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江流
乔梁看了看跟小胡子手下形容的几乎一样的标书,蓝皮白里,里面有浅淡的祥云纹,心中更是有底,略一思忖,就在上面写了个价格,身旁的秘书拿出公司的章,卡的一声盖上了个鲜红的大戳。
乔梁交的时候,恰好和贝诚碰上,按理说这两人是冤家,可乔梁如今心情好,一想着这家伙人财两失就痛快,瞧着贝诚那张严肃脸也就没那么反感了。甚至,还以成功者的姿态冲他大度的笑了笑,可贝诚恨不得见他一次打一次呢,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大步走到工作台处,将乔梁晾在了那儿,乔梁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他冷冷的看着贝诚的背影,自己走到了另一边。
这个过程除了后面的信封包装费点时间,其实并不长。从封闭盖章到投标,开箱,都是在公证人员的监督下进行。等着唱标开始,每个人就伸长了耳朵,听着大家的报价。这是个让人能够立刻冰火两重天的时刻,随着开启的信封越来越多,有人从一开始就没了希望,有人开始还沾沾自喜可没多久就苦了脸,更有极少的人,始终稳坐钓鱼台,他们都相信,自己给了个极为不错的价格。
价格一直在向上攀升,从十亿元开始,一路飙到十二亿元,整个场内大部分人出局。所有人都在等着几个大家的大手笔动作。随后,价格开始咬紧起来,十二亿一千万,十二亿两千万,等到兆丰集团出现时,报价达到了十三亿,这就是说,一亩地相当于六百五十万,已经平了名仕豪庭的价格。
不少人愕然,嫉妒,羡慕,而一旁的胖叔则是悠哉的很,听了这价格后,嗤笑道,“怎么,就这点钱也敢过来拍地标?你牛吹大了吧。”那边李兆丰也不甘示弱,笑道,“等着富宝的价格出来再说吧。”
话音一落,富宝集团十三亿五千万的价格,就让全场沸腾我来,这可是平均一亩地六百七十五万,超过了现如今的地价,这哪里买的是地,是黄金啊。而惊讶很没结束,新一轮的高点又来临,只听主持人念道,“林森房产,十四亿零一万。”
居然到了七百万一亩!旁边服务的一个小姑娘,开始还挺淡定的,这会子再也忍不住了,冲着同伴小声嘟囔,“奶奶啊,这地咋这么贵啊。他们怎么这么多钱?”另一个撇嘴道,“海市除了地值钱还有什么?那可是许市长的侄子,你想想他能没钱?”
这边乔梁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与贝诚几乎是同时投递,如今他的价钱已出,决定权却一下子跑到了贝诚手中,他有些害怕,甚至不敢听这些人的唱念,生怕贝诚现场写出个更高的价格。他紧紧盯着主持人的嘴巴,手心微湿,紧张的甚至大腿都在不自觉的抖动。
这可是十四亿的生意啊,即便是沪市涨的邪门的股票又怎么能比呢?他们不过是出一个杨百万而已,而这里,是十四亿的生意啊。
此时剩下的标书已经不多,念了几个后,主持人的嘴巴里终于突出了万兴两个死。这让整个萎靡的会场精神为之一振,几乎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向了正前方的讲台上,似是在听贝诚能出多少钱。
主持人顿了顿,环视四周,等着每个人的精神劲儿都提了上来,才开口,乔梁在底下祈祷,“没加价,没加价,,没加价。”那边主持人说道,“十四亿。”
一句话尘埃落定。
乔梁的助理站起来,拿着文件狠狠地挥了一下手,激动得白脸憋得红呼呼的,像是猴子的光屁股。而乔梁也深深吐了口气,才站起来,冲着一旁嘴上客套跟他恭喜的人们边挪动边说着同喜同喜。
很快到了贝诚那里,他得意地说,“人生真是有起有伏,贝大少爷想必没想过,还有被我压的一天,一万,就差一万,这可真是天意。”他甚至想示意夏凡跟他走。可贝诚一把将夏凡护在身后,淡然地冲着他道,“天意弄人,奉劝你悠着点。”
第70章
如果是之前,贝诚说出这样一句话,还算是有恃无恐的威胁,那么这时候看,乔梁只当这是被那一万元刺激得口不择言罢了。他不是没有警惕心的人,可事实是,一年半了,海市的房价从1350涨到了7500元每平方米,全海市数得着的地产商都坐在这里竞拍,许杰因为这个升为副省长,他有什么可“悠着点”的呢?
他冲着贝诚身后的夏凡笑了笑,颇为不在意的说,“你如果这么说心情好受点,那就这么说吧。凡凡,晚上一起喝酒怎么样?”
