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辞归
宋淮的心尖一颤,眸中燃起一丝光亮,又迅速熄灭,他偏过头,道:“不过一夜风流而已,王爷何必消遣我?”
齐瑄露出一丝苦笑,接着哄道:“并非消遣你,也不是一夜风流,若非钟情于你,昨夜我……我……也不会拉你进房……那般……对你……”
宋淮眼睫一颤,忆起昨夜的意乱情迷,脸红到了脖子根,忙咬住舌尖让自己清醒,仍偏头不肯看他。
齐瑄见状,知道他不信,便松开扶着他肩膀的手,改握住他攥紧的拳,道:“我知你不信,无妨,你且看着。”
齐瑄将他的手掰开,按到自己左胸,道:“我会向你证明,这里面,全是你。”
宋淮清晰地感受到了掌心之下有力的跳动,而自己的心跳竟然跟上了对方心跳的节拍,越来越快……
作者有话要说: #瑄瑄的土味情话#
瑄瑄:有一天你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红色的房子里,没有窗和门,你觉得会是什么地方?
淮淮:什么地方?
瑄瑄:我心里呀~
第4章 下跪
齐瑄将宋淮的手掰开,按到自己左胸,道:“我会向你证明,这里面,全是你。”
宋淮清晰地感受到了掌心之下有力的跳动,而自己的心跳竟然跟上了对方心跳的节拍,越来越快……
鼻头突然一酸,他差点就信了,可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呢?
他抽回手,更加不敢看齐瑄的眼睛,道:“多谢王爷厚爱,可宋淮不能答应。”
齐瑄并不意外他的拒绝,上辈子,宋淮也迟迟没有松口,哪怕他们已有过肌肤之亲,宋淮仍拒绝坦诚。若不是后来共患难,逼出了他的心里话,齐瑄还真降不住这个小骗子。
此时齐瑄也极有耐心,握住宋淮的手,道:“我知道,难处总会有的,可既是两情相悦,你未婚我未娶,没道理不试试就放弃。”
宋淮看向齐瑄,“王爷向来这般天真么?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有些难题,是无法解决的。”
齐瑄微微一笑:“与其说是天真,不如说是孤注一掷。有什么难处,我都愿意与你一起扛。方才我说两情相悦,你可没有反驳,不许抵赖!”
宋淮一噎:“…………”
“我会排除万难走向你——”齐瑄摊开手心,递到他面前:“你只需握紧我的手,好不好?”
宋淮盯着面前这只手,同自己的手差不多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分明是养尊处优的手,却好像比他的手还有力量,将一颗沉甸甸的心,和沉重的未来,托到了他面前。
宋淮犹豫许久,抿了抿唇,慢慢伸出手——
才伸出一半,就被对方一把握住,接着眼前一暗,唇上贴上了一片柔软。
齐瑄怕扯动他伤势,不敢拉他,便自己凑上去吻他的唇。
宋淮惊愕地瞪圆了眼睛,屏住呼吸,看着面前这个闭着眼吻着自己唇瓣的男人。
他没有躲开,男人近乎虔诚的姿态让他不忍避开,而这个比昨晚要温柔千万倍的吻,让他感觉到了对方的珍视与怜惜。
相信吗?
排除万难,就能一路同归?
