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水梅落
什么?!钟若水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封寒壁。封寒壁正一脸阴沉地看着唐飞,摆明了不愿意。
唐飞也看出了封寒壁的意思,猛地推开钟若水,难受地弓着腰,挣扎着离开。二百五一边叫一边担心地跟上主人。
“小飞!”钟若水冲上去拉住他,“你病了是不是?你这样子怎么走?白毛怪惹你生气了?你先不要冲动,等他回来了再慢慢解释清楚就好了。”
唐飞甩开钟若水的手,绝望地吼道:“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他!”凤宸英痴痴傻傻的时候,他还可以骗自己这个凤宸英跟以前那个不一样,还可以骗自己何夕的死和自己受到的一切伤害都与这样的他无关,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担心他照顾他。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凤宸英又骗了自己,让他怎能不恨!何夕的死,这三年来自己遭受的一切,在今早看到凤宸英清醒模样时无比清晰的浮现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自己总是那么贱,一次有一次的送上门去给人伤害欺骗!
喉中已经感觉到了腥甜,唐飞毫不在意地把溢出嘴角的鲜血擦去,转身就走。
“唐飞!”钟若水已经顾不得许多,上前扶着唐飞就走,“我带你走,他不会找到你的!”
“钟若水!”封寒壁的怒吼在身后传来,“你敢试着离开这里一步?!”他能够忍耐着陪钟若水在这里耗了十来天已经是最大的忍让,如今还要看着他带别的男人离开,他做不到!
钟若水脚步一顿,咬着牙低声道:“唐飞的绝望我也尝试过,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他。”说完,边搀着唐飞艰难地走出小院。
封寒壁一震,他想起了八年前,为了救桃如李,他放弃了钟若水,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湍急的魑魅河中。然后,就是七年的分别。他仍记得,那晚他再次见到钟若水,却是他准备逃离的时候,他哭喊着求他放过他。
脚下如千吨重,封寒壁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封寒壁呆呆站在门前,直到凤宸英拖着谷杨赶回来。
凤宸英一进院子就感觉到不对劲,果然,唐飞不见了,就连钟若水也不见了!
“飞儿呢?!”凤宸英冷戾地看着封寒壁问,谷杨则担心的看着俩人,如果现在动起手来,内伤严重的凤宸英明显不是封寒壁的对手。
封寒壁抬眼看去,冷冷道:“走了。”
“走了?”凤宸英一愣,继而狠声道:“是你们把他带走了?他在哪里,把他还给我!”
谷杨奇怪地看了凤宸英一眼,暗道少主说的“飞儿”不就是那个唐老板吗?为什么少主都清醒了还会认错人?
封寒壁冷漠地瞥了凤宸英一眼,说:“是你自己演艺不精被他识破。他恨你,所以要走,与他人何干?”
他恨我......凤宸英蓦地一震,飞儿恨我,脑中掠过三年前那大火,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唐飞,张口对他说恨。脑中又是一闪,容貌尽毁的唐飞绝望地对他说恨!他恨我......他恨我!
“啊!!!”凤宸英一声痛苦的嘶吼,双目血红。全身的内力无法抑制的爆发,身边周围的一切都被波及。不会武功的谷杨被那霸道的内力震飞四米远,直直地摔了出去。
“噗!”谷杨喷出一口鲜血,艰难地抬头道:“少主......”凤宸英再次陷入癫狂,如果没有人来阻止他,这条街上的人恐怕难以幸免!
封寒壁早在发现凤宸英不对劲的时候就运气真气护体,但仍是被凤宸英爆发的内力震退了半步。封寒壁皱眉,他没想到凤宸英会被他刺激成这样。
此时,同样从客栈赶来的忧儿和墨竹看到凤宸英的状况,心下一凛。墨竹让忧儿去照看谷杨,自己抽出短剑冲着已陷入疯狂的凤宸英袭去。
凤宸英血红的凤目瞪着向他冲来的墨竹,冷冷一笑,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短剑。墨竹一惊,想把剑抽回已经来不及了。凤宸英轻轻一掌挥出,墨竹便如断线的风筝般被打飞了出去,鲜血从口中喷出,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墨竹!”忧儿大喊一声,转头看向凤宸英。凤宸英眼中满是虐杀,冷笑着想忧儿和谷杨走来。忧儿扶着谷杨,一步步惊恐地往后退,凤宸英已经完全丧失了神智!
