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缘何故
“你干什么?撒手!”
“你就是这样上学的?”南齐瑾话一出口就带了满嘴的火药味,“联邦科技大学放学时间在下午六点整!现在是几点钟?你逃学了?”
十八深吸一口气,想起了自己隐藏了克维利亚的事情,立刻递了个眼神给对面看到这一幕突发状况想要出手的柯多,成功地让他安静了下来。
“我逃不逃学不管你的事,老兄,户口本南先生已经让玛丽着手去迁了,我和你马上就要没关系了,你大庭广众之下无缘无故出手挑衅,想找打啊?”
南齐瑾脑袋空白了两秒,记忆中的南怀素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苦追自己多年,在自己面前,从来百依百顺温婉无比,比女人还要矫情一些,就连自己当着他的面和别的女人做出什么暧昧举动乃至接吻,他也只会默默走开,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自己最看不得这样绵软的性子,没少换着法儿折腾他,就是吃定了他对自己的依赖,原本他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和崇祯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将南怀素藏在一些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有空了就去看看他,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那一场让人惊心动魄的绑架,才让他真正看清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接下来的一切,却都让原本尽在掌握的事情失去了控制。
他也曾经恐慌过,这个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了,但是无法控制地,自己的目光就是没有办法从他身上转移开来,曾经自信满满的那种将某个人的生命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早已经越来越不清晰了。
而现在这个一脸不耐烦看着自己的人,是否也曾是那尽在掌握中的某一样呢?
南齐瑾的拳头越攥越紧,头脑一片混乱,连呼吸也紧凑起来,直到嘴角猛地生疼,整个人倒飞出去,才猛然惊醒过来。
十八咬牙切齿地握着自己已经有点发肿的手腕,tmd,不听人话,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不是自己出手快,说不定手腕就要被捏断了。
餐厅里猛然拔高尖叫声,在和谐的情人节氛围中忽然出现了这样暴力的事件,无疑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起来,情侣们慌忙的缩到了墙角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
说起来,来到这世界那么久,十八好斗的性子已经被压抑了太久了,也许是受了记忆中懦弱的旧主的影响,也许是顾忌陌生世界自己无法掌控的一切,当下的这一拳,就好像猛地打开了他心中一直虚掩着的大门般,照射进来的光芒让脑海中一片空白——
“南齐瑾!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你看我今天揍不死你!”
南齐瑾梦幻地捂着自己的嘴角还在怔愣,这一拳力道有些猛,嘴里已经能尝到些铁锈味,舌尖舔了一舔,牙床也有些松动了,自己这是……被揍了?
十八的一声大吼把他从怔愣中唤回来,一抬头就看见记忆中温柔绵软的那个人瞪大双眼挥拳揍来,南齐瑾条件反射般一个鲤鱼打挺朝后空翻,虽然脑子空白了,但实战的本能,他还是保留在自己的脑海里的。
没有什么比实战更能让武者进步和自审,十八虽然愤怒,但不至于被这愤怒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原主留在身体里的执念是他一直能够感受到但却无法彻底解决的心头大患,而今天这一拳,却让他发现,一直沉寂地很深的自己无法唤醒的原主的记忆,都在一瞬间热血翻腾起来,他甚至能够读懂填充在其中怨愤纠缠,结合下南齐瑾一贯而来对着自己的阴阳怪气,十八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原主的执念,在经过一次次的爆发之后,已经只余留下很小的一部分了,经过这一次的爆发,十八相信,自己也许能够彻底地走出人格被小范围控制的阴影,不能不说,每当原主爆发的人格沉寂下去之后,十八想起自己被控制时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简直气的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
惹麻烦怕什么?!来一对,就打一双!南家算个屁?!