不信的。
不过……姑且伴你走一程吧,走到穷途末路为止,伴你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一只手被对方抓着,宋淮便抬起另一只手,搭到了齐瑄的肩上。
齐瑄以为宋淮要推开他,下意识睁开了眼,恰好看到对方柔顺地闭上眼睛,羽睫颤抖,承受着他的吻。
齐瑄欣喜若狂,轻轻环住他的腰,凑近一些,伸出舌头,试探着舔了舔宋淮的唇。宋淮微微张开唇,将这“不速之客”请了进去。
齐瑄获得允许,舌尖立刻侵入,动作却细致轻柔,哪怕心中的喜悦澎湃得难以抑制,恨不得将对方吃拆入腹,齐瑄仍克制着,温柔地吻着他。
分开的时候,宋淮因发热而微红的脸颊彻底红透了,再也无法直视齐瑄的眼睛,偏头抿唇,只觉唇上一片湿润,又羞得不行,正要抬手去抹,齐瑄的指腹就擦过了他的唇瓣,宋淮撞上他热切的目光,心怦怦跳起来。
齐瑄吻了吻他的眉心,“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宋淮闭上眼睛,仿若下定决心,轻轻应了一声:“嗯。”
李太医赶到定北侯府,给宋淮诊脉,开了退热药和外用的膏药。
宋淮把想要给他上药的齐瑄赶了出去,齐瑄无奈,领着李太医去给柳眉山诊脉。
柳眉山的病症与上辈子一样,思虑过重,郁结于心,但心悸的毛病发作得并不频繁,症状比上辈子要轻,李太医建议不用药,以熏香加上药膳调理,最重要的是少操劳,莫忧心。
宋骁不知道柳眉山有心悸的毛病,很是担心,询问了李太医诸多调养的细节。柳眉山被宋骁的急切模样惊到,闹了个大脸红。
下人带着李太医下去写药膳方子,齐瑄便对宋骁夫妇开了口:“齐瑄有一事,恳请侯爷和夫人应允。”
宋骁同柳眉山对视一眼,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挥手将其余下人屏退,等着齐瑄开口。
齐瑄站起身,跪到了二人面前,道:“齐瑄厚颜,想要阿淮。”
……
齐瑄被赶出了定北侯府。
他咬牙摸了摸胸口,定北侯那两脚踹得真重,齐瑄怀疑自己肋骨都断了。
“吁——”侍卫唐铮骑着马赶过来,下马跪地对齐瑄行礼,道:“王爷,陛下召见。”
齐瑄点点头,忍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翻身上马,往宫里去。
唐铮策马跟在齐瑄身边,小声道:“在永王府客院的是礼部陶侍郎家的小女儿陶冉,在您酒杯上动手脚的是陶侍郎的夫人——南阳郡主。”
齐瑄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上辈子也是如此,陶冉想做宣王妃,南阳郡主也给过齐瑄暗示,被齐瑄婉拒。
南阳郡主是永王爷的小女儿,是齐瑄的堂姑母,也是陶冉的母亲,想出昨日这种主意,欲要生米煮成熟饭,逼齐瑄就范。
毕竟陶冉也算半个皇亲国戚,永王爷又是皇室宗长,若是齐瑄轻薄了陶冉,怎么也得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交代。
后宅女人,不外乎这些手段,实在上不得台面。
只不过,能说动南阳郡主冒着爱女失贞的风险铤而走险的,恐怕是另有其人。
“安阳侯家是不是有个儿子,对陶冉感兴趣?”齐瑄勾唇一笑,对于算计他的人,齐瑄报复起来毫不手软,那便同上辈子一样处置吧。
“给安阳侯的儿子做个媒吧,生米煮成熟饭再好不过了。” 齐瑄对唐铮道。
唐铮立刻明白了齐瑄的意思:“属下这就安排。”
城内骑马的速度快不起来,齐瑄便一心二用,回忆着上辈子的事,他清楚这次父皇召见他会说些什么,有信心应对,只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有几个疑点,齐瑄要趁早弄明白。
被定北侯赶出来之前,他特地与定北侯夫妇提了一句柳眉山身边那个婢女头上的珠钗很别致,瞧着眼熟。
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能让宋骁警惕就够了。如今他们占据先手,顺滕摸瓜,总能把上辈子害了柳眉山的人揪出来。兴许幕后之人还没来得及对柳眉山下手,但这个吃里扒外的婢女,无论如何都留不得。
另一个是北狄王子潜逃之事。定北侯和宋淮今年四月初战胜,压着北狄王子和战俘归京。
是时,北狄王子被关在天牢内,不久之后北狄派来议和的使者抵京,才改为圈禁在禁宫内,重兵把守。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让他有机会在次年三月潜逃?