“伤害飞儿的人都要死,都要死!”凤宸英举着墨竹那把短剑直直刺向忧儿的眼,忧儿早已被吓得不得动弹,眼睁睁看着那柄短剑刺过来。
“忧儿!”谷杨惊恐地大叫。
“叮”的一声,凤宸英的短剑被人架开,同时忧儿和谷杨已经被两个黑衣人带着掠出五米外。封寒壁手提软剑站在凤宸英面前,脸色阴沉。而凤宸英周围,已经围满了黑衣人,其中四个还拿着一条有手臂粗的铁链锁。
封寒壁本就想在适当的时机解决了凤宸英这个不定时炸药,唐家小院在他住进来起四周就布满了他的暗卫和死士,那四条铁链锁就是为凤宸英量身订做的。他没想过要凤宸英死,因为钟若水不会允许,他没必要惹自己的皇后不开心,活捉了他关上一辈子也一样。
“拿下。”封寒壁冷声道,围着凤宸英的六个暗卫和死士一拥而上!
凤宸英手中只有一柄短剑,却丝毫不见惊慌,嘴角的笑意更深,通红的双眼满是嗜血的疯狂,一头白发散乱,以一敌六却始终不落下风。
封寒壁的死士和暗卫都是百里挑一的,面对陷入疯狂而内力暴涨的凤宸英稍感吃力,加之凤宸英的武功至阴至纯,身形手法也异常奇特,那四名手持铁链锁的死士根本找不到破绽!
少时,已经过了三刻钟,凤宸英仍在与他们缠斗。封寒壁一直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们十几日前算是交过一次手,凤宸英的内力和武功都是走至阴至纯的路数,与他的正好相反。就因为这样,凤宸英如此不知死活的滥用内力,那阴邪的内力反噬更为厉害,一定撑不过半个时辰,根本不用他亲自动手!
果然,凤宸英虽然脸上的疯狂之色未减,但是动作却慢了下来,内力也不似刚才那般凌厉霸道。很快,其中一个拿着铁链锁的人瞄准了凤宸英一处小破绽,长链一挥,灌了十成内力的铁链狠狠地扫中了凤宸英的右腿。
凤宸英右脚刺痛,步伐微微一顿——就是这稍稍的停顿,四名黑衣人的铁链锁已经挥出,牢牢地把凤宸英的四肢锁住!另外两名黑衣人举剑飞跃上前,两把剑交叉地横在了凤宸英脖颈处。
“少主!”忧儿惊呼,想上前去救援。可是还未动,就被刚才救了他一命的黑衣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谷杨和墨竹受了伤,同时也各被一命黑衣人拿下,只能又急又气地看着凤宸英被抓住。
凤宸英歪着头,疑惑地看着锁在四肢上的铁链锁,然后抬头一笑,衬上那头诡异的白发竟说不出的渗人。双拳猛地握紧,双臂狠狠一甩,两个拉着铁锁的黑衣人竟被甩了出去!双手失去制约,凤宸英抬手抓住了架在脖子上的两把剑,剑刃深深没入手掌中,鲜血直流。凤宸英却感觉不到痛般,硬生生把两把剑拗断了!拿剑的两名黑衣人一凛,警惕地往后退去。
凤宸英“嚯嚯”地笑了两声,低头看了看被锁住的双脚,又看了看拉着铁链的两名黑衣人,长臂一甩,用锁在手腕的长铁链狠狠把那俩人打飞了出去!
封寒壁皱眉,他倒是没想到凤宸英竟如此难缠,当下也不再犹豫,在凤宸英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前闪身上前,出手如电地点了他周身十二道大穴,封住了凤宸英的内力。
凤宸英凤目一瞪,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少主!”忧儿和谷杨同时喊叫道,痛苦地看着凤宸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少主,难道是煌烨派你来的?!”忧儿被点了穴道,只能狠狠地瞪着封寒壁说。
封寒壁仿佛没有听到忧儿的话,只是对其中一名黑衣人说:“把他关在皇宫地牢,其余的关到魅城天牢,一定要严加看管。”
“是!”
昏迷过去的凤宸英被带走了,忧儿、谷杨和同样昏迷的墨竹则被带到了别处。
封寒壁在院子看着地上的那滩血迹发了会呆,然后才沉声道:“镜影。”
“属下在!”镜影从暗处闪身而出,跪在封寒壁面前。
“保护好皇后。”封寒壁淡淡道。
“属下遵命!”又是一闪,镜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封寒壁喃喃道:“出来这么多天,是时候回去了......”说罢,转身离去。
唐家小院霎时静逸无比,一片枯黄的落叶掉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时已入秋,空荡荡的院子显得萧索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