贝诚想砸死他,好在工作人员及时赶了过来,请乔梁去一旁签订合同办理手续,这是大事不能耽误,而且许杰走了,贝诚称霸天下的时代结束了,他还想借着这次机会,跟相关官员处理好关系,以图日后合作呢。
瞧着夏凡为难的样子,乔梁十分大度的笑了笑,还冲他抛了个媚眼,直接跟着工作人员走了。贝诚也顾不得难看,伸手拽着夏凡就压着他下了楼,等着到了楼下,就抛给徐睿一句话,“自己打车回去。”将试图解释的夏凡塞进了副驾驶座,自己转身上了车,一溜烟就开走了。
徐睿可是个人精,当日他刚一来,就发现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后来在与夏凡的多次争端中,贝诚诡异地全部站在夏凡一方,前几天又将两人在办公室堵了个正着,如今又是这样的动作,两人什么关系,一清二楚。
他是对夏凡颇为佩服,可毕竟还是谢成然的人,若是让贝诚带回去一个男朋友,谢成然肯定饶不了他。如今事情尘埃落定,再无顾忌,他打了辆车,一个人在后座上想了想说辞,等到了宾馆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给谢成然打了个电话。
却说贝诚一脚油门,将车开得飞快,夏凡好容易将自己倒腾好位置,坐稳了,一瞧时速都飙到了150,脑门子上的汗又吓出来了,他也不是好脾气,只是今天有点心虚,毕竟以身试法,勾搭乔梁这事儿,他没跟贝诚说过,做得也不对,只是他哪里想到乔梁平时文雅的一个人,居然敢在公众场合抛媚眼啊。
这一理亏,声音就不那么有底气。夏凡小声地喊,“贝诚。”贝诚压根不理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让夏凡觉得有点不好,贝诚开着车,他也不敢凑上去撒娇,只能拿出杀手锏,用可害怕的口气,装可怜地说,“诚诚,太快了,我害怕。”
这招果然有用,贝诚的脸依然那么臭,可在夏凡话音一落的时候,车速立刻就减慢了。夏凡瞧着车速从150降到120,最终降到了60,才放下心来。夏凡约莫着贝诚八成能理他了,又开始试探着跟贝诚说话,他也不敢提乔梁的事儿了,一会儿说许杰要走了,怎么送行,一会儿又说,马上能回安省了,他可想大姨呢。
那股子劲儿,恨不得将脸贴到贝诚屁股上去,要是贝诚这时候勾勾手指头,他就敢扑上去了。可惜的是,贝诚这会子算是铁了心了,虽然车速慢了,可始终黑着脸不肯开口,这让夏凡既苦恼又无奈,说的嘴干了,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瞧着车子拐入了滨海大道,一路向东。
这条道路算是海市的观景带,沿途断断续续的能看到连绵的海岸线。因着是夏季,不少人带着孩子全家出游,敞开的车窗刮进来的,不只只是潮热的海风,还有人们欢快的笑声。与车内沉闷压抑的气氛完全不一样。夏凡眼巴巴看着那些男男女女,在大庭广众之下,穿着暴露的泳衣,相互表达着爱意,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一直闷头开车的贝诚从余光中瞧见了夏凡那个没出息样儿,心里颤了颤,可张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闷头开车,不多久,车就拐进了一个别墅区,停在了一栋房子前。夏凡就是做地产的,倒是知道这儿,这地方叫做海云观邸,是海市地产项目中唯一一个建成的别墅区。
夏凡没想到,贝诚在这儿还有房子。
贝诚停了车,依旧是刚刚的那股子劲头,夏凡不过刚刚开了门,就被他拉住了胳膊,一个天旋地转,夏凡再睁开眼,这世界就倒了——贝诚居然将他扛在了肩上,右手抱着他的屁、股,夏凡被羞得脸腾地一下红了。肩上硬生生的骨头硌着夏凡的胃,随着贝诚的走动越发难受,夏凡不由地求饶,“你放我下来,我绝对听你话。贝诚,你快放我下来,我吐你一身啊。”
可贝诚根本不理他,独自上前开了门,进门后就将大门狠狠地关上,二话不说,扛着他一路上了楼,进了一个有着一张大床的屋子,直接将夏凡扔在了上面。夏凡陡然被抛到了空中,又结结实实砸在了床上,虽然垫子很厚,压根不疼,但强烈震动下,那股子想吐的感觉,却是越发明显。
他迅速翻过了身,以正面看贝诚,想要跟他好好谈谈,他也知道,这事儿有些过分。却见贝诚居然开始脱衣服了。夏凡吓得目瞪口呆,毫不犹豫地转身下地就逃,却被贝诚捏住了腰身,反手之下,压回了床上,这次,贝诚的身体也紧跟着压下来,赤裸的胸膛上烫的能够融化人心的温度,让夏凡有种窒息的感觉。
夏凡觉得,贝诚想要强暴他。
虽然在精神上早不是处男了,可在身体的秘密没说清之前,夏凡没有勇气与贝诚赤裸相对,那种见不得人的构造,他怕在贝诚眼中,看到不屑、恶心。
