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蝶影
“下一组!”
直到选秀结束,真正留了牌子的秀女也不过三人,看着几个潜邸的老人松口气的样子,皇后嗤笑,此时真正觉得松了口气的应该是万岁爷,不是她们几个。
那位的脾气说好,那是真的好,说差,那也真的是差。
这些事情上,万岁爷不处理好,只怕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有时候,她也乐得看个热闹,这后宫里的日子总归无聊了些。
果不其然,这秀一选完,万岁爷就匆匆离开了,这满园子的美人没有半点让他停留的吸引力。
雍正回到乾清宫,原本睡在龙床上的人已经不知去了哪,他无奈的摇头,做到案前处理折子,一个时辰过去,折子处理了一半,时已近午时,某个爱蹭御膳的人还是不见。
“小路子,人呢?”他终是忍不住问了。
“回皇上,七爷说宫里挤了些,回府里了。”
挤了些?看样子,还是介意了啊。
雍正无奈的叹口气,心情却是诡异的好了些,“你去给皇后宣朕的旨意,今年选的秀女,两人为常在,一人为答应,至于其他撂了牌子的,指给哪些人,都由她做主。老八那里要记得赐个侧福晋,淳亲王那里就不用指人了。”
“嗻,”小路子心里暗暗叹气,不消万岁爷说,皇后那也是不敢指人给淳亲王的。不过万岁爷怎的特意要往廉郡王那塞人?
当天下午,淳亲王还是被皇上以有要事相商的理由请进了宫里。当然,只有乾清宫里近身伺候万岁爷的奴才知道,当天夜里,万岁爷被踹下床数次。
在外守夜的小路子看着满天星光,悠闲的想,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连老天也管不住啊?
不过,在其他王爷与朝臣面前向来冷酷无情的万岁爷,在七爷面前委实窝囊了些。
听闻蜀地有种男人被称为趴耳朵,不知道万岁爷这种,算还是不算呢?
“哐!”
内殿又传出人被踢下床的声音,这次摔得似乎有些狠,撞到一边的凳子了。
随即里面又传出万岁爷讨好的声音,好一会儿里面才安静下来。
小路子打了个哈欠,又叹了口气,明儿是个好天气。
第二日小路子替七爷更衣时,发现七爷的心情似乎很好,看样子昨儿晚上让万岁爷遭了好一场罪,出了心头的气儿。
“小路子,听说你家主子只留了三个美人,啧啧,这么多美人,还真是可惜了。”
小路子手一抖,就怕这位祖宗又要说宫里太挤的话,忙道:“回七爷,万岁爷留下的三个秀女容貌都是极普通的,万岁爷根本没拿正眼儿瞧她们呢。”
“正眼瞧没瞧,与爷又有何干,”允祐唰的一声打开折扇,面带一丝温和笑意风度翩翩的出了内殿。
小路子一瞧,赶紧跟了上去。
在这宫里,有七爷的地方,就要有他小路子,有皇上的地方,不一定有他小路子。
什么,他是乾清宫的总管?!
这乾清宫最珍贵的宝贝不就是前面一副风度翩翩模样的爷么?
做总管的,只需要看住最珍贵的宝贝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番外来了~(^o^)~我萌人前冷酷无情的人,私下里其实是趴耳朵的样子,捂脸,我承认我的萌点总是如此的囧 = =
第78章 番外 如果当初
一枚银杏树叶掉落在酒盏上,白玉般的手轻轻拂过,叶子悄无声息的落在石桌之上。
时已入秋,天气渐凉,端着酒杯的手能触到酒杯上传来的寒气,他笑了笑,仰头饮尽整杯清酒,一袭白袍的他把这粗鲁的动作做得好看无比。
“王爷,天寒,您少用些,”身穿杏黄衣裳的少妇走到他身边,温言劝慰道,“明日圣上万寿,您怕是还要喝上不少呢。”
“无碍,”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女人,温和一笑,“你先下去吧,爷在这里坐一会儿。”
“是,”女人见状,只好退下,因为她知道,此刻爷虽然对她笑着,却没有半分笑意,整个廉郡王府的人都知道,福晋与爷感情不好,可是这些人不知道,自己这个侧福晋与爷也不过是相敬如宾,若说有多少感情,也不见得,她比嫡福晋多的不过是一个孩子。
两年前她被抬进廉郡王府不久,便被福晋找了不少麻烦,后来福晋被皇后娘娘削了一顿脸子,她就知道皇后是不喜欢福晋的,每次宫里赏下来的东西自己竟是与福晋同等份例,自己生了孩子后,皇后对自己的赏赐越发厚起来。但是她知道皇后这不是喜欢她,而是要用她打压福晋。
当今皇上与自家爷当年的那些事情她也有所耳闻,所幸皇上继位后,并未为难过爷,只是她不明白,既是如此,为何福晋在皇后娘娘面前如此不讨喜。万没有连爷以前的事情都不追究却还独独针对四福晋的道理。
宫里的人心思太过复杂,她只要养好自己的孩子便好了。
“侧福晋,皇后娘娘今日在御花园举行赏菊宴,下了懿旨说是请您与福晋去宫里聚聚。”正想着,就听到下人来报,她只好匆匆换好衣服,与福晋一道往宫里赶去。
到了御花园,不一会儿其他受皇后娘娘邀请的命妇也到了,御花园里摆着几张八仙檀木桌,甚是热闹。
“今儿皇后娘娘请咱们吃蟹赏菊,可是让我们捡了个大便宜。不过明儿就是万岁爷的万寿,皇后娘娘不会是今儿让我们吃得饱饱的,明儿就吃不下吧?这么算着,皇后娘娘好像又捡了个大便宜。”说话的人是淳亲王福晋,她知道这位在皇后娘娘面前是最说得上话的,是个极聪明的女人。
“哀家倒想是谁家的这么利一张嘴,哪知竟是小七家的,难怪惦念着吃食,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后一声简单装束由人扶着走了过来,面上还带着笑意,走近了还不忘打趣淳亲王福晋,“今儿早上小七来给哀家请安时,还惦念着宫里的大闸蟹,哀家叫人送了一筐子去,这会儿你倒又惦记上了,你说说你们两个不是吃货,是什么?”
