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溪笛晓
即使到了首都,高竞霆的强化训练也没落下,他是中间跑出来和容裴说话的,没过多久他又被人喊了回去。
望着归于空白的磁感墙一会儿,容裴走到窗边推开窗,看向那无垠的夜空和烂漫的群星。
似乎是为了和他呼应,旁边的窗户居然也被打开了。
容裴转头看去,只见李斯特倚在那儿看着自己。
夜月之下,李斯特的容貌居然极为秀美,看上去比女人还要漂亮几分,如果只是这样一瞧的话,完全无法将他和“皇帝”联系起来。
容裴想了想,直接开口问道:“脑损伤新疗法是不是真的像以往的病例那样有效?”
李斯特说:“有效是有效,你应该也看了不少病例的资料,他们恢复以后独立生活没有任何问题,各项能力比恢复前大幅度提升——这几乎是对人脑进行改造了。要不是它的效果这么奇妙,我们也不会瞒得这么紧。”
容裴说:“那为什么现在决定对我们开放?”
李斯特说了一个让容裴意想不到的答案:“因为它已经外泄了。”
容裴一怔。
李斯特说:“所以我们想趁着它还有点价值的时候,给你们卖个顺水人情——顺便也争取帮我祖母取得高家的谅解,让高家允许她回家看看。”
李斯特的理由天衣无缝,对容裴来说甚至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
最后他还坦然地补充道:“当然了,新疗法可能会有一点副作用。”
容裴顿了顿,追问:“所谓的副作用是指什么?”
李斯特微微一笑:“也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81章
新疗法传到东方影响到的不仅仅是高竞霆。
陶安回到首都的时间比容裴要晚一些,回到陶家时陶溪已经回过家里一趟了。
陶父看到陶安,淡淡地问:“回来了?”
陶安僵着身体不答话。
他不记得这个父亲是不是给过他半点父爱,只记得自己被人掐着脖子时这个父亲对对方说:“我们不接受任何威胁。”——以及徐浪的事暴露时这个父亲毫不犹豫地打折了他的右腿,好向徐家交待。
他咬了咬下唇,倔着不吭声。
“我没有时间给你浪费。”陶父说:“陶溪告诉我李斯特带来了索德帝国的最新研究,和脑损伤新疗法有关。徐家那边和高家关系密切,徐浪可能会在高竞霆前边接受治疗。”
陶安眼睛一亮:“那么、那么订婚的时间会延后吗?”
陶父说:“订婚宴免了。”
陶安一喜。
陶父的下一句话却将他打入无底深渊:“你直接在这份婚书上签下名字就好,接下来这段时间你给我陪在徐浪身边,好好配合他治疗。”
陶安脸色发白:“我不要!”
陶父说:“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你可以说不要的?”
陶安身侧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是的,他没有权利说不要。只要他没成年、只要他没有足够的能力足够的价值,那他的反抗就没有任何意义,在陶家永远别想发出自己的声音。
他在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陶父说:“去见一下你母亲,然后就去找徐浪。另外,徐家对你的观感可能不是很好,你去之前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扭转他们的想法。”
陶安转身就走。
他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
早就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却还抱着一点希望想让他们帮忙摆脱婚约,真是蠢透了!
