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如果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到家里人,那真的会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知道错了,下次就不要再犯,”秦丞看着他们苍白的脸色,淡淡的开口道,“这次的年终奖扣除,回去工作吧。”
几个人因为他的话,齐齐的抬起了头来,似乎都带着不可置信。
“还有什么话想说?”秦丞沉着脸问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纷纷摇头,转身迈步,看那背影,似乎怕他会反悔一样。
得饶人处且饶人,秦丞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如释重负,他们说的会被林曜听到,归根结底还是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做了,林曜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句议论就精神恍惚。
或许有的事情,没有必要做的那么绝,给别人留一条生路,比只能绝望的去死要好的多。
秦丞深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儿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他早一点儿明白,或许他跟林曜之间,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秦总,方诚的父母已经安顿好了,”助理走过来低头在秦丞的面前汇报道。
方家破产,华晟几乎是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将其吞并的一干二净。
秦丞的无情在业界早有传闻,然而这次很多人见了才知道,什么叫做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相交多年的方家,说吞并就吞并了。
有人说,那是因为方家背叛在先,也有人说,商场上无父子。
但是秦丞安顿方诚父母的事情传了出去,很多的言论又转了风向,或许曾经那个冰冷无情的人,终于给心脏里面注入了一点儿热血。
但只有秦丞自己知道,他只是不想让林曜曾经的悲剧,再次上演。
“方诚做过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么?”秦丞询问道。
教子不善,他们应该有所反思。
助理点头:“已经说了,他们没再说要让您为方诚脱罪了。”
“嗯,还有,当年给张氏追债的那些人,查的怎么样了?”秦丞点着桌面问道。
助理将一份份档案放在了他的面前,汇报道:“当年追债的人一共有三个团伙,都是放高利.贷的,十几年,一个团伙因为资金周转问题,解散了,还有一个因为追债逼得太紧,抓人的时候,那个人准备了炸药,同归于尽,还有一个做大了,然后借由娱乐圈洗干净了钱,当年的老人没剩几个。”
“吞掉,还有,虽然当年的事情已经过了追诉期,但是底子不会是白的,查查最近的事,把人送进去,”秦丞一页一页看着那些人的资料。
只有这么做,他似乎才能够弥补一些对于林曜的亏欠。
助理的手机震动了两声,秦丞点头,他接了起来,再挂断电话的时候,面色带了几分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事说事,”秦丞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
助理垂下了头,带着两分沉重道:“方家夫妇自杀了,就在您安排的那栋别墅里,发现了尸体和遗书。”
秦丞手上捏着的钢笔掉在了地上,那种刚刚压下的无力感再度蔓延了上来。
曾经的秦丞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没有他解决不了的困难,但是很多的事情就摆在眼前,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秦总!”助理看着他突然起身出去,匆忙的跟了上去。
而秦丞自己,没有出公司,只是转了个身,进了另外一间准备的休息室。
漂亮的青年见他推门进来,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扔下手中的零食,朝他跑了过来,一把扑进了怀里。
温暖的,柔软的触感,就好像一下子让秦丞的心定下来一样。
“叔叔,你怎么了?”林曜仰头看他。
“叔叔似乎又做错了一件事情,”秦丞抱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摩挲着他光洁的脸颊道,“军军,你说,如果我做了一件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弥补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做错了事情,要道歉呀,”林曜一本正经的教训他道,“好孩子都要知错能改。”
“那要是道歉没用呢?”秦丞继续询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难到了怀里的小家伙,他想不出来,踢了踢腿有些焦躁:“我不知道了。”
“算了,忘了你还是个孩子了,”秦丞将他的头按在了肩膀上,抚摸着他的头。
虽然他就在他的怀里,但是那种仿佛永远失去,永远也没有办法弥补的恐慌,一直在心底里不断的蔓延,告诉他,做错了事情,真的要付出一些代价。
“叔叔……”怀里的小家伙坐了一会儿,就开始不安分了。
秦丞低头耐心问道:“怎么了?”
林曜指着自己的唇,一脸期待的看着秦丞道:“叔叔,我们来玩早上的游戏好不好?”
纯稚,动人,这样直接的要求,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秦丞目光幽深,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林曜的唇,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沉声说道:“军军还小,这样的游戏,是大人才能玩的。”
“可是我已经是大人了,你看我这么高,”林曜着急的比自己的脑袋,蹭在秦丞的身边,努力坐直了身体,笑嘻嘻道,“我比叔叔还要高。”
“我说的不是身高,是心智,”秦丞将他在头顶作乱的手拉了下来,随手扯过了一个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道,“什么时候,你能把这个看懂了,什么时候就是长大了。”
“小瞧我,我认识的字可多了,”怀里漂亮的小家伙接过了那份文件,挪了挪屁股坐好,非常有老师教导的读书要挺直腰背的自觉,通篇朗诵,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字。
低垂认真的眉眼,就好像还是曾经在他面前那个清冷又乖顺的青年,直到他读完了,抬起了头来,露出了那双求赞赏的眸,才将秦丞从那种恍惚中拉了出来。
“读的很流畅,”秦丞抱的很紧,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嗓音似乎从胸膛中直接震颤出来,“但是你懂什么意思么?”
林曜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想要耍赖,却在对上秦丞挑眉的视线时,笑的眉眼弯如新月:“叔叔,我不懂,你教我好不好?”
“好,”秦丞在那一刻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即使眼前的人说他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同样说出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