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缘何故
十八纵使已经做好了极大的心理准备,此刻看到这番画面还是忍不住骇然——
热兵器的力量,是再强大的单兵能力也无法抵御的。
与此同时,又一枚炮弹砸在脚下的土地上,在保护层外轰鸣,震得土地都抖了抖。
十八冷静地打量这片战场,军绿穿梭着血红色的舰队应该就是隶属联邦军方的武装,十八曾经见到过军方制服,与舰队的颜色也是一致的。舰队一共有军舰十一艘,其中一艘格外巨大,剩下的十艘军舰大概走的是轻便迎敌的路子,要比钢铁佣兵的附属舰还要小巧些,此刻它们正在快速地穿梭在钢铁佣兵舰队之中,时不时放一门冷枪,而攻击力最大的炮火,都是从上方的大军舰处发射的。
十八咬牙跺跺脚:“多兰那,把阿托菲斯的个人舰给我开过来!”
多兰那吓了一跳:“南先生!?”
“去!”十八转头凶狠地盯着他,“照我说的去做!”
十八几天鞭子下来就没有人不怕他的,多兰那被他一瞪腿都要吓软了,慌忙点了点头就往内部的仓库跑去——阿托菲斯的个人飞船就停靠在那里。
保护膜缓缓升起的时候,十八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冷汗从手心和脚底渗出,熏染地他浑身一片冰凉。
但血液里,却是从未有过的火热!
他要在炮火中闪躲一切障碍飞到钢铁佣兵主舰里!
多兰那坐在驾驶舱脸色也逐渐平静下来,他转头看一眼打开了飞船防护膜后打开窗户探出一半身子的十八,咽了咽口水,抿着嘴道:“南先生,就靠你了!”
飞船倏然升起。
比起来往的舰队,飞船实在是太小了,就好像一只苍蝇般飞在一群狩猎的大鸟里。虽然目标变小会减弱许多攻击,但一不留神,很有可能就被饥饿的狩猎者抓住。
十八的肩炮小心地瞄准最中心的一艘小舰,战争中的迎敌舰就好像扰人的蚊虫那样,给不了大伤害,却无比地烦人。
枪炮轰鸣,十八被后坐力炸的险些站不稳,赶忙使了一个千斤坠稳住身形,一旁驾驶的多兰那心中咂舌——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将舰炮扛在肩膀上使用的,即便是小飞船,舰炮的后坐力也很有可能造成伤敌不成自损三千的后果,谁知道南先生竟然就真的用肉体打破了这个传说。
炮弹衍生出一条长长的冒着火花的航线,精准无比地命中了一艘引敌舰的后舱,那里是供应燃料与物资的地方,就好比蛇的七寸那样致命,果不其然,那艘军舰拖着浓烟飞快地降落在最邻近的一块陨石上,所有人人员都迅速撤离出来,三秒钟后,军舰轰然爆炸。
这仿佛是打响了战争的脚步,军方的舰队完全没想到这枚炮火是怎么不明不白出现的,只是冷场了一秒,第二艘飞舰又被十八打下。
后坐力让十八承受了一半,剩下的一般,无论再如何努力,也不可避免地使小飞船偏移了自己的航道。
军方主舰立刻发现了这艘莫名出现的编外飞船,一时间,炮火一转,开始猛烈袭击起十八所在的方向。
多兰那吓得头发发麻,他带着哭腔说道:“南先生……我们死定了!怎么办,我的腿软了!”
十八勃然大怒挥手扇了他一个耳光又踹了他两脚,一把像拎弱鸡那样拎起多兰那丢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纵身一跃跳入驾驶舱带好装备。
多兰那哭着问:“您会开飞船?”
“当然不会。”十八冷笑着回答,“所以,因为你的废物,如果我躲不过去,那你就跟我一起死吧。”
多兰那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十八看着眼前不绝的炮弹,深吸一口气,拉住驾驶方向舵,往自己这边猛然一按!
