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半京
羊央原本就没能放心,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心里更是咯噔一下:“老公爵的后尘?”
亚青一怔,然后讶异地看了伯德一眼:“你没跟他说过吗?”
“还没有,一会跟他说。”
亚奇伯德穿好衣裳,站起来跟亚青跟古丽塔告别,“古姨、叔父,我们先走了。”
羊央心里沉重,但并没有急着追问,一脸愁眉不解地跟亚奇伯德离开了。
……
今天除了检查,羊央跟亚奇伯德还有一件事要做——给村子里的孩子们置办年货。
村里七个孩子,加上若红现在都暂时安置在驻军基地的小镇上——那是家属区。那里的生活用品很齐全,所以只需要买些零食、玩具、衣物之类的东西。
亚奇伯德开车,当车升上空轨,亚奇伯德就开启了自动驾驶,然后跟羊央说起了老公爵的事。
亚奇伯德:“爷爷是自杀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羊央当即愣住。
他知道老公爵是“杀龙”的英雄,也知道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老公爵受伤很重。
羊央一直以为老公爵是病死的。
亚奇伯德继续说道:“他自杀的方式很惨烈。在自杀前,他留下了遗书,说不要埋葬他任何遗骸,让他安眠在这颗星球上就好。
所以我们家里只做了一个衣冠冢,然后会去他自杀的地方祭拜——那个地方就在去星港的路上,父亲会跟大伯他们先去那里祭拜,再送大伯离开。”
羊央顿了下,问道:“那今天你没跟着去,这样好吗?”
亚奇伯德笑了一下:“没事,父亲和大伯他们也从不让我去那里。爷爷的衣冠冢就在庄园里——庄园湖边的小山上,有一个小墓园,里面葬着爷爷的衣冠冢,还有奶奶跟二哥的坟墓。
等父亲他们回来,下午我们会在那里再祭拜一次的。”
羊央的注意力被另一个词吸引:“二哥?”
亚奇伯德点点头:“嗯,不过我并没有见过——父亲在生我之前,曾经夭折过一个孩子,也是一个双形态莱斯特,和我一样是半兽形态,就是我的二哥。
父亲怀他的时候身体太弱,早产了,二哥生下来的时候,蛋壳非常脆弱,只坚持了一小时左右就夭折了。——这也是父亲他们一直很紧张我的病情的原因之一。”
羊央动了动嘴唇,心里有些不好受——大概是初为人父,对这些小生命的离开总是会比常人揪心一些。
羊央吐出口气,继续之前的疑惑:“老公爵为什么自杀,是跟他的病情有关吗?”
刚才亚青话里的意思,显然如此。
亚奇伯德点点头;“我小时候,一次无意间听到父亲跟爸爸说话,才知道的。
爷爷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在那次大战后,他很坚强、很积极的与疾病做抗争,导致他自杀的不是病痛,而是疯狂。”
羊央:“疯狂?狂躁症?”
亚奇伯德:“嗯,可以这么理解。
一开始,他的病情其实是有好转的,还跟奶奶生下了父亲。但就在父亲出生后,爷爷的病忽然又开始恶化。他发病的时候,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最严重的一次,他甚至连奶奶都认不出来,想要杀死奶奶。”
“而且每次这种失控的发病后,他都会失去发病时候的记忆。爷爷的日记里说,他感觉发病的时候,就像灵魂离开了身体,有另外的东西操纵着他的身体。——不过奶奶认为他这是臆想。”
“但不管是什么,随着发病的时间缩短、失忆的情况严重,爷爷逐渐崩溃了。他无法忍受自己某天醒来,身边可能躺着死去的妻子。
所以他选择了自杀——在一片森林中,用魂力炮将自己硬化、然后击碎。”
“奶奶收到遗书找到那里去的时候,那片森林像是被人挖出了一块,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有被灼烧过的痕迹,土地都还是滚烫的。在这片痕迹中,有一个人形的形状,周围散落了一些碎石一样的东西,那是爷爷的遗骸。
奶奶遵循爷爷的遗愿,并没有收集那些遗骸,到现在家里也只有爷爷的衣冠冢。”
亚奇伯德叙述的声音平静,也并没有多少悲痛的情绪——毕竟他出生的时候,老公爵已经死去多年了。
但这些话带来的信息,却让羊央心里发沉——亚奇伯德,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只是想象一下那个未来,羊央就觉得呼吸困难。
羊央看向亚奇伯德,问道:“老公爵跟你的病情很像吗?”
