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布丁
胤祉与胤祯自然也跟着跪下。
皇帝怒气犹在:“朕看你真是昏了头——你就好好在那里跪着罢!”说完转头去看胤祉道:“老三,你的人选是谁?”
诚亲王明显抖了抖,才俯首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也以为十四弟最为妥当。”
皇帝的目光又落在了佟国维与马齐身上,两人也连忙回道:“回万岁,奴才以为,十四阿哥的确当此大任。”
十四贝子掩饰不住眼中的激越,俯身下跪叩头道:“儿臣恳请皇阿玛准了儿臣带兵出征!儿臣愿在此立誓,不破策妄,绝不还朝!”
皇帝眼中终于有了笑意,道:“衡臣,拟旨!十四阿哥既授为抚远大将军统兵,其蠹用正黄旗之蠹,待到粮草齐备后,即可出征!”
十四贝子面上露出狂喜的神色来,重重地磕下一个头:“儿臣定不辱命!”
一旁的诚亲王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愕,用正黄旗之蠹是何等尊荣,那就意味着带天子出征!除了储君,谁人还能得此殊荣?
胤禛心中也是一突,但他很快便按捺住了那滔天巨澜,再悄悄去看佟国维等人,除了张廷玉,其余两人果然也是掩饰不住的差异。
……
自乾清宫出来,几人都没有心思多谈,草草寒暄几句,便各自告辞。
胤禩看着胤祉面上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心里微叹。这个三哥,在兄弟们中间也算做过事实儿,只可惜,终究不是为君之才,连面上的功夫都做不好。
胤禛倒是仍旧那副不喜不怒的样子,慢慢地往宫外走去。
胤禩追上去,道:“四哥,如今出征在即,粮草先行,户部若是有什么需要弟弟帮忙的,只管吩咐。”
胤禛点点头,绷着脸道:“过几日,畅春园的园子就要修好了。到时候你来一趟。”
胤禩知道他只怕如今也是心绪不宁,急着回去同幕僚们商议,便笑着应了。
这一拖,便拖了整整大半个月。
皇十四子统帅西征之师起程时,皇帝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出城仪式。所以出征的王爷贝子们都身着戎服,齐集太和殿前。其余诸王、贝勒、贝子都身着蟒服,齐集于午门外。
大将军胤祯当众跪受敕印,谢恩行礼毕,随敕印出午门。送行的队伍一直送至列兵处。
大将军胤祯望阕叩首行礼,肃队而行。
这样的旌旗漫天,让京城中所以的人都看见了一个在政治舞台上真正崭露头角的皇阿哥,集帝宠于一身,已经超越了皇帝身边其余的所有皇子。
又过两月,御赐给雍亲王的畅春园北边的园子修善完毕,于是胤禛自然下了帖子邀了众兄弟过来听戏。
彼时到达西宁不久的抚远大将军已经统帅驻防新疆、甘肃和青海等省的八旗、绿营部队共十万大军,开始作战,且捷报频传,一时龙颜大悦,朝廷气氛分外和谐。
因此诸位皇子应约前来听戏时,也是神情轻松,面上带着笑意。不过那笑意可达心底,就未可知了。
各府女眷们一席,她们平素总是小心翼翼侍奉着一个爷,好不容易今日得了这样的机会,自然难得高兴。
除开被圈的皇长子、废太子与十三阿哥,以及如今远在西北的十四贝子未到之外,其余都乐意卖雍亲王这个面子。众皇子聚在一处,免不了一番恭维。
诚亲王执杯长叹道:“此处真是沃野平畴,澄波远岫,绮和绣错,盖神皋之胜区也,还一个‘镂云开月’,好一个园中之圆,四弟好福气。”
胤禟与胤禩咬耳朵:“真酸。”
胤俄也作怪道:“要不怎么做文人雅士?”
胤禩瞪了胤禟好几眼未果,只得抚额,要是让老三听见了,必然又算在自己头上。
那拉氏身着香色百蝶穿花袍子,一派当家主母的架势,面上温婉端庄,领着年氏等几个大小侧福晋招待这各府内眷。
筵席后自是听戏,唱的是《白蛇传》,女眷们更爱些,听到雷峰塔时,好几个福晋侧福晋都悄悄拿了丝绢按住眼睛。
阿哥们这一席就心不在焉的多了,这般情情爱爱生离死别的戏对他们来说,实在无趣得紧。
诚亲王叹道:“这许仙倒是个有福的,白白得了这么个娘子。”
九贝子闻言笑道:“三哥,这话要让三嫂听见了,只怕今晚就水漫金山啦!”
听见的阿哥们都应景的笑起来。
诚亲王面皮子薄,当下面上就有了恼意。
胤禩见了,也笑道:“小九,你前几日府里几个格格大打出手闹到皇阿玛那里,都还没说你,你还敢打趣三哥?莫不是欺负三哥大度不和你计较?”
胤禟风流成性,府里美眷婢子隔三差五地争风吃醋。闹出动静儿来了,胤禟也不在意,甚至乐在其中,其实也不过是在老爷子面前装疯卖傻罢了。
众位阿哥又笑起来,胤禟摇着扇子不甚在意,端着下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
调笑告一段落,诚亲王也不好在接着往下说话,装模作样听戏去了。
胤禟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拉了拉胤禩的袖子,轻声道:“八哥,方才进来时不是看见一片石林颇有闲趣,不如我们再去看看?”
胤禩还未答话,那边胤俄也听见了,连忙道:“同去同去,这依依呀呀的唱得我脑仁儿疼。”
廉郡王无法,被两个弟弟拖了中途离席,逛园子去了。
八爷党三人在石林水畔笑笑走走,看那园中叠石造山,分外得趣。
不过两刻,就有人寻了来。
九贝子一见来人,登时脸色黑了几分,一把拉了敦郡王的手拖着走,口中道:“快走快走,这样也能找来?”
敦郡王奇怪道:“怎么把八哥落下了?不一块儿走?”
九贝子道:“不留下一个怎么能拖住他?还是你想留下来陪老四说话?”
敦郡王一时无言,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