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輕薄的假象
在戴若泽的死缠烂打下,皇帝终是同意了和他散步回未央宫去。
戴若泽撑着伞,与皇帝并肩而走,将两人都笼罩在伞盖的阴影下。
戴若泽没话找话,“陛下,你有小半个月没练剑了。”
皇帝说:“朕的奏折都批不完了。”
戴若泽说:“那未央宫到景阳宫的半个时辰都够陛下练剑了。”
皇帝微眯了眼,“戴常在,你想说什么?”
戴若泽小鸟依人状往皇帝肩上靠,装腔作势地说:“哎哟~人家想陛下了嘛!”
皇帝起了身鸡皮疙瘩,用一根手指推着戴若泽的脑袋把他给推正了,说道:“别发疯!”
戴若泽说:“陛下太伤我的心了,这怎么会是发疯呢,我是在表达我对陛下的思念之情啊!”
皇帝话锋一转,问道:“戴常在,你来岚贵妃这儿做什么的?朕可不信是你特意来探望岚贵妃的。”
戴若泽说:“我就是来探望岚贵妃的!”
皇帝说:“你要真是想探望他早就来了,何必等这么多天。”
戴若泽说:“可陛下不都禁止人来景阳宫的么。”
皇帝说:“你可从不听朕的话的。”
戴若泽笑了,他问:“那陛下是缘何冷落我呢?”
皇帝嗤道:“朕没宠过你,何来冷落之说。”
戴若泽说:“陛下不来和我练剑了,在我救了岚贵妃后也没问过我一句有没有受伤。”
皇帝说:“朕封你当常在了。”
戴若泽说:“陛下明知我在意的……呀,陛下小心!”
戴若泽的“小心”喊晚了,皇帝步上了他踩上牛粪的后尘!幸亏皇帝只是踩了牛粪,没有啃到牛粪,因为戴若泽格外英勇的在皇帝摔倒之际搂住了皇帝的腰,把人给抱在了怀里,这才让皇帝幸免于难。
戴若泽咧嘴,“陛下,我这是英雄救美了。”
皇帝恼怒地跺脚,把沾在鞋底的牛粪跺掉,“戴常在,你是故意的对吧!你是事先就知道了这里有牛粪故意引朕来踩的对吧!”
戴若泽比窦娥还冤,“我在景阳宫外就没走开过,哪儿能预知这路上有牛粪啊!再说引陛下踩牛粪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皇帝瞪着戴若泽不语。
哼~你的好处不就是让朕投怀送抱么!要色不要命的色鬼的心理朕可是门清儿呢!
太监们一窝蜂地围住皇帝,大福给皇帝脱下脏的靴子,大贵则从软轿中另拿了一双干净地给皇帝穿上。
大福说:“陛下请上轿吧。”
皇帝说:“你们退下!”
太监们整齐退后数丈。
皇帝说:“戴常在,你是不是喜欢朕?”
戴若泽想也不想地说:“那当然,陛下是我一生挚爱。”
皇帝说:“那你也在牛粪上踩一脚!”
戴若泽:“……”
第二十一章
世上有一种无奈,叫做皇命不可为。
戴若泽在皇帝的无声逼迫下,大无畏地踩上了牛粪,他踩得用力,牛粪“吧唧”一下,飞起一小坨溅到了皇帝的裤腿上。
皇帝:“……”
戴若泽:“……”
两个人对视半晌,皇帝飞起一脚去踹戴若泽的屁股,戴若泽灵活地往前一个跨步,躲过皇帝的无影腿。
皇帝说:“你给朕站住,不许动!”
戴若泽说:“强迫人挨打什么的也太残忍了!”
皇帝说:“你就是讨打。”
皇帝开了口,戴若泽也不躲了,大大方方地让皇帝踹了一脚。
皇帝踹了人,气也消了大半。
皇帝回到软轿上,又换了一条备用的裤子,立马又神清气爽了。可戴若泽就没这等好事了,他的鞋底全是粪便,臭倒没有多臭,就是特别恶心人。
皇帝幸灾乐祸地说:“戴常在的喜好真特殊,粪便什么的口味真重。”
戴若泽说:“我没有喜欢粪便。”是你逼我踩的好么!而且你一个酷爱搞冰恋的人说别人口味重真的好么?!
皇帝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靠着软轿的窗口对戴若泽说道:“哎呀,这日头高挂,路上处处陷阱,朕就不陪戴常在闲逛了。”
皇帝打个手势,太监们抬起轿子就走,戴若泽则像是个告御状的,双手伸展开拦在轿子前。
皇帝掀开轿帘,问道:“戴常在这是做什么?莫非你家里有人有什么冤屈?”
戴若泽说:“我有冤屈!”
皇帝断然道:“朕不帮你伸冤。”
戴若泽夸张假哭,“陛下诶……草民的冤情可重了。”他以金鸡独立的造型举起有牛粪的那只脚,“有头牛当街乱拉屎,害得草民与草民的夫君双双踩到了牛粪,草民的夫君嫌弃我臭不可闻,抛下草民独自离去!”他用袖子抹泪,“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亲,草民因着一坨牛粪成了个没人要的,这可不是天大的冤屈么!陛下乃真龙天子,心怀黎明苍生,草民也是您的子民,您可得给草民做主啊!”
