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林曜却不紧不慢的上了自己的瘦马,慢慢的驾着,要是今日是温庄晏的话,他可能跑不掉,但是卓蒙这个人对于现在的林曜来说没有什么威胁力。
城门开启三日,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人,可就在温庄晏打算撤去检查之时,又有一样东西经由一位大臣的手送到了他的御桌前。
陌生人送到大臣的府邸转身就不见了踪影,偏偏这东西跟皇后有关,那大臣也只能忙不迭的送了过来。
“这也有可能是有人恶作剧,”那位大臣十分惶恐。
皇后应该在后宫之中才对,可是那送到府中的信函却暗示宫中的皇后是假的,真的已经出了城门。
“信函你看了多少?”温庄晏看着那上面的字迹笑着询问道。
大臣惶恐的跪了下去:“臣罪该万死,臣也是怕里面有什么不应该的内容,所以亲自检查了一番……”
“无碍,有心之人想要掀起朝廷动荡罢了,”温庄晏拿起了桌上那块软塌塌的跟人的肌肤很像的东西道,“朕希望这样的流言不要传出去引得臣民惶恐为好,崔大人觉得呢?”
“臣同样希望如此,”那大臣的脸上滑落了一滴汗水却不敢用手去擦。
“好了,退下吧,多谢崔大人今日特意送来,虽是恶意,倒是新奇,”温庄晏示意旁边的太监将那位大臣送了出去,他原本面上带着笑意,可等太监送完人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他的满面寒霜,仿佛一瞬间冰封大地一般。
“陛下,”太监恭敬低头。
“去宣卓蒙进宫,”温庄晏唇角勾起了一丝笑容,可是这笑却比不笑时更可怖。
“是,”太监连忙转身,本是稳重的人却在下台阶的时候差点儿摔上一跤。
伴君如伴虎,他可真真是体会到了。
卓蒙被召来的时候就被隐晦的提醒了一下,心里有了谱,进殿的时候还是被温庄晏身上的冷气吓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跪下道:“陛下万安,不知陛下传臣来所为何事?”
“三日前你去过何处?”温庄晏问道。
卓蒙努力思索道:“臣往城外去监军了。”
“见过什么人?”温庄晏再问。
卓蒙动了一下眉毛道:“兵营里面的将士见了很多,具体不太记得了。”
“朕问你的是在那之前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没有?”温庄晏闭了闭眸,将御桌上的信函让太监给他递了下去道,“你自己看看。”
信函之上话很多,最后一句却让卓蒙心惊——‘多谢卓将军高抬贵手,问陛下安。曜字。’
“臣并未见过皇后啊,”卓蒙觉得他冤枉的很。
“你见过,只不过见的时候他戴着这个,”温庄晏将那块软塌塌的皮子扔了下去。
那上面全是可怖的疤痕,却没有人.皮的腥气,反而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并且极为的贴合人脸。
他抓不到人,然后他的小皇后就亲自告诉他他是怎么躲过去的,是怎么逃出去的,是怎么在他的这位左将军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经过的。
简直就像是啪啪的甩着耳光,让他气的恨不得将那信函撕掉,却又诡异的在期待着他还能使出怎样的招数出来。
世上怎会有那样漂亮又聪明的人呢,让人好像抓不住,摸不着,时时刻刻惦记在心里,只想着若真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臣服该会是怎样满足的心情。
帝位太高,高的有些寂寞,温庄晏从前对他的小皇后也爱,只是却希望疼着他,宠着他,让他安安乐乐享受,停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心里好像就会觉得满足。
可是那样的一逃却是在告诉他,他的小皇后也曾是帝王,他不会被人圈养在笼中,他应该待在跟他等同的位置上。
他虽生气的很,被玩的团团转自然也会心伤难过,可是棋逢对手,那种孤高的寂寞却在慢慢的消散。
他很难因为一件事感到兴奋,即使时时在笑也不过是习惯了,但是他入京之后的所有兴奋却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得到的兴奋,得不到的兴奋。
卓蒙拿着那块皮子,一瞬间就想到了那日见到的那个分外丑陋的人,堂堂的汉子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那天那个是皇后?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
那怎么看着也不像啊,虽然头发和身段像,但是那个眼神怎么可能是皇后!
“看来你的确让他在你的面前直接走了,”温庄晏冷笑道,“朕是不是说过一律可疑的人都不许放过?”
“是,”卓蒙低下了头,“请陛下责罚。”
“皇后特意点出你帮了忙,说明对你身上的气还没有出够,你自己说要领多少军棍,”温庄晏算了算卓蒙前前后后受的军棍,思索了一下自己对他做过的事情,心中轻叹。
他想报复也好,最起码不会跑的不见踪影,让他找都找不到,会有行动,总会留下线索,他很期待跟他再次见面的时候。
“臣自领五十军棍,”卓蒙抬起头时带了些委屈,“那皇后的气什么时候能消啊?臣也能让他断一臂再接回去。”
“你粗手粗脚的手臂都不知道断过多少次,跟皇后那精细养着的断一次能一样么?”温庄晏挥手让他下去,看着他满脸的牙疼笑了一下敲了敲桌面。
这次若不是卓蒙生龙活虎的在林曜面前晃一圈,只怕他还想不起来,五十军棍大概是卓蒙的最后一次了,可是这送来的信函却是他的开始。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萧国曾经遍地饥荒的场面在慢慢的消失,粮食长了一茬又一茬,那遍地金黄的地里,挥着镰刀的人们虽是满头的汗水,却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
国富民强,国库充盈,官员的饷银也丰厚,可是就是这样安居乐业的场面,仍然有一件事让群臣挂心。
那就是陛下的子嗣问题。
三年前帝后大婚,元帝力排众议娶了男子作为皇后,群臣反对无力,却还想着日后女儿选个妃什么的,没有嫡子最好,都是庶子谁也比谁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皇帝他却根本不纳妃子,不管大臣们成批上奏折也好,还是几乎撞柱也好,陛下就是不理不睬,若说的急了,还能说出宠妾灭妻该当何罪的言论出来。
而太后深居宫中,不问世事,一次安排将彼此之间本有缓和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以后,便再不理任何朝臣了。
“朕正值春秋鼎盛,尔等觉得朕若无后江山就后继无人,是盼着朕崩逝么?”温庄晏这话一出,群臣一个个只能将话全部吞回去。
他本是不怒自威,下了朝堂也无甚改变,直到一封信函送到了御桌之上,那批着奏折的笔蓦然停了下来。
“陛下,这是从苏州驿站送到刘大人府中的信函,”太监恭敬的呈上道,“奴婢已经叮嘱过刘大人内容不可外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