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果子
这次容溱在调查的案子极重。左卫军的威临将军耿宝山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而且还有私通西疆的嫌疑。之前的军捐路线应该就是他暴露的,所以途中遭遇了四次抢劫。好在都安然无恙的送到了边关。但他们这里有人私通卖国的事却是板上钉钉的。于是在那之后容溱就和好几个人官员一起私下调查,最后才确定了是耿宝山的手笔。
但耿宝山这个人表面上刚正不阿是军兵眼中的好官,五十来岁的年纪只有一个正妻和一个嫡女也不见其纳妾收房,是多少女人心中好丈夫的典范。但经过调查,这个耿宝山在下茂城有一个小宅子,写的不是他的名字,但却养了三个外室,而且这三个外室一共给他生了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如今最大的儿子已经在军中跟着他任职了。只是用的是米姓,所以根本没有人怀疑过他们的关系。
“那已经百分之百可以确定是这个耿宝山干的了?”宁晓枫忍不住问。
容溱回道:“自然是百分百确定。就算没有方才生擒的那六个人,耿宝山那边跟裘达人里外勾结的秘信也已经被截获了。这次我过来,一来是看看药田,二来也是带着洛煊来悠然食府玩一圈,见见你们夫妻。最要紧的其实就是暗中部署人马把耿宝山的外室和儿女一起都抓起来。只有这些人在手,耿宝山才会有所顾忌。”
黄洛煊皱眉:“据我所知,耿宝山是一个心狠的人。他的正妻之所以只有一个女儿,是因为之前的嫡长子是在剿匪的时候被他送去前线才死的。那之后他才对外说自觉的对不起妻子和儿子,所以不再纳妾一辈子只守着妻子和女儿。还要给女儿招上门夫婿,不能看女儿受一点儿委屈。所有人都觉得他重情重义为国为民,可私底下他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可见心思之深。他能豁得出嫡子,几个外室和外室所生的庶子难道就一定可以拿捏住他?”
容溱摇头:“这个自然不能肯定。但只要有人在手,他肯定不会再如此的肆无忌惮。当初他把查他的人都分尸焚之,就是因为没有人能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如今却是不同了。更何况这些人也都罪有应得。除了有一个未成年的幼子之外,其他儿子也都有对外勾结的嫌疑。反正通敌卖国的罪名他是坐实了的。到时候圣上下旨,也会全家抄斩。这样的大罪没有回还的余地。”
沈晟倾问:“那这是耿宝山知道你在调查他还是因为……”
容溱告诉他:“这是他发现我已经把他的外室和儿女都给抓住了。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后招。这次的刺客一到,就有足够的理由查抄他的家宅。毕竟他在军中和驻地百姓的那里名声极好。若是直接说他通敌卖国,必定会有人觉得他被陷害。为了免去麻烦我才用自己和洛煊做饵。”说到这里,他拉过黄洛煊的手。“别怪我连累你,这件事我不想做也是一定要做的。毕竟关系到千千万万的百姓。”
黄洛煊自然不会怪他:“既然是应当做的,就不用说这些。我也不是那矫情的人。你没有提前告诉我我现在也明白是为什么了。只是这么一来,不也是给沈兄和晓枫找了麻烦?”
容溱笑道:“他们俩本来就是被记恨之人。沈贤弟提出药田一事的时候,在那些反对的人里,耿宝山虽然不是最激烈的,但却是坚持时间最久的。加上这一次沈家送来的都是成药,而且数量明确标识出来了。他想从中动手脚中饱私囊完全没了法子。又因为沈家十分支持对裘达人的战争,一家就独捐了十万两白银。这如何让他不恨。不过这个人就将被除了,也就没所谓留什么后患。而且我见沈贤弟这里的护院一个个身手高强,都是真正的练家子,耿宝山派来的那些刺客完全不是对手。”
沈晟倾笑道:“他们本不是这里的护院,而是跟着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同您身边的暗卫差不多,只不过他们同我也有师门的情分,那些人的武功也多是我师父或者是我自己教出来的。”
容溱顿时亮了眼睛:“那即是说你的武功在他们之上了?”