现在的十八,可再不是从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少爷了,虽然时间很紧凑,但他总把握着每一分钟的空余时间来提升自己的体能与身体的柔韧度,《清心诀》虽然运用在实战上威力不大,但有一个最为怪异的特点,那就是,在进入瓶颈期的时候,会让武者的气劲更加深厚,结合了从前在门派中练习了十多年,早已深深刻画在脑海里的一拳一脚精妙招式,一时间,十八倒还真和南齐瑾打了个不分上下。
南齐瑾再怎么出色,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人,虽然进入了第一军校并且成为其中的佼佼者,但先天的优势是绝比不上后天的幸运的,虽然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比才进入第二层的十八强大许多,但功法与功法之间的细微差别,已经足够让实力不等同的两人站在几乎同等的平台上了。
十八看准机会一拳一脚全往脑袋上招呼,自己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揍了两拳,南齐瑾渐渐也打上了火,眼睛都红了,也没空去疑惑十八这么怪异的身手是从哪里来的,出手自然也没了轻重,南齐瑾毕竟已经稳稳当当地在第三层巩固了不少年,实力的差距虽然刚开始并不明显,但渐渐地,十八就感受到了体能不足在实战中吃亏的地方了,他也没正想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眼珠子一转,余光扫到右手边的酒柜,立刻手一撑飞身跳到酒柜上,飞起一脚用尽全力朝南齐瑾脸颊扫去,南齐瑾这一下没能躲过去,立刻倒飞出两米来远,躺在地上大声地咳嗽,但是很快的,他就扶着桌子半坐了起来,呼哧呼哧地盯着十八喘着粗气。
崇祯倒是从头到尾一直很冷静,也许她是看出了两人的势均力敌,也有可能南齐瑾在她心里根本没有那么重要,看到此时战局已经有些僵持,她才站出一步取出手包中的帕子给南齐瑾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沫,然后起身抱着胳膊歪头盯着十八:“打够了吗?虽然不知道你和我未婚夫究竟有什么恩怨,不过奉劝你一句,做人留一线。真把南家惹火了,你什么好处也捞不到,如果只是私人恩怨的话,打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能够泄愤了吧?”
十八诧异地发现了崇祯眼底里淡淡的雀跃……
这女人倒是有意思……看上去,她似乎也没有表面上那么贤良淑德啊?
手脚已经虚软无力了,腿上的负重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明显,十八不想将自己的弱势表现出来,顺势在酒柜上坐下,淡笑一声,双眼弯弯地看着崇祯:“这位小姐,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啊?你没看到我也受伤了吗?就算是单纯为了解气,我也一样吃亏了好不好?”
崇祯一下子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说实话,南齐瑾的心理年龄大概比生理年龄要小得多,还处在青少年中二期,虽然自己已经做好了和他结婚的打算,可是平日里看到他挂着个脸装酷一脸臭屁的样子,真的还是很不顺眼的,这个少年做了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从这上面来看,自己还是和他很合拍的。
崇祯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么打击人,但是同样的,她也知道,即便是自己心里再高兴,南家的尊严还是不容践踏的,自己如果真的想要过门,就得从小事上开始维护自己未来的夫家。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抬头瞥了眼南齐瑾捂着嘴角生怕被人看到的窘迫模样,真的很想弯腰告诉他,他现在脸上最大的洋相,就是那两个清晰无比的黑眼圈,这样一遮住嘴角,黑眼圈完美地屹立在两端,看上去就像天然形成的,这幅囧样,居然没有带着相机拍下来,真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这个很对胃口的少年,崇祯可没想过要给他找什么麻烦,趁着南齐瑾还被打地晕乎乎没能清醒,崇祯默默地支付了餐厅的损失费,然后接通通讯,叫来等在门外的司机扶着南齐瑾一块儿出去了。
人群渐渐散去,柯多捂着嘴小心地上前赞叹道:“小……南,我还是头一次的看到你这么暴力,他和你有仇吗?”
十八仰着头微眯双眼,感受着身体里仅剩的那些原主的思绪,在经历过跌宕的沸腾之后逐渐被消化与挥发快感,深深地叹了口气:“不会啊,我现在挺感谢他的了。”
二货柯多立刻升起满脑袋疑问来。
餐厅外的黑色悬浮车内,崇祯目光犀利地盯着坐在酒柜上一脸享受的十八,沉思了两秒,然后小声地避开坐在副驾驶座的南齐瑾,凑在自己身边的管家耳旁——
“查他。”
第30章
坐在家中的静室里,,这是这所贫民区宅邸的少有的几个可取之处之一,静匿。
托马特在搬新房时应了他的要求特地修建的一件静室,用去了搬家经费几乎五分之四,虽然算不上造价不菲,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程度已经足够了。
夜已深,天色就像他所内视到的景象一样,黑洞洞的。
正如同天边的繁星,体内活跃的元素分子正承担了这一角色,十八松快地在识海中四处活动,元素光点五颜六色多种多样,活泼地围绕在他的身边上下浮动,可爱地让十八几乎不忍心吸收他们。
他得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原本蜷缩在深处伺机而动的那团黑影,也就是原主所剩不多的那些执念,正在快速地散成碎片,他们在虚空中上升渐行渐远。这同样意味着,从今往后,十八再也不用担忧自己的思维会被奇怪的逻辑掌控,这具肉体,从这一秒开始,完完全全地开始属于自己!契合自己!那些零散的记忆片段斑斓这翻飞在半空中,虚幻的影像和朦胧的声音玻片,近到十八只要伸手去触摸,就会尽在掌握。
十八是不会去翻阅的,这就像潘多拉的宝盒,总会吸引好奇的人去打开它,可是如果在打开它之前,主人就知道其中放置着什么,那还是否会产生那样浓厚的好奇心呢?
