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糯糯啊
有人掏出铜板数了过去,婆子接过铜板直接扔到一旁的一个木桶之中,而后从旁取过一个倒扣着的四方的木盘子。接着动作非常麻利,显示用木勺直接往木盘子里头压了两大勺白米饭,然后又问要菜的那个人:“两个素菜要什么,荤菜要什么,你只管自己选。”
那人低头一看,面前的素菜有五个,荤菜又两个,半荤半素有三个,都是些家常菜。
他也没什么犹豫,直接选了三个菜。
他话音一落,便见婆子用个比饭勺稍小一些的勺子各自盛了一勺放进木盘里头,恰好和木盘的几个小凹槽相对,看着一盘饭菜十分妥帖。
“菜定了,饭若是吃完了还要,拿着盘子过来找我就是。”婆子道。
林淼站在旁边又提醒端着木盘的食客:“吃完了饭还能打一碗萝卜骨头汤喝,不花钱。”
萝卜便宜得很,骨头在这个时候也基本没什么人吃。今天这些骨头还是早上拿菜的时候肉贩子直接送给他们的。
林淼也没浪费,直接让包小厨敲碎了与骨头炖了一早上。这会儿骨头汤下面还有炭炉垫着,一直保温加热,香飘四溢,闻着就馋嘴。
食客应下,低头再看看自己手上拿着的木盘,已是忍不住口舌生津。
他低头拿起筷子往嘴里夹了一口红烧肉,肉块肥瘦相间,香而不腻,口味醇厚,吃了一口再划拉一口饭,味道简直妙极了,半点不输那大酒楼的味道。
他忍不住低下头又吃了两大口。
一旁原本还观望的食客们见状都不在犹豫,赶紧上前也想试试味道。一顿七八文钱,不是码头工人们承受不起的价格,就算不舍得顿顿这么吃,一天吃一顿却是很不错的选择。
毕竟这又不是吃白面馒头,这可是大白米饭有肉有菜且味道还好啊,就跟下馆子似的。而下馆子哪个用七八文钱就能吃回来?
这中午是第一天开铺第一顿,陆陆续续来吃的人还是不算非常多。不过每个过来吃的人脸上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不少还问晚上是什么菜色。
为此林淼心里就有了些底,将晚上什么菜都和人家说了,又道:“大哥若觉得好,还要帮着和其他人说说。”
那人喝了一大碗骨头汤,现在觉得满嘴肉汤香,嘴巴边上的油花都亮闪闪的,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就这么中午也做了几十人的生意,大部分人还是在馒头面摊那边远远望着这头。
但林淼觉得这已经是不错了。
中午在这儿吃过饭的人都吃得肚皮溜圆,这也能够理解,毕竟有个铺子说白米饭随便吃,这还能忍住?况且那菜还是真好吃,就算吃完了连那菜汤也不舍得浪费了,加点白米饭还能吃上一大碗的。
就是吃太饱下午不太好干活,想想下回还是少吃点,反正那饭馆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而与这些吃了快餐满嘴流油的人相比起来,那些吃干馒头的哪里吃的到油水?且平常的大家吃饭那都是为了有力气继续干活,那饭菜好不好吃并不重要。
现在看这些人摸着肚皮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不少人便好奇起来问了。
吃过快餐的码头工人们便一边上工一边绘声绘色地将店里头的东西如何好吃,价格也十分公道,晚上听说还有红烧鱼块,糖醋排骨等等说了一通,直让不少中午吃面条干馒头的人都觉得肚皮要叫起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等到了晚上时候,就有那么一批人直接奔着快食这边来了。
中午那会儿来吃饭的人不很多,所以除了打菜婆子忙,洗菜洗碗的婆子却是不忙的。为此打菜婆子还咕咕叨叨说两人领一个钱有失公允等等。
却没想到等到傍晚这会儿两人就换了个个了。
打菜的婆子再忙,那也就是一个接着一个来的。洗菜洗碗的婆子则是蹲在井边直不起腰来,餐盘一个接着一个放过来,快堆成小山头了。
要不是林淼之前定餐盘的时候直接定的一百个,这都完全不够了。
林淼没法子,只能过去帮着苦不堪言的洗碗婆子打水,这才赶上趟些。
而原本以为烧了一轮菜就没事儿干的包小厨本来打算帮着洗碗,结果不成想不多一会儿功夫,那菜盆就见底了两个,吓得林淼赶紧推他进去将剩下的备菜炒了换上。
中午的剩菜太多,天气又热,林淼也不想留着晚上。一部分让婆子们带回去了,一部分就直接让收泔水的拿走了。
晚上准备的菜和中午的差不多,原本林淼预计着客人可能会多一点,那样刚好够了。却没想到等把所有菜都炒了,客人却还有几个没吃上的。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中午工人们出来有时间限制,晚上却没有,所以不少人吃过以后回去告诉了工友,便有不少人后面才赶过来想吃。
“怎么准备得这么少?”
“就是,还饿着肚皮呢……”
这样的责备林淼觉得自己再听一百句都是乐乐呵呵的,他与人小心赔了不是,然后保证明天将菜准备足了,这才将人送走。
两个婆子今天也是累坏了,林淼让给她们多结了十文钱,让两个婆子也乐出了笑颜。
等人都走了,林淼就和包小厨两个人稍微算了算今天的菜。哪些菜没得快,哪些菜客人要得多,明天就多准备。哪些菜最后没的,那以后就少做或者不做。这头一阵得将菜给试好了,以后生意才能做得更加顺畅。
忙完这些,林淼将桌下面那个收钱的木桶拿了出来。一拿出来,包小厨和他的眼睛都快直了。那木桶里硬是有大半桶铜板,两千个数着是绰绰有余的。
扣除今天买菜和工钱和铺子租金的成本,林淼基本不用数也知道自己起码赚了有三四百文左右。这钱不算很多,若是一个月都这样,那一个月也就是赚九两银子。
可这只是第一天,如果照着这会儿的势头下去,一个月远不止能赚这点钱。
而就算撇去所有因素,光说这是林淼自己努力准备了这么久得的钱,都已经足够他高兴开心了。
林淼让包宏昌先走了,他自己后将木桶里的钱都倒进了角落的一个橱柜抽屉里面上了锁,最后关了铺门踩着初上的月色往回走,步子快意道要飘起来。
同一片月色下头,清秋院里亮着烛光。丫头婆子们压低了声音在廊下低声交谈了两句,而后便错开各自走开,对屋里的人恭敬而慎重。
屋里屋外不过几步之远,却明明白白是两个遥远的世界。
屋里头,谢琰坐在榻上。
外头带回来的糖人果然开始化了,原本竖着的,这会儿被人放在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碗中,就摆在谢琰面前。
他盯着那糖人看了一会儿,渐渐有些后悔起自己没有早些尝尝它的味道,这会儿似乎已经有些迟了。
入夜有些凉,妤雯站在房门口正要进去,却见谢琰掀了帘子走了出来。
她一愣,开口问:“王妃要出去?”