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辜负我(慢穿) 第57章

作者:不如睡 标签: 系统 穿越重生

第68章 浪荡子和他的渣男攻11

  休沐日, 容瑾也不用进宫读书, 中午坐在马车上, 在偏门那里等顾念。

  顾念从门中缓步出来,容瑾拉他上马车, 不放心地叮嘱道:“我那三个朋友性子直, 有时候说话没把门, 阿念如果觉得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只管告诉我,我去骂他们, 不必放在心上。”

  顾念看着就是安静沉稳的性子, 容瑾估摸着,他不太能和自己那三个好朋友聊得来。他已经开始后悔答应带顾念去见他们了。

  顾念心想:你这样说,倒像你我生疏, 是外人一样。不过想想,和人家十多年的交情比起来, 自己确实是个外人。于是他笑了笑,没说话。

  汤兴把地方约在洒金湖的画舫上。

  容瑾听到地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洒金湖那里的画舫, 虽然不是花街柳巷, 可也不算是个正经去处。不过想想, 他们平日里去的绝大多数都是这种地方,若要选个熟悉的地方宴请, 这已经是个相对来说比较合适的选择了。

  而且毕竟约好的时间是大中午, 只要不刻意去叫人来, 应该不会有什么歌舞伴奏,甚至劝酒夹菜的女子……

  汤兴定下的画舫停在湖畔。容瑾先上了船,其实画舫停得很稳,但他还是下意识伸出手,去扶顾念。

  顾念牵住了他的手,稳步上船后,也未放开。容瑾不知他是一时忘记了,还是故意做给别人看,但心想,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于是也心安理得地握住了心上人的手。

  掀开纱幔,也没别人,一条画舫里,只有容瑾的三个狐朋狗友,坐在案前说话。

  容瑾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牵着顾念走进去,笑道:“怎么今日都来的这样早?”

  “难得我们阿瑾如今肯赏脸赴约,怎么敢来得晚?这位就是,”周临嘉笑着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磕磕巴巴道:“这位便是辰国的那位殿下?”

  三个都是久经风月,混迹浪荡场的人,不是没听说过龙阳之好,但对自家一起逛青楼的好兄弟突然就喜欢男人了这件事,还是没什么真实感。更别说,容瑾连个缓冲都没有,飞速地就找了个男心上人,据说还是正儿八经,打算长长久久的。实在叫他们没什么心理准备。

  明明商量好,一定要好好招待顾念,给阿瑾长脸的。可见面第一句,称呼就把周临嘉给难倒了。

  我到底是叫弟妹呀,还是妹婿啊?难倒叫弟婿?算了,我还是叫殿下。

  汤兴见气氛一时尴尬,连忙起身:“快快快,快落座。”

  容瑾和顾念的桌案被并排着放在一起,中间只隔着一个小小的缝隙,汤兴三人则坐在对面。

  入座后,三人也不知道说什么。顾念这样干净斯文,稳重寡言的人,一看就跟他们不是一路的,难道要谈一下诗词歌赋?他们可都不怎么拿手。

  还是顾念先拿起了酒杯:“阿瑾常跟我提起三位,说是他此生挚友,今日有幸得见,顾念先敬三位一杯。”

  一杯酒下去,场面顿时缓和了许多。汤兴这样大大咧咧的,已经对顾念颇具好感:“哪里哪里,我们才是久仰殿下的大名呢。”

  顾念微笑道:“几位是阿瑾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不嫌弃,直呼我姓名便好。”

  容瑾惊奇地发现,顾念平日里不爱说话,可到了交际时,却游刃有余。想想也对,毕竟是宫廷里混大的,哪有傻子,就连九皇子,偶尔都还会装个温良恭谦让呢。何况阿念后来还吃过苦。

