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冬瓜
莫飞尘下意识抓住了何蕴风的指尖,那是冰凉的,却隐隐透露出一些温度。
第二天早晨,山间是弟子们练剑的声音,莫飞尘砸了砸嘴醒过来,一旁的何蕴风早就不见了。
他推开房门一看,何蕴风站在围栏前,望着那片浓雾,手中握着一个布囊。
莫飞尘知道,那应该是落连云留给他的什么东西。
“师父,你饿吗?”
何蕴风将那布囊收起,转身道,“你想吃些什么?”
莫飞尘嘿嘿一笑,跑回了伙房,拽了些玉米柴火外加一小罐辣椒酱,回了茅屋前,吭哧吭哧搬来一块中间有凹陷的石头,生上火,烤起玉米来。
何蕴风起先只是在一旁看着,直到莫飞尘抬起头来一张被熏黑了的脸,他不自笑出了声,来到他的身边,陪他一起旋转插在木棍上的玉米,抹上辣椒酱,两人就坐在火堆边吃了起来。
莫飞尘一边啃着一边偷偷大量何蕴风,师傅就是师傅,啃个玉米棒子都慢悠悠的。
“你看着我做什么?”
“师父能吃快点吗?徒弟不好意思吃的比你快……”
何蕴风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在我面前一直都没什么规矩,如今又装什么装?”
莫飞尘乐了乐,嘴巴里吧唧吧唧,“师父啊,我听伙房的师弟们说庄里来了好多武林豪杰,要见您的面儿呢,都给师父……庄主师父给拦下来了。”
“他做的不错。”
“可是,师父您不想见见沐云山庄的人吗?”
“见来做什么?连云已经逝去多年,没有连云的沐云山庄哪里还是我心中的沐云山庄?”何蕴风将玉米放下,似乎不想吃了,“不知道她在奈何桥头,可曾犹豫过。”
“独过奈何桥,三生孟婆汤……”
“只怕三生石上,她想刻的也不是我的名字。”何蕴风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那破旧的栈道栏杆,转过头来,却见莫飞尘忽然将一只草编的蚱蜢伸到了他的面前。
“师父,咱们编一些蝴蝶蚱蜢挂在窗子上吧,风一吹就好看了。”
何蕴风看着莫飞尘的眼睛,似乎也来了兴致,两人就坐在烤玉米的火堆前用草叶编起东西来。
莫飞尘怕他想起落连云,每当他露出惆怅的表情,自己的心里也会隐隐不是滋味。于是莫飞尘变着法儿来转移何蕴风的注意力。
比如说下五子棋啦,何蕴风对此很感兴趣,莫飞尘不过赢了他两三盘之后,他便摸着了门道,将莫飞尘赢了个灰头土脸。
何蕴风还没有失去兴致,莫飞尘却直接躺在地上赖皮说不玩儿了。
“这样吧,我六个子连成一线才算赢,你五个子就赢了我,怎么样?”
莫飞尘眼珠子一转,“那成。要是谁赢了就能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情,无论多难也不能推脱!”
“好啊,有赌注的话也有意思的多。”
结果,莫飞尘还是输了,他大叫了一声,两手按在膝盖上,“又输了……师父你想我做什么?”
“唱首歌吧。就是你在山洞里想起你那位师兄的时候唱的歌。”
千里之外么?莫飞尘眨了眨眼睛,“要我唱也可以,只是师父你不可以再想落连云。”
“你这小子,”何蕴风扬眉,那动作勾得莫飞尘漏了一记心跳,“可以,但是你也不能想你那位师兄。”
“好。”莫飞尘清了清嗓子便唱了起来,歌词不记得的地方就啦啦啦啦地带了过去,调子也走得想不起原来的调子,只是那少年的朗朗歌声回荡在谷间,思念盖过了忧愁。
莫飞尘忽然觉着肩膀上有点儿沉,侧过脸来才发觉是何蕴风枕在了自己的颈间。
“飞尘,你让我觉得,我真的是活着的。”
那温软的鼻息触上莫飞尘颈间的肌肤,让他脸上一热,伸手按上围栏,“唉哟!”