贝诚如暴风雨般的亲吻落在了他的额头、鼻尖,脸颊、耳朵、嘴唇上,他的手在他的腰部不停地揉捏,甚至试图拽开衬衫,去抚摸他的身体,夏凡犹豫地向外推送贝诚的胸膛,却发现,一个十八岁男孩的力量,和一个二十六岁男人的力量,完全不在一个标准线上,他昂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双手被放在两耳旁,衬衫被解了开,胸前的凸起一只被贝诚含在了嘴里,一只暴露在空气中,颤抖着站立起来。
他的身体产生了愉悦感,腰身有点想扭摆,一时间甚至有了自暴自弃,就这样了的想法。
可那暴风雨般的亲吻居然在某次呼吸后,一下子停止了,夏凡抬头恰好与贝诚对望,他看得见贝诚眼眶红了,眉毛耷拉着,整个人瞧着可怜又无助,夏凡想骂句被欺负的可是自己,却没想到这个大男人竟一下子低下了头,将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随之,一股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胸膛。
夏凡愕然的张张嘴,却听见贝诚闷闷地说,“凡凡,怎么办,我明明离着你很近,却越来越觉得抓不住你?你的秘密太多了,我……”
夏凡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猛然攥住,疼痛袭满了全身,他忘了他怕贝诚看不上他,可如此没有实质的,充满了秘密的恋爱,贝诚想必也是没有安全感吧。
这样的话说出来,不是贝诚太软弱,而是他太刚强,像个汉子一样为他遮风挡雨,却从不问这风雨从何而来,无论是海市的地,还是顾禾与宫庸的身份,甚至包括许杰的调离,对乔梁和夏景年的设计,这一切他都担着,整整一年半时间。
他酸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的脑袋,低头去亲他的头发,一遍遍重复,“没有秘密,我都告诉你,贝诚,你别这样,我心里疼的难受。”
这一夜对于乔梁来说,虽然在签订合同后没找到夏凡的踪影,可依旧是值得庆祝的,他在泰华专门设了几桌,请了朋友庆祝,炫耀自己的成功;而对于许杰来说,却是忙碌的一夜,虽然早有准备,但他手头的事情的确不少,想要快速整理完毕,需要不少精力。晚上回家时,许夫人就等在客厅,给他递了拖鞋后问,“这时候走好吗?”许杰轻轻吻了妻子的脸颊,“这是最好的时机。”
而对于夏凡和贝诚,却是坦诚的一夜。贝诚被乔梁刺激的情绪缓和过后,两人开了空调,也没离开那间卧室,夏凡就趴在贝诚的胸膛上,跟他讲那些事情。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是重活过一次的,他把那些归咎成一个自小到大都做着的梦,他讲外公死后,大舅和大舅妈如何对待自己,他如何被接到了亲生父亲那里,又如何被一个渣男看上成了他的生子的工具。
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可偏偏一件件都印证了,即便是贝诚的脸上也是满脸震惊,夏凡一口气说完,最后好容易才说出了生子两个字,可对于他为那个渣男生过两个孩子,还被孩子弄死的事儿他却实在说不出口了。
说完这些,夏凡就一直盯着贝诚的表情,连一眨眼都不敢错过,他想从中看出点什么,他想,但凡贝诚露出不妥的表情,他一定会自觉离开,不让两人尴尬。可没有,贝诚脸上除了震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又重复了一句,“你是说夏景年是你爹,顾禾当年囚禁你?”
夏凡愣了愣,一般人不该放在生子上面吗?怎么问起了这茬。他机械地点了点头。却听贝诚在一旁愤恨地砸着床垫骂了句“艹”,就将夏凡拉进了怀里,夏凡的鼻子顶着宽阔而温暖的胸膛,贝诚的大手在他的脊梁上不停的轻抚,安慰道,“你该早告诉我的,那样我就不是在一旁看着你用力,我起码能帮帮的。”
这样的抚摸让夏凡倍受感动,两人温情抱了一会儿,贝诚就开始去亲夏凡,夏凡那颗心还没放下呢。前面的故事虽然凄惨,可毕竟是梦啊,可后面的双性才是真正的事儿啊。为啥贝诚没反应,夏凡一把捧住他的脸,对视着问,“贝诚,你刚才听清楚了吗?我,夏凡,是双性人,或者说,是畸形儿。有两套生殖系统,在持续注射药物后,能够怀孕,你明白这什么意思吗?”
贝诚点头,“能生孩子啊!”
这让夏凡有些不知所措,贝诚似是刺激受大了,可夏凡什么都考虑过,就是没想过有人会受刺激。可他一想也明白,若是自己喜欢个男人,哪天他过来说自己是个女人,平时喜好女扮男装,他也得这表情。叹了口气,他说,“你没点想说的吗?分手的话,我没意见。恶心着你,实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