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青雨
蒋戟闻到此味也是一扬眉,“玉露金散丸?这可是十分昂贵的药材。”
苍乔好奇,“怎样的药材?”
“对外伤很有用,一天吃两颗的话,伤口半月之内就能恢复如初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悍将听闻,干脆将整个白玉瓶子递了过去,“如此便都赠与你了。”
蒋戟睁大眼,“这是你们家公子送你的,我拿不太……”
话未说完,却听苍乔幽幽道:“放心,这种东西我敢肯定悍将不止一样。”
悍将点头,一脸佩服道:“不愧是大少爷,我这里伤药还多,都是公子给的。”他说着,从怀里又摸出好几个锦囊玉袋来。
蒋戟满头黑线,朝廷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这些药材放外面药铺里那都是压箱底的货了。放悍将身上仿佛不要钱似的。
谷小连连谢过悍将,苍乔笑道:“慕容那家伙就是口硬心软,还说不担心悍将安危,这叫不担心?”
悍将回头看他,温和笑道:“公子一直是个好人。”
苍乔敷衍地点头,“是是,谁都比不上你家公子好。”
几人重逢,似乎话比以往多了些,气氛也活络了不少。众人也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不过是面对严重危机之前,稍微的苦中作乐。好在苍乔待在夏云卿身边就恢复了以往的活力,脑筋也转的快了起来。外面雨还在哗哗下着,不过看样子似乎小了许多。营帐外面有官兵守着,这帐篷里一个八皇子,一个未来左相的贴身侍从,还有一个京城谁也不敢招惹的大少爷在,真可谓是龙虎齐聚了。
不远处庆霞城的百姓们俱是担心着,有人等了许久便开始后悔出门时没再多拿点什么。这便闹着吵着要下山去,百姓与官兵之间一度发生了激烈争执。
苍乔撩起帐篷看了看,皱眉道:“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
谷小道:“可如果现在朝流沙河去,万一洪水突然来了,那可只有死路一条啊。”
苍乔摸着下巴不做声,隔了会儿突然道:“有没有其他路去流沙河的?最好是地势高一点的山路?”
悍将突然道:“这座山就与寒月宫的山头连在一起的,只是翻山过去的话,可能路会很难走。”
华雀道:“看上去是连在一起的,但其实中间有个很大的悬崖断口。悬崖下面是很小的山路,平常没什么人走。”
苍乔蹲在地上,捡了根树杈在泥土上画着,“怎么样个地势?”
悍将也蹲下来,将这两座山峰大致画了一下,又标明了他们现在在的位置。华雀接手过来,在两山的半途中间划开一条线,指了指道:“到这里就必须从悬崖上爬下山谷,再从下面爬上另一边的山头。”
这样一来会花费很多时间不说,还有很大的风险。
寒月宫比这边的山头略高,也更为陡峭。爬山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虽然能躲过洪水,却不见得能平安无事到达目的地,不如说,比洪水还要恐怖。至少被水冲不过淹死一途,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侥幸丛生,从山上落下去那可是真真的尸骨无存。
苍乔显然也知道这法子行不通了,他呆呆看着地上的画,那树杈无意识在上面戳来戳去。待到泥土都被他戳成马蜂窝,他突然道:“流沙河的分流口在哪里?”
司空琅走上前,拿了树杈指给他看,“大概在这一片。”
那不就是在山谷前面一点点的位置?
苍乔站起来急急道:“这山谷通向哪里?”
“就是我们之前来的石村那边。”华雀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石村前头就是小流沙河……”
苍乔哈一声拍起掌来,“刚好!顺便一举端了贼窝!”
夏云卿走上来道:“你想怎么做?”
“炸山。”苍乔勾起嘴角,拿树枝气势汹汹指在山谷一处,“堵了进庆霞城的路,让水全部从山谷走!”
“最后又会进入小流沙河。”蒋戟道:“那下游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现在就派人去通知小流沙河沿路的村庄和县城,出动所有官兵驻防洪的泥沙。反正洪水一旦进了庆霞城,后面的村庄县城也一样要遭殃。就近的百姓可以全部集合到庆霞城里来。”
司空琅很快下了决定,撩起帐帘出门去吩咐了。苍乔转头道:“云卿你跟九王爷他们写封信,让军营里的人想办法送过去,我们要跟朴先生联系上才能知道金樟想做什么。”
“那去寒月宫……”
“不去了。”苍乔笑起来,“我刚才突然想到,既然戒环还在我身上,那该担心的人是他们。就让他们慢慢担心着吧。”
夏云卿点头,转身出去跟人借纸笔去了。因为前方的消息要随时与这边通报,所以他们有自己的联络飞鸽,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夏云卿一边写,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将方行说的话也写出来。可如果真如方行所说,那七先生有九成的可能与皇族有所牵扯。如果他们知道对方没有死,会不会真的伤害苍乔?
