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百姓们仰首高唱着。他们的音调并不标准,他们的唱腔并不华丽,但所有人的声音集聚在一起之时,声浪阵阵,冲击着人们的心灵。
骑着马的大臣们和步行的士兵们频频往两边望着,一些将士们的眼圈渐渐红了。
他们的胸挺的更直。
终于,终于能用一场大胜,来面对晖朝的百姓,来祭奠战死的同袍。
余柏林等人未曾想到,他们四人的歌声,居然会带动这么多百姓的情绪。
余柏林低头看着街上人头攒动,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情,他将杯中淡酒一饮而尽,道:“若我能入仕,必不让朝中蠹虫再危害边疆将士。”
“好!”卫玉楠给余柏林将酒杯重新添满后,击掌笑道,“我弃武从文,就是为了能站在文臣中为武官说句公道话。我敬长青一杯。”
“你们两怎么就喝上了。”赵信懒洋洋道,“虽然我诗书传家,但这件事也得算我一份。”
“边疆将士护卫边疆,护卫晖朝百姓。我等入仕,自当为其后盾。”陈磊将酒掺满,双手举起酒杯道,“请!”
“请!”
后史官不止如何得知此次聚会,史书记载,晖朝四位比武将更为坚定的主战派,就是在次结盟。
而在外国史书记载,晖朝臭名昭彰的战争狂人,就是在这次聚会中臭味相投,暗中制定祸害世界的机会。
而对于这四个年轻人而言,不过是定下了一个,护住在边疆流血牺牲的将士们,让他们流血不流泪的誓言罢了。
銮驾中,封庭突然听到马车外阵阵高歌,忍不住掀开布帘,对骑着马护卫在旁的封蔚道:“从何人起?”
说完,封庭自己先笑道:“这么多人,哪能知道从何人起。”
封蔚却摇摇头道:“这我还真知道。我看见长青等人突然高歌,歌声就是从那里开始传开的。就算不是他们,他们也应知道是谁起的头。”
封庭不由乐道:“离这么远你都知道?”
“不远,就临街呢。”封蔚道,“我知道他们坐那里,特意看着他们,谁知道长青居然没注意到我正在看他。我骑着高头大马,这么显眼。”
封庭:“……”小孩子脾气,真亏长青受得了他。
“林在?”大宝小声问道,“在哪?”
“在街边看着呢。”封庭放下布帘,把大宝抱起来,放在膝盖上,“等大宝长大了,可以自己骑马了,就能看到了。”
大宝使劲点点头:“我早点长大,自己骑马!”
“不过等大宝能自己骑马,长青应该能陪着你一起骑马了吧。”封庭笑道,“以长青的才华,几年之内,必成朕股肱之臣。”
“肱股之臣。”大宝继续点头,“林很厉害!和大宝一起骑马!”
封庭看着儿子一脸向往的样子,忍不住在儿子软乎乎的脸蛋上捏了捏。枯瘦如柴懦弱寡言的儿子,被余柏林养的白白胖胖进退有度,封庭不由对余柏林更添几分好感。
待这次事了,再带琪芳出去逛逛,跟余柏林好好聊聊。
嗯,主要聊聊那越来越不让自己省心的弟弟。
封庭很纳闷。为什么儿子越来越乖,弟弟越来越熊了。明明弟弟才让他倾注了更多的心血,是他一手带大的。
皇帝陛下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教育问题。
待将士们进宫之后,便是封赏和赐宴。
这些在宫外的余柏林自然不得而见之。他和一干友人酒酣耳热,尽兴回家,趁着几分酒意,将此次所见入画。
一副将士大胜而归入京游街图,在后世炒成了天价但没人能得到——因为在国家博物馆中藏着,是史学家们研究晖朝历史和风俗重要的材料。
据记载,时年为天齐元年。华夏历史上被封为千古一帝之一的天齐帝刚登记不久,余公此时只是举子,围观大捷将士入京。
在这幅图中,有着天齐帝早期的大臣。
其中有些早早的湮没在历史尘埃中,有的则一直辉煌下去,成为华夏历史上最为璀璨的光华之一。
比如那在世界历史上都拥有赫赫凶名,甚至被一些宗教魔化的德王封蔚。
他在画中,骑着马伴在銮驾一侧,正面带笑意,似乎对着銮驾中人说着什么。而銮驾车窗处撩起帘子,只露出一只手之人,应该就是年轻的天齐帝。
众人都称德王身形魁梧,面容凶煞,连后世文学作品中,也将德王演成魁梧霸气的壮汉。
而画中的德王却笑容温柔,举止优雅,如同一普普通通翩翩少年郎。
余公之后还有画作有德王入画。待余公画作渐渐被发现之后,后世根据这位和德王莫逆之交的画作,才给德王“平反”。原来德王并不是魁梧大汉,而是一俊朗爱笑的美男子。
当历史渐渐定论之后,那文学作品中,各种和德王爱来爱去的女子就多了起来。与德王、余公三角恋的女子也多起来,至于加上皇帝四角恋……嗯,也是可以有的。
只是后人不知道的是,性情随和,时常面带爽朗笑容的德王,估计只有余柏林和皇帝一家才能见到。在晖朝大部分人眼中,德王形象就算俊美,那也是如同罗刹一般带着血腥气的美。
只有余柏林、以及皇帝皇后夫妻两,才会坚信封蔚是个傻白甜。
……
封蔚照旧在宫里过夜,等他回府时,余柏林这一副长画已经画了一半。
其中属于他的地方还没画。
封蔚立刻搬来椅子守在余柏林身旁,瞪圆眼睛看余柏林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