接下来,所有的军方舰队都愕然地看着那艘速度奇快的飞船开始上下翻飞,犹如真正的苍蝇与飞鸟那样,神出鬼没起来。
“指挥指挥!七队请求援助,迫降地点稍后发回卫星总部……”
军方主舰内,一名高大男子听着通讯器传来的第三回求助,脸色微沉。
这已经是被击落的第三艘引敌舰了,那艘小飞船简直是不可理喻,攻击力恐怖。这样下去,原本预设好的损失会大大增加,决不能任由他放肆下去!
“幸存舰队听令,加大炮火攻击,军舰主仓准备好粒子导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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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南先生的通话!”
助手将扩音器递给忙得不可开交的阿托菲斯,阿托菲斯连忙接过,那头一阵沙沙声后,传来十八冷静的声线:“现在,我来说,你照我说的做。”
阿托菲斯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担心对方的话,那头就在此开口:“听着,将所有舰上的应急装备打开,上回你说过,基底处的应急小舰都在主舱,那样更好。你把所有的人员分成三人一队,每队搭乘一艘飞舰,将主舰开启自主攻击,然后趁着主舰被攻击的掩护下,用最快的速度脱离这片战区!”
阿托菲斯瞪大眼:“这是钢铁佣兵的一切!”
“滚!”十八的声音更加暴躁,“只有团员才是一切,舰队只是一堆和金币等值的废铁!他妈的,照我说的去做!”
阿托菲斯怔了怔,胸口剧烈震颤起来,守在监控仓的队员接来内线:“团长!敌方加大火力了!主舱主体防护膜已经被破坏!”
不光如此,除了主舰外,剩余的两艘舰队已经覆灭,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化为灰烬,独独余留下防护最坚固的钢铁佣兵主舰,还在苟延残喘。
那头的十八显然是感受到了他的犹豫,登时怒不可遏:“我说了!照我说的去做!!!”
阿托菲斯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于是没有开口。
他一撩袖子摸了把脸,转过身去对着所有团员下了最后一个命令——
“开启自动攻击!所有人,一分钟之内朝东方撤离!”
“是!”
由于窗户是开启的,控制窗户的设备已经被炮火打烂,十八额头被流弹划出一道不小的伤口,血液潺潺流入了脖劲处,右眼一片血红。
他却没有时间去擦拭一下,多兰那幸亏系好了安全带,否则在十八的驾驶下一定会被甩出仓外,而十八自己,也已经被不停歇的翻滚和加速搞的头昏脑胀了。
军方显然加大了火力,十八手下一转想要朝战区外躲避。
几十艘小飞船在军方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潜了出去,在离开了主舰的炮火攻击范围后,猛然加速逃离,军方主舰内乱成一团,指挥官更是气得够呛。
飞船队伍中,有一枚青黑色的小心武装飞船在行驶了一分钟后倏然停下,飞船里的阿托菲斯显然非常惊慌。
他询问助手:“十八呢?!他到哪里去了?!”
助手脸色非常难看:“南先生刚刚传消息的时候在军方七点钟方向的炮火集中区,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了……”
“废物!”阿托菲斯怒不可遏,传讯来最近的一艘飞船拎起助手就丢了过去。
助手大惊:“团长!你要去干什么!?”
阿托菲斯按下开启防护层的按钮,低低地回答:“我要去找他。”
飞船在下一秒如同离弦的利箭那样嗖然出弓!
军方主舰内,指挥官盯着在密集炮火下不停左右翻飞想要找出一条生路的小型飞船,眼里止不住地流露出浓浓的敬佩——但,敬佩归敬佩,他还有更加的任务要去完成!
“小队注意,钢铁佣兵主舰炮火攻击力已经减弱,搜寻队可以入内寻找人质,注意!绝对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听到那头的领命声,指挥官怔了怔,又按下另一则通话:“粒子炮准备完毕了吗?”
“已经完毕!正在调试航线!”