戴若泽唱作俱佳,演得十分忘情。
皇帝一脑门官司地听他哭诉,听完了说道:“这过年时宫里都不用请戏班子了,戴常在上台给咱们演上一段,那比戏班子还精彩。”
戴若泽说:“草民都是真心实意,陛下你且为草民评评理,草民那薄情的夫君是不是……”
“够了!”皇帝叫了停,一脸纠结地指着戴若泽脏乎乎的鞋,“你把鞋脱了,扔远点,上轿。”
目的达成,戴若泽不演戏了,他笑嘻嘻地把鞋连同袜子给丢得老远,光着脚上了软轿。
皇帝嫌弃地瞥着戴若泽的脚,“戴常在,你的脚不臭吧。”
戴若泽掰起自己的脚闻,“报告陛下,香得很!”
皇帝:“……”
这是个单人小轿,皇帝一个人坐是绰绰有余,可多了一个戴若泽后,那就很拥挤了。
戴若泽巴不得这轿子里的空间能再小点,最好能小到小皇帝必须得坐到他腿上的程度!可他转念一想,这轿子要真这么小,那皇帝百分百不会让他上轿子的,于是也就不奢求了。
戴若泽没骨头似的靠着皇帝,虚虚地搂着皇帝的腰,他的下巴搁在皇帝的肩膀上,呼出的气息尽数喷洒在皇帝的耳廓。
皇帝耳朵泛起了血色,他在戴若泽胸膛上大力一拍,“离朕远点!”
戴若泽很委屈,“这轿子太小了啊。”
皇帝说:“是你太大只了。”
戴若泽说:“我是挺大的。”
皇帝踩在戴若泽的光脚上,踩得戴若泽哭爹喊娘的,“戴常在,你给朕自觉点!”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这穿鞋的踩人是真疼,戴若泽的脚趾都快肿了。他小媳妇儿似的并拢腿,坐姿非常淑女。
皇帝“噗嗤”一笑,“别耍宝。”
戴若泽说:“陛下你真多变。”
皇帝说:“朕是皇帝嘛,皇帝都是多变的!”
“是啊是啊,陛下明明前两天还中意我的,这两天就对我不理不睬的。”戴若泽故意对着皇帝的后颈吹气,吹得小皇帝敏感地缩了缩脖子,“陛下,你说变心变得太快的夫君该怎么办呢?”
皇帝不轻不重地给了戴若泽一巴掌,“别在朕背后说话!再说了,朕何曾中意过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戴若泽说:“那我中意陛下好了。”
皇帝骄傲地昂起下巴,“全后宫的人都中意朕,朕若一一中意回去,那连国家大事也不用处理了。”
【系统:皇帝好感度+1,共计好感度28。】皇帝没有因戴若泽在轿子上就改变路线,他们在未央宫下了轿。
皇帝也没给个话就自己进了寝宫,把个光着脚的戴若泽忘在了门外。
戴若泽唉声叹气地原地立正,这石板路在太阳的炙烤下热得发烫,多走几步都好像脚底板要起火了,戴若泽可不敢胡乱走。
戴若泽傻站了一炷香,阿福来宣他进屋。
阿福说:“戴常在,陛下让您进去呢。”
戴若泽说:“谢谢福公公了。”
阿福说:“可别谢我,依我看,戴常在是个福禄深重的,日后别忘了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好的了。”
戴若泽说:“我记性好着呢。”
戴若泽脚不沾地地跃进未央宫,一接触室内温凉的地板,这才舒了口气,虽然冬暖夏凉珠让他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难受,可这珠子毕竟是不能局部降温的。
戴若泽没正行地向皇帝鞠躬,“多谢陛下厚爱。”
皇帝在书案后翻奏折,说道:“谁厚爱你了?!”
戴若泽说:“草民的夫君厚爱我了。”
皇帝说:“朕让大贵去冷宫拿你的鞋了。”
戴若泽说:“陛下仁慈!”
皇帝不再和戴若泽交谈,他埋头在堆得小山高的奏折后奋笔疾书,一会儿皱着眉毛,一会儿咬着笔杆,很严肃的样子,又偏偏透出几分可爱来。
戴若泽就着透过窗纸洒进宫殿中的阳光欣赏了下认真工作的男人的帅气,就跟只老鼠似的轻手轻脚地在这偌大的未央宫中寻觅食物了。
戴若泽的饥饿值到了极限了,他再不补充点吃食的话那就必死无疑了。这好容易才偷来的和皇帝相处的温馨午后,他可不想因饿死这种傻逼的理由给破坏掉。
皇帝忽然道:“朕的床头有一盘糕点,你且端去吃了吧。”
戴若泽顿觉心底一软,很想抱着皇帝好好揉一揉,可他真的太饿了,饿得没力气去调戏皇帝了。
糕点是南瓜饼,戴若泽连吃了三块后饥饿值有所回升了,他才有了闲心去逗弄小皇帝。
戴若泽半趴在案几上,挑了一块色泽最漂亮的南瓜饼递到皇帝嘴边,说道:“来,陛下也吃一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