他的笔停在白纸之上,等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下笔。黑墨从笔尖掉落砸在白底上晕染出硕大的圆圈,仿佛他心上挥之不去的阴影一般。
“云卿?”等了许久不见夏云卿回来而独自找来的苍乔突然出现在身后,他歪着头奇怪道:“你在做什么这么慢?”
夏云卿赶紧将笔收起来,“没,我已经写好了。”
他将纸折起来,递给一旁等待的士兵,苍乔却突然拦住那士兵,将纸接过来打开看了看。
前面都是按照他所说的来写的,没什么问题,只是后面……他看着那显然不像是要结束的语句,随后却是硕大的墨团。将纸重新折起来递给士兵,他转头狐疑地看夏云卿。
“弟弟,你有事瞒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邪恶小故事:(云苍篇)
从前从前,有个不怎么喜欢说笑的小男孩儿,有一天他捡到了一只白毛黑花的小猫。
喵。小猫喜欢跟在男孩儿身后跑来跑去,时不时还拿爪子抓他。小男孩一手的伤,但却很喜欢这只活泼的小猫。
“以后你就叫苍乔。”男孩儿自我介绍,“我叫云卿。”
喵——
苍乔小猫舔爪子,抖耳朵,不搭理云卿。
云卿为了讨小猫欢喜,每天都拿不同的东西来逗他:鱼,鸡蛋,羊奶,虾米。不过小猫都不太感兴趣。
直到有一天,小猫咬住了云卿的手指。
舔啊舔啊舔啊。它似乎对这个感兴趣。小男孩儿被舔的痒酥酥,浑身软趴趴,小猫没长尖牙,咬人不痛。猫舌虽然粗糙,却带来异样的舒服。
从此小男孩的手指变成了苍乔小猫的玩具,小男孩不苟言笑的脸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会满脸通红,黑色的大眼水汪汪看着小猫。从此,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完)(苍乔(掀桌状):……这是神马!!!!!)
第60章
苍乔一句话,就让夏云卿半响憋不出一个字来。他不擅长撒谎,尤其对着夏苍乔。
苍乔走近些许,伸手轻轻捏住夏云卿脸颊,“瞒着我什么?嗯?”
夏云卿皱眉,脸上写满了为难二字。苍乔却是道:“对我有利的,无利的?”
夏云卿慢慢摇头。
苍乔又道:“说了是为我好,还是不为我好?”
夏云卿又慢慢摇头。
苍乔一笑,松开手道:“那就不说。”
夏云卿抬眼看他,心里动容。他抬手拉住苍乔收回去的手,看看四周无人,悄悄放在唇边啄吻一下,道:“我会保护你的。”
仿佛是承诺,又仿佛是宣誓,但苍乔却听出了别的味道:更像是夏云卿自我安慰的催眠。
苍乔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夏云卿不经意皱起来的眉头,他没说话,只是耐心的将那些皱褶抚平。待到夏云卿恢复一贯的漠然面庞,他才笑道:“嗯。”
这两人的互动,被站地远远的华雀看得清清楚楚。宜兰风俗还没有开放到不仅能接受男人之间的相爱,还有兄弟之间的暧昧不清。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任何地方接受的,可苍乔与夏云卿相处起来居然如此平凡,一举一动透着让人感觉说不出的美好,居然让人无法责备他们。
他本是想出来看看怎么回事,此时却是转头回了帐篷里。只留那二人静静相处。
他刚进营帐,司空琅也回来了。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水珠,此时外面的雨几乎要停了,天边尽头泛出亮白来,仿佛要突破这一层灰暗的迷雾。
华雀看着他肩上的潮湿,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衣袖里拿出帕子递过去,“擦擦吧。”
司空琅一愣,随即乐呵呵接了过来。帐篷里一时无人答话。
蒋戟已经睡过去了,守在旁边的谷小也趴在一边沉沉入睡。谷小最近又担心大少爷又担心蒋戟,自己心里还装着满满的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原本就瘦瘦弱弱的身子,此时看着更遭人心疼。
没人说话的帐篷里安静非常,悍将出外找信鸽联系慕容去了,司空琅与华雀隔着桌子相坐,司空琅突然道:“你还记得柳家镇戏台边的虎子么?”