  虽然开场尴尬了些,但几人都有意交好,很快便相谈甚欢。

  容瑾倒不怎么急着插话,他靠在桌案后的背靠上,慢慢夹菜吃,听他们几人闲聊,

  舱口的纱幔突然被掀开,两个小丫头,一个拿着琴的女子缓步从舱外进来。她容色并不如何出众,但眉眼清冷,颇有一番冰雪凌然的气质。女子环视了一番,视线定格在容瑾脸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见过诸位公子。容公子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容瑾一愣,顿时不自在地坐直了身体:“原来是陆莺姑娘。自然安好。”

  汤兴喝了几盏酒,已经微醺,见到来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笑着对顾念道:“阿念不知道,莺莺姑娘的琴是洒金湖一绝,平日里难请得很。我们哪一次听到,都是沾阿瑾的光。”

  安和嘴角抽搐,狠狠地在案下拧了汤兴一把。汤兴还一脸懵地看着安和。

  容瑾偷眼看了看顾念,顾念笑容很平静:“哦?那我今日有耳福了。”

  陆莺可比汤兴察言观色的本事强一百倍,她立刻意识到,这位新出现在容瑾身边的少年,不怎么喜欢她。但是她并不大在意。容瑾有好些日子没来过了,也不知是不是找到了别的,弹琴更好的人。她新练了一首极难的新曲子,有心在容瑾面前露一手。

  陆莺年幼时便被卖入青楼。她容色一般,其实只是被买来做丫头的。但楼里的一位老琴师发现,这个常来偷听的小丫头片子,在琴上极有天赋,便收了她做弟子。她长大后,成了洒金楼最好的琴师。

  她性子冷,又以琴艺闻名,虽然卖身契在青楼,却是清倌人。身陷风月,难免也会遇到一些麻烦。容瑾曾经为她解过围。陆莺早就知道容瑾的名字。他是风月地的常客,陆莺有好几个关系好的姐妹,都暗地里心仪于他。

  她曾经心底不屑过。常来这地方的,哪有什么好人,面子上再怎么矜持,也不过是色鬼罢了。何况容瑾一无才名,二无功绩,不过是个仰仗家世的纨绔子弟,装个君子,竟也把这许多姐妹迷得团团转。

  直到容瑾救下她,她为了报答容瑾,为容瑾弹了几次琴。她发现,容瑾是真的只听曲。

  他不怎么喜欢歌舞,若是有歌舞助兴,必然是同伴点的。他身边也极少有姑娘陪着,陆莺只见过一次。那是一场很大的宴会,占了洒金湖最大的画舫,宾客满堂,穿着纱裙的女孩子如同蝴蝶,脚步蹁跹地掀开纱幔走进去。有个女孩子很小,大概是第一次待客,心里紧张,踩到裙子摔了一跤,狼狈得很,宴请的主人觉得丢脸,恼怒地骂她出去。容瑾为她解了围,叫了她过去。一场宴会,陆莺总忍不住朝容瑾那里看,她看到,容瑾从始至终没有碰到那个姑娘一下,只叫她倒酒。

  他是个真君子,目无淫邪。

  陆莺越来越盼着容瑾来。陆莺一直以为,容瑾待她,多少是有些不同的。容瑾有时候也会独自过来,若是她闲着,多半都是叫她。她坐在纱幔后,默默地为容瑾弹曲子。容瑾听够了,便离开。

  直到这一次,容瑾足足有三个月,未曾来过洒金湖了。自从他听过她的琴,从未有这么久没来过。

  容公子好像也到年纪,是不是打算成亲了?

  她心里念头纷纭,一曲终了,起身。

  顾念将酒杯轻轻放到桌上,平静道:“弹错了几个音。”

  陆莺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也知道自己心里浮躁,弹错了几处,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公子精于此道,听出来了。她微微福身:“是陆莺技艺不精。”

  毕竟是老熟人,容瑾下意识打了个圆场:“陆莺姑娘这首曲子是新练的,以前未曾听过。”

  陆莺嘴角略弯,看了容瑾一眼:“确实是新曲。陆莺该练好了再弹的,污了容公子的耳朵。”

  顾念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容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着顾念笑道:“我都不知道阿念还懂音律。”

  顾念轻声道:“略懂一二罢了。”

  就算粗神经如汤兴,也察觉到了这股不太友好的氛围。他终于从自以为一派和谐的幻想中脱离出来,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安和为什么掐他了。

  陆莺一曲弹得不好,心中窘迫,便起身告辞了。汤兴借口去更衣,打算去给画舫上的人说一声,千万别再有别人上来了。

  “汤兴你没毛病,”容瑾跟着他一起出去了,到了角落里疾声道,“我带着阿念来吃饭,只我们几个人就好,你还叫别人做什么?!你怎么不直接叫个十几个姑娘跳一段啊?生怕我过得好是?”

