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清穿) 第30章

作者:月下蝶影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胤祐净了手,供好圣旨,才赏赐了府里的下人,只是面色上瞧着,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这个马奇是朝中要员,任哪个不想参与夺位之争的阿哥听闻自家未来的侧福晋是这个大臣的女儿,都会感到头疼。

他第一次后悔前世没有把清史好好的看一遍,至少也能让他知道自己未来有哪些老婆,有什么样的命运。靠着上辈子看的历史电视剧,他倒是知道太子的老婆,胤禛的大老婆还有一个是年羹尧妹妹的小老婆,八阿哥有一个彪悍的老婆,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越想越闷,胤祐站起身:“今儿不用替爷备午膳了,爷去四哥府上问问公事。”

望着胤祐的背影,福多摇头叹息,又不四爷娶这个富察氏,主子你跑到雍郡王府里去做什么?还是说主子你是想去蹭午膳?

也不知最近几个月怎么回事,自家主子越来越喜欢往四爷府上跑了,不知道省下多少膳食费。

作者有话要说:【1】马奇这位算是康熙年间的牛人,当过巡抚,参与过与沙俄的谈判签约,查过贪污案,罢黜明珠时他也出了一份力,捞了个清廉的好名声,康熙也很喜欢他,后来做武英殿大学士,然后又做保和殿大学士,比较悲催的是一废太子的时候,他保举八阿哥为太子,明明之前爱面子的康熙都私下告诉他不要参与这事了,可惜这位脾气倔,偏要举八阿哥,结果保和殿大学士的位置没了,还被禁锢了,更神奇的是,都把老康气成这样了,几年后这位牛人又被起复了,还做了文渊阁的大学士,这就是康熙朝的一个人才啊,而且活到乾隆年间才死,活了四代皇帝,命好啊。

至于马奇的女儿,历史上并没有嫁个七阿哥胤祐的,只有嫁给十二阿哥的,做的十二嫡福晋,这里是我杜撰的,咳咳。

第51章 后悔

胤祐到胤禛院子里的时候,没有谁敢拦他,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书房外竟然也没有人守着,他掀开帘子,就准备往书房里走,却听到屋里传来不属于胤禛的说话声。

“四阿哥,七阿哥娶左都御史的女人对您非常有利,我们都知道七阿哥与您交好,而大阿哥与八阿哥那边的人都想拉拢马奇此人,待马奇之女到了七阿哥府上,那么马奇自然不会与八阿哥等人混为一党。”

这个声音很熟悉,胤祐听出此人是康熙专门指给胤禛年幼时的老师顾八代,此人心思缜密,是个博学多才的人物,没有想到这人与胤禛竟然还有这么一层的联系,他不自觉的松开手,放下帘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转身就走,还是听两人继续说下去。

“只是个侧福晋,先生不必考虑这么多。”胤禛的声音清冷,没有半分情绪。

“此言差矣,曾听闻此女温婉体贴,女红了得,极受马奇宠爱,而且万岁爷明面儿上虽说把这位当做侧福晋指了,但是婚嫁却是用的嫡福晋仪仗,而且之前纳喇家的那位,怕是…”

胤禛微微皱眉,“此事不用再谈…”

“七阿哥!”

这声惊呼让顾八代与胤禛都变了脸色,前者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算计被正主儿听到了,后者却是担心被误会。

小路子没有想到这个当头七阿哥回来,书房主子向来不要人靠近,他不过是去耳房泡了一杯茶,怎么七阿哥就到了呢?想起书房里的顾大人与自家主子说的话有可能被七阿哥听去,小路子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胤祐面色不变的笑道:“我就说书房外不见人影儿,连茶都泡好了,你小子倒是机灵,竟然知道爷今儿要过来。”

小路子讨好的笑道:“七爷,您可是来得巧,刚刚顾大人来鉴赏一副山水图,您要不一起去鉴赏鉴赏。”说着,便上前替胤祐打起帘子,也掩饰住了眼里的惊慌,不管七阿哥听到还是没有听到,七阿哥这话说了出来,他这个做奴才的命算是保住了。

“四哥,顾大人,”胤祐朝两人打了个千,得到顾八代恭恭敬敬的一个回礼,他朝书桌上看去,正是一幅水墨山水图,看起啦有些意境,不过他对这些文雅的东西向来感觉一般,加之心里明白这是二人的障眼法,便开口道:“今日不曾想竟是遇到顾大人,难得难得。”平时胤禛与顾八代来往很少,实在让人看不出两人有多少交情。

“七阿哥言重了,”顾八代见四阿哥面色没有异常,便知这位不会泄露今天的事情,便笑着开口:“今日得知四阿哥府上有一珍品图,下官孟浪便扰了四阿哥,倒是下官的不是。”

“此等雅致的东西,自然是让人喜欢的,”胤祐在一边的雕花椅上坐下,刚好小路子此时奉茶进来,顾八代便借机告辞,书房里又只剩下了两人。

胤禛收起桌上的话,眼见胤祐坐在一边喝茶,率先开口道:“怎么今儿过来了?”