答案是否定的。
在完善的记忆中缺失了那一小段,自然是有什么原因的,南齐瑾原本和原主那么熟悉,记忆中关于他的信息支离破碎这一点,已经曾经让十八怀疑过,刻意地观察让他猜测到一个很匪夷所思的“真相”,结合上今天和南齐瑾所产生的冲突,那些摇摆不定的真相更加加重了砝码。
有些东西,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如果能够就这样随风飘去,那么这些所谓的真相,就永远只能是一种猜测,猜测是没有真凭实据的,十八于是不需要为了猜测而去烦恼。
抱着膝盖歪头看着那些零碎的记忆越来越透明,越飘越远,最后化作了乳白色的光点稀散地飘洒在了半空中,十八叹息了一口,最终还是没有去把握最后的那丝机会,说他胆小也好,逃避也罢,直觉告诉他,得到了这份记忆,有百害而无一利。
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呢?
南齐瑾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就从今天的事情上来讲,十八还是对他挺有好感的,无缘无故被自己揍了一顿,原因就是自己看他不顺眼了很久,实在是也够冤枉的,只不过从这份打斗中所得到的益处,已经足够掩盖住十八心底那一米米微不足道的愧疚了。
实战果然是最能够激发人体潜力的一种存在,十八犹能记得,前一世师傅曾经让自己与师兄弟们一起观看过某国雇佣兵的任务录影,没有内力支持的普通人类,一切胜负都依靠热兵器与冷兵器的交锋,肉体与肉体的搏杀是难言的血腥残酷,一场不到三十分钟的视频,给人的启发绝对无限宽广。
那种干脆犀利的招式,一击毙命的利落,是依靠内经专研的温室花朵一辈子也无法想象出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无数的战斗中训练出,为了生存自创出的经验。
而今天,不过是小小施展了一下拳脚,压抑在瓶颈期的功力就隐隐有了些松动的迹象,虽然还没有真正突破,但是十八相信,只要再熟悉一下陌生元素在体内蒸腾的经验,距离第三层的大门,自己已经是触手可及了。
不知道白天的南齐瑾是没反应过来还是碰的巧,拳脚都招呼在了隐蔽的腰腹处,虽然十八也伤的不轻,可脸上除了侧脸颊的那一块瘀伤,还真没有什么特严重的有碍观瞻的地方。托马特虽然好奇十八为什么看起来精神不济,可那块瘀伤实在是太好遮挡了,他也只以为十八头一天在陌生的校区里求学不太习惯罢了。而南齐瑾被搀回了家,那才是天翻地覆一场混乱。
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乌黑油亮的眼眶,南齐瑾触着酸痛的脸颊,肺都要气炸了。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冒犯过他,不说那些看在南将军的面子上对他毕恭毕敬的外人,就是今天张牙舞爪的十八,从前也只有被自己欺负的份儿,要说喜欢他,南齐瑾扪心自问,以前是真没有这种感觉的,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沉浸在那种被依赖被需要被崇拜的虚荣中而已,但是这种感觉,他同样能够在外面的女人身上得到,所以相对而言,南怀素对他来说,并不是无法割舍的一部分,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态度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也许人就是这样,日久天长地在一起生活,除非心底有深深地恨意,否则终有一天,会产生出别样的感情。
南怀素之于他,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这跟鸡肋,拥有他所要付出的成本太小太小,这使得南齐瑾纵使在心底厌烦过无数遍,但还是没有真正抛弃他,相当于一起度过了五年的长跑,渐渐的,南齐瑾就会发现,自己对南怀素,开始拥有越来越多的耐心,在南夫人和两个弟弟打压他时,也会偶尔出手为他解个围,而那个时候的南齐瑾,将这份感情归类为亲情。
尽管南怀素暗示过无数次,南齐瑾还是没有和他真正的发生过性关系,就好像在追求纯洁的柏拉图,南齐瑾更加沉浸与那种在情感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在这个南将军说一不二的南家,军事化的家庭教养让他的精神非常压抑,而每当这个时候,南怀素就是最好的解压武器,他不吵不闹,即便南齐瑾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他拳打脚踢,但在过后,他还是会毫无原则地谅解这一切,就好像,爱一个人就要为他付出全部一样,挨打这种事,在原来的南怀素心里,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对爱人的付出罢了。
