:“……”
罩在黑斗篷里的场务被换了下来,外头黑斗篷揭去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高壮的白人发青的脸色。
沃尔夫气闷地让对方离开,再次在摄影现场物色人选……然后他看见了目光胶在江兴身上的陆云开。
要是让对方来……沃尔夫想了想,虽然很方便,但他觉得这个太异想天开了,于是很快又把目光给转过别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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