当时和谈一事由齐琛主持,他没怎么插手,又忙于收拢势力与齐琛争权,将北疆的情形忽略了,都不知北狄竟然早就做好了发兵的准备。
若是这辈子能早点瓦解北狄的阴谋,阿淮就不用仓促地披甲上阵,就不会战死沙场!
阿淮,不管上辈子有多少谜团未解开,这辈子,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你分毫,决不允许你战死沙场。
你的归宿,只能是我怀里。
————
定北侯府,主院卧房内,大夫给柳眉山诊完脉,开了一剂安神药。
齐瑄刚被赶出去,柳眉山就心悸发作,跌坐在椅子上,把宋骁吓了一跳,恨不得把齐瑄押回来再踹两脚。
一刻钟前,齐瑄跪在他们夫妻面前,开口要阿淮。
“王爷,我们宋家不参与皇储之争。” 宋骁想也不想就拒绝。
谁知齐瑄不顺着台阶下,竟然道:“齐瑄求的不是宋家的支持,而是阿淮一人。”
“混账!”宋骁拍桌而起,顾不得眼前人是个王爷,一脚踹向齐瑄胸口。
齐瑄闷哼一声栽倒,爬起来又跪了回去。那不避不躲的坦然姿态让宋骁更加愤怒,下意识摸向腰间,可惜没有佩剑,否则定要一剑削了他。
柳眉山从齐瑄开口开始就惊愕到失神,压根来不及劝阻宋骁的以下犯上。她甚至觉得,这个满口胡言的王爷,该打!
宋骁怒急,胸膛剧烈起伏着,齐瑄胆敢开口要阿淮,当他宋骁是什么人?卖子求荣的混账吗?
宋骁竭力克制怒火,却突然想到了昨日之事。
昨日!昨日阿淮送喝醉的齐瑄回府,必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突然病倒,连大夫都不敢看!除了那档子事,还能有什么?!
宋骁怒到指尖颤抖,指着齐瑄问:“我问你,昨夜,你可是对、对我儿……用强?”
柳眉山一愣,明白了宋骁的意思,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齐瑄道:“……是。”
“竖子尔敢?”宋骁又踹了齐瑄一脚,直接将齐瑄踹飞出去半丈远。
齐瑄咬牙不吭声,又爬起来,朝定北侯夫妇跪好。齐瑄知道此刻无论怎么辩白,都无法令定北侯夫妇消气,只能咬牙受着。
宋骁还想动手,却被柳眉山拦住了。她站到齐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王爷是君,您这一跪我们受不起。”
齐瑄道:“跪天地,跪君王,跪父母,阿淮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
宋骁冷哼一声:“本侯当不起!”
柳眉山攥着手心让自己保持平静,问齐瑄:“王爷的意思是,要与我儿成婚?”
齐瑄道:“是!我心系阿淮,愿娶——愿与他共度一生。”齐瑄看了看宋骁,把“娶阿淮为男妻”换成了“与他共度一生”。
柳眉山却追问道:“若来日你坐不上那个位置,能否有命与我儿共度一生?若是坐上了,又如何许我儿一生?”
这回不止齐瑄抬头看她,连宋骁也忘了生气,惊讶地看向自己夫人。
“王爷,要效仿前朝太治皇帝么?”柳眉山问。
前朝太治皇帝,便是那位娶了男后的皇帝,而那位男后也入朝任职,官至宰相。
宋骁心尖一颤,没想到柳眉山竟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
齐瑄却立刻应道:“是!”
柳眉山冷笑道:“王爷太贪心了。”
齐瑄道:“若我做不到,甘愿舍弃一切,只求阿淮。若我赢了,一辈子就只要阿淮一个。若我自身难保……那我决不拖累阿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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