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言千笑
他简直想都不敢想,以至于从来不愿向若影生气的他终于还是发了火。
############################
[关于曾青:“曾青”其实是五水硫酸铜的晶体,加热后变成白色粉末硫酸铜,硫酸铜加高温分解出二氧化硫,本文梅若影并非学化学出身,直接就把五水硫酸铜等同于硫酸铜来记忆了。]
[关于二氧化硫:二氧化硫加水可得到亚硫酸。液体亚硫酸虽然可以和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硫酸,但是液面与氧气接触面积有限,需要很长的时间,根本不可行。除非加入铯催化剂或者钒催化剂才能大大提高速度。
空气中的二氧化硫之所以能够很快形成三氧化硫,是因为浮游于空气中的二氧化硫是以分子形态与氧气全面接触,接触面积的增大才能大大提高化学变化的效率。]
[关于三氧化硫:三氧化硫常温下应当是以液体形态存在,但是本文中都是高温形态,因此是气体。]
[关于玻璃:玻璃在梅若影所到的那个世界中本是没有的,但本文中已经制作出来了,在第二部5、6、7节里交待过。而且其实玻璃在本文提到过的一系列物件里算是最容易制作的。而且玻璃在中国古代已经出现,中国古代商周时期就已经制作出彩色不透明的铅钡玻璃,西亚和埃及则是在公元前大概三四千年前制作出透明玻璃。由于中国人崇尚自然,性喜美玉,便没有在玻璃制作上下大功夫,于是中国很古早就会制作玻璃的事情就渐渐没人知晓。另:玻璃的成分主要是硅氧化物,与我们常常说的“琉璃”、陶瓷外表附著的“釉”大同小异。]
第88章 奇民西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人声,原来是璺七叔听闻这声巨响发出,急急忙忙赶来,他站在石室外的一圈高地上远远问道:“堂主,可有什么事么?”
“没事!七叔先回吧,我一会儿就出来。”
听着来人走远,梅若影对颜承旧道:“没你想的那么危险。”虽然当年诺贝尔的家人就是被这玩意儿炸伤炸死的……他在心里补充了这么句。
一边说着一边拿根筷条从大罐里挑了一点儿焦黄色的胶糊出来——这就是刚才用黄糖搅和入硝化甘油的产物——将之递给颜承旧:“你再扔扔这个。”
颜承旧还在后怕中,一甩袖子不想理他。
梅若影见他使起性子来,嘴角抽了几下,突然哎哟一声,手上一颤,将筷子松了开来。
颜承旧见状,想起这胶糊可是用适才那种油液调制出来的,只觉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去了。他袖子一抄,卷起筷子的末端,将它一扫,再度穿过窗棂的孔隙,掷到屋外那个用来试药的坑中。
然而这次,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巨响,更没有爆炸。
“这是?”他虽在气头上,仍是询问起来。
梅若影松了口气,极为不稳定的硝化甘油若是被硅藻土这样多孔隙的物品吸附,就会成为安全炸药。为了向世人证明这种炸药的安全性,诺贝尔还曾将一箱安全炸药丢进柴火,一箱丢下山坡,都没有爆炸,只有用雷管才能够引爆它。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硅藻土长的是什么样子,不过幸好黄糖也可以替代。
可是……他挠了挠头,雷管是怎么做的了?他又不是学军工的,虽然知道雷管的成分好像是叫做雷酸汞——可是那个雷酸又是什么鬼东西啊;还有那个汞,可是具有强挥发性和强渗透性的,他可不想和这种无法排出身体的重金属打交道。
他正想得出神,耳边又传来颜承旧火冒三丈般的声音:“你到底要不要吃饭的!”
“好了好了。”梅若影好笑地结束了思索,越来越觉得颜承旧像个追着小孩儿喂饭的啰嗦保姆了。
他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才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他自进入石室之后,一直醉心于配置药物进行反应,将身上的不适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去。现在总算完成了一项任务,那些疲惫酸软的感觉又不期然间回归了身上,没待他站直身子,只觉眼前一片黑暗,脑中如被注入了浑浊的泥浆,随着血脉的搏动突突直痛。他心中一惊,顿在当地动也不动。
颜承旧吼了两句,顿感后悔,怎能对他如此呵责,又见梅若影起身半途突然停了动作,忙伸出手去扶他,柔声道:“怎了?快出去吧。”
梅若影向他轻轻一笑,点头示意无妨,不料这动作却让他更加昏眩,手足冰凉之下,身子一重,向前倾倒下去。耳边传来颜承旧焦急的喊声,也无力回应,渐渐失去了知觉。
********************
聂悯诊着若影的脉,过了好半晌才蹙着眉头道:“内息着实不稳。”语毕,拿起床边桌上搁着的笔纸写了一副药方,让人去抓了。
他回头俯视着躺在床上盖着厚被的青年,叹道:“其实吃药有什么用?他不肯好好静养,吃什么也是白搭的。”
司徒凝香道:“这也没办法,若影与我们分开这么久,开智的时候我俩又不在他身边,就算我们嘱他不得乱动,估计也是没多大用的。”
聂悯抚了抚若影的额头,不无遗憾地道:“如今长大了,要再和我们亲,已经很难了吧。”
颜承旧立于一边,闻言,想起一事,道:“其实若影不与两位前辈亲密,是有原因的。我曾听他言道,他刚入青阳宫不久时曾溺水一次,虽然此后还保留着一些基本能力,但是以前的人和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聂悯愕然一下,问道:“那年他几岁?”
颜承旧大约计算了一下:“十四十五岁的年纪吧。”
司徒凝香看向聂悯,低声道:“正好是开智的年龄,所谓失忆根本就与溺水无关的吧。”
聂悯点头:“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年我开智的时候也是如此,突然之间开阔清晰了很多,学过的医术武功都还在,但是经历的事情细节都忘得差不多了。”
颜承旧不知道西戗族的秘密,所以那些“开智”什么的听得他一头雾水。
好在聂悯又想起一事,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司徒凝香问道。
“我在想,这孩子十分有自己的主张。要是他醒过来,不知会不会前往战场冒险。”
“这倒是个难题。”司徒凝香侧头想了片刻,正色道,“干脆把他功力全部封起,五花大绑在床上好了。”
“……如果你想让你儿子压不住毒,血脉逆流而亡,那就这么做吧。”
司徒凝香想到若影身上的毒正是自己当年制作的,心中一颤,没有答话,而聂悯话才出口早就已经悔之不及了。
颜承旧却差点忘了眼前两位长者还是若影的父亲,有些不管不顾地道:“二位前辈手下留情,要想若影出不去,委实还有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司徒凝香和聂悯一同问道,继而相视一眼,浅浅地笑了起来。
“他不经易容向来是不会外出的,如果将他手边一切易容物品全部收走,再将他面上治斑的药渣洗去,他在出去之前定然会大伤脑筋——而且就算出去了,也定然不方便行走。”
“有这等事?”司徒凝香奇道,“这孩子未免也太在意外貌了吧。”
话虽如此说,但若能阻止若影上战场,他是毫不吝惜手中毒药,就算把这孩子毒得面目浮肿、满身疮痍也是在所不惜的。
然而,出乎司徒凝香的意料,梅若影之所以不愿以素颜朝天,并非因为貌寝,而是因为过于蛊惑人心。并且不知是不是他思想过于不纯洁,以至于不论他从哪个角度看,总觉得镜中面貌极像“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