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兽种田记 第88章

作者:姚麦 标签: 随身空间 种田 美食 穿越重生

以往,图庞一直困惑于蛇立的部落选址,毕竟, 这个物产稀薄又交通不畅的位置,根本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更为可虑的事,毒牙部落背靠的那片山岭,有一部分跟冷山郡都的辖区直接接壤, 常年有来自郡都的兵卒在那里来回巡视,想想就令人胆寒。

像他们这样脱出泽地范围的外域部落,稍有不慎,便会被当作匪部, 遭到各郡正军的搜刮, 像图庞这样交友广阔的部落首领, 每旬都能听到无数起类似的传闻,那些在溪源艰难存活的更为弱小的杂部, 但凡跟各郡边界稍微临近一些的, 无不有被劫掠威胁的经历。

曾经, 图庞还为此热心的提醒过蛇立, 有关这部落选址的不妥之处,岩洞虽然舒适,但是后方防守空虚,等于直接将自己部落最薄弱的部分-暴-露-给了冷杉郡都,这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若是遇到临时起意,想到进行劫掠的兵卒,逃跑都成问题。

曾几何时,图庞像这样语重心长的全说过蛇立,毕竟,他跟他同事这平原地带的四大部族之一,图庞自认为两族之间还是应该守望相助的。

如今再回想往事,图庞不由感叹,那一刻天真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啊,他也终于理解了蛇立那时一脸似笑非笑,仿佛混不在意的态度,毕竟,自己的担心实在太过多余了,他所忧虑的那些凶悍的兵卒,跟这蛇立族长原本就是一伙的,甚至可以说,这个毒牙部族本身,就是那郡君的私产,是他们安插在外域的眼线!

一时间,过往一切让人困惑的是由也终于有了答案。

难怪那蛇立一族初到此地,便表现的如此阔绰,不但带着大笔的碧羽币,还能源源不断的搜罗到珍贵的碧羽。

难怪那向来严苛的冷山郡都能容忍这个外域部落,在自己辖区附近安然发展如此之久。

难怪这名不见经传的部族,能在数年时间里迅速崛起成为这平原一地数一数二的大部族之一。

图庞回想过往一切善意的提醒,只觉得那一阵郁怒,毕竟,没有人愿意像个像小丑一般,成为被戏耍的对象,而彼时自己的一切表现,落在蛇立眼里,无疑跟小丑无异,谁都不愿意被愚弄,即使是向来左右逢源的图庞也一样。

挟着这股怒气,图庞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他一把将手中的石碗丢在桌案上,神色俱厉的道:“你是冷山郡郡派来的奸细,你们一部全都是!以前我就是太相信你们,才会被你们所欺骗!”

图庞直直盯着面前的男人,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丝细小的情绪波动,在他以往的经验中,突如其来的质问往往能让对方在猝不及防之下泄露破绽,这个小诀窍让他在谈判中无往不利,可惜,他的绝招在今天失效了,

坐在图庞对首的男人,面容一丝不变,一双狭长的眼眸依旧是惯常的慵懒模样,面对图庞的质问,他只是略微诧异的挑了挑眉,这种略带疑问的惊讶着实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而相较于安坐着的男人,反倒是图庞,更像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奸细?”蛇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将杯中的冷酒轻酌了一口,冲着图庞曼声道:“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不要再装相了!”图庞气哼哼的道:“碧簪,就是你送给我的那只碧羽自己都说了,他是属于郡都郡君的,是放在各部首领身边刺探信息的,亏我还那么信任你,将他当作礼物送给了别人!”一想到在乌玖那里吃的闷亏,图庞心底的郁怒又加深了一层。

“哦?这些都是碧簪给你说的?“这下子,对首的男人终于有了几分兴趣,就见他抬眼看向图庞,面上依旧带着惯常的似笑非笑的神情,语调轻柔的道:“那,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图庞对上他的视线,不由的呼吸一窒,只觉得这一刻,蛇立阴柔俊美的面上,莫名的出现了几丝危险的气息。

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图庞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感觉很不好,对危险格外敏感的他只觉得这一刻,自己仿佛被某种致命的天敌盯上了一般,而他并不知道,就在蛇立笑眯眯的跟他问话的时候,岩洞入口处首位的毒牙族卫兵,已经默默的将大门整个堵住了,图庞的那群毫无所觉的图氏部中,全都被拦在了外面。

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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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玖那里得到的一车财货, 图旁准备吞掉蛇立那一份!

虽然乌玖在给予之初,便暗示了他应该如何划分它们,但图旁贪婪的秉性,让他选择了更加“经济”的解决方式,毕竟, 他掌握着一条有关毒牙部族的惊天秘闻, 光是这个把柄就足够让蛇立就范, 既然如此, 那何必浪费手中上好的财货呢。

除了手中所握的秘闻, 另一个让图旁如此肆无忌惮的,是一直以来, 这里在她心中的“定位”。

在图庞眼里,蛇立跟他一样, 都是依靠“贩人”为生的生意人,虽然他们售卖的“商品”在价值上略有出入——蛇立大多数时候售卖的是更为珍贵的羽族而非多余的族人,但两者在本质上并无任何不同。

自诩生意人的图旁一直以来对“生意人“的定义全都是略显怯懦不轻易沾染是非的, 毕竟, 一团和气才能聚拢财富, 不惹得旁人觊觎, 并不是所有行商都能成为像铄金部族那样强横的商贾联盟可以在整个荒川泽甚至外域地带横行无忌, 更多的商贾还是如他这般弱小的,需要谨小慎微低调行事的。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部族都过的顺风顺水, 图旁习惯了用自己的生存经验揣度所有“弱小”的行商。

