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堵
宋微继续摇头,实话实说:“我只是担心我自己。我想不出小侯爷延误行程的其他原因。这让我觉得很惶恐。如此厚爱,宋微消受不起。那么多人在南顺关等候小侯爷大驾,明日一早,就请小侯爷启程吧。我这本来就没多大事,又有的是人照应,尽可以放心。”
独孤铣伸出手指抬起他下巴,眼底隐隐带着火苗,慢慢道:“小隐,别太过分。我为你如此用心,你不肯承我的情倒也罢了,还万般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我就这么讨你嫌弃,嗯?”一使劲,提起胳膊将人拉直,一把扯掉遮羞的被单,面孔朝下扔在床上,“有的是人照应?你想让人怎么照应?照应什么地方?嗯?”
宋微嚷起来:“你说话算不算数?明明答应了给我时间适应……”
独孤铣眯起眼睛:“你要的不是过渡时间?由此岸至彼岸,方为过渡。莫非你这么快就忘了,你我目前的交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弯腰在他敏感的尾椎上亲了亲:“交情没有往回倒退的道理,咱们就从这里开始过渡罢。”迅速挖出一团金创药,往红通通的屁股上开抹。经过一天多的休养,多数地方结了薄薄一层血痂。独孤铣狠了心要让他疼,特意没有放轻力道,掌心一摁一旋,便糊了上去。
宋微乍然受痛,毫无心理准备,“哇”一声就开始飙泪。面子里子都顾不上了,一边扭着身子躲闪,一边破口大骂:“独孤铣!你个小心眼的混蛋!不要脸的流氓!谁要跟你这疯子过渡,老子倒了十八辈子血霉,遇见你个变态……”
独孤铣心想:还是这样子好,多可爱。拣着已经结痂的位置,故意用粗糙的指腹沾着药来回摩挲。宋微被他折磨得心气全无,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软:“呜呜……疼……你住手,我自己弄,自己……弄,呃,不要你弄……”
独孤铣压着他仔仔细细全抹到了,胳膊从腋下伸到胸前,将人抱起来跪在床边,面向自己,轻轻地亲吻哭成花猫一样的脸,一面抚摸他后背:“好了,疼也疼过了,现在混蛋流氓让你好好舒服舒服……”亲罢眉眼鼻子嘴唇,顺着脖子往下,在胸前两点上来回地碾。感觉肩膀被两只猫爪挠得一阵刺痛,含含糊糊道:“该给你剪指甲了……哎,轻点!看把你浪的……小混蛋、小流氓……”
宋微一爪子抠下去:“少废话!让你故意折腾我……伺候好了,小爷再考虑要不要跟你一起走……”
独孤铣闻言,拖过身后的凳子坐下,双手掐住他的腰,伸出舌头舔了舔跟主人一样哭得湿漉漉的小家伙,道:“侯爷我赏罚分明。淘气了要罚,听话了就赏。来,小隐乖乖的,重重有赏……”
第二天清早,宋微在一片鸟鸣声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蜿蜒的碎石大路,参差的野草灌木。抬起头,看见翠绿色的山峰,碧蓝色的天空,朝阳正从东边升起,照得一面山壁流光溢彩。收回目光,头枕在厚实魁梧的肩膀上,身体趴靠在宽厚温暖的怀抱里,随着马蹄声轻轻起伏。
想通了是怎么回事,冲贴着自己这面的那只耳朵道:“小侯爷,你不是不着急?”
独孤铣轻笑一声:“你不是催我启程?本来还想多待两天,等你好差不多再走。既然你这么着急,我便在路上小心照顾着些,也没什么。”
宋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他用抱孩子的姿势搂在怀里。臀部悬空,倒是不疼。毛毯从头裹到脚,也并不冷。但是,但是,这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却莫名其妙感觉空空荡荡继而忐忑不安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只套了件薄薄的里衣,整个下半身都是光着的。
暗暗咬牙切齿,最后咬上那只耳朵:“小侯爷,请问我的裤子在哪里?”
独孤铣一本正经:“给你带着呢。等再过两天,创面都愈合了再穿。”
宋微差点把他耳垂咬下来:“你故意的。不就是昨晚上没让你个混蛋如愿,居然出这种下流招数算计我……”
独孤小侯爷果然笑得一脸婬荡,嘴里却道:“别乱动。摔下去我保你屁股一个月都好不了……”
这一路不快也不慢,七日后,两人抵达南顺镇。宋微总算在中途夺回了穿裤子的权利,却始终没能恢复自行骑马的能力。独孤铣找到侍卫留下的暗记,策马直奔南顺关。守关士卒见他亮出印信,齐刷刷列队行礼。牟平秦显很快领着士兵奔出来,隆重迎接护国将军驾临。独孤铣怀里抱着个人,下了马大摇大摆往关楼里走。宋微挣扎无果,知道他非要这样叫自己难堪,逼人没有退路。胳膊一伸搂紧他脖子,把脸深深埋在胸前。反正只要看不见自己的脸,丢的就是小侯爷的脸,管他怎么样。
独孤铣边走边问牟平:“如何?”