“怎么了?”
“没事没事……被木刺给扎了……”莫飞尘将手缩回来,刚想要吮吸,就被何蕴风给握住了。
“让我看看。”何蕴风将那木刺给挤了出来,嫣红的血从伤口冒出,莫飞尘心下一惊,师父可别狗血地含住自己的指尖,那样的情景实在太雷人……
“好了,去洗洗伤口吧。”何蕴风带着莫飞尘从高处落下,来到水潭边。
雾气里,莫飞尘看不见其他的东西,除了何蕴风的侧脸。手腕被他握着,莫飞尘觉着似乎血液流速都加快了许多。
“师父,原来潭子里有鱼?”
“怎么了?”
“要是能抓上来就好了,叫伙房做成糖醋鱼……嘿嘿,师傅你不知道,山下鱼要五文钱才能买到一只,而且都死了很久的那种呢……”莫飞尘说着,已经在咽口水了。
何蕴风莞尔一笑,指间一弹,水花微溅,一条鱼便翻着肚子浮了上来。
“弹……弹指神通!”莫飞尘惊叫着。
第9章
何蕴风好笑地蹙眉道,“什么‘弹指神通’?方才那只是无形剑气最基本的‘出剑’而已,你要是愿意好好学一学内功,又何止出剑而已?”
“得了吧,那么多的师兄们,个个都比我勤快,练了十多年还不就是那样。武林中能‘出剑’的弟子也就两三百人而已。”莫飞尘找了根树枝,将那条鱼拨回岸边。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很有天分。”
“嘿,那是,于师兄说过我有把人气死的天分。”莫飞尘拎着鱼笑开了花。
“不是说了不想你那师兄了吗?”
“习惯习惯!”莫飞尘呵呵一笑,“而且我刚才提起他的时候心里又没有想他。不过师父,好端端提练功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我陪着你吃喝玩乐就不用练功了?”
“我无聊啊,教你练功,算是找点事情做。”
“不要吧,练功很辛苦,我吃不了苦的。”
“谁说练功一定会很辛苦,”何蕴风指尖弹在莫飞尘的鼻尖,“傻瓜越是努力,可是每一分汗水都没用到点子上,自然成不了。”
“那我练成了,又不想去江湖上闯……”
“我们师徒俩可以比划着玩儿啊。”何蕴风顿了顿,眼睛里有一点儿孩子气。
就是那点天真,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中显得尤为珍贵。
“好啊……”莫飞尘说完这两个字就后悔了,赶紧转移话题,“我先去将这鱼交给伙房再说!”
晚上的糖醋鱼香味四溢,师徒二人将桌椅搬出来,坐在栈道上。伙房还给了一壶好酒,有鱼又怎可没有酒?
何蕴风执着酒杯在鼻间轻轻闻着,额际的发丝在风中轻扬,凌乱却有着婉转的曲线,“你在看什么?”
“看师傅你真是个美男子……”莫飞尘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你再长两年,只怕迷上你的小姑娘也是一抓一大把。”何蕴风将酒杯在莫飞尘的面前晃了晃,“会喝酒吗?”
“不怎么会。”
“陪我喝一点好了,一个人喝酒很寂寞。”
“谁说只有一个人?明明是四个。”莫飞尘指了指地上的影子,“这下师傅你不寂寞了吧?”
月下,何蕴风漾起一抹笑意,明明还没喝酒,莫飞尘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第二天,莫飞尘故意赖在床上,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何蕴风不记得他们昨天在水潭边的约定,远处是年轻弟子们练剑时的口诀声,何蕴风就坐在桌前自己与自己下着五子棋。
终于到了正午,莫飞尘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声,他这才伸了伸懒腰爬了起来。
“中午想吃什么?”何蕴风的声音是淡淡的,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桌子上那张画满格子的纸上。
“玉米面馒头,要是能再有点腌黄瓜就好了。”莫飞尘用茶水漱了漱口,来到何蕴风的身后,“师父您在自己和自己下啊?”