  汤兴很冤枉:“我再没眼力,也不至于干出这么坑兄弟的事。这不是忘了说了吗?再说这哪能怪我,你每次来,只要莺莺姑娘有时间,不都听人家弹曲子的吗?我一时忘了交代,画舫就告诉莺莺姑娘了。”

  汤兴很不服气,嘟囔道:“再说莺莺姑娘本来就是你的红颜知己,你前科那么多,躲得过这次也躲不过下次,早晚要叫人家知道的。”

  “什么就我的红颜知己了!我就听听曲子,连句闲话都没说过,怎么就成红颜知己了?!”容瑾简直抓狂,“我哪来的前科?!你给我说清楚,不许诬赖我!”

  汤兴翻白眼:“你要真问心无愧,你慌什么啊?行了行了,我回去帮你解释,行不行?”

  容瑾心累:“您可闭嘴。”

  容瑾和汤兴离开,屋里一时寂静。顾念心里像被人倒了一碗苦汤药,从心底苦到舌根底下,只好默不吭声地喝酒。

  周临嘉拼命想话题,一时脑抽:“阿念,你会刻簪子吗?”

  顾念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他想起来容瑾之前提过,要他刻一把簪子做回礼:“略会一二。”

  其实一点也不会,是听容瑾说了之后,才开始了解的。但他想,既然容瑾和周临嘉都提起,大概是有些缘故的。他想听一听。

  安和是三个人里面心思最缜密复杂的。他想着顾念八成是生气了,最好趁现在不动声色地帮阿瑾说说好话。他插话道:“阿瑾之前突然告诉我们,他喜欢男子,我们不信,还问他喜欢什么样子的。”

  顾念果然放下了酒杯,眼神专注了一些。

  “他说,喜欢身材高瘦,白白净净,带些书生气。”安和微笑道,“最好还要会刻簪子的。”

  顾念能听出陆莺曲子里弹错的几处地方,肯定是精通音律。容瑾问起时,他却说只是略懂一二。安和下意识以为,这音律的“略懂一二”和刻簪子的“略会一二”,是一个意思。

  他心想这可真是太巧了,真是天助我也:“如今看来,这么具体的条件,高瘦白净,带着书生气,簪子还刻的好,他说的这人不就是阿念吗?”

  他刻意忽略了容瑾是在说过这话之后,才认识的顾念:“想来阿瑾早就对你动了心,只是一直没有表明心意。”

  顾念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其实不会刻簪子。

第69章 浪荡子和他的渣男攻12

  容瑾从外面回来的时候, 顾念已经恢复了平静, 。

  安和对容瑾使了个眼色,容瑾立刻明白了。他这些朋友里, 汤兴是个生活幸福的真傻白甜, 周临嘉也差不多, 安和就不一样了。他的家庭非常复杂, 有一群被花心滥情还偏心的父亲养大野心的兄弟, 和一个同样被父亲逼黑化的嫡母哥哥,终日腥风血雨,手起刀落。他能从无差别仇视所有异母兄弟的变态兄长手底下, 自自在在地混自己的小日子, 一直都是几个人中最靠谱,心思最多的那个。

  肯定是安和帮他描补过了。好兄弟,一辈子。容瑾给了安和一个感激的眼神。安和谦虚地点点头, 深藏功与名。

  汤兴还惦记着帮容瑾补救一下,席上:“阿念,你别看我们爱来这种地方,可阿瑾可是个真真正正的正人君子, 从来没在外面留宿过, 我跟你保证,绝对连小手都没拉过。容家管得严, 真要有个什么, 那绝对是要负责任的!”