“给太后请安,您老近来越发精神,隔着这么远说话,您都听到了,下会儿我可不敢惦记了,还是让我家爷来好了,太后您就是心疼我家爷不心疼奴婢,”淳淳亲王福晋上前给太后请了一个安,然后与皇后各扶了太后一只手向最中央八仙桌的上首位置走去。
“皇后,你瞧瞧小七家这张嘴,越发厉害了,”太后拉着皇后坐下,而淳亲王福晋被拉到太后另一边坐着,由此可见太后对淳亲王一家的喜爱。紧挨着淳亲王福晋坐下的是恂亲王福晋,再是怡亲王福晋,然后便是几人一起打趣淳亲王福晋。
在场之人谁都知道,皇上与恂亲王是同胞兄弟,这亲疏关系自不必说,而怡亲王与淳亲王自小便与万岁爷亲近,如今有这番恩宠,是他们羡慕不来的。更何况当年那些事儿,若是皇上真追究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会倒霉。
坐在一边的撵郡王侧福晋看着说话爽朗的七福晋,都说太后对淳亲王的喜爱不低于她亲生的恂亲王,而太后与淳亲王生母成太皇贵妃感情亲密,更是让这种关系进了一层,也难怪万岁爷对淳亲王信任。
赏菊过后,正是开宴时,就听到太监高声传报。
“皇上驾到,淳亲王到,怡亲王到,恂亲王到。”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恭请太后金安。”
廉侧福晋很少见到皇上,往日宴会上男女眷分开而坐,有时候看见了,也是隔得远远的,今日隔得如此近,才发现皇上看起来很年轻,虽说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可是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帝王威仪。
“你们哥几个来得倒是巧,依哀家看你们是瞧着时辰来的吧,”太后笑着招来太监,“去抬张小圆桌来,让他们哥几个蹲一边吃去,免得打扰我们的兴致。”
这话一出,立刻引得大家笑出声,坐在太后身边的淳福晋笑着道:“太后,您这可称了他们的心的,没准他们一桌吃得比咱们还多呢。”
“这倒是,有老七在,咱们几个人拍马也是赶不上的,”皇后生性严谨,此刻也不忘打趣两句,可见其对淳亲王的喜爱。这话一出,又是引得一阵笑,倒是被嘲笑的人大模大样的在皇上身边的位置坐下,笑呵呵的看着上桌的大闸蟹。
廉侧福晋坐的位置正好对着皇上与淳亲王,她不经意的往那边瞧去,便看到让她惊讶的一幕。
“这只最肥,谢谢四哥啦,”允祐笑着抢过雍正手里的肥蟹,熟练的砸开壳,蘸酱,美美的吃了起来。
十四默默的瞅了眼雍正,干咳一声,“七哥啊,你要喜欢,叫两个太监给你弄,不更快?”
“吃这玩意儿要别人弄,那多没意思,”允祐瞥了眼正在与蟹肉奋斗的雍正,“连皇上都自己动手,你们好意思让人伺候么?”
十四挑了挑眉,然后就看到他家四哥把蟹肉放到七哥面前的碟子里,说让别人动手没意思的七哥,倒是理所当然的把那些蟹肉蘸酱吃下肚。
十四扭头,他能像七哥那么粗神经的让四哥伺候他吃蟹肉么?能么雍正抬头看向十四,面无表情的问,“你也要?”
十四猛摇头,夹了一只蟹到碗里,干笑,“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他果然比不上七哥的粗神经,被四哥眼睛这么一扫,他全身都凉了,还敢吃什么蟹肉啊,不如吃砒霜去。
“咔嗒!”十三的淡定的砸开一条蟹腿,蘸酱,咬,十四弟你还是太弱了!
