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置酒高堂
目之所及,尽是一片苍凉与荒芜,除了他以外,甚至连半只活物都看不到,不仅灵气匮乏,甚至连魔气都没有,空荡荡地如同黑洞一般,比起魔域更显凄凉。
林修然不敢怠慢,取出了寒琼严阵以待。阵法有许多种,有些是类似于传送阵一样,阵法之中另有天地,但有些却是如障眼法一般,被困阵中的人似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但在阵法之外的人看来却毫无阻挡。
若是被困在这种阵法之中,旁人很容易就能在阵法之外偷袭成功,这对于孤立无援身处魔域的林修然来说实在是不利。
但不管是哪种阵法,就算在怎么不利,他也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四周景色都是一样的,林修然也不敢随意动用招式术法,只能先凭直觉挑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行。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片荒原实在是太大了些,不管他走到哪里,四周都是一成不变的灰蒙蒙的天暗黄色的地,身旁静的可怕,压抑的气息如影随形,符箓受限,灵力枯竭,茫茫天地之间,更显得他如沧海一粟般渺小微弱。
如果任凭这样发展下去,不要说破阵了,只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这压抑的气息得逼疯了去。
甚至于或许都不用等到他被逼疯,体内不断流失的灵力便会让他力竭而亡。
作品正文卷 第142章
第142章
这荒原实在太过苍凉,林修然甚至连一个参照物都找不到,不管他走了多远,脚下的土地,身旁的景色,头顶的天空,全部一成不变。
林修然甚至连打坐休息都不敢,但这么继续耗下去绝对不是办法。殷承宇所修筑的魔宫占地面积并不算大,按理来说,这阵中也不应该大成这个样子。
最大的可能性,是林修然被困阵中之后,其实一直都是在原地打转,他走了这么久,其实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根本没有动过。
时间的流逝似乎也变得极为缓慢起来,除了他的脚步声和清微的喘气声,剩下的时候四下里都是死一般的寂静,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绝望的战栗来。
体内灵气流失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林修然已经快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险些跌落下去,幸亏将剑尖扎进了地上,这才能攀着剑艰难地支起身子。
这阵法是有来无回的杀阵,只怕他体内流失的灵气就是被这阵法给吸纳掠夺以壮大阵法的力量。若是不能尽早出去,只怕他就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阵中,甚至于死后连尸体都会被这阵法吞噬,自此消亡于天地之间。
林修然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甘来。
林家数千口人的性命,西河上上下下数万的修士与凡人,被打落悬崖在魔域隐忍百年的殷承宇……血海深仇横亘其中,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向池阳君一一讨回来,怎么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
殷承宇在魔宫外面布下这么凶险的阵法,只怕是因为他身边实在太不安全的缘故,既然如此,林修然又怎么能放心将殷承宇独自一人留在魔域?
不管这阵法是不是有来无回的杀阵,都一定会有破阵的办法。
既然目之所及都是完全相同的景色,倒不如闭上眼睛,用其他的感官去感受,或许能找寻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林修然握紧了手中的寒琼,闭上了双眼,静下心来。
四周静的可怕,闭上双眼之后,黑暗瞬间就将他包裹,随后,林修然很快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敌意。
尽管双目紧闭,但林修然眼前,仍是浮现出了暗红色的血迹。
血迹向前一路蔓延,很快便勾勒出一道青石板路,再往后延伸,便是假山流水回廊曲折,亭台楼阁飞檐翘角……
这是一座被鲜血浸润的精巧庭院,横七竖八的尸体就这么散落在地上,或许片刻之前他们还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但此刻却都已经生机断绝,以各种扭曲的姿势被抛弃在一旁。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眼前所见到底是真是假,但林修然心中直觉却认为……这就是当年殷家灭门时的惨状。
当年才不过十二岁的殷承宇,就这么亲眼目睹了自己挚爱亲人的惨死,而他自己,甚至连仇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在那之后的这么多年,殷承宇是怎么过来的?
林修然心中生疼,西河之变时,他至少也已经是个金丹修士,虽说也还不到二十,但算上上辈子的生活经历,却早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西河惨案之时他还在秣陵,虽说遗憾没能见到家人最后一面,但也不至于亲眼看见亲人死前惨状。
何况他至少还明确地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林家虽说遭遇重创,但他身旁好歹也还剩下几个亲人,除此之外还有师门朋友。
而殷承宇呢?
当日殷家上上下下只有他一人幸运逃脱,家中几乎被掠夺一空,剩下的东西也都被修真界的其他势力瓜分得干干净净,若不是当初杨家顾念着曾经有过婚约将他带走藏了两年,只怕殷承宇根本活不到现在。
可杨家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的殷家很快就被修真界所遗忘,而殷承宇,甚至连自己双亲的遗物都没能留下,这么多年来,连个能睹物思人的东西都没有。
甚至连殷家故地,他也顾虑着自己的身份,不能明着去祭扫。
这么多年……殷承宇是怎么过来的?
浓郁的忧伤将林修然紧紧地包裹其中,林修然甚至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就这么想要沉沦其中。
尖锐的划破声响起,林修然心中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已经被幻象所控制,险些就要这么沉溺其中。
凌厉剑气暴起,随后在半空中分散成无数细碎的剑影,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剑阵,铺天盖地地浇落下来,将混沌的幻境绞得粉碎。林修然只看见四周景象扭曲变形,很快便消散开来,恢复了原本魔宫中的模样。
云琅一手执剑,另一只手则按在胸口,双目赤红,整个人都剧烈地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站直了身体:“走吧。”
林修然一看便知道方才是云琅强行破开了阵法,本想道谢,但是看云琅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又有些没法说出口,点了点头,与云琅一同继续往魔宫深处前行。
“方才阵法被强行毁坏,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林修然分析道,“若是师兄亲自过来,或是他那几个心腹手下过来,倒好办了,直接便能达成目的,但若是真的如我们所猜测的那般出了什么变故,过来的人不是师兄的属下,只怕会麻烦得很。”
“有什么麻烦!”云琅冷声嗤笑道,“他们敢来,在下便敢杀。”
“云道友!”林修然有些好笑地提醒了一句,“咱们可是在魔域,孤军潜入,本就是动静越小越好,云道友怎么还恨不得旁人不知道似的?”
也不知道云琅被困阵中的时候,在幻境里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云琅平日里虽然说也是一贯凌厉,但却心思缜密,鲜少有这般冲动的时候,方才她不顾处境弄出那么声势浩大的一剑还能说是为了救出林修然而迫不得已,但现在她的状态,就有些反常了。
虽说林修然并不想打探太多别人的私事,但毕竟如今只有他们两人,若是云琅真的受幻境影响出了什么状况,只怕是两个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作为多年好友,林修然也没办法真的就这么对云琅的状况置之不理。
“云道友,你……”林修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直接问出口,“方才那一剑没耗费太多灵力吧?可还撑得住?”
云琅闪现出一瞬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有些刻意地微笑道:“没事,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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