  别说容瑾和安和了, 就连周临嘉都想打他了。你的意思是阿瑾洁身自好, 是因为家里管得严吗?

  顾念却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点笑:“我自然是信得过阿瑾的。”

  他早就知道,容瑾在外面是什么名声。就算他不知道的,柳弈也都打听回来,一点点事无巨细地讲给他听,生怕他脑子被恋爱的热度给烫傻了,最后落得个伤痛欲绝的下场。

  红颜知己,别说只是听人家弹琴,就算容瑾真的留宿这里,他能管得了吗?他说到底,也不过是假借着做戏的名义,暗地里来接近容瑾的,居心不良的人啊。

  饭罢,顾念准备离开,容瑾起身和他一起走,顾念却拦住了他:“时日尚早,阿瑾何必急着走,不如留下和几位好友说说话。我前些日子在一间铺子定了些东西,如今正好去看看。”

  他从几人的话里也听出来了。容瑾已经很久没有和他的朋友们聚过了,不知道是因为陛下的旨意,还是因为别的缘故。这次好不容易聚一聚,他在这里,容瑾和几人都不大自在。

  容瑾当然说要陪他一起去,但顾念态度很坚决。容瑾转念一想,也许阿念有什么不方便自己跟着的缘故呢,也没再坚持。

  顾念离开后,气氛放松下来。他们也不是不喜欢或者排斥顾念,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反正是不敢放开了喝酒,放开了胡说八道的……

  汤兴又新叫来了酒:“来来来,赶紧倒上,今日不醉不归。”

  他表情很严肃:“以后我们阿瑾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估摸着不会再和我们出来玩了。今日就是诀别宴!喝了这杯酒,我们以后就不是兄弟了!”

  安和一巴掌拍在汤兴的后脑勺上:“少看点白痴话本!”

  ……

  容瑾一身醉意,脚步微晃地回到容府,结果在自家门房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柳弈已经等了他有一会儿了,面容有点着急:“容公子,我们殿下呢?”

  容瑾一愣:“阿念没回去吗?是不是你跟他错开了?”

  这会都快傍晚了,顾念是中午走的,就算步行走,也该回去了啊。

  柳弈摇头:“没有,我走之前拜托了偏门的侍卫大哥,说殿下回来了,会到容府给我送信来。”

  容瑾想起来了:“阿念说他前些日子订了些东西,要去看看东西到了没。那家店在哪儿,你知道吗?”

  柳弈提起来就悲愤莫名:“八成是给你定簪子的用料去了。”

  顾念在雕刻上实在没什么天赋,他先拿木头练了两天手,发现凭借着自己的手艺,这簪子实在很难达到送人的标准。他去了京里最出名的一家雕刻店,那老师傅看了他的成品,也无话可说,最后给他出了个主意。手艺不够,东西来凑,叫他另辟蹊径,找些珍贵稀奇的材料来,到时候刻个最简单的。他就拜托那位老师傅,给他留心合适的材料。

  容瑾问清楚店在哪儿,也没等柳弈,从家里牵了一匹马出来,疾驰着离开。

  那家店并不难找,容瑾很快就到了,顾念却没在里面。老师傅问清楚了他的来意,告诉容瑾,店里的一个伙计曾经在城郊的一位老先生家中,见过一块质地细腻光滑的极品白玉,触手生温,宛如丝绸,更难得的是,那是一块软玉,雕刻难度比较低。但是人家说要留着收藏,不肯卖。顾念急着想要,就干脆跟着那伙计出城去拜访那位老先生了。

  老师傅安慰他:“那位老先生住在山上,路不太好走。也许那位老先生不愿意出手,耽误了时间,今夜赶不及宿在城外,也说不定。”

  老师傅说的有道理,容瑾心里却总觉得有点不安。顾念不像是要露宿在外面,也不跟柳弈说一声的人啊。

  他对老师傅道过谢,便骑着马向城外走,沿着打听来的路线,去寻顾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