牟侍卫装作没看见自家侯爷的风流得意样儿,笑道:“那位穆七爷,端的好手段。一把迷魂药,贼子连锅端,如今都在地牢里关着呢。玄青上人不愿住这儿,留在郭家老号。交趾国的王子以及随从,由我们看着,专等小侯爷定夺。”
第33章 神迷目眩皆因色,命断财亡只为贪
独孤铣一来,自然直接霸占原守将胡庆朋的住处。镇守南顺关是个肥差,胡将军的居所家具陈设,无一不精,颇是富丽堂皇。小侯爷看了看,十分满意。把宋微放下,叮嘱一声:“就在这儿待着,不许乱跑。”转身走了。
他忙得很。关押的犯人需要提审,坐冷板凳的交趾王子需要安抚。圣旨虽然还没来,准备工作却必须提前开始做。未雨绸缪,方能有备无患。
宋微等独孤铣走了,探头望望,门外守着的都不认识,于是打消了顶风作案的主意。
把房间参观了一下,架上有几本兵书,还有几册经史普及读物。翻了翻封皮,不感兴趣,依旧放回去。倒是屋里几样新奇摆设,质地风格北方罕见。什么珊瑚树啦,螺钿画啦,虽然过去也不是没见过,毕竟时代地域不同,特色也不一样,够他瞧上一阵子。
刚瞧完两样,就有小兵送吃的进来。宋微老实不客气地吃了。吃完饭,没多大工夫,又有士卒抬着浴桶送热水进来,先头送吃的那小兵跟着,手里一大捧衣物。宋微谢绝了人家留下伺候的提议,闩好门准备洗澡。衣物抖开来,都是新的,一共好几套。头巾鞋袜一应俱全,锦绣绫罗,一看就是高档货。还好颜色虽然新鲜,样子倒不算花哨,属于大方贵气风格。南顺镇商贸繁华,这些日常用品都不难办。
洗完澡换上衣裳,整个人焕然一新,好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头巾式样比常用的复杂,需要配合更复杂的发型。宋微比划了一下,明显不在能力范围内。反正头发也没干,索性披着,开门麻烦人家来收拾。
几个士卒动作麻利,很快打扫干净,想必小侯爷直接把胡将军的勤务班接收了。拿吃的捧衣服那小兵明显是个头目,偷偷看宋微一眼,试探道:“公子的头发要不要打理一下?”
宋微道:“有劳找个会梳头的来吧。”
那小兵道:“公子不嫌弃的话,我试试。”
宋微奇道:“你们这连个梳头的婢女都没有么?”
“原本是有的。不过因为胡将军戴罪候审,那些女人都成了犯属,护国将军把她们关到别的地方去了。”
原来如此。一个女人也不留,真彻底。宋微在心里鄙视了一把,坐下让人梳头。那小兵动作很专业,用巾帕吸尽水分,再拿篦子一遍遍通梳,等干透了,才给他束发盘髻,戴上头巾。嘴里小心恭维,神态却目不斜视。宋微等闲不要人伺候,但是有人伺候,伺候得好,他便放开来享受。懒洋洋享受半天,不提防瞥见那小兵表情,分明就是对待内眷的神气,脸顿时绿了。
郁闷了一阵,当人家捧着铜镜请他欣赏劳动成果时,宋微还是客客气气道了谢,把人送到门口。回转身,在屋里转几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抄起桌上的花瓶就往地上砸。他早过了迁怒于人的时候,但火气憋在心里不发出来,未免对身体不好。
上好的瓷器砸在青砖地板上,清脆又响亮。守门人被惊动,过来询问。宋微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注意,不小心碰倒了。”人家哪敢怪他,何况都是前任胡将军的布置,又不是护国将军的东西,赶紧清扫干净了事。
晚上独孤铣回来,显然很满意宋微这身装扮,吃着饭,时不时看一眼,拿他当下饭菜。临睡前,扒了裤子看后面恢复得怎么样。创面已经完全愈合,正在蜕皮掉痂,新长的皮肉粉嫩粉嫩,不疼,但是痒得厉害。粗糙的指掌抚摸上去,正好解痒。宋微一边哼哼,一边主动翘起屁股往上边蹭。
独孤铣被他撩得烽烟四起,却只能强忍着。最后两个人口手相就,互相帮助一把。宋微趴在他身上,懒懒道:“小侯爷,我很无聊。你不让我出这个房门,至少给我找点玩乐。”
独孤铣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想了想,道:“我明天叫个人来陪你。”
宋微深谙不可得寸进尺的道理,嗯一声,乖乖睡了。
第二天,独孤铣出门后,果然有士兵领着一个人过来。宋微定睛一瞧,哟,这不是交趾国王子殿下么。
黎亭看见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果然是你!太好了!我一直在担心,怕你出什么意外……”
宋微面带微笑,弯腰行礼:“见过王子殿下。”
黎亭一把将他扶住:“快不要这样,我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此番若非恩人智勇双全,救我等于危难困厄之中,如何还有性命能在此叙话。请恩人受我一拜。”说着就要行大礼。
宋微赶忙拦住:“咳,这样,咱们也别客气来客气去了。王子殿下不嫌弃,就当交个朋友。朋友遇难,援之以手,本是分内之义,没什么可说的。”
黎亭听了他这话,大为高兴:“太好了。恩人真是爽快。呃,还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宋微报了姓名。黎亭道:“我本名叫做黎均,字亭匀,你叫我亭匀就好。宋微兄弟有字没有?”
宋微摇头:“我要明年才及冠,还没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