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埋泉下
他示意孔子兰将孔子平的尸体平放在桌案上,翻到背面,示意其他几人看孔子平的图腾:“你们看——”
话说到一半,容完悚然失惊。
解沧川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他白花花的背?我可没这个兴趣爱好。”
孔子平背部的图腾已经彻底消失了,宛如从来没出现过。
容完一时之间站在那里,久久未言,他从山洞中出来,一路上没碰到任何古怪,孔子平的尸体也没从他肩上离开过,这图腾怎么就消失不见了?到底有什么蹊跷?!
第128章 师徒养成
戚碧树见容完蹙眉不展, 便问:“师父,你是见到了什么吗?”
容完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将这件诡异的事情说出来。他又将孔之平后背上的衣裳彻底翻开,直至看到他胳膊肘露出来为止, 孔之平背上平坦光滑, 色泽发灰,是死人的肌理,先前在山洞见过的图腾的确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当时洞内太黑, 容完见孔之平背上血迹斑斑,只觉得那图腾仿佛刻上去的, 但这会儿,不仅图腾消失了, 那些血迹也消失了, 仿佛一切都只是容完的错觉。
“对了。”解沧川将两块被血染透的乌木石牌子扔在桌案上,踹了一脚地上并排躺着的两个刺客:“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
云皓捡起那乌木石牌子, 脸色顿时一白:“极乐堂?”
“未必是。”戚碧树道:“哪里有出来杀人还带着名牌的, 这未免也太蠢了些。”
然而云皓仿佛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面色一直很难看。
容完道:“现在天色还未亮,即便和极乐堂有什么干系, 也等明天天亮再说。当务之急, 是将孔之平的尸首安置起来,孔道长, 你有什么打算吗?”
那山洞里许多尸首都已经腐烂了, 而孔之平的尸体基本上还算是完好的, 应该是刚死不久,总不能一直让他躺在这冷冰冰的案板上,只怕明日老板下楼来要吓尿了裤子。
孔子兰抹掉眼泪,稍微冷静了点儿:“人都死了,找到尸首也没什么用,我明日让人来将我二哥的尸首运送回山上,然后我随你们去,我得报仇。”
容完淡淡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夜深,蜡烛摇曳,几人暂且各自回房。云皓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主动守夜,解沧川则随着戚碧树一同进了容完的房间。解沧川道:“现在可以说了。”
容完问:“有图纸吗?”
他本是随口一问,但戚碧树竟然真的带了,随即便从乾坤囊中掏出了笔墨纸砚,细心地摆在桌上。上回去蓬莱宗也是,他不过稍微呵了口寒气,戚碧树便能将大氅拿出来,可见心细如发,这一点上容完还不及他。
解沧川也觉得好笑,问戚碧树:“小鬼,你这乾坤囊里还带了些什么东西?”
说罢便要来翻戚碧树的乾坤囊,可戚碧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东西,脸色猛然一红,将乾坤囊护在怀里,三下两下避开了去。
“说正事。”容完道,随即俯下身,在桌上将自己方才在山洞中所见到的图腾还原了出来。当时便隐隐觉得这图案有什么蹊跷,这才一笔不落地记了下来。等画完之后,他自己也惊觉还原程度,或许是这具躯壳的记忆力使然。
这图腾横亘孔之平的整个背部,呈血黑色,乍一看只是纠缠在一起的一团线条,十分混乱诡异,可仔细分辨去,似乎隐隐能发现这是一个半人半兽的玩意儿,面容可怖狰狞,浑身浴血,从头到脚套着沉重枷锁,头顶仿佛是祥云,可脚下却又是大片大片的黑色业火,叫人不明所以。
戚碧树探头过来:“这是什么?”
容完道:“我找到孔之平尸体时,在他背上见到的图纹,可不知为何,将他运回客栈之后,这图纹便不见了。”
戚碧树道:“莫非将师父你引过去的那声音,希望只有师父你一个人见到这图纹?”