沈晟倾并不打算隐瞒容溱,自己的底气越足,对沈家和他们两口人将来的安全约有保障。“不能那么说。就拿我身边那个沈七来说,他的武功就在我之上。今日带头抓人的那个,武功与我不相伯仲。”
容溱咋舌:“真是想不到啊。你一个商贾人家的大少爷,居然会有如此高超的武功。”
沈晟倾苦笑:“这不也是幼年时被家中事所累。要是没有我恩师的巧遇,说不定我早死多年了。能得到他老人家的真传,也是我的命好。如今能帮得了朝廷,将来师父云游回来,定会高兴的。”
刺客被拿,容溱自然是带着人赶紧回了郡城。
沈晟倾让赵汉呆着六个人跟随一起护送,并告诉赵汉这一次等到耿宝山的案子彻底结束之后再回来。当然他也有舒心让赵汉交给沈为。这个容溱就不会过问了。
有了赵汉等人的护卫,再加上已经调集了下茂城的一百兵丁。算上容溱在城外暗中驻扎的两百人,这三百多人押送着六个刺客和耿宝山外宅里的几十口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站在城门外,看着远走的人群,宁晓枫皱着眉头:“路上不会有事儿吧?”
沈晟倾无法回答:“如果那边已经把人抓住了,应当很安全。但是即便有人想想要劫持人犯,这样在官道上行走也要比抄小路安全得多。小王爷那些暗卫和赵汉等人可不是吃素的。”
宁晓枫叹了口气。转回身上了马车。等到沈晟倾也坐上来,他才感叹:“你说好好的一个威临将军,也是被人爱戴的,怎么就要投敌卖国呢?”
沈晟倾道:“每个人自然都有每个人的私心。也许是为了利益,也许是为了其他的东西。事情没有审问清楚之前,咱们也是猜不出来的。但是从目前小王爷调查出来的情况来看。这个耿宝山是一个心思深沉而且十分狡诈的人物。他能在人前装了几十年的好丈夫好将军,一个不为小家只为百姓的好官。背地里却数个外室儿女众多,且还通敌卖国,这样的人怕是也不会仅仅甘心做一个只是副手的威临将军。如果我没猜错,这次王爷查抄他家的时候,应当会有丰厚的发现。”
宁晓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怎么想怎么生气,这种虚伪的人真是既恶心又可怕!”
沈晟倾点头:“是啊。不然怎么都说伪君子比真小人还要难对付。像耿宝山这样对外名声太好了,伪装得十分成功之人,要没有点儿能公开拿出来的真凭实据,万一被有心人煽动,对军心和民心都是有影响的。也难为小王爷要以身为饵。”
宁晓枫靠在沈晟倾的身上。“希望他们这个事情能顺利吧。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通敌卖国都是不可饶恕的。这一点不管是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
“好了,这些事咱们也管不了,更不能去多问,所以接下来咱们是回悠然食府,还是回府去?”沈晟倾揽住宁晓枫的腰身。对于可以在悠然食府真正只有两个人的轻松几日,他还是很期待的。
宁晓枫倒是没有心情跟他胡闹:“我看还是回府吧。祖母和父亲母亲肯定都很担心。昨天没什么,今天这都军队押送人犯了。咱们要是还不会去只顾着自己玩,也太不像话了。”
沈晟倾摸了摸鼻子,难得他想任性一把,自家夫人却如此正经。“也对。那就回府吧。过几天再过来也不迟。”
置业 第192章
两个人回到沈家,直接就奔了后院儿去见祖母。沈老爷听人来报大儿子和大儿媳回来了,也带着夫人一起去了母亲那里。
听沈晟倾说完经过,三位长辈都长出了一口气。但担心还是不可避免的。沈老夫人问:“晟倾,那个什么耿宝山会不会对咱们沈家有什么不利?”
沈晟倾回道:“听小王爷那意思,耿宝山在他来下茂城之前就已经在王府军队的控制之下了。耿宝山当时应当没有被抓,他的外室和儿女被抓之后也一定有人收网了。即便那时候还没有关押耿宝山,昨夜的事情除了之后,小王爷也已经飞鸽传书。估计现在耿宝山的府邸已经被查抄了。”
沈老爷对这件事惊讶不已:“我还跟耿宝山有过几面之缘。之前在郡城的时候,很多人都十分敬重这位威临将军,说他人好心地更好,对妻子爱重有佳,真正是爱民如子。没想到内里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怕至极啊!”
