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丹心粟米
忽明忽灭的烛火照在养心池那掩映着一片春色的纱帐上,留下朦胧的柔光。
赫连拓从池水的一边滑到另一边少年所在的位置,光裸的手臂刚刚触碰到少年,对方就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的躲到了一边。
少年敛眸闭目,面无表情的浸泡在池水中,冷傲到让人难以接近,赫连拓叹息着再度靠向他,这次却很识相的没有轻举妄动的触碰对方丝毫。
“焰儿,你还在生父皇的气吗?是父皇不好,是父皇不对,父皇罪该万死,父皇给你赔罪好不好?”赫连拓赔笑着道。
“……”静默无声,连池中的水似乎都懒得发出一点声音。
第21章 体质变弱
“你就原谅父皇吧,父皇知道不该装病来博取你的同情,但你也知道其实有时伤口还是会有些疼的,也不算是完全骗你的。”赫连拓面露委屈,斜着眼瞄着少年脸上的表情。
赫连赤焰在听到赫连拓的话后,秀眉微动,赫连拓见到对方有所反应后,便乘胜追击继续道:“你看在父皇到了此刻都还在受着伤口折磨的份上,就原谅父皇一次吧,父皇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都生了父皇几天的气了,难道还不够吗?”
赫连赤焰的双手用力的在水面上拍打了几下,水花溅了赫连拓满脸,他笑嘻嘻的对上少年怒火中烧的眸子。
“赫连拓,我告诉你,你不要再这跟我装傻,避重就轻,你知道我生气不是为这个。”赫连赤焰说罢,腾地起身,不在意光裸的身体暴露在男人的面前,他甚至就这样光溜溜的转过身去,正面对上男人那痴痴地流着口水的色色表情。
少年旋开一抹如烟花般璀璨的笑容,用脚踢起池边的茶杯击向还兀自在池水中发呆发愣的男人。
等赫连拓回过神来,狼狈地闪过少年的袭击,再用目光去寻少年时,对方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暗夜里,朦胧的月色透进赫连拓的床榻上,他缓慢地翻了个身,不小心压到肩膀那几个时辰前被赫连赤焰用茶杯击中的地方,刺疼得他醒了过来。
不是真的躲不过去,是因为当时看着少年那白皙的娇躯看得一时失了神,又考虑到也许自己受伤了,还可以换来少年的一些同情,到时说不定就肯原谅自己了。
奈何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可惜少年却变得心狠了,根本对他理也不理,看都懒得看一眼,甚至今夜都不曾与他睡在同一张床榻上。
缓缓坐起身来,锦被滑下身体,他拉开单薄的里衣一看,肩臂处竟已有一块明显的瘀伤了,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娇嫩了,就这么随便一碰也留下了伤痕。
他摇着头下了床榻,迳自走到桌案前为自己倒了杯水,沁凉的水暖暖滑过干渴的喉咙,感觉舒服了一些。
望着透窗而进的朦胧月色,走至窗边,推开那挡住月光流泻的窗子,怔忡地望着窗外浸淫在月光下一层层的宫殿雕檐,逐渐失去了睡意。
总有一天,他会带着焰儿离开这片宫墙,在一片宁静祥和的地方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日子。
他何曾没有这样想过,唇边不禁露出自嘲地苦笑。
他岂会不知少年的心思,他岂会不知焰儿真正气的是什么。
赫连赤焰的皇位在赫连恒翼的帮助下算是坐稳了,虽然那对佟妃下毒的人没有露出马脚,但他和焰儿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证据。
他恍恍然地走出睡房,一路向外步入了回廊之上。
有没有证据,也并非主要的,就算先将人抓了去,再想个办法审问也不是件难事。他怕的只是背后还会牵扯出多少人来,是否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宫廷大战在等待着。
如果自己和焰儿就这样离开了,留下烂摊子让青萧和恒翼去收拾,似乎太过自私了。
寂静的夜空中,隐隐传来打更的悠长梆声,一声声散进风里。透着一种凄清孤寂的感伤。
这种感伤究竟是什么?也许他真正担心的并非只是一场难以收拾的暴动,也是他多年拥有着权力,而一种落幕的凄清,一种繁华落尽的悲凉。
依旧缓缓踱步,走进了寂静的庭院里。
想想赫连青萧的懂事,想想赫连恒翼的神武与霸气,其实将这个皇位交予他们,自己应该也是放心的吧。心中的一抹抑郁在此刻应该是拨云见日的清朗起来。
只是心中的另一个隐患要如何在焰儿不知道的情况下,消无声息的解决呢?他让焰儿为自己担忧过太多次,为自己付出过太多东西,这一次他不想再让焰儿为他寝食难安。
待他一切都搞定,再为赫连赤焰筹备好自己的家园后,他们就可以彻底的离开了。
抬头仰望天空那清冷却明亮的月儿,如梦似幻。想象着焰儿在看到自己为他准备的幸福家园时会露出的表情,就让赫连拓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父皇可真是兴致好啊,深夜不睡,还到这院子里来赏花。”赫连赤焰披着件明黄的斗篷来到赫连拓的身边,伸手捻起花丛中的一朵不知名的黄色花朵道。
“焰儿终于肯理父皇了吗?”赫连拓笑看着身边面部表情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小人。
赫连赤焰突然转身望向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困惑,“父皇最近都不曾提醒过我,不许让我叫你父皇,难道你不担心这些了吗?”
“我说了你也记不住,或者该说你也不愿意听,既然你不愿意,那就都随你吧。”赫连拓说得有些无奈,但却也很纵容。
“哼!快进去吧,穿得那么少,是想故意生病,给我找麻烦吗?”赫连赤焰说着转身,朝着殿内走去,听到身后跟随而来的脚步声时,微微地露出笑颜。
沉静的夜,却有着养心殿中两个不沉静的人。
同样,锋翼殿此刻也正掀起着新一轮的波澜。
破败的衣衫半遮半掩着被捆缚在床榻上的男子,如此羞辱的呈大字型的展现在赫连恒翼那看起来邪佞,又带着情色味道的火热眼眸下,男子再也无法保持刚刚的平静,他惊慌地叫着:“你放开我!”
赫连恒翼坐在床榻边,悠闲的喝着清香的茶,“放开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你管我是谁,反正我的目的就是来杀你的,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没人派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男子的双手不停的挣动着,却怎么也无法让那绑在手腕上的绳子松开分毫。
赫连恒翼将茶放在一边,拿起桌上刚刚命人送来的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他漫不经心如同闲话家常的问道:“那本皇子与你有仇吗?让你如此大费周章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来杀我?”
“没有,我和你没仇,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行吗?”男子踢动着双腿,在无数次的尝试下,只是让脚腕上绑缚的绳子越来越紧,脚腕越来越痛时,他才安静下来。
赫连恒翼用锦帕擦拭掉手中的糕点屑,高大的身体在男子惊恐的注视下,趴在了他的身边,用手肘撑住床铺之上,他将自己的脸凑近对方的,仔细的盯着男子一顿猛瞧,仿佛要将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干什么?”男子避无可避,头向后让,却被赫连恒翼一把按住。
赫连恒翼重重地揉着男子的一张脸,虽然作为女子时,他算不上顶漂亮的,但作为男子来看,这人倒还算得上俊逸秀美,“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是想看看你究竟是真的长成这个样子呢?还是易容成淑妃的样子。”
“走开走开,我是真的长成这个样子啦。”男子不顾一切地大叫着,拼命的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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