和南齐瑾在一起的那段记忆,对南怀素来说,纵使有过屈辱有过不甘,但是被那层名为爱情的糖衣紧紧包裹过后,就变成了烈性的毒药,南齐瑾一直认为,中了那种毒药的人,从来只有南怀素一个人。
“呵……呵呵呵呵……”
就好像一直沉寂在那里的保险丝忽然被接通,黑暗中,南齐瑾捂着额头低低地笑出声音,在安静的车厢中回荡着,实在有点渗人。
坐在后座的崇祯疑惑地和管家对视了一眼,管家善解人意地伸手拍了拍南齐瑾的肩膀关心了一句:“南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不会被打傻了吧……这可关系到自家小姐的终身幸福,不是闹着玩儿的……
南齐瑾止住笑声,抬起头盯着后视镜中一脸担忧的崇祯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双眼漆黑到在昏暗的车厢中几乎让人无法凝视。
再一次和南怀素的见面,就这样以几乎决裂的结局收场,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一直以来中了那种无药可救的毒的人,真的只有南怀素一个人吗?
呵呵,谁知道呢?
崇祯了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在南齐瑾再一次垂下头之后,面无表情地侧向车窗盯着星际公路两旁耀眼的繁星,心如止水。该问的和不该问的,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
难不住懂的抉择的聪明女人。
南将军的礼物让十八的荷包几乎告罄了,生活质量受到了威胁,这可不是个小事情。
好在他手头已经有了生财有道的来路,十八熟门熟路地上了虚世界,刻意将小米寄存在机器人托管所,这种跟随在身边的监视器,即便塑造地形象再可爱,还是不得不让十八心生芥蒂,更何况,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古地球文化出版社在虚世界很有些名气,十八在金城随意打了一辆公用车,司机就熟门熟路地开到了那条古朴的青石板巷中,车程四十分钟,刷去了十八整五百元,十八淡定地看着远处的车尾灯,心想这虚世界的物价居然比苏格拉底还要高……
在出发之前,十八就遗憾地发现,即便是到了以精神活动的虚世界,他脸上的遇上也显得非常的明显,十八仔细思考了拿一块白布蒙住脸这个办法,后来想想还是行不通,他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一定会引起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的,他可不想做明星,所幸他所携带的光脑装载了人性化的微调程序,将鼻子按扁一些,皮肤调黑,脸颊那一块的淤青尽量调整到了和微黑的肤色几乎等同的色调,用通讯器的镜面随意照了一下,完美。
十八忽然的造访让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开门的还是上回那个小姑娘,而这一次,她对十八的态度明显要恭敬的多,也许是被刻意叮嘱过了,她立刻用通讯将胖主编叫了出来。
十八对她还蛮有好感的,毕竟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肉呼呼会抖动的胖主编完全无法承担起让他赏心悦目的重担。
胖主编诧异的叫声让距离女孩儿通讯器两米远的十八听得清清楚楚,慌忙地挂断了电话,院内立刻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十八朝声源看去,除了胖主编,还跟出来一个年轻人。
还是个熟人!
十八这一刻无比的庆幸自己为了面子而进行的脸部微调,人的五官是很神奇的,一点点小小的变动,就足以让一个人的相貌气质产生天翻地覆的差别,虽然看上去和从前长得没什么两样,可是如果将自己从前的照片和现在的进行比对,可以说如果不是万分熟悉的人,绝对无法轻言断定这个十八,与从前那个奶油小生相的,就是同一个人。
猫一样尖利细长的瞳孔,显然也是经过微调的,可是绝对瞒不过十八的眼睛,来人是那一次和玛丽去联邦警局领光脑时碰到的那个联邦检察官——乔生!