沈晟倾叹了口气:“所以这一次小王爷才会以身作饵,也就是怕他手下的兵和不明真相的百姓有什么变动。毕竟耿宝山现在是通敌卖国,谁知道他有没有私底下的势力在煽动人心呢?”
乔氏夫人皱着眉头:“那若是他有私下的势力,难保会对咱们沈家不利吧?”
沈晟倾不能否认,但是却也不能承认:“这一点母亲您大可放心。即便他有自己的私下的人手,目前他们的重心也应当是营救耿宝山。而不是来寻我们的晦气。何况我这边也认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武功都是极好的。从那几个刺杀小王爷的刺客伸手来看,他们连沈七和赵汉都打不过,绝对不会对咱们有任何威胁。想必能被耿宝山派过来做这么大事情的,肯定是他们之中出类拔萃的。只是最近不要随意外出为好。等耿宝山的案子结束之后,小王爷会派人来通知咱们的。”
三个人一听这话,也都放了心。像是沈老夫人和乔氏夫人本来一年也不出家门几次。除了沈老爷偶尔会出去会友或者是去悠然食府之外,最近这一年来在府中的时间也明显增多了。所以倒是都不觉得有被困在家里的憋闷感。
只有第二日沈晟洪听到之后吃惊不小。“大哥,这事儿这么大,不会走路风声吧?”
沈晟倾心中好笑:“什么风声?”
沈晟洪十分严肃:“自然是咱们沈家是帮着王府捉拿刺客的风声啊。”
沈晟倾笑道:“这一点众人皆知,毕竟小王爷是住在悠然食府,说跟咱们沈家脱离干系也不可能。我之所以跟你说,就是让你最近出入小心一些。等耿宝山的案子结束之后再多在外走动。左右也不过二三十日的时候,你就当多在家中陪陪弟妹和戎安,你若是实在要出去,就多带几个护院。不过那耿宝山自顾不暇,真是没什么闲心来找咱们麻烦的。”
沈晟洪听大哥这么说,明显放心了不少:“其实我少出去也没什么。商队已经出发半个来月了,铺子里的生意也不需要我操心,货都是刚进的。别说二三十日,就是一两个月不出家门也没什么。我就是担心将来因为这件事给咱们沈家带来麻烦。”
沈晟倾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能为家人考虑,这个浑货倒也是有心的。“放心吧。这事儿会很快过去的。你就当休息休息吧。”
这个案子的确用时一个月就彻底结束了。
耿宝山的案子在容溱押送人回到郡城之后就公开审问。当人们知道耿宝山在下茂城有个外府,养了个外室和那么多儿女之后,他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就已经崩塌了。人们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妾有庶子庶女,而是因为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纳妾生子,却不应该隐瞒众人假作成另外一副样子。
不管是在任何时候,舆论可以保护一个人,也可以顷刻间毁了一个人。耿宝山当初的好形象消失,光是那些人感觉受到欺骗之后,那种被愚弄的愤怒就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更何况他还有通敌卖国的真凭实据。只这一条,其他的诸如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等等就已经不够看了。
耿宝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便开始不顾一切的在大堂上大放厥词,先是辱骂皇帝朝廷,又是嘲笑大恒百姓愚蠢好欺。坐在上面审案的正是容溱本人,大堂外的百姓已经愤怒的想要自己当堂斩杀了这个恶人,而他却一脸平静的看着耿宝山,等他认罪画供之后,命人将一干人等押入死牢。想要死个痛快?他是不会上这个当的。
通敌卖国不比其他重罪。这是必定要满门抄斩的。就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会例外。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留下祸根将来都是随时可以发作的病原,所以斩草除根在这个罪名上是没有人敢提出异议的。
按理说郡王可以有直接斩杀耿宝山的权利,但容溱却告诉他父王要做一场戏。王爷听了四儿子的话,心中满意。于是五天之后,容溱亲自带人押送耿宝山一干人犯进京,在金鸡岭黑虎石附近遭遇了劫囚车的人。
囚车里的人自然都不是耿宝山和他的家眷。容溱这一计就是为了将耿宝山的余党一网打尽。于是耿宝山的在军队之外私养的手下被一举歼灭,还活捉了二十来个见事不好要逃跑的。其中就有六个是裘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