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手倦抛书
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安喜平跟在他背后,眉目隐在阴影里,语气如常道:“方才喜平久久不见大人回来,便出去寻找,一时心急,才不小说错了,喜平以后不会的,国师您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
梁澄转身轻轻地点了点安喜平的脑袋,失笑道:“就会拌乖耍痴,这回就饶了你。”
“嘻嘻,多谢国师大人!大人您对奴婢真好,奴婢愿为大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尤不悔。”
梁澄本来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听到安喜平说“大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尤不悔”,脑中竟浮现安细品临死前的画面,心里顿时一突,甚至忘了之前的慌乱,皱眉正色道:“以后不准把死挂在嘴边,莫要看轻自己的身家性命。”
梁澄难得在安喜平面前正容亢色,不想安喜平一双杏圆眼,眼泪说掉就掉,“呜呜,大人待小人真好,小人要一辈子跟着大人。”
梁澄无奈,“好好,跟着跟着。”
安喜平忽然止住眼泪,抬眼专注地凝视着梁澄,道:“我安喜平,此生绝不背离大人,用随无怨。”
“……好。”梁澄倏然一笑,转身继续往回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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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姑娘们的吐槽,一念上师有话说。
一念:本上师不过是很单纯很专业地为病人看病罢了。就知道你们会想多,另外有人说本上师本次出场都要准备花瓣和鼓风机,然后和小受来个偶遇,呵呵,佛曰因果纠缠,这是命运的羁绊,懂不?不懂回去抄经八百遍。
第11章 一念归来
自那日之后,梁澄足有三日不再见到一念禅师,自己也不知是在逃避什么。
这日,梁澄一早起来,便觉小腹坠坠,思及那日一念上师神情见颇为严峻,想来定是查出些什么。
他虽然体质特殊,但是阴阳同体脉象与常人无异,多年来宫中太医亦不曾诊出,看来定是其他缘由。
还是莫要讳疾忌医为好,梁澄心道,那日他无故而别,也不知上师是否介怀,还是登门致歉一番为好……
梁澄心下一定,脸上浮出一丝连自己也不曾发觉的雀跃欢喜,梳洗妥当,便只身前往无相居。
穿过梅间廊道,梁澄走到无相居门前,正要身后叩门,门却自己打开,原来是一个小沙弥正好开门,他手里拿着笤帚,见到梁澄,神情就是一呆。
梁澄于是问道:“小师弟,敢问一念上师可在?”
这小沙弥见梁澄一身缁衣,却满头墨发,并未剃度,虽然平易近人,身上却隐隐一股贵气,立马猜出眼前这位好看的居士便是国师大人,于是慌忙行礼道:“见过国师,不知国师大人驾临,未曾远迎。”
“无碍,不必拘束。”梁澄笑笑,将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小沙弥被梁澄的笑容晃得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上、上师出门云游了。”
“啊……”梁澄一怔,片刻后问道:“上师可说了何时归来?”
“不曾,”小沙弥晃头,“上师三日前便走了。”
竟然三日前便走了,那不是就说,上师自那日松下一别,便已离去……
竟然三日前就走了,那不是就说,上师自那日松下一别,便已离去……
梁澄心里微涩,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勉强对着小沙弥一笑:“多谢小师弟告知。”然后回身离去。
门口的小沙弥依旧抱着苕帚,呆呆地望着梁澄离开的背景,他总觉得国师大人刚才好像很是伤心难过。
梁澄思绪纷纷,回到归真居时,冲觉正在阶前扫落雪,见到梁澄,便停下手中动作,默默侧身。
冲觉就是当年被一念禅师救起的小沙弥,或许是因为亲眼目睹家人为山匪所杀,冲觉平日沉默寡言,总一副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模样,没有一丝少年郎生气昂扬。
梁澄停下,问道:“来这以后,可还适应?”
“回国师,一切都好。”冲觉低头躬身道。
梁澄不觉又想到一念,忍不住问道:“冲觉,你可知一念上师常常待在寺内吗?”
“上师常常出门远游,有时一年不见。”
梁澄闻言心里一暗,还是道:“出家人除勤学苦修外,的确也需红尘历练……”
虽是对着冲觉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神情有些愰然,最后向冲觉微微一笑,道:“此处落雪已扫得差不多,你先回去吧。”
说罢便朝院里走去,冲觉躬身站在阶前,直到梁澄进去后才离开。
从无相居回来后,梁澄开始每日更加专注于菩提心经的修炼,无论如何这一世不可再像上辈子那般无能为力,如今跳出纷争,便可全身心地投入武道一途,来日或可修至臻境亦未可知。
也算是以防万一。
如此又过了三日,就在梁澄以为要很久见不到一念禅师时,对方竟然回来了。
“国师大人,上师请您一叙。”
梁澄原本正在禅室修禅,听到无相居有请,竟然喜得亲自迎到庭前,前来传话的正是那日在无相居门口见到的小沙弥,看到梁澄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往一念禅师处走去,安喜平本要跟去,却梁澄留了下来。
小沙弥引着梁澄经过前院,小沙弥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上师今早方回,一到便命弟子半个时辰后去请国师过来,上师应已候在室内。”
梁澄微微惊讶,上师难道有什么急事,于是向小沙弥道了声谢,由着小沙弥穿过回廊,来到一扇素纱隔扇门前,恭敬道:“上师,国师大人到了。”
屋内传来一念禅师的声音,梁澄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进来。”
小沙弥推开槅扇门,躬身退至一侧,梁澄向他微微颔首后,解开斗篷交由小沙弥,脱去木屐,仅着白袜,举步踏入室内。
梁澄进去后,小沙弥便轻轻合上门。
这是一间素雅的禅室,东墙上开了一扇明窗,一方木案依窗而设,案上书册几卷,文房四宝一副,案下铺着苇簟,簟上两张蒲团。
中间用一道纸屏隔开,纸屏上书佛偈,字体飘洒,犹如行云流水,肃风卷叶,笔画却刚劲有力,唾玉钩银,三分疏狂,六分自在,还有一分,独留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