亚奇伯德一听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了笑:“不一样。我们家的遗传病虽然无法治愈,但是每一代的病情都有不同,而且病情都有减弱。所以你不要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羊央垂下眼睑不说话,手却握紧成了拳——他不会让亚奇伯德变成那样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
疗养区。
旅游季之后,这里变得安静不少,但绝对不冷清。
临近新年,街道上也是熙熙攘攘,商家店铺的活动宣传你来我往,百花齐放。
羊央有些魂不守舍,推着装着蛋的婴儿车,顺着亚奇伯德推着的力道往前走,丝毫没有注意到从他们出现起,身边就缀了一串的尾巴。
这一年的旅游季,亚奇伯德跟羊管家可是刷足了存在感。旅游季后,虽然羊管家沉寂了,但公爵夫人又上线,每天变着花样地晒蛋崽的“菜单照”。
网友们在惊叹公爵夫人真有“艺术细胞(闲得蛋疼)”的同时,也对蛋崽的真容相当好奇。
——会是什么颜色的纹路呢?公爵夫人每次用“彩妆”掩盖蛋的纹路,是不是颜色很暗沉??
羊央无心插柳,如今星网关于蛋崽纹路颜色的讨论,已经柳成荫了。
这些跟着他们的人,还真不全是他们的粉丝,而是为了想看婴儿车里的蛋的。
羊央对这些好无所觉,但亚奇伯德却起了小心思。
于是一路上,亚奇伯德都保持着跟羊央一人一手推着婴儿车的姿势,尾巴还时不时卷一下羊央的小腿,购置年货的时候,也会拿着玩具之类的东西凑过去,距离很近地问羊央的意见。
对于那些明目张胆“偷拍”的人,亚奇伯德不仅没有像以往一样冷眼,反而还神色温和、嘴角噙笑。
路人们惊呆了:“??!!”
是他们粉丝的,纷纷卧槽——公爵在笑!天呐!多拍几张多拍几张!
不是粉丝的,也放开了胆——公爵的脾气真好呀,看看推着蛋幸福的模样,多拍几张多拍几张!
一路购置完,直到回到停车场,羊央才三魂归位。
羊央看着车前的购物车,疑惑道:“只有这么点?够不够啊,有七个孩子、还有一个婴儿呢。”
亚奇伯德把东西放车尾箱放,一边回答:“够了,储物芯片里都满了。”
羊央:“……???”
羊央:“你知道只有七个孩子?”
亚奇伯德关上车盖,笑道:“没事,有好几天呢。——我打算明天把孩子们接到庄园里来过年,已经跟父亲他们说过了。”
羊央倒没什么意见,就是有些担心,“你跟孩子们提过药石的事吗?嘱咐过他们不要乱说吗?”
药石这件事,从回来到现在,他们并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亚奇伯德点头:“我跟若红姐提过,她知道去跟孩子们沟通。我相信没问题的,因为若红姐他们也不想招惹麻烦。”
毕竟村子的秘密,可不止药石一个。
羊央点头:“那就好。”
说着,羊央看了眼周围,发现有人偷拍,顿时一凛:“上车走,有人偷拍。”
亚奇伯德看着急忙上车的羊央,笑了:“好。”
……
回到庄园,已经正午了,吃过午饭,羊央就跟安伯一起去给孩子们布置房间。
孩子们的房间就在一楼,别墅偏后的客房里,安伯早些天就收拾出来,虽然很久不用,但里面的东西都很齐全,而且也宽敞。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房间完全布置完毕。
“羊央。”
羊央这边刚忙完,和束就找了过来。
“我们要去湖边祭祀,伯德说跟你提起过,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湖边,是那个小墓园。
羊央反应过来,点头道:“好。”
从后门出去,亚奇伯德跟亚伯已经等在那里了,还有亚希伯恩也在。他们都提着相同的两样东西,装着刚采摘的鲜花和水果的篮子,以及一个看似做清洁用的小桶。
羊央走到亚奇伯德身边,伸手要拿亚奇伯德手里的东西,却被躲过。
羊央:“???”
亚奇伯德一笑,把两个篮子都换到一只手提着,然后空出只手拉起羊央的手。
“走。”
羊央顿了顿,然后弯起了唇角,跟了上去。
亚伯看了他俩一眼,然后也跟着换了手,拉起和束走了。
亚希伯恩:“…………”
他还是尽快跟荣晖把证领了。
……
湖边的小土坡是庄园里的一处小高地,临着湖,视野开阔。
墓园就修建在小土坡的顶上。
墓园并没有羊央想象中的肃穆,反而像是一个小花园,修葺得简单而温馨。
在墓园中,也并没有任何像坟墓的地方,只在草地上竖着三块墓碑——墓碑也跟羊央的世界不同,只是一块石头,上面刻着道顿家的家徽,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羊央不懂这里祭拜的规矩,好在和束知道他“失忆”,主动说道:“羊央,你跟我一起放花和水果就好了。”
羊央应了声好,跟着去做。
祭拜很简单,放置鲜花水果,然后清理一下墓碑,再用一种不知名的涂料,沿着墓碑上的家徽痕迹涂了一遍,就算是完成了。
整个过程都很安静,并没有任何汇报式的寒暄。只是在轮到那块小石头的时候,和束怅然地叹了口气。
亚伯陪在和束身边,侧头亲了和束的额角一下,权作安慰。
“走。”
离开了小墓园,回去的路上,亚奇伯德又提了村子里孩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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