“错了,我正在无聊。”何蕴风抬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因为某人不想练功。”
莫飞尘咧了咧嘴,“好吧好吧,我练就是了……”只要我一直一副烂泥巴扶不上墙的样子,饶你就是脾气再好,也会求我别再练了。
于是,吃过午饭,莫飞尘便随着何蕴风来到了一片开阔地上,四周是都是树木,偶尔还有几只野兔探头探脑。
何蕴风随手折了两根树枝,一根扔给了莫飞尘,“无论练什么功夫,都没必要非得咬着牙似乎要起早贪黑才能练出个成果。”
“哦?”莫飞尘耸着肩膀,“那我倒要看看师父你要怎么教我?”
想当年于禁可是被自己气到吐血。
“攻过来吧,你要做的就是……”何蕴风从地上捡起一片枯叶,插在腰间,“就是让这片叶子掉下来。”
莫飞尘看着他,自己与何蕴风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虽然只是一片枯叶,只怕自己花上十年八年的时间都不能让它落下来。
“我不会对你用内力,全当做是游戏如何?”何蕴风用树枝点了点地面。
莫飞尘听他这么一说,也倒来了劲儿,挥着树枝就冲了过去,“大爷来也——”
何蕴风一笑,轻松躲开,他挡开莫飞尘的手法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哪怕一个转动,上挑,下扯都是攻守兼备。
莫飞尘被他耍的团团转,直接扔了树枝躺在地上,“不玩了,小爷累了。”
何蕴风看他耍赖也不生气,而是在他身旁也趟了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在空气中晃动着,手指按在腕间,指引他如何施力,“你看,你只要这样就能挡住我那一下让你摔倒的一招,还有这样,那下你就能勾下我的腰带了……”
一开始莫飞尘并不想搭理他,可是何蕴风的声音虽然没有什么波澜,但是却有一种优雅的磁性,逐渐将他的思维牵引了过去,莫飞尘感觉对方带着自己的手腕活动着,隐隐体会出何蕴风每一招每一式都值得好好揣测。
“真的不和我玩了?”何蕴风侧过脸来,似笑非笑。
莫飞尘这才回过神来,腾地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道,“谁说不玩了?徒弟休息好了!”
“真的休息好了?”何蕴风笑了笑,还没坐起来,莫飞尘便提着树枝冲了过去。
“看招——”
何蕴风侧过身子,树枝在莫飞尘的手腕上转了一个圈便挡了过去,“你这耍赖泼猴!”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莫飞尘依旧没有将那片枯叶给扫下来,但是不可否认,他被这游戏引起了兴趣。
晚上吃完饭,全身汗湿了黏黏的,莫飞尘一边煽火烧着热水一边在心中忍不住回忆何蕴风的动作,水烧好了,他就傻傻地要用手去抓,被何蕴风一把按住。
“你傻啦,小心烫成红烧猴爪!”
莫飞尘抬眼,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何蕴风皱起了眉头。
将热水倒进浴桶里,再倒上些冷水,“师父,您先洗吧!我再去烧一桶水给自己。”
何蕴风背对着他,将外衣脱了下来,修长的背部曲线让莫飞尘咽了咽口水,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叫住了,“还烧什么啊,你个子那么小,就和我一起洗吧。”
“一起……洗……”莫飞尘呆了呆,“还……还是不要了……挺奇怪的……”
正说着,何蕴风便跨进了浴桶中,“又不是小姑娘,做什么扭扭捏捏的?啊,我知道了,其实你就是个小姑娘?”
“谁……谁说的!我是尊重你是我师父,觉得在你面前赤身露体的不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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