乔生大概对十八有点印象,这自然没什么疑问,军方的高级官员,都是经过了重重的选拔才脱颖而出的,各方面都必须全面发展,记忆力自然不能例外,但他显然也没有一眼认出在哪里见过十八,眼里时不时的闪过些困惑,大概是在奇怪,这么眼熟的人,为什么自己就记不起来了。
胖主编显然也很疑惑,他伸着脖子辨认了好久,才只能安慰自己南先生大概是在离开的这几天去享受了难得的日光浴,要不然……没理由一下子就变得那么黑。
他带着乔生走到十八面前,躬下身和十八打了声招呼,手指着身边的乔生介绍着:“南先生,冒昧向您介绍我今天的客人,他是联邦军方的高级检察官,他姓乔。”
十八朝乔生点了点头,态度不甚热络,乔生眉间一挑不以为意,胖主编耸耸肩膀,又朝乔生说道:“老乔,我猜你肯定不认识南先生,他可是古地球文化研究的佼佼者!就上会你和我推荐的那个鹤先生——啧啧……”
胖主编摇摇头,瘪着嘴赞叹道:“不是他对手!”
乔生闻言眼睛一亮,猫般的瞳孔更为尖细,甚至在其中隐隐泛起了异样的光芒,十八抿了抿嘴,抬头勉强朝他勾勾嘴角:“你好,初次见面,我姓南。”
“姓南?”乔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敢确定地再次打量了十八一眼,轻轻嘶了口气,“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南先生,您和古地球城的南将军,有亲戚关系吗?他们家的小少爷,长得和您像极了——”
“你在像我搭讪?这招式够老土的。”十八装作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我要是和南家有关系,又何苦来出版社辛苦卖力?不过我活了这些年,你倒不是头一个说我长得像他的,说多了我倒是还有些好奇,究竟能有多像?”
“额……”乔生似乎不大擅长处理别人的疑问,也是,两回见面,他都像自闭症儿童一样把嘴闭得紧紧的,不过这一回,他倒好像在努力克服自己的缺点了,“要是让我细说……我还真的指不出来……就是那种感觉,让人觉得非常相似。”
他顿了顿,又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不过您不用在意这个,南家那个小少爷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真的和您相比,想来他还不够格,您不必去在意无关的人。”
啊~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十八咧开一嘴白牙森森地朝乔生露出一个笑容,硬生生把乔生惊得后退了一步:“那还真是多谢你夸奖了……”
第31章
乔生接了一个电话,匆匆的就要告辞,他和十八交换了光脑号码,十八依稀记得自己当初领取光脑的时候,曾经听班尼亚和自己提起过,自己补办的这份光脑是挂名在联邦军区下的,十八有自信联邦军区的资料库并不那么好翻。
乔生没有穿第一次见面时那身笔挺的军装,只是随意地套了一件素色的衬衫,纽扣没有全部扣好,露出隐隐约约线条优美的锁骨来。他身材偏瘦,上身就像一个倒三角,腿又长又笔直,挺翘的臀部让休闲裤发挥出了它最大的美感,十八眯着眼心猿意马地盯着乔生离去的背影,胖主编小声地在耳边叫了几声。
“嗯?”十八回头看他,胖主编尴尬地咧出一个笑容,朝屋内做了个手势,十八会意地收回目光往里走,眼睛盯着下一步要走到的石板路——
“唐主编可真是交友广阔,乔生这样孤僻的性格,也能和你打成至交。”
“哈哈南先生你那儿的话啊?”胖主编的笑声像雷声一样响亮,“他那个死性子我也跟他提过意见,没办法,习惯了改不过来,这也不怪他,要说我和他的交情,要不是同个学校同个寝室磨合了四年,可真还不可能有现在这么深厚那!”
“同寝?”十八语气里带上好奇,“唐主编也是凯瑟隆梅拉的学生?”
胖主编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不在意:“我这个体型看起来不像对吧?哈哈哈好多人都这样说过呢,没办法啊,从军队里分编出来就任了文职,结果办公桌后面肚子越做越大,现在也懒得去基因改造了。”
十八配合地笑了两声,心里想着乔生的事情:“看唐主编的年纪,差不多也该升升了,到时候可别不适应运动量太大的工作啊!?乔生和你同一届上任,都成了检察官,唐主编自然不会比他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