容完也不确定,那图腾只在山洞中见到,未必不是山洞环境有什么蹊跷,当然戚碧树说的也十分有可能性,否则那声音便不会费尽心机只将他一人引过去:“有可能。”
二人说话之际,解沧川摸着下巴,绕着桌上的图腾却是走了好几圈,若有所思。
容完问:“看出什么来了吗?”
原文中介绍,洵毓君专精于剑修,因此年纪轻轻修为已经登峰造极,而解沧川则是样样都摸一点儿,却样样都不精,可无论如何,他阅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却是比洵毓君要多的。
“刑祭,不知道你们有否听说过。”解沧川道:“我未曾亲眼见过孔之平背后的图腾,你画的这幅图也十分模糊,我并不敢完全确认,但自古以来,象征着神灵的血色祥云是不可能与黑莲业火一道出现的,除非,这神灵已经堕天了。我还未出师之前,从我师父那里听了一个很久以前的传闻,当然,只是传闻而已,和很多隐秘功法一样已经失传了,修仙大陆大多数的人都并不知道。”
“刑祭。”容完念叨了句这个词,隐隐觉得有几分耳熟。他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叫系统给自己翻至原文曾出现过这个词的那一段,重新在脑海中翻阅了一遍,却发现与解沧川所说并不一致。解沧川提及“刑祭”说是某位未能修成正果的堕天的神灵,但原文提及,却是在戚碧树堕魔的那一章,描述“刑祭”为某种天降刑罚,此刑罚若是熬不过,便会直接形神俱灭,作为上天对背叛了的神灵的惩罚。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知为何,容完眼皮子忽然跳了跳。
从他将戚碧树带上飞羽山开始,戚碧树的命运可以说是已经改变了,既然不再按照原定命运走,那么原文中出现的“堕魔”一情节,便也不会再出现。可为何,他此时感觉这么不妙?
容完忍不住看了一眼戚碧树,他站在一旁,正在研究桌案上的图案,侧脸如玉,一双乌黑眸子漆黑透彻,虽然命运坎坷,但至今为止做出来的事情却始终纯良无害。容完不由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他转头对解沧川说:“你接着说,这刑祭既然已经位极神灵,又为何堕天?而且修仙大陆各种书卷上似乎也并没有与他相关的记载。”
邪恶的神灵,诸如螣蛇,仍然还是神灵。可神灵堕天,便是入魔了,届时为天道所不容,会受到最为严苛的惩罚,但与此同时,获得的也是能和上天对抗的力量。
“这毕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事情了,我哪里知道他为何会堕天?”解沧川道:“至于这失传的记载,很好解释,历史总是由胜利的人编写,既然他如今已经不存活于世,那么便说明曾经有人讨伐过他,而且他还输了。赢了的神灵并不希望让他的事迹流传,以免引起其他神灵的效仿,修仙大陆上凡人对神迹的觊觎。”
容完蹙眉盯着那古怪诡异的图腾:“可这刑祭和此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解沧川也觉得不解:“这我便不知道了。”
戚碧树从图腾中抬起头来:“师父,无论如何,必定和极乐堂脱不了干系,等天一亮去一趟便是。”
这一夜很漫长,由于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几人便不敢再睡,更何况也睡不着了。
解沧川去孔子兰的房间替她疗伤,云皓则和戚碧树轮流在走廊上守夜。
容完心里怀着事情,并未睡着,等戚碧树守夜回来的时候,他盘腿坐起来,对戚碧树道:“走廊上很冷吧,我跟你换一边睡,我这边是热的,你赶紧钻被子暖暖。”
戚碧树正呵了寒气,搓着手,见状赶紧放下了手,受宠若惊道:“师父,不必了,我不冷。”
容完道:“上来说话。”
戚碧树乖乖地脱掉了外衣。
容完把他扔到被自己暖热了的那边,才问起正事:“你没什么瞒着我吧?”
戚碧树顿时一愣,神情有一秒钟的不自然,才道:“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任何瞒着师父的。”顿了顿,他又道:“我追那黑衣人出去的时候,倒是发现其人身形有些熟悉,可后来追回来的那人,摘下面具之后,我却又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