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歌
男~男男。
高衍点点头,表情淡漠,“小蕊长成大姑娘了。”
江小蕊立刻红了脸,低着头,“多年未见舅舅,舅舅到没什么变化。”
这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了,六年的时间可不短,江小蕊原先记性又不太好,根本不记得那么多年以前的高衍长什么样子,而且那时候她还小,高衍身上的气势很吓人,她都不敢看这位舅舅,最多就是偷摸瞄了两眼,什么长相估计当时都没看清。
高衍没再说话,他不会哄晚辈,也不会哄女人,江小蕊这两样全占了。
江小蕊没觉得沉默有什么不好,她一时间也想不到要跟舅舅说什么,就坐在一边,偷偷看着。她已经不是六年前的小姑娘了,虽然还是有些畏惧高衍的冷淡和那种沙场上磨练出来的气势,但至少不再觉得很吓人,相反,这还非常吸引她。
跟她身边的追求者相比,江小蕊觉得她的舅舅更有男子气概,更让人觉得可以依赖。这才是真正的男人,那些原本她还觉得尚可的富家公子在舅舅面前就跟毛头小孩儿一样。
第408章安排差事
没一会江松从里面出来,一袭宝蓝色长衫,面带笑容,满满的书卷气。
江松虽然是文人,但是没有那种很突出的文人风骨。尽管他常常嘴上说着自己不屑这个不屑那个,对那些靠着祖上荫封、家底丰厚的人一再表示看不上,可面对有些人的时候那些圆乎的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一张嘴,上下两张皮,讨人欢心又不显得阿谀奉承的言语掌握得炉火纯青。
到殊曼华出来的时候江母正好把所有的菜都端上了桌子。
江松和江小蕊占据了高衍左右两边的座位,殊曼华就坐在江松和江母之间。
江母把窖藏多年的酒都拿出来了,这酒还是江父在世的时候别人送的,是好酒。江父几次想喝,江母都不给,说以后要是家里来了大官就要拿这酒招待。结果江父到死都没喝上,今天就被摆到了高衍面前。
江松给高衍还有自己倒了酒,没理会殊曼华。殊曼华就自己给自己倒。
江母看了脸一黑,压着脾气说道:“柏儿!家里来了客人,你就顾着自己喝,这像什么样子?”
殊曼华垂着眼眸,“我以为舅舅是自家人,不是客人。”
高衍看了一眼殊曼华,大概是在他以前的印象中,江柏虽然闯祸不听话,但是在面对江母训斥的时候,还是多以沉默为主,这次居然反驳了,而且还反驳得很有技巧,有点新鲜。
江母被堵得没话说,心里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胸口疼,好一会才说道:“自家人也不能失了礼数,赶紧敬你舅舅一杯。”
这次殊曼华照做,端着自己的酒杯站了起来,“舅舅,我敬你。”
高衍拿着酒杯的手抬了一下,声音低沉,“坐吧,不用站起来。”
然后殊曼华就坐下了。
江母和江家兄妹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知道江柏没眼色,但是不知道江柏没眼色到了这种地步。高衍让他坐下那就是场面话,他不应该当真,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站着喝完这杯酒。
然而殊曼华却好像没看到三人的脸色一样,喝了酒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吃饭,眼皮都没抬一下。高衍似乎也不怎么在意,慢悠悠喝了酒,神情看不出变化。
江松很会来事,敬酒的姿态恭敬有礼,又不显得过分讨好谦卑,态度拿捏得刚刚好。说话的内容也都是那些能拿得上台面的,不是为官之道就是国计民生,侃侃而谈的样子好像颇有见识。
江母听不懂江松的话,但却觉得自己越是听不懂越说明儿子讲得东西越厉害,心里头跟着骄傲,也小心翼翼地暗自打量着高衍的表情,想从高衍那也看出赞赏来。
但是高衍的表情还是那么神秘莫测,说不上来是好是坏,眼睛略显懒散地半阖着,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很平,说是面无表情不怡当,就是一种漠然的硬朗,跟脸上戴着一层面具似的,看久了会让人忍不住想曲起手指敲一敲,看看能不能在这张面具上敲出什么声音来。
殊曼华一边吃一边听着江松的话,觉得挺有意思,能当笑话听。
一个书本知识都没学全的落第秀才在这里大言不惭妄谈国事,本身就是件挺可笑的事。以为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就什么话都能说了,也是太看得起自己。
说为官之道,他经历过么?除了会讲要尽心竭力为朝廷办事,不能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他还会说什么?