想起刚才的对话,胤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笑着摇头:“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无聊便过来看看。”

胤禛把画放到一边的细瓷画筒中:“看你这个样子,似乎不太高兴,富察家的…你不喜欢?”

“皇阿玛指的人,哪会有不喜欢的,”胤祐搁下茶杯,眉头皱了起来:“就怕这位小姐有其父之风,那就…”

“这你不用担忧,”胤禛苦笑:“你四嫂曾经见过这位富察家的,长相还是标志的。”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好女子,他才会忧心,却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堪,如今自己有贤惠的嫡福晋,难道真想要七弟一直有纳喇家那样的福晋么?

自己已经把话引到了马奇的身上,胤禛却没有说其他的,胤祐心里有些意外,不管胤禛与自己的兄弟之情有多深厚,他与富察氏成婚,对胤禛来说就是一件好事,而且这事情也不是什么无法启齿的事情,为什么胤禛却不开口呢?

对于古代的女人,胤祐已经没有之前肖想软妹子的那股劲儿了,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懒洋洋的开口:“标志不标志倒是没有关系,只要不是马奇大人那副模样,我便满足了。”

胤禛沉默着不答话,胤祐抬头看着他,然后起身找了一本书,窝在太师椅上坐了下,轻松的看起书来。

见胤祐这样,胤禛也不去打扰,自顾自的做起事情来,这种相处模式,二人早已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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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药煎好了,请用药。”老嬷嬷端着药,一脸严肃的走进屋内。

敏惠放下手中的刺绣,看着那细瓷碗中近乎于黑色的药汁,面色苍白的端起碗喝下,药很苦,但是却没有蜜饯,没有方糖,也没有谁小心翼翼的伺候。

她不再是纳喇家的嫡女,也不再是七阿哥府上的福晋。她不甘心过,她是纳喇家的嫡女,本可以指给普通一些的权贵,然后做自己高高在上的正福晋,可是却成了一个不受帝宠,还是个残疾的皇子福晋。

七阿哥,爱新觉罗胤祐,明明有着一张好看的容颜,为何却有着那样一只丑陋的脚,惨白变形的脚掌,还有那狰狞的伤疤,在她洞房花烛那天,那只脚竟是自己最为明显的记忆。

七阿哥其实是个温和的人,说话做事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她渐渐的忘记了七阿哥那只不好看的脚,可是她没有想到,身在后宫的成妃竟是不喜欢她。因为她与惠妃娘娘是同宗,还是因为她母家的势力不够显赫,不然为何成妃除了自己第一次请安,以后都是冷冷淡淡的,甚至说出若是没有要事就不用递牌子进宫请安的话。

所有人都说,成妃娘娘敦厚亲切,她却觉得这个女人冷得可怕,甚至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厌恶,所以不久后,府上多了一个格格,还是成妃母家养的的包衣奴才。

她是嫡福晋,她先进门,为什么怀孕的却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这算是重重的打了她的脸,还有纳喇家的脸。她知道大阿哥与七阿哥不和,大阿哥因为七阿哥被斥责,成妃与惠妃的关系冷淡。她不过是纳喇家的一颗棋子,却自己走错了棋,本有着成为让人艳羡皇子福晋的机会,却硬生生的把七阿哥对她的包容与温和浪费得半点不剩。

她只恨自己的手段不够好,才让七阿哥发现那个格格与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动的手脚。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她知道她回不去了,她知道自己喝的药有问题,她知道自己一天天的虚弱下去。若是有人问她有没有后悔,她一定会说后悔。可是没有人问她,没有人来看她,就连母家的人似乎都忘记了她。

迫害皇室血脉,这便是她的罪责,纳喇家的人此刻怕是恨不得把她除名,恨不得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她的确后悔了,后悔自己的手段不够高,后悔自己没有抓牢七阿哥的心,后悔高看了自己。

