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未来]外交风云 第82章

作者:春溪笛晓 标签: 穿越重生

  等认清了容裴那张脸,他马上就想起自己是见过的:安德烈,他的老友之一,偶尔就让他看一些关于容裴的报道,并且吹嘘自己早就看好这个“小鬼”。

  安德烈的钱包里还留着他和这个“小鬼”的合照呢。

  李斯特想帮老友考察考察,看看容裴是不是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好。

  要是安德烈真的看上了这家伙的话,把他弄回索德帝国也不是什么难事——政客要比军人好办多了,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原则可言。

  还有容裴与高衡、高竞霆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是他要弄清楚的东西。

  李斯特对自己很自信,只要有机会接触,没有他看不出来的东西。

  他再次问道:“不知容先生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容裴经他一提醒,也想起了安德烈这个人。那家伙很热情也很正派,当时他接了即时翻译的兼职,一来二去就和对方熟悉起来。

  这些年安德烈虽然没再来这边,偶尔却还是会和他在演练平台上碰面,耐心地陪他切磋一两场。

  是个不错的朋友。

  想到有个共同的老相识在中间缓冲,容裴笑着说:“那好,我们一起走。但我很可能不是自己一个人,具体怎么办只能到时再安排。”

  李斯特见目的达成,也微笑起来:“那好,到时见。”

  

  第78章

  

  军演在八月底落下帷幕,到场的行家都接受云来港军政两方的邀请留下一系列的评价,这些内行分析占据了云来港报刊、官网的大部分版面,获益者主要有三方:瞿洺、容裴和高竞霆。

  获益最大的无疑是容裴。

  容裴第一次展露他在军事方面的才华,虽然有好事者分析出他的体能属于先天不足、已经无法在这方面更进一步,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支持率水涨船高。

  容裴和高竞霆空中对接、相拥致意的那一幕也占据了各种头版头条。

  原本被瞿洺、高衡转移了视线的好事者很快又把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洋洋洒洒地分析他们这一次跨越两界的再度合作究竟意味着什么。

  云来港的《名流》杂志拿到了报导权,将李斯特抵达云来港、李斯特观看军演、李斯特派副手分别送礼物给高竞霆和容裴的事大肆渲染,将舆论的热潮推到了最高点。

  不管怎么,这一次军演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各方来客将所见所闻带回了原处,又引起了另一番热议,就连《天南星》和《帝国时报》也花了半张版面来报道这次军演。

  这种热度似乎预示着三颗新星在帝国之西冉冉升起。

  在纷纭的议论声中,国议会即将召开。

  京西国道沿着延绵的西部群山开辟而成,大大小小的隧道、桥梁多大两百多个。

  从云来港到黑水州的路途格外崎岖,黑水州前有条巨大的活动钢桥横跨黄沙江,战争时期钢桥曾经被帝国顺着河岸收拢,成为黄沙江边、黑水城外最坚固的钢铁壁垒。

  这座活动钢桥一直被誉为“东方的奇迹”,建筑原理并不复杂,但是从来没有哪个国家成功仿建。

  容裴一行人出发后的当天晚上就抵达了黑水州前横贯两岸的钢桥。

  陪同容裴前往首都的人并不少,都集中在前面一节车厢。

  在容裴的要求下他们都过得很闲适,丝毫没有即将迎来一场全国性盛会的紧迫感。

  晚餐过后容裴照例和下属们闲聊了一会儿,信步走回前面那节车厢。那是列车上的外宾专用车厢,被分隔为一个个保密性极强的宽敞房间,配备专属乘务员。

  容裴敲门时李斯特正站在窗边看着外边的夜景。

  如今的列车速度几乎可以与空中机舰媲美,但是在驶过特定路段时总会将速度降到极慢,几乎相当于人的行走速度,以方便旅客观赏景色或者缅怀战争遗迹。

  黑水州钢桥集两者于一身,因而所有列车经过时都会缓慢同行。

  像是在向已经逝去的英魂和已经沉淀的时光致敬。

  李斯特示意容裴到自己身边来,一起欣赏熠熠灯光中的钢桥夜色。他毫不吝惜地夸赞:“东方人的建造能力没哪个国家可以比肩。”

  容裴说:“因为我们比较擅长用笨办法。”

  李斯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为什么原理那么简单,却没有人能仿造?因为在虚拟技术发达的今天,除了东华帝国这个东方国家之外再也没有谁会去注重基础理论构建。

  既方便又快捷的高端科技已经惯出了人类的惰性,没有人会像这个东方国家一样依然注重人力勘测、人力构模,反反复复地进行实地调查,反反复复地进行模拟实验,一点一点补完模型的缺失。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个东方国家军备积弱多年,却依然在战争之中屹立不倒、在战争过后迅速恢复元气的原因。

  这片土地承载着坚韧的、难以摧毁的民族之魂。

  在他们这种人眼中,这种固守原则的品质虽然值得钦佩,但无疑又是“愚蠢”的——他们永远都不会效仿的。

  李斯特看向容裴的侧脸,这一整天接触下来他对容裴的了解也深了几分:这个人跟他绝对是同类。

  一想到“我们比较擅长用笨办法”这句话居然会从容裴口里说出来,他有些忍俊不禁。

  为了压下心里的荒诞感,李斯特转移了话题:“安德烈知道你和我同行,一直叫嚷着要和你通话呢。”