用完宴席,午时已过,皇上与几位王爷已经离了席,廉侧福晋却怎么也忘不了刚才看到的一幕,原来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会给弟弟弄蟹肉,眼神还那般温和,这真是传言中冷酷严正的皇上吗?
回到王府,福晋带着一干奴才走开,她独自一人走到后院,爷果然还坐在银杏树下,只是桌上的酒换成了一壶清茶。
看到她,椅上的人语气平淡的问:“今日宫里热闹么?”
“爷,今儿其他亲王郡王贝勒福晋都去了宫里,后来连万岁爷也来了。”她走近,才看到那杯茶已经没有热气。
“淳亲王也去了吧?”爷的声音中染上了点点笑意。
她点了点头,“淳亲王、怡亲王还有恂亲王都来了。”
“我就知道,他怎么会错过这些宴席,”爷话中的笑意越加明显,她不解的看着唇角带笑的爷,她从未听过爷与淳亲王交好,为何爷提起淳亲王的语气,如此的…如此的亲昵?
允禩站起身,淡淡的开口,“你去了宫里一趟,想必也累,休息去吧。”说完,便出了院子。
她看着爷的背景,眼中是淡淡的疑惑,她不明白,明明上一刻爷还是高兴的,为何又突然变得沉郁了,还有那眼中的伤感,又是为了什么?
独自一人出了郡王府,他看着不过相隔几十步距离的淳亲王府,脑子里却想起雍正二年冬天发生的那件事。
老三散播谣言,说自己与贪污受贿的官员有关系,那时候他想,不管这事真相如何,老四肯定会趁此机会对自己下手,果不其然他被关进宗人府大牢,整日里暗无天日,日子里一天天过去,他想到了额娘,想到了皇阿玛的斥责,想着过去的野心,想着被老四陷害的太子与老九,最后想到了七哥。
想到了三岁时的那场雪,征战葛尔丹时七哥对自己的笑,想到了皇阿玛颁下继位诏书的那天晚上。老四在乾清宫外等了一夜,他在乾清宫外的树后站了一夜,那夜的雨很大,他穿着湿透的衣服看着清晨的朝阳升起,看着七哥走出乾清宫,看着他们两人拥抱在一起。
他在牢中想了很多,最后他认命了,而就在他认命的那一天,牢门打开了,七哥穿着一身白狐裘,靴子上还沾着雪花,脸冻得通红,然后把一块手帕塞到他手上,说,“把脸擦擦,我已经查清这个案子了,与你没有干系,你可以回府上好好洗个澡,睡个觉,再好好吃一顿补补身子。”
那时候的他是什么心情呢?高兴,难过,还是震惊于老四对七哥的容忍?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时的自己紧紧攥住手帕,轻轻的叫了一声七哥。
七哥。
秋风吹过,身上有些冷,站在离淳亲王府十步开外的地方,他心里越加的难受。
如果三岁那年,他学着靠着七哥又会如何?
如果六岁那年,他学着七哥做事又会如何?
如果八岁那年,他听了七哥的暗示不去惦记那么多又会如何?
如果十二岁那年,大哥为难七哥时,自己站了出去又会如何?
如果十五岁那年,他在七哥对他真诚微笑时,不再有算计之心,又会如何?
如果…
一顶轿子落在淳亲王府门口,他看到七哥走出了轿子,微笑着走进了大门,然后那扇朱红大门再缓缓的合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七哥。”
他弯下腰,轻笑出声,却浑然不知笑得眼眶发了红。
淳亲王府的大门再度打开,他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他挤出一丝笑,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叫不出在心里叫过无数次的两个字。
“八弟,你怎么站在这里?”那人一身浅色锦服,眼中有着真实的担忧,温热的手掌触到他冰凉的手背,“都进了秋日了,怎么不多穿些衣服,我刚才就觉得门口的人有些像你,出来一看,还真是你,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摇了摇头,笑了笑,“七哥,没事,我刚刚从这里路过。”
“原来如此,要不上我府里坐坐?”允祐埋下头,看着他腰间的玉佩,一副深思的模样,“这个玉佩好像有些眼熟。”
他低下头,看了眼那块双鱼玉佩,明明是他送给自己的,这么些年过去,原来自己还记着,对方早已经忘记。
“我也不记得玉佩是哪得来的了,我府上还有些事,就先回了,”他笑如春风,“七哥要是有空闲的话,要记得到我府上坐坐。”
“好,”允祐笑着点头,“到时可别忘记准备美食。”
“自然不会忘记七哥你的爱好的,”他笑了笑,转身往府里走,手却攥住了腰间的玉佩,面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下去。
允祐站在原地看着老八走远,然后进了廉郡王府大门,恍然自语道:“那玉佩不是我送给老八的么,挂着玉佩竟然不记得是谁送的了,忒可惜爷的一片心意了。”
回到自己屋中,允禩摘下腰间的玉佩,看了良久,小心翼翼的放进床头一个宝蓝色锦盒中。
两只鱼栩栩如生的跳跃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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