放下药碗,她苦笑,罢了,这便是命吧,至少皇室玉牒上,永远有她纳喇敏惠的存在,七阿哥爱新觉罗胤祐的嫡福晋,只会是他。即便是日后有女人坐上她的位置,也不过是继福晋,她终究不算是白走了这一遭。

可…终究是不甘心啊,她捂着脸,呜呜的哭出了声,旁边站着的老嬷嬷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似乎这种绝望的表情看得太多,已经让她不会再有半点的恻隐之心。

“福晋,爷来看你了。”一个小丫鬟的声音从外室传来,她猛地抬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站在帘子处的白袍少年,身上还披着一件雪狐裘衣,帽子上带着的狐皮帽子还镶嵌着白色玉石,衬得那张好看的脸更加的温润。

“爷,”她声音沙哑,却流不出一滴的眼泪。

“早知如此,你又…”胤祐走到她身边,想要伸手抚她的发顶,想到那死去的胎儿,手终究缓缓的收了回去,他即将娶侧福晋进门,所以他知道,这个女人活不了太久了,即使他想要她活下来,宫里的康熙还有成妃也不会让她一直占据着那个嫡福晋之位,也不会容忍她杀害皇室血脉这个罪行。

“天儿冷了,我带了些皮衣过来和蔬果来,”胤祐叹口气,“你…好好养着吧。”

敏惠抬首看着他,自嘲的开口:“你知道我回不去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胤祐面上表情不变,往旁边走了几步,望着墙上的一幅观音像道:“自你进门,我又何曾为难过你,只是有些事情,我能容忍,但是皇家却容不了。”

“哈哈,”敏惠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为难,我在府中连管家的机会都没有,你还说不曾为难。”

“我不会让纳喇家的女人掌管我府上的事情,”胤祐转头看着笑得尖利的女人,缓缓的开口:“我曾经听说,纳喇夫人有时候会给惠妃娘娘递牌子请安。”

“你?!”敏惠蓦地睁大眼睛,“原来你从头至尾都在防备我?!”

胤祐看着普度众生的观音大士,叹气道:“你若是懂事一些,又岂会是那个样子?”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都说七阿哥耿直率直,与阿哥交好却又不结党,”敏惠站起身,“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位耿直的七阿哥却是太子与四阿哥的人。”

胤祐并不想与敏惠争辩,他虽不是四阿哥的人,但是的确处处防备着纳喇家的人,可是谁知道当初康熙指婚的时候,惠妃从中又做了什么呢?

敏惠一步步的走近那站在观音图前的人,轻声道:“你怕大阿哥算计你,可是太子四阿哥一样算计着你,一个瘸腿的阿哥,你真可怜,真是可怜。”

胤祐转身看着离自己三步远的敏惠,眼中没有半分怒意,敏惠这样的激怒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半分作用:“敏惠,你还不明白吗,从你嫁给我那一天起,你的命就栓在了我的身上,从头至尾,都是你走错了。”

“我错了?”敏惠怔怔的看着胤祐,手中的银钗掉在了地上,全身犹如失去了魂儿一般,死死的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人,“是我…错了。”

胤祐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银钗,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傻到这个地步,若是自己在这里受了伤,她的母家人就真的完了。

敏惠哭得十分伤心,哭声就像是迷路的旅人,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走到尽头才发现是一道悬崖般,再也没有未来。

胤祐沉默的看着她,然后转身出了门,一粒雪花飘到他的脸上,他抬起头看着天际,开始下雪了?

几日后,敏惠穿着狐裘,手里捧着一个暖炉,站在院子里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进来的吹打声,雪花染白了发间也不自觉。

“福晋,雪大了,请您回屋。”老嬷嬷走到她身边,声音平板的开口:“还请你保重身体才是。”

敏惠转头看着这个嬷嬷,轻笑道:“早晚都是要死的,保重不保重有什么差别?”

老嬷嬷停了这话,眉梢动了动,却不再开口,站在一边的屋檐下看着她。

“外面是有人成亲吧?”她笑问。

“回福晋,老奴不清楚。”

“听说,爷今儿要娶侧福晋,还是马奇大人的女儿?”