说国计民生,他接触过吗?背着书本里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原话是当高衍没读过书吗?
洋洋洒洒讲了那么多,都是泛泛之谈,甚至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
殊曼华看得出高衍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江松也想将自己的能力展示出来给高衍看,这想法没错,能考上秀才也说明他本身有那么点能力。怪只怪他划的范围太广,给自己定的点太高,选的话题太“大”,自己明明没有那个实力驾驭,却偏偏要说,最糟糕的是还觉得自己讲得很好,应该得到对方的赏识,毫无自知之明。
江松说了半天,都有些口干舌燥,越说心里越没底,因为高衍一句话都没有回他,他不知
道高衍是怎么想的。
感觉到气氛有点凝滞,江母夹了一块猪脚放到高衍的碗里,“明泽啊,来,吃猪脚,姐姐记得你以前最爱吃了。”
高衍,字明泽。江母从小就这么叫他,显得亲近些。
高衍看着碗里的一小块猪脚,没有立刻动筷子,“难为姐姐一直记得。”
江母脸上笑开了,“什么叫难为?你是我弟弟,我当然记得。说来松儿也喜欢吃猪脚,你们舅甥倒是像。”江母轻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明泽啊,你看松儿也老大不小了,之前考取功名没考上,我也不想他再山高水远跑到京城去,当娘的放心不下。再说即便功名考上了,按朝廷分配,也不知道要被分配到什么地方去。要真是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还不如不去。你看看,给他安排个差事如何?”
高衍的脸上并没有意外的表情,好像早就料到自己一回来江母就要跟他提这件事。
“县衙里的主簿有空缺,可以让江松过去。”
殊曼华暗自撇嘴,果然是早就料到的,不然高衍刚回来,如何会知道县衙里的事?想必是一早有了猜测,就先做了了解。
江松面上一僵,江母的笑容也顿住了,可见他们对主簿这个差事都不太满意。
贪心不足啊!从旁观者的角度讲,一个落第秀才,直接就端上了主簿这个金饭碗,没点关系还真不成。结果江母和江松这竟然还嫌弃。
“明泽,姐不是觉得主簿的差事不好,但是这在县里头做事肯定比不上在城里头。城里头多好,还能见多识广,对松儿也好。你是侯爷,把自己的外甥安排进城里那是给他们脸面,他们高兴还来不及。而且松儿也有本事,绝对不会丢你这个当舅舅的脸。”
高衍握着筷子的手一下下轻轻蹭着碗边儿,“尚沧城是大城,还是淮北一带粮食运送的中心枢纽,这样的地方水太深,江松还没在官场待过,有些事情不懂,不会处理,还是从底层开始比较好。真正有能力,早晚会爬上去,每三年一度的官员调动考核就是机会。”
殊曼华知道高衍说的没错,不管他是打心眼里为江松好,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但不能否认的是他这话没差。江松太心高气傲,被捧惯了,在城里当差没那么容易,有没有实力办好事是一方面,能不能扛得住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是另一方面。真要扛不住,受到的打击太大,这人就有可能走上歪路。
除非是有高衍一路护着,那别人就不敢为难江松,什么事情都会给他行方便。但是高衍不是这样的人,殊曼华虽然也不熟悉高衍,但看这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对方做不出来这种事。
而且江松的心志不够坚定,不管是哪种情况,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所以最好还是脚踏实
地。
江母和江松都没想到这么多,他们就是觉得高衍不肯帮忙是因为他不想。不然这种小事对定北侯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这从事也不是多高的官,凭什么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