华雀一愣,司空琅又尴尬道:“这是夏苍乔教我说的,不过果然有些别扭……”
“当年我才七岁,除了会玩泥巴什么都不会。你却已经学戏两年了。”司空琅怀念般地道:“那年是冬天,你穿了一身翠黄小袄,颈边一圈雪白兔毛,戏班子里的人疼你,什么都给你最好的。你踩着鹿皮小靴的时候,我还只穿着草鞋在雪地上撒欢的蹦也不觉得冷。你记得那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华雀浅浅一笑,手指摩挲桌上的茶杯道:“脏小孩,毁了这一片雪景。”
司空琅哈哈笑起来,随即又想起蒋戟等人在休息,赶紧压低声音,“原来你还记得。”
华雀不说话。他如何会不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司空琅,彼时司空琅还不叫司空琅,他只有个小名叫虎子,才不过七岁年纪却长得比同龄人高大威武,下雪天穿着背心草鞋,就在雪地里跑来跑去。黑色的短发粘了雪后打湿了一片,他手掌很大,捏两个雪团子就能做出一只雪狗,而自己只能做一只雪兔子。
那时候说他是脏孩子,其实是假话。明明穿的不比自己好,看上去一身穷苦气息,但映着那一片雪景却美得不可思议。
“之后我常常去听你练戏。那么小的年纪却十分认真,唱不好就罚跪一个时辰,冰天雪地的冻的小脸一片通红。”
华雀点头道:“你还偷偷给我送捂热了的小暖炉,又怕被大人发现挨揍,每次到时间前你会来拿回去。”
司空琅沉默了良久,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女孩子,你那时候太像姑娘了。”
华雀道:“我知道你误会了,但我没告诉你实话,错也在我。”
“其实……我那日看到苍乔与云卿的关系,心里虽然震撼不已,但似乎又想通了许多。男人女人又有何关系呢?若是女子,不爱亦是不爱,感情这种事本就强求不得。”他似想起自己母亲,叹气道:“缘分这种事,换到帝王家却只是徒增伤心而已。我若是想求得一人,只想与他一辈子在一起,再不分离,也绝不看其他人一眼。”
华雀诧异看他,心里却是砰砰乱跳。司空琅抬眼和他对视,一字一句道:“我当真是喜欢你的,以前是,现在也是。虽然刚知道你是男儿身时让我迷茫了很久,但如今,我……”
他话音未落,华雀慌张站了起来。他用力太大,膝盖撞到桌腿,桌上的茶杯顷刻翻了,茶水哗哗流了满桌。
这响动惊醒了谷小,他揉着眼睛纳闷看着前面两人,“八皇子……”
司空琅定定看着华雀,眼里却是自嘲道:“不想听我说完吗?”
华雀难掩慌乱,手指捏着衣袖急急道:“你是皇子,很多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你自己也说过了,感情这种事一旦到了帝王家便是徒增伤心罢了,八皇子你又何苦……”
何苦执着?何苦放不下?我不过是一低贱戏子,即便身为女儿身也同样配不得你。何以在我决意放下的时候,又来招惹我。
华雀抿紧唇,甩袖就往外走,司空琅却是突然起身,几步追上他道:“没错,皇族无情,所以我宁可不当皇族中人。”
一句话,让帐篷里所有人愣住了。谷小呆呆看着司空琅,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何事。刚从外面回来的苍乔和云卿也愣住了。
苍乔在片刻的错愕后很快恢复了表情,笑起来,“这么说八皇子是决定好自己未来的路了?”
华雀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苍乔道:“我不是说过了么?如果八皇子有心争帝位,华雀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这辈子都不要再跟他有牵扯,但若是他无心……”苍乔钦佩地看司空琅道:“八皇子真的下了决定?”
司空琅点头,目光没看苍乔只紧紧看着华雀,“原本我背景单薄不适合宫中生活,不过为了母亲才坚持到现在。我不会与三哥九弟他们抢,日后不管谁做皇帝都与我无关。”
华雀一时说不出话来,就听苍乔道:“像九王爷那般不插手政治也不错啊,做个逍遥王爷。华雀,你若是当了八王妃,不仅不会拖累八皇子,反而会让他更加平安哦。”
华雀也反应过来,如果是男王妃……便不会有子嗣问题……
可刚一这么想,他就发现自己居然动摇不已,内心已经完全偏向了司空琅。当一个人已经不再有念想决意放弃,却突然发现前方是生生不息的希望之时,很容易被诱惑。可这诱惑到底应不应当接受?
华雀咬牙,罢了罢了!他何不学一次夏苍乔,做一次潇洒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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