陶安抹掉了泪去找自己的母亲。
见过容裴后他下意识地从母亲脸上找出一点相似的痕迹,事实上埋首于工作之间的陶母和容裴极为相像,只不过容裴偶尔还会给他一点温情,这个母亲却从来都吝于看他一眼。
她已经把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工作上面。
这得感谢陶家给她搭了很好的舞台,让她有机会一展长才。
陶父是标准的军人,她和陶父结婚十余年,也慢慢被同化得不近人情。
陶安见陶母埋首案牍,低声喊道:“母亲。”
陶母“嗯”地一声,说道:“回来了?你父亲应该都已经和你说了,你回去好好准备吧。”
陶安一滞,点点头。
他转身就要退出去,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说:“我见到哥哥了。”
陶母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我知道。”
陶安说:“哥他也来了首都,你不和他……”
陶母说:“已经见过了。”她指的是国议会开展的第一天,她曾经和容裴有过一面之缘、相互点头致意。
陶安睁大眼。
陶母说:“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陶安握紧拳,摇摇头。
他快步离开陶母的书房。
就连哥哥那么优秀的人都不能让母亲动容、不能让母亲给予半点关怀,那自己又有什么能耐让她看上一眼。
陶安收拾好心情去徐家,徐家长辈果然都不怎么喜欢他,他乖乖地问了好,就被人带去找徐浪。
徐浪召集了自己的人商量临时应对方案,他要接受治疗,底下绝对不能乱。按照介绍,新疗法的疗程很短,完全可以包含在他的婚假里。从治愈前例的情况来看,后续恢复基本都是渗透在日常生活里的,这么一算,预定的步调完全不会被打乱。
陶安的加入并没有使徐浪的谈话中止,徐浪没有半点避着他的意思,将接下来的工作详尽地分了下去。
陶安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徐浪完全不曾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另一面。不知怎地,他心里像是笼罩着层层阴云,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它却是像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样压在他心头。
等徐浪把人都送出去、回过头来看向陶安时,立刻就发现了陶安的脸色出现了不自然的红晕,意识已经有点不清醒了。
徐浪把他抱起来带回寝室,把医生过来一看,只说是精神不佳影响了身体,休息好、放宽心就好。
徐浪抱起陶安喂他吃药。
见陶安意识不清不肯张口,他咬着药丸把它送进陶安嘴里,舌头抵着陶安过分滚烫的上颚,肆意地舔舐。
陶安“唔唔”两声,想要推开,却被徐浪搂得死紧。
陶安昏昏沉沉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等看清徐浪的脸后迷迷糊糊地说:“阿狼,背我……”
陶安下意识的依赖让徐浪浑身一颤。
徐浪将陶安放进被窝里,帮陶安理了理那刚刚被弄乱的刘海,在他眉心印下一吻。
哥哥徐邵的出色总是让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没有出意外……”,现在有人把治疗方法拿了出来,简直就像把一杯水摆在一个渴得要命的人面前。
他也无法抵抗这样的诱惑。
徐浪走出房间,通知已经把新疗法吃透、只差实践对象的安志鸿:“我准备好了。”
绕了一大圈,他还是成为了替高竞霆尝试治疗方法的试验品。
而且是自愿的。
容裴知道安志鸿把徐浪哄去治疗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傍晚了。
看着染了血一样的晚霞,容裴心头发沉。
他直接向索德帝国那边的安德烈询问过新疗法的事,安德烈也没隐瞒,直接就告诉他:外泄是真的,偷取研究成果的是远东联邦的人;副作用确实有,不过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清,这东西似乎也是因人而异的。
巧的是安德烈的朋友里面正巧有接受过这种治疗的人,安德烈热心地把人带到演练平台上和他见了一面,最后还下场指挥了一场,由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异常。正如各个病例里面说的一样,那家伙判断能力、指挥能力都非常出色——证据是他几乎能把“猎手”变成手下败将。
据对方所说,他的记忆力在接受治疗过后变得更好了,连最后一次尿床被屁股挨了几巴掌都清记得很清楚。平时和人往来也没有任何障碍,反而比以前交到了更多的朋友。
这一切都毫无破绽。
容裴相信安德烈不会在这件事上作假。并非因为他们之间的友谊有多深厚,或者他对安德烈这个人有多信任,只是如果李斯特有心要下套的话,绝对不会选这种满是破绽的方法。
这更可能是安德烈真心实意想给他点帮助。
可惜毫无助益。
容裴向安德烈道谢之后就退出了演练平台。
国议会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不能耗太多时间在这件事情上面。
想到主意已定的高竞霆,容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第二天晚上容裴就被高荣成喊了过去。
高荣成告诉他两件事:一件是低损耗战术通过了审核,接下来将转入实战演练阶段,初步定在西部两个封闭式海湾;另一件是徐浪已经开始接受新疗法治疗。
容裴结果高荣成递给自己的批复材料,心里却也没多高兴。他问道:“陶安来了吗?”
高荣成说:“听说昨天病了一场,不过今天早上也过来了,你要和他见个面吗?”
容裴顿了顿,说道:“也好。”
容裴找到陶安时陶安正在看军事频道,认认真真、一本正经地趴在那儿做记录。
连容裴来了都没发觉。
容裴走过去揉揉他的脑袋:“你很沉得住气。”
陶安说:“哥你跟我说过的,事情的结果不会因为我坐立不安就改变。”
容裴说:“这件事很不对劲,徐浪回来后你要注意一点。”
陶安点点头。
这时突然有人插话:“你要陶安注意什么?”
居然是徐浪的声音。
容裴和陶安转头看去,徐浪已经穿上平时的衣服站在门口。早年跟着陶安一起训练,他的身材自然是极好的,杵在那儿就在屋里投影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一种陌生感涌上陶安心头。
容裴也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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