“回福晋,老奴不清楚。”

“是了,你也陪着我待在这个园子里。”她扬起嘴角笑:“你也不会知道的。”

喜乐声慢慢的近了,她怔怔的听着,然后听着喜乐声又慢慢的消失,她的一头乌发,已经被雪掩盖成了雪白。

这一刻,她明明笑着,最终却是落了泪。

她,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够虐七福晋了啊~古代的女人也不容易啊,揉脸~

第52章 偏心

男人以娶得如花美眷为幸事,胤祐虽然只是娶侧福晋,但是满朝上下还是颇给他面子,没事的都来参加了一场,有事的也叫人送了礼,各府的女眷也来凑了热闹,送的礼也与上次一样的厚,毕竟万岁爷都说了话,以嫡福晋仪仗把富察氏纳入七阿哥府上,他们这些人也就按嫡福晋的规矩来送。

纳喇家的人也沉得住气,这次仍旧派了族里的人来送了礼物,笑着在宾客席坐了,全然不见半分被打了脸的颓然。

一些聪明的人猜到了七阿哥府上格格出事的的真相,心知纳喇家此次怕是打落牙齿活血吞,万岁爷没有收拾他们已经是万幸。

与众兄弟坐在一起的大阿哥脸色有些不好看,毕竟纳喇家是他母家势力,上次出的事情,皇阿玛定是知道的,这对他很不利。

新郎已经进了洞房,剩下几个兄弟都还笑笑闹闹着没有走,太子更是嘴下不留情,把大阿哥说得心火直冒,却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酒宴散去,兄弟们各自回府,胤禛出了大门,回头看着胤祐府上挂着的红灯笼,神色阴郁。他往街道上望去,地上的积雪已经被踩得污秽可憎。其他兄弟已经笑笑闹闹上了轿子,各自回了府,只剩下他一人站在此处,莫名觉得发冷。

“四爷,可喜的是您没有走,不然奴才可就要到您的府上叨扰了,”恰在此时福多从府里走了出来,微胖的身躯穿着厚实的衣物显得更加的臃肿,他跑到胤禛面前,见了一个礼后道:“四爷,主子爷昨儿个就吩咐了奴才,要奴才记得把这个给您,今儿主子多,奴才一时半会没来得及,还请四爷原谅则个。”说完,就奉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面雕着同支的两朵芙蓉,镶嵌着碎玉,十分的好看。

胤禛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块暖玉,乳白的玉石上还有着漂亮的浮雕,仔细一看,竟是两个孩童逗弄着一只小狗。胤禛心头微暖,问道:“你们家主子去哪淘的这个来?”

“这是前两日主子在城东一家玉器店里找到的,当时被佟家的一位公子看中,主子不愿透露身份,费了好一番劲儿才讨来,”福多见四爷面色和缓,就笑嘻嘻道,“主子说,瞅着上面的两个小童子就觉得像主子与四爷您们年幼的时候,所以就惦念着给四爷您送来。”

把玉攥在掌心,胤禛僵硬的嘴角也渐渐的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你们主子有心了。”说着,合上描花盒,“天冷了,你们好生伺候着主子,爷也该回府了。”

“恭送四爷,”福多笑呵呵的目送四爷走远,心下却有些不解,自家主子如此喜欢那块玉石,怎么就送给四爷了?难道是觉得平日里在四爷家吃吃喝喝还拿的行为有些过分,现在开始弥补?

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福多摇了摇头,主子的心思他也才不明白啊。

第二日一早,胤祐醒来,睁眼就看到满目的红,他坐起身,身边的人也跟着起来,“爷,您醒了?”

“天儿还早,你再睡会,”胤祐翻身下床,门外的等着的人进来伺候着他更衣洗漱,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替他挂上腰上的玉佩,动作间虽然带了一丝羞涩,但是却没有停下。

富察氏察觉到胤祐在看她,便笑了笑。

胤祐见到富察氏脸上的笑,开口道:“你去梳妆吧,这些小事让下人来做就行,日后府上的事情还需要劳累你,怕是要你多担待了。”

“爷哪的话,”富察氏笑着道,“伺候爷是妾身该做的,只是这管家的事情…妾身怕是有些不合适,更何况妾身不曾管过家,怕给爷添麻烦。”

“无碍,现在府上人也不多,你慢慢学着吧,”胤祐展开手,由一个太监扣自己前面的扣子,“你现在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你不管该谁管?”

富察氏想到之前的纳喇氏,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想起出嫁前额娘说的那些话,她低下头福了福身:“妾身会好好学着,只是若是遇到麻烦的事情,还烦劳爷替妾身解解围。”

“你我是夫妻,何来的烦劳,”胤祐声音平稳的说出这句话,不知怎的,心里却说不出的平静,仿佛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责任,但是别的却没有了,没有了前世谈恋爱时的悸动,也没有了少年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