  异国通话虽然不是不可行,但是那种通话必然会被监控,相关部门还会在第一时间逐一进行排查。安德烈最厌烦这种事情,所以一般都不会使用联络器和容裴通话。

  就连演练平台上的重逢也是误打误撞碰上的,安德烈没事跑来帝国这边的服务器玩儿,被容裴当成间谍揪了出来,逼到安德烈只能拿出帝国官方出示的交流许可才罢休。

  容裴笑了,慢悠悠地说:“你告诉他这里也会被监控,除非我们到厕所和浴室去。”

  李斯特发现容裴提起朋友时语气总有些不一样,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差别,他听起来却是很明显的。

  至于容裴的建议……如果他们一起躲进厕所和浴室,没过多久应该就会迎来一轮严密的审查吧?

  李斯特笑着说:“我已经转告他了。”

  容裴说:“那我们来继续吧。”

  李斯特点点头,让守在一边的肯把索德帝国近段时间的报纸和刊物送了进来。

  容裴也让周续玉送一些国内的报刊过来。

  李斯特和容裴默契地示意肯、周续玉坐到一边旁听和记录。

  虽然口上说是相互纠正对方语言上的不足,但经过白天的交谈,李斯特发现容裴居然是少有的能够跟上自己思维的人。

  容裴的见识出乎李斯特意外地广,无论遇上什么时事都能评议得有板有眼,而且不是虚来虚往地打官腔——听得出是真的用过心思去分析、揣摩,也听得出是坦诚以待。

  更难得的是就连军事方面他也能辩上几轮。

  李斯特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但以前他遇到的都已经被他收归麾下,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李斯特意识到这是并不是一次无意义的闲谈,也就拿出了相应的诚意。

  谈话进行得非常愉快,他们几乎把两国进来发行的报刊都讨论了一遍,剔除一半重叠的报道,周续玉和肯手里的记录稿居然达到了三百来份。到最后李斯特和容裴讲得非常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能不能跟上,周续玉和肯只好商量着合作记录。

  等李斯特意识到事情有点失控时,群星已经几乎已经要隐没了。他猛地察觉这一场对话的主导权已经易手,完完全全是容裴在引导话题走向。

  容裴这一晚从他口里掏出的话,恐怕比国内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们要多上千百倍。

  看了眼忙着和周续玉整理记录稿的肯,李斯特皱起眉。

  不仅是他,就连肯也被带进去了。

  要是摆在往常,时间一久肯就会提醒他,可是现在他已经停下来,肯却还像上满了发条一样跟着周续玉忙碌。

  发现自己好像着了道,李斯特心里非但没有愤怒,反而还有一丝少有的激赏。

  他很久没有遇到能让他有兴奋感的人了。

  李斯特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休息吧。”

  容裴一如往常地面露微笑:“那我们明天再见。”

  李斯特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抽出一份报纸,指着上边的头版头条问道:“听说你从小到大都和高竞霆是好友,为什么?”

  容裴说:“交朋友还需要理由吗?”

  李斯特说:“对于我们来说确实需要。”他凝视着容裴,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睿智。

  容裴微微一顿,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说:“我和高竞霆之间有婚约在身。”

  李斯特愕然地看着他。

  容裴眉宇间带上了鲜有的飞扬笑意:“能看到李斯特先生变脸,这个消息卖得很有价值。”

  李斯特的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只是始终心底却还是有些震惊。

  他那个表弟居然是容裴的“未婚夫”,这个消息实在让他有点儿吃惊。虽然早就想到过容裴留在高竞霆身边是有原因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婚约。

  即使时下有再多声音把容裴和高竞霆拴在一块,李斯特还是从容裴的做法里看到了未来的走向:容裴这种人势必不会愿意和高家捆在一起。

  ——这次军演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遇到利益冲突时,容裴肯定会以己方利益为先。

  想到那个很有潜力、可又并不成熟的表弟,李斯特挑眉:“既然这么多年来你都把婚约瞒得那么好,现在为什么要把它告诉我?”

  容裴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事。”

  李斯特心头一跳。

  他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事?”

  容裴说:“关于‘帝国的玫瑰’的事。”

  李斯特面色一沉。

  自从李斯特受到重用之后,他的档案就被刷新了一遍,外人能查到的东西极少,李斯特祖母的事在国内都鲜少有人知道。

  容裴能查到这个,表明容裴的手伸得很长,或者容裴的战线埋得很长!

  李斯特看向容裴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容裴最擅长捉摸别人的情绪,哪会发现不了李斯特的不悦。他从容自若地解释:“不要误会,我没有调查过您——我曾经综合各方面的信息分析过高家的情况,发现您祖母的事只是顺带的。”

  李斯特说:“那你有什么打算?”

  容裴说:“你想为你祖母争取高家人的认同,让她在有生之年可以回一次家,是这样吧?”

  既然已经被容裴摸清了底细,李斯特也坦然承认:“没错。”

  容裴说:“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你。”

  李斯特双手交握,盯着容裴的脸:“条件?”

  容裴说:“没有条件,你按你原本的打算去做就好。”

  容裴并不强硬、却极为从容的语气让李斯特很不喜欢,一向只有他以这种态度对待别人,还没有哪个人敢在他面前摆出这种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