指挥官点了点头,蔚然叹了口气,双眼盯着屏幕上技巧高超的飞船,无奈地叹息道:“如果在联邦……我一定要吸纳他作军队舵手。”
粒子炮轰然炸出,炫目的光芒和在它周身隐隐震动的空间无一不在寓意着炮弹的恐怖威力。
三秒后,到达预定航线的粒子炮完成了最终的使命,毫不犹豫地炸响——
一瞬间,夺目的白光就好像要吞噬世界那样蔓延开来,白光所经之处,一片荒芜。
指挥官的脸上,掩不住的惊愕。
刚刚飞进轰炸区的那艘黑色飞船……是存心找死吗?!
第82章 最新更新
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疼……
十八试探性弹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立刻被自己浑身的僵硬吓坏了。
背后似乎是赤裸的,大概是上了药,疼痛中带着些冰冰冷冷的凉爽感。
胸肺的每一次呼吸,都带动了五脏六腑尖锐的疼痛。十八皱起眉,看来是肺部受了内伤。
他重新眯起眼,没再去管周围的环境。反正既然自己现在毫无自理能力,如果有人要害他,老早就下手了,那里还会等到他苏醒戒备?
静下心来,内息环绕经脉三五个周天,十八赫然惊骇地睁开眼睛——
突破了?!
原先如同河流般潺潺不绝的内息此刻犹如奔腾的江湖一般,喧嚣热烈地欢迎着宿主的巡视。
十八张了张嘴,终于没忍住嘴角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古人诚不欺我!
这一笑又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十八抽疼地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皱紧了眉头,撑着身子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黑色的窗帘并不遮光,阳光从缝隙中透出,照在墙壁上,让十八看得更加清楚。
这屋子的主人一定很没生活情趣……黑色的桌椅板凳,黑色的地板白色的地毯,就连自己身下的床单,都是一抹浓黑。
耳际敏锐地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十八警惕地回头看去,正好碰到来人推开门——他手里还端着一杯白水。
十八吓得大叫:“温茶?!”
来人正是温茶。无论如何,十八认不错他。温茶爱异装喜欢角色扮演他心里是清楚的。在竞技场的时候,不论温茶以什么角色什么身形乃至于换了五官,十八也绝不认错,归根究底,在与温茶与众不同的气息。
这世界上大概也没有人会像他这样认人吧?
温茶看起来很诧异,似乎没想到十八会真的认出他,此刻的他并不是在竞技场那种严谨古板的模样,反倒看上去很闲适。一身青灰色的棉布麻套装有点老气,五官也比在竞技场时精致一些,只是看起来年纪要更大,大约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温茶态度很不好地将水杯搁在十八的床头柜上:“喝水。”
十八却没理他,他在想更加的事情——阿托菲斯去哪里了?
十八觉得脑中隐隐作痛,在那枚粒子炮爆炸的时候,他亲眼看见,波及区里冲进来一艘青灰色的个人飞船来,十八的好视力让他捕捉到了驾驶室内阿托菲斯目呲欲裂的表情。
十八这会儿没空去追究温茶为什么在这里了,他慌忙抓住温茶的手:“阿托菲斯呢?”
“那个盗贼?”温茶撇着眉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我不会救他的,联邦不需要海盗公民。”
十八惊愕地睁大了眼:“他不是联邦人……”
“那我就更没理由救他了。”温茶理所当然地抛下一句,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十八一眼,转身想走。
十八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衣摆,语气很强硬:“带我去见他!”
温茶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刚想用强硬手段压制十八的举动,但下一秒,他就愣在原地,脑中无法转动了。
十八飞快点住他腰部的两个穴道,刚刚突破后新增的内力被他运用的非常自如,就好像它们原本就隐藏在身体中似的。饶是温茶武力高强,也没料到十八这一手诡怪异常的招数。
十八眼神很坚定,强撑着爬起来后,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赤裸着。
他不以为意地随手抓过身下的床单系在脖子上,边角打了个结挂在后腰,扶着温茶的肩膀做支撑,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温茶的通讯器忽然响起来。
十八一挑眉,忽然发现温茶的眼底有细微的表情波动,于是低下头随意瞄了眼通讯器,立刻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