而蛇立从史自终的表现都没有超脱出这个既定印象, 除了偶尔精明的让人有些讨厌以外,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温和好说话的。

这个固有的既定印象,消磨掉了图旁对蛇立的警惕心,他或许会惧怕狮斑的跋扈,彘午的蛮横,但是,他从不畏惧蛇立,因为蛇立从未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即便毒牙部族在扎根此地数年后,便稳坐平原第二大部落的交椅,但图旁依旧不会对蛇立心存畏惧,因为,他认为这座次,不过是蛇立讨好了狮班才得到的,有了狮班的支持,彘午才不敢相争,一切全都是狮班为了均衡平原诸部实力作出的选择,蛇立不过是个幸运儿,他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当然,唯一能让图旁服气的只有蛇立的左右逢源,他虽不及自己能言善道,但总能不声不响的达成目的,但这算什么实力呢,在以战力说话的溪源一地,这点能力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在从乌玖那里听说了有关这群碧羽的来历时,图旁心底首先升起的并不是惊惧而是算计,他开始认真的思索如何用这条要命的讯息从蛇立那里榨取一些好处,将这件事的利益最大化。

至于恐吓对方后,是否会引起什么麻烦,图旁虽然略有担心,但也十分有限,毕竟,在图旁看来,蛇立身为蛇裔,出身并不高,加上魂力低微,注定不是什么关键角色,他甚至已经“猜测”出了对方在整个事件中的地位。

他肯定算不上什么正经的话事人,至多只能算是个低阶代理人,一个协助郡都的大人物做事的小角色,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他才一直以来低调行事,而这个一直被他紧紧守住的秘密,如今被他撞破了,对方势必要花费高昂的代价,让他保守住这个秘密。

一路上,图旁不断的推演着谈判开始后,整个事件的发展脉络,他甚至已经想象出了蛇立骤然听到他的发言后,惊慌失措的神色,甚至于,他已经思考好了,究竟让蛇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会继续保守这个秘密。对于事后索要的财货数目,他都暗暗有了打算。

图旁坐在车架上,做了一路的美梦,但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他的预料,眼前的阴柔男子面色如常,面对他的质问,依旧面色如常,甚至还一脸玩味的询问起了碧簪所说的全部内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而在这温言询问的表象下,图旁嗅到了一股令人畏惧的肃杀,眼前之人,仿佛突然卸掉了往日温文的面纱,露出了狰狞的毒牙,变的异常的可怖起来,但此刻,图庞想要后悔,已经晚了。

一股威压向他袭来,那绝对不属于低阶魂勇者!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回身却见大门处不知何时已经被守卫围住了,而他带来的随从全都消失无踪。

图庞惊骇的回过头看向蛇立,却见后者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神情依旧平和慵懒,他指了指图庞的桌案,示意他重新坐回去,但这个如同邀请一般的示意,在此时此刻便多出了几丝强迫的意味。

“你们不能扣押我,我在部族外还留有手下,如果我没有按时回去,你们的阴谋将传遍整片溪源!”图庞本能的感觉到不对,但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威胁一下对方,他在来到蛇立部族前,将盛装这礼物的车架留在了部族外,并留下了几名族人看守,毕竟,这些财富有些来历,他有想要私吞,自然不能让蛇立发现端倪,而此刻,这件事被他当成了救命稻草,直接说了出来,只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哦?他们在什么位置?”蛇立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个问题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

蛇立扬了扬手,门口一名守卫便恭敬的行礼后退走了,眼见那守卫消失,他这才重新看向图庞,眼见对方还在硬撑,他一脸随意的道:“你口中的那些族人,我的兵卒已经去寻找了,如果找到了,便一切好说,左不过是将你们全都留在这里而已,若是没能找到……”

他充满恶意的沉吟了一下,图庞只觉得整个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却听得对方道:“若是实再找不到,那没办法,只能让图氏族裔消失在这平原一地了,想来,若是族裔都不在了,你那几个零散的族人最终也只能沦为其他混居部落的附庸,他们说出来的话,应该也不再会有人相信了吧。”

他似是在自说自话,但谁都能听出其中森然的威胁之意,在蛇立嘴中,灭掉一个部族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让图庞一阵心悸。

冷汗不自觉的从额角滑落,图庞最终还是战战兢兢的坐了回去,内室的气氛冷凝的让人害怕,图庞干笑了两声后才颤声道:“我不过说了几句玩笑,你这是做什么?”他徒劳的解释着,试图将这件事蒙混过去。

“玩笑?”蛇立意味不明的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随后摇头道:“但你刚刚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玩笑,你说我们整个部族都是奸细,贩卖碧羽意图不轨,这可是非常可怕的指控,如果不解释清楚怎么行呢?”他抬眼紧紧盯着图庞道:“而且,你说是碧簪告知你的一切,我也很想听听,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他,他什么都没有说,都是我瞎猜的!”图庞开始极力否认起来。

“你这样说,就有些没意思了。”蛇立面色冷了下来,有些遗憾的低语道:“本来还想多留你一段时间呢。”随时漫不经心的语调,但任谁都能听出其内森冷的杀意。

图庞只觉得从没有一刻,自己距离死亡是那么的接近过,他再也不敢装相,几乎是立刻道:“不,不,我还有话要说,我想起来了,那碧簪所说的话,不是告诉的我,是那混居杂部的首领,是他命人问出来的,我只是跟着听了一耳朵,我知道,这些只是一些流